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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西海龙母

    昊羲本尊一现,立时虚空激荡,磅礴的真气劲力无形有质的向大海深处涌去。

    “嘶昂!!!!”

    一声惨烈龙吟,巨大水龙轰然碎裂,滔天黑浪连连涌起。

    “昊羲!!!”弇兹怒吼。

    一条赤黑色无尽绵延的神鞭破空击来。

    昊羲双眸冷觑,凝神鞭子的来势。

    “弇兹,不可谋逆啊!”赤帝燧人氏大惊失色,不想弇兹竟敢对昊羲动手,昊羲乃是一届神帝,仙神两族无上的至尊,这等以下犯上之罪,怎么担待得起?

    “哼!我弇兹随天父南征北战,诛戮万魔之时,你昊羲还未出世哩!”

    话音未落,玄兹鞭所爆发的威势已经磅礴压来。

    “弇兹你太狂妄了!”昊羲长发冲天而起,紫罗龙袍鼓胀异常,玄兹鞭的威势还未近他身前三丈,就被他的帝王之气冲散,再也不能寸进,滔天巨浪也顿时销声匿迹。

    “神帝息怒!”赤帝见昊羲动了怒,到底夫妻多年,不禁替弇兹求情。

    昊羲根本不理会赤帝,冷哼一声,一只手掌向前平平无奇的一推,

    “乾势!”

    顿时天云密集,浑厚的云层一步步向整个西洋大海压去。

    此乃昊羲先天八卦神通之中的“乾势”,威势一出,相当于整个天空的压力尽在那一掌之中,对手无论身在何处,都不能逃脱他的掌心之中,必须全力接下他这一掌。

    试问普天之下,六道之中,有几个人能挡住昊羲氏一掌?

    天光瞬间阴暗起来,海平面快速上升,大潮涌起数百丈高,光明都被阴寒的海水吞噬。

    “轰!!!”

    云层叠浪,浪打长空,弇兹利用整个大海之力,硬扛下昊羲的一招“乾势。”

    昊羲乾势被破,却并不在意,冷哼一声,左掌平起,大地顿时震动不已,赤帝、赤灶都觉脚下不稳。

    赤帝惊骇莫名:“坤势!”

    要知昊羲地位超卓,且并未参与过上古神魔大战,因此从无人见他全力出手时的力量。

    然而‘先天八势’声名在外,当年仅仅一招‘艮势’的威压,就灭杀了魔族负隅顽抗的四大健将,其威力可想而知。

    如今乾势、坤势齐出,可见昊羲已然动了真怒。

    帝皇之怒,无可海量。如果他真的怒杀了弇兹,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乾坤二势齐出,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弇兹掌控的整个大海顿时被挤压在半空之中,海体发出剧烈的颤动。

    整个世界的光明都在两位大神的争斗中变得烟消云散,天地间顿时漆黑无比。

    “弇兹!若你低头认罪,朕或可饶你不死!”昊羲到底没有丧失理智,不想迫弇兹走上绝路。

    “我呸!”弇兹毫不领情,“此等狂言,天父尚且不敢出口,你算什么东西!?”

    “找死!!!”昊羲双眸顿时喷出无名神火,“巽势!震势!”

    天、地、风、雷,四势齐出!

