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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难题

    陵游早上醒得比平时早,天蒙蒙亮,不知为何,明明昨晚睡得早,却睡得不怎么好,醒来时头昏脑胀的,只记得做了一夜的梦,梦的内容,却是记不清了。

    玄雍夜宴之后,一切依旧,玄鹤仍是像往常一样,看不出态度有什么变化,晚上去静坐室,苍术也是一如既往,教了他些功法和理论。

    唯一的变化,便是修炼课上多了个老师。

    “我是叶重狄,从今天起,会和朗世元轮流带你们。”

    叶重狄和朗世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十分相似,差不多的年纪,都是粗犷的中年男人,听说是同年的弟子,学成后又都去了玄天塔,算是老相识了。但二人的差别也很快体现出来,元素法门的体悟,叶重狄自然也是一样的法子,只是众人入了暗室,他展开灵域实界时,就能感受到不同。

    如果说朗世元是大法师级别,那叶重狄还要高他一层,且毫不留情面,许是玄天塔待久了,下手也更重。

    陵游等人一进暗室,就察觉出不对来,几次元素释放比之前朗世元操纵的要猛烈得多,等几人精疲力竭地从暗室里出来,腿都软了,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都狼狈极了。

    之前朗世元一人带课,因为长时间展开灵域实界十分费力气,所以都是隔天进行,叶重狄一来,便是天天训练,强度变高,难度也变大,倒也加快了训练的进程,大多数人都开始有了元素感应,玄鹤本就训练过,已经能掌握水、冰、风元素,梅正雪也有所进展,甚至之前一直表现不佳的鹿安泽,也很快掌握了木、土二元素。

    而陵游不知为何,眼看元素法门的感悟就要结束了,也依然毫无进展。

    鹿安泽难得没有吊车尾,十分开心地安慰他道:“没关系没关系,人各有所长,虽然元素法门行不通,不是还有另外三个吗,咱们再接再厉。”

    玄鹤敲打他:“你也少在这儿幸灾乐祸,下月末理论课要考试,你准备好了吗?”

    “你少管,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到时候肯定能过。”

    玄鹤白了他一眼,“谁管你,对了陵游,有些日子没见你带那丑家伙出来了,怎么,把它给卖了?”

    陵游摇摇头:“就算我想,也卖不出去吧,你怎么又对它感兴趣了?”

    “那是自然,虽然这小东西丑得很,但我查了许久,居然都没查到它是个什么灵兽,是相当珍稀的小东西呢,我父王对这些东西向来十分感兴趣。”

    鹿安泽听到二人对话,也好奇道:“什么?那丑家伙居然是珍稀灵兽吗?那不错啊,要我说陵游你就卖给玄鹤这个冤大头,还能省点伙食费。”

    “你来捣什么乱,”陵游接上话头,玄鹤本来借着说话打机锋,被他这么一打断,他也没兴致和玄鹤在那儿打哑谜,“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开饭了。”

    玄鹤也见好就收,笑道:“你们天天吃饭堂,还没吃腻?”

    “自然吃腻了,但这不是没钱吗,”鹿安泽叹气道,“我刚到霜城,钱就花的差不多了,要不是聚灵阁不收学费,还包伙食住宿,我早就流落街头了。”

    玄鹤拍拍他的肩膀:“是我疏漏了,你二人都不是北洲人吧,这么久了,我居然都没带你们出去吃顿好的,正好,时间还早,带你们出去吃点儿好的。”

    鹿安泽自然欢呼雀跃,陵游也不好拒绝好意,三人便换了身常服出了门。

    北洲的夜晚漫长,哪怕已经春末夏初,天也已经黑了,晚风习习,竟是有一丝凉意,若是冬季,别说晚上,白天街道上都不会有什么人。

    几人步行到最近的街市,进了一家古色古香的酒楼。

    几人一进门,就碰上了隼锡目一行人,隼家少爷从小锦衣玉食,哪里会委屈自己,所以基本上都是在外面的酒楼食肆用饭,陵游这才很少在两阁饭堂遇上他,而这家酒楼,正是隼锡目常来的一家。

    隼锡目因为之前和陵游起冲突被罚,因此老实了很久,如今冤家路窄,碰了个正着,隼锡目早就看他不顺眼,之前在两阁要注意言行,尤其是在宿舍,有松叔在,任何矛盾和冲突都不能发生,可出了两阁,就没人会管了。

    “呦,这不是陵游吗?”隼锡目主动走过来,“听说你元素法门至今未能领悟,真是可怜。”

    鹿安泽不满地拦住他:“关你什么事儿啊,管好你自己吧,你还不是门门都不突出?”

