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许老
两人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从林翊的角度来说，这是他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有学问的人，心中不免起了几分好奇。对于老许来说，自然有些卖弄的意思在其中，谦虚是一方面，但能得到尊重，再好不过，在接下来的聊天中，也能更加掌握主动。
许老摆了摆手，语气一转，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哥也是读书人，正值年华，为何将时光浪费在这河边，而且你看的这些书……”
其意不言而喻，就是说他玩物丧志了，林翊也做过老师，对于老许的好心说教，并未存在反感，反倒是有些敬佩这老人家，萍水相逢，能劝人知善，也算热心肠了。
“是读过些书，资质有限，就荒废了，倒是让许老见笑了。”两世为人，看过生死，话虽说的谦逊，林翊心中却是坦然。
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但凡读书人，唯一的志向便是考取功名，除过入仕，哪怕在其他领域有再高的成就，也会被文化人所不齿。
林翊的直白，让许老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有些没有着力点，就好似两人吵架，你骂对方脑子笨，对方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回答道：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聪明！你还能与他再争执什么？
许老凛了凛神情，脑中整理一番：“老朽在这里也不见外，喊你一声言其，你也是读书人，应当知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尚且你还年轻，怎么就这般妄自菲薄。”
看着许老眉头轻皱，颇有苦口婆心之感，林翊倒是不好弗了老者的好意，转而问道：“许老做过官？”
这一点是不难看出来的，但凡当官，日积月累下来，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股官气，这是上位者多年，逐渐养成的。当然，从许老目前的状态来看，要么是被贬，要么则是告老，不过古人少有退休一说，许老身上，恐怕前者的可能性居多。
许老沉吟片刻，倒不是因为林翊话题的转变，年轻人有这份眼力，倒是少见了。
不等许老回应，其表情中，林翊已经得到答案。
“老朽是做过几年官，这才有心劝你，莫要辜负了大好年华，还是要将心思，放在正途上才是。”
林翊笑而不语，仔细聆听，活在这个年代，他可不会蠢到，去发表一些与这个时代大相径庭的价值观，来表现自己的特立独行。
“正所谓：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宜自勉，岁月不待人。待他日一朝金榜，踏上金銮，上可匡扶社稷，造福黎民，下可衣锦还乡，扬名天下，岂不负这世间一遭？”看到林翊认真思索，许老心中还算满意，对于这个后生，虽说性格看着懒散了一些，可终归不是无药可救。
“许老教训的是，这些话，我会用心想想的。”见老者越说越激动，林翊岔开话题，不再与之纠缠这些问题，转而问起一些齐国以及南疆五国境内之事，好不容易碰到个读书人，还是个当过官的，见识上自然不浅，他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对了，许老，你知道哪里能弄到石炭吗？”
‘石炭’，也就是后世的煤炭，这是林翊这些天翻阅书籍查找出来的，也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毕竟如何舒坦的度过这个冬天，是他所面临的当务之急。
“石炭？……你想要那东西做什么？”许老目光一凝，语气也陡然有些变化。
林翊看在眼里，自然知晓这些变化的原因。这个时代，由于受开采限制，对于煤炭的应用，没有后世那样广泛，大多集中在政府层面开采，主要用在了冶炼金属上，而金属制品，又和兵器这类战略性物资相关，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少有会接触到煤炭。
“许老不用担心，只是天冷了，找一些来取暖罢了。”
看着林翊一脸的坦然，许老抚须点了点头，也是他太过多心，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能窝藏什么祸心！
“你也真是敢想，就连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用过石炭取暖，毕竟五国境内的炭矿本就不多，朝廷都不够用，哪里有多余的给你取暖。”
说到这里，许老沉吟片刻，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过魏、蜀两国，有不少人家，就是靠石炭过冬，至于真实情况怎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翊大概猜测，许老口中的魏、蜀，多半是指后世的山西或是云贵一带，毕竟那是煤炭的主产区。
林翊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这些，本就是抱着闲聊的态度，也没有奢望什么。不过仍旧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既然五国境内有开采，费些心思，也不是不能打听得到。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林翊便将话题引到了其他六国之上，这些也都是在民间书籍上，较为难以获取的信息。
只可惜许老曾经虽然为官，却也大多只是在地方上，而且主抓内政，对于其余六国之事，所知甚少，但毕竟在朝中呆过，多少也会了解了一些。
如今南疆五国境内，看似一片安宁繁华，可少有人知道，五国之间，也存在着勾心斗角，各有心思，与其余六国的边境上，更是时常摩擦，五国如今紧握同盟，方能偏居一隅，安稳维持。
这也难怪，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十一国在百余年前，本就是统一王朝，日后能否再次统一，又被谁统一，想必只是个时间问题。
当然，这些也都不是林翊所关心的，他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去操心天下苍生，能聊到其余六国，也仅是因为许老口中所说的魏、蜀两国，有他需要过冬的煤炭罢了。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聊了小半个时辰，期间林翊拉了几次钩，再次收获了两条草鱼和一条鲫鱼，远处老严艳羡得胸中郁闷。
“言其，你我且就说这么多吧，言尽于此，老朽的话，你还当仔细想想才是！”
看着告辞起身的许老，林翊嘴角微翘，略有所思的问道：“许老，最后有个问题，还得请教一下！”
“请教不敢当，你且说来听听。”对于林翊愈发恭敬的态度，许老还是相当受用的。
“许老你看，你读书数十载，又为官数十载，如今还不是与我一般，同在此钓鱼，那么我又何必重蹈你的覆辙，浪费几十年光阴，只为能来此垂钓？”