    黑暗的世界顿时闪烁阵阵极光,那是虚空炸裂所爆出的色彩。

    数以万计的罡气呼啸涌出,交错着斩向大海,仿佛要将这整个西洋大海凌迟碎刮一般。

    无量的大海被乾坤二势托在半空,裸露出淡蓝色半透明的海体。罡风搅动,顿时令海水漩涡无数,鲜血瞬间染红了一方又一方海隅,不知有多少水中生灵在那一瞬间丧生。

    “昊羲!!!!”弇兹在大海中发出惨烈的嘶嚎。

    “帝君恕罪!!!”一直忍气吞声的赤灶突然变换面容,一把撕碎罗袍,露出熠熠生辉的赤金战甲,摇身一变,化为一条万丈长的金甲神龙,狰狞着向昊羲扑去。

    “逆子住手!!”赤帝立刻魂飞天外,出言喝止。

    可惜赤灶去势太凶,他根本阻挡不及。

    昊羲看也不看赤灶一眼,双手继续操纵着先天四势,仿佛一个高级调味师正在娴熟的作业,要将整个西海绞成一汪血酱。

    火龙瞬息而至,张嘴喷出一股足以将苍天炼化的三昧真火。

    昊羲龙袍一鼓,汹涌的‘坎势’迎面而出,熊熊的三昧真火顿时连个烟丝也无。

    紧接着昊羲龙尾摇摆,倏忽向赤灶的龙头抽去,这一击看似轻柔,仿佛红绫曼舞,然而进击的角度、方位和去势均含神奇易理,似慢实快,赤灶明明看清了来势,想要躲避,偏偏气机牵引之下,整条龙身寸步难移。

    这一尾巴要是打实在了,非得打的赤灶神魂散灭,真灵破碎不可。而此刻昊羲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留情的余地。

    “嘶昂!”

    赤灶怒吼一声,双眸紧闭,准备受死。

    忽然身体一轻,感觉身子又能自由活动了,他睁眼一看,只见昊羲的龙尾仍旧停伫在半空中,迟迟不能落下,在龙尾下方,出现了一方巨大的椭圆镜子,那镜子流光溢彩,通透明亮,一看便知是燧人氏教化生民的至宝“阳燧”。

    燧人赤帝就在‘阳燧’宝镜之下,双手高举着阳燧,刚才就是他在分差毫厘之际,用阳燧拦住了昊羲的一击。

    “丹灵峙!?”昊羲有些惊讶,想不到一向对自己恭顺的赤帝赤丹灵峙,竟然也敢对自己出手,天界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没有体统了?

    “犬子无知!帝君息怒!”赤帝几乎一字一顿说出这八个字来,话音刚落便‘哇’的吐出一口神血出来。

    即使有阳燧至宝,赤帝仍被余威震伤,可见刚才昊羲的一击力道是何等的霸道。若是换了神通未成的赤灶,非得魂飞魄散不可。

    见赤帝受伤,赤灶急忙恢复神躯,来搀扶赤帝。昊羲微微叹了口气,明白自己刚才出手实在太重了,遂不再责怪赤灶。

    海中的弇兹却趁昊羲刚才稍一分神之际,刺破大海封禁,涌现出万里白龙真身,龙尾仿佛一根擎天巨柱,搅动乾坤,一举破掉昊羲的乾坤二势,大海归为原形,天地也阴霾消散。

    乾坤二势一破,风雷二势无所依凭,所造就的罡气也被海水冲散。

    风定天清,昊羲所发出的五种先天之势瞬间被消弭于无形,却也不动声色,双手傲然背负在身后,凝神看着面前出现的白衫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姿态雍容,美艳动人,双眸之中,和昊羲娲皇一般,闪烁着一种帝皇之气,昭示着她也曾是天地之间的一方主宰。

    西海龙后弇兹,终于现出真容,来到瘦滩之上。

    “······”

    “咦?”

    虎头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尽管他刚才吃饱了肚子,仍然是拿不动‘狠家伙’。不过就在他准备用尽全力再试一试的时候,天空忽然阴云遍布。

    虽然以前也阴过天,还下过雨,但也从来没有阴成这个样子的,几乎是什么也看不见,仿佛太阳给乌云整个都吞了。

    更奇怪的是阴成了这样竟然不下雨,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现在更怪,一下子乌云全散了,天又变晴了,阳光直刺眼。

    “狠家伙!是不是你搞的鬼?”

    虎头儿质问战斧,他认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战斧在作怪,因为除此之外并无更好的解释,毕竟他对战斧的奇异之处已经习以为常。

    “你说话呀!!”虎头儿一脸的不高兴,他觉得狠家伙肯定会说话,就是故意不说。

    “嗬~~”

    虎头儿发出一阵猛兽般的闷吼,双手紧紧的攥住斧柄,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整个脸都胀的通红。

    战斧终于有了一点移动,虎头儿心中大喜,双手更加使劲,两脚在地上生生踏出两个大坑来。

    “嗖!!”