    “本少爷就算门门不突出,也是堂堂的鹰家少爷,他,还有你,两个吊车尾,未来顶多也就是守守塔,教教书了。”隼锡目翻了个白眼,拨开他,看向冷冷盯着他的陵游。

    “隼锡目,大家都是聚灵阁弟子,没必要出言挖苦。”玄鹤眼见几人就要再起冲突,出言制止。

    隼锡目再嚣张,也不能不给世子面子,忙朝玄鹤行了个礼:“世子殿下,您也在,那,在下就不多打扰了。”说罢,便叫上另外几人离开了。

    鹿安泽有些气愤道:“这个隼锡目,真是狗眼看人低,刚还耀武扬威的呢,一见玄鹤就蔫儿了。”说着,又拍拍陵游,“还有你啊,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他说你你就骂回去啊,怎么跟木头似的,活该叫人欺负。”

    陵游没说话,倒是玄鹤笑道:“得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走吧,咱们进雅间吃吧。”

    三人进了雅间,点了几个菜,好好吃了一顿,期间陵游一言不发,玄鹤和鹿安泽对视一眼,玄鹤犹豫着开口劝道:“陵游,方才隼锡目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不过是记恨与你,下回我敲打他一番,叫他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陵游摇摇头:“我并没有在意刚刚的事,只是觉得奇怪,按说只要是有灵力,很少有感受不到元素之灵的。”

    “你看,那家伙还是扰乱你了吧?何必在意这些,以你的能力来说,元素法门只能给你锦上添花罢了,没有也无妨。”玄鹤道。

    “我在意的不是此事……你们突破时,是什么感觉?”

    鹿安泽抢答道:“我最先感受到的是木元素,因为我在东洲时居于森林深处,小时候便有所感应,在暗室里,元素浓度很高时,会感觉到聚起的灵与元素之灵产生共振,彼此吸引。”

    “没错,不过这个说法并不准确,所谓的元素感应,实际上就是感知元素的灵,世间的灵虽然本质相同,但表现形式不同,需要通过理解其存在而感知,元素法门的感悟只是打开门的钥匙,而真正的方法,是从我们一出生就开始了的,叫做元素灵感,是由身处的环境决定的,这也就是为何,不同地域生活的人的亲和元素也不同的缘故,我和梅正雪的冰、风之类,而鹿安泽是木、土,你不妨也想想,你最熟悉的环境是什么?”

    陵游皱了皱眉,他比旁人少了的那十几年,只有一片空白,哪里能帮上什么忙。

    玄鹤察觉出他的异常,但鉴于上回他们并没完全谈拢,陵游不肯能和他吐露心事,便也无奈地笑了笑,给意犹未尽的鹿安泽又打包了几样点心,三人便一起回了宿舍。

    陵游这些天一直处于疑惑之中,自打他醒过来,可以说是事事顺遂,强大的学习能力让他在了解这个世界的路上几乎没有遇上障碍,在修炼时,像是出于本能一般很快就掌握了聚灵等功法,但是,元素法门,一个很简单的领悟课程,横在他的面前,像一堵遮天蔽日的高墙。

    陵游一开始以为他只是陷入某种瓶颈,但在元素法门领悟已经接近尾声,周围的所有人都渐渐步入正轨,他却还是连入口都没摸到,他终于意识到或许是哪里出了岔子。

    根据两阁三百多年的记载,四法门中,元素法门之所以被放在第一位,就是因为它十分简单,乃至于基础,也是法师最常用的手段,不光聚灵阁弟子,观星阁的弟子也可以轻松掌握,而无法入门的情况,一般都出现在灵力极弱的弟子身上,所以陵游的反常完全没有先例。

    这晚正好是苍术约定好的教导日,陵游回了两阁后便马不停蹄去了湖心岛静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