    战斧突然又变成一道流光飞去,虎头儿双手不松,整个人也被带的飞走。

    “徒儿!!虎头儿!!!”楠木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却无人回应。

    刚才因昊羲、弇兹大战,整个世界黑白无常,楠木老头不明所以,生怕虎头儿有个闪失,因此忙慌的上山来寻找。

    不一会儿楠木来到山顶,想起山武尊等许多老友都在这里丧生,心中不无悲恸,嗟叹了一声,对着大地说道:“诸位老友,一路安走吧!”

    又转眼去找虎头儿,却不见半个人影,刚才他气息感应,清楚的察觉到虎头儿就在这里,如何转眼就消失了?只余地上深深的两个脚印,可真是奇也怪哉。

    弇兹此刻神情,不愠不怒,倒是和九天上的娲皇有三分神似。只见她目不视昊羲,悠然走到赤帝身旁,看了他一下,淡淡道:“不碍事吧?”

    赤帝眉头紧皱,似有些不习惯,轻轻摇了摇头。

    昊羲怒气过后,思虑便已清明,深知弇兹秉性刚烈,若再如刚才般水火不相容,必要战至天翻地覆,生死分明才可罢休,兼且谁都没有留手的余地,那样一来,纵然自己可以稳胜弇兹,也必然会激反燧人氏一族,弄得整个天界血流成河!那后果真是谁都无法承担。

    因此也不再计较弇兹刚才言语的冒犯,以他堂堂一尊神帝的涵养,倘不是因为一时执念蒙蔽了心智,也绝不会妄动无名。

    “罢了!丹灵峙,我来不是掺和你的家事!只是问你要人族的元机龙脉,好方便我下界一行!”昊羲道出这一番话来,也算让步,说到底,总不能让他对弇兹赔礼道歉。

    “帝君要下界!?”赤帝惊讶不已,“元机龙脉并不在···”

    “闭嘴!”弇兹一声娇喝,打断了赤帝的说话,转身对昊羲道:“你昊羲帝君若要元机龙脉,只需一道神旨,我夫妻自然会将龙脉恭敬的奉上!何故一见面便大动干戈?阻我家事,伤我夫君,害我爱子!杀我西海水族!!这笔账!可不是一句话就‘罢了’的!哼,你贵为神帝,我夫妻也是一方主宰!我们敬你是仙神至尊,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

    所谓女人斗嘴,真是半点道理也难分辨,方才昊羲出手,明明是救了赤灶一命,弇兹狂妄过激,激怒昊羲,这才引发大战,几乎弄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如今这事从弇兹嘴里说出了,便全成了昊羲的不是,偏偏昊羲这等身份,又不能和她斤斤计较,有理也说不出来,气苦非常,方才压下的怒火,忍不住又要窜出来。

    赤帝担心再起争执,连忙当和事佬:“好了好了!都是误会!龙脉我早就交给你了,你快点拿出来···”

    “闭嘴!”弇兹又是毫不留情的打断,“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忍气吞声!老婆儿子都差点被别人打死了!还那么窝囊!”

    “你!!!”赤帝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那么你待如何?”昊羲一字一句的冷问。

    “好在我灶儿无恙,夫君受伤,也是活该!可我万千西海水族,不能白白送了性命!帝君若想要元机龙脉,只需乾坤逆转,复我水族亡魂便可!”弇兹并无退让道。

    “乾坤逆转?”昊羲眉头紧皱,“你说的好容易啊!”

    “哼!”弇兹哂笑,“若是天父尚在,区区逆转乾坤,算得了什么?帝君无此大能,就不要妄想得到龙脉了!”

    “天父!盘古!!盘古!天父!!哈哈哈哈哈!!!”昊羲嘶声狂笑,神情恐怖异常,“又是盘古!既然三界有他盘古,何必生我昊羲!!!”

    昊羲盛怒爆发,猛然撕裂神躯,变成一条遮天蔽日的无量苍龙,一颗硕大的龙头,几乎覆盖了整个西海海域,方才弇兹的万里白龙真身和他一比,简直像条泥鳅。

    “看你惹的好事!!”赤帝一脸责备,“帝君息怒啊!”

    “你懂什么!?”弇兹并不在意,手中祭出一条十分柔软、散发着清幽光芒的龙脊,冷笑的对昊羲说道:“帝君好手段!龙脉在此,但可从弇兹手中夺去!看我弇兹可会怕你!?”

    “丹灵峙!我以神尊之名令你,诛戮弇兹!”昊羲苍严的声音的笼盖四方。

    赤帝呆滞的看了看弇兹,又看了看昊羲,摇头叹气又跺脚,终于抬头对昊羲说道:“帝君乱命!请恕我赤丹灵峙,不能遵从!!”

    “这还像个男人!”弇兹扬眉一笑。

    “都被你害死哩!”赤帝忍不住埋怨。

    “既然如此,留你何用?赤帝一族,从今日起,便在天界除名罢!”昊羲道出这段诛心之言,龙头便猛然向赤灶压去。

    “卑鄙!!”弇兹大惊失色,急忙向赤灶那边扑去,突然眼前一晃,只见一道超越光速的疾火已经将赤灶包围,赤灶的身形顿时消失,原地只留下一身战甲的赤帝,燧人氏,赤丹灵峙!

    “老头子!”弇兹又惊又喜。

    “无妨!”赤帝面上少有的严肃,“我已经把灶儿送回火谷了!”

    “嗬!!!”

    巨龙发出一声低吼,一阵风雷极光瞬间淹没赤帝。

    弇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呼声未绝,风雷极光骤转方向,箭一般的向昊羲射去。

    赤帝纹丝不动,手捧至宝阳燧,渊渟岳峙的立在当处。

    “帝君似乎忘记了,我赤丹灵峙,也是当年随天父南征北战的骁将!”

    “哼!区区阳燧,还未放在我的眼里!”昊羲哂笑。

    龙头微晃,赤帝、弇兹所立足的瘦滩顿时滚滚流沙,形成一个又一个流沙漩涡。

    二神急忙飞身而起,长空之上,却又风起云涌,地下海水奔腾,周流烈火焚身。

    “不妙!”赤帝神情严峻,“昊羲八阵,周流六虚,玄机造化比天父更胜一筹!我们已经深陷阵中了!”

    “老头子莫怕!这一劫,我们躲得过!”弇兹出言安慰道。

    “我不想迫人太甚,弇兹,燧人氏!只要你们教出龙脉,向我认罪,我便不再追究,今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昊羲苍严的声音再次传来。

    弇兹还未说话,赤帝却抢先答道:“帝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可听说过弇兹认错吗?”

    “老头子~~?”弇兹怔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们夫妻情深,我便成全你们,大不了我再造龙脉,重整三界!”昊羲仅有的一丝理智也被怒火吞噬。

    半空中启动的周流八阵中,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势尽出,其中威能,足以灭杀大神。

    弇兹和赤帝同心协力,仗着玄兹鞭和阳燧等宝物,苦苦支撑,但也仅仅是消磨时光而已,因为他们始终无法冲出阵枢。

    “阴阳三界,造化五行,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昊羲的龙身狰狞狂笑。

    突然流光一道自天外传来,细看处,却是一株七彩琉璃的异样花朵。

    巨大的龙眼透出惊恐之色。

    “玲珑花!!”昊羲怪叫,语气中透露着愤怒、狂躁和恐惧。

    玲珑花在叫声中轰然碎裂,变成亿万点灵光,笼罩了昊羲整个龙身本尊。

    周流八阵瞬间停止,弇兹和赤帝逃出生天。

    然而昊羲的龙身却横亘在天空中,一动也不能动,就好像刚才赤灶被昊羲的威势锁住一样。

    罩在龙身上的玲珑花光点织成了一张巨网,越收越紧。

    昊羲的龙身被勒的鳞甲散落,皮开肉绽,痛苦异常,接连不断的发出雷鸣般的嘶吼。

    “帝君!”赤帝看的不忍,惊疑不定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把堂堂的神尊昊羲氏,弄得这般田地。

    “来了!”弇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早有预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