说罢，林翊也不待老者反应过来，收起钓杆，提着鱼篓，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犹自发愣的老许，在风中凌乱。
林翊摇头苦笑，没成想前世一向严谨稳重的他，竟然也会有这样孩童的一面，也许随着重生，心态也变得年轻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许老被这么一唬，会不会对人生观产生影响。
这后世的笑话虽然看着挺符合逻辑，但只要稍微思索，便会发现其中的漏洞。
看看今天的收获，又是十几尾鱼，连着鱼篓子，提在手里沉甸甸的，路上遇到两个打草的孩子，用两条鱼换了一捆草叶，随着十只兔子在家中落户，每日喂食，成了林翊不可或缺的一项任务。
酒家兑了十几个铜板，外加一壶杨梅酒，一点猪头肉，林翊甚是满足现今的状态，而且随着近来伙食的提升，本是瘦削的身板，也渐渐不再单薄。
许老摆了摆手，语气一转，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哥也是读书人，正值年华，为何将时光浪费在这河边，而且你看的这些书……”
其意不言而喻，就是说他玩物丧志了，林翊也做过老师，对于老许的好心说教，并未存在反感，反倒是有些敬佩这老人家，萍水相逢，能劝人知善，也算热心肠了。
“是读过些书，资质有限，就荒废了，倒是让许老见笑了。”两世为人，看过生死，话虽说的谦逊，林翊心中却是坦然。
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但凡读书人，唯一的志向便是考取功名，除过入仕，哪怕在其他领域有再高的成就，也会被文化人所不齿。
林翊的直白，让许老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有些没有着力点，就好似两人吵架，你骂对方脑子笨，对方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回答道：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聪明！你还能与他再争执什么？
许老凛了凛神情，脑中整理一番：“老朽在这里也不见外，喊你一声言其，你也是读书人，应当知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尚且你还年轻，怎么就这般妄自菲薄。”
看着许老眉头轻皱，颇有苦口婆心之感，林翊倒是不好弗了老者的好意，转而问道：“许老做过官？”
这一点是不难看出来的，但凡当官，日积月累下来，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股官气，这是上位者多年，逐渐养成的。当然，从许老目前的状态来看，要么是被贬，要么则是告老，不过古人少有退休一说，许老身上，恐怕前者的可能性居多。
许老沉吟片刻，倒不是因为林翊话题的转变，年轻人有这份眼力，倒是少见了。
不等许老回应，其表情中，林翊已经得到答案。
“老朽是做过几年官，这才有心劝你，莫要辜负了大好年华，还是要将心思，放在正途上才是。”
林翊笑而不语，仔细聆听，活在这个年代，他可不会蠢到，去发表一些与这个时代大相径庭的价值观，来表现自己的特立独行。
“正所谓：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宜自勉，岁月不待人。待他日一朝金榜，踏上金銮，上可匡扶社稷，造福黎民，下可衣锦还乡，扬名天下，岂不负这世间一遭？”看到林翊认真思索，许老心中还算满意，对于这个后生，虽说性格看着懒散了一些，可终归不是无药可救。
“许老教训的是，这些话，我会用心想想的。”见老者越说越激动，林翊岔开话题，不再与之纠缠这些问题，转而问起一些齐国以及南疆五国境内之事，好不容易碰到个读书人，还是个当过官的，见识上自然不浅，他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对了，许老，你知道哪里能弄到石炭吗？”
‘石炭’，也就是后世的煤炭，这是林翊这些天翻阅书籍查找出来的，也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毕竟如何舒坦的度过这个冬天，是他所面临的当务之急。
“石炭？……你想要那东西做什么？”许老目光一凝，语气也陡然有些变化。
林翊看在眼里，自然知晓这些变化的原因。这个时代，由于受开采限制，对于煤炭的应用，没有后世那样广泛，大多集中在政府层面开采，主要用在了冶炼金属上，而金属制品，又和兵器这类战略性物资相关，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少有会接触到煤炭。
“许老不用担心，只是天冷了，找一些来取暖罢了。”
看着林翊一脸的坦然，许老抚须点了点头，也是他太过多心，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能窝藏什么祸心！
“你也真是敢想，就连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用过石炭取暖，毕竟五国境内的炭矿本就不多，朝廷都不够用，哪里有多余的给你取暖。”
说到这里，许老沉吟片刻，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过魏、蜀两国，有不少人家，就是靠石炭过冬，至于真实情况怎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翊大概猜测，许老口中的魏、蜀，多半是指后世的山西或是云贵一带，毕竟那是煤炭的主产区。
林翊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这些，本就是抱着闲聊的态度，也没有奢望什么。不过仍旧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既然五国境内有开采，费些心思，也不是不能打听得到。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林翊便将话题引到了其他六国之上，这些也都是在民间书籍上，较为难以获取的信息。
只可惜许老曾经虽然为官，却也大多只是在地方上，而且主抓内政，对于其余六国之事，所知甚少，但毕竟在朝中呆过，多少也会了解了一些。
如今南疆五国境内，看似一片安宁繁华，可少有人知道，五国之间，也存在着勾心斗角，各有心思，与其余六国的边境上，更是时常摩擦，五国如今紧握同盟，方能偏居一隅，安稳维持。
这也难怪，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十一国在百余年前，本就是统一王朝，日后能否再次统一，又被谁统一，想必只是个时间问题。
当然，这些也都不是林翊所关心的，他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去操心天下苍生，能聊到其余六国，也仅是因为许老口中所说的魏、蜀两国，有他需要过冬的煤炭罢了。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聊了小半个时辰，期间林翊拉了几次钩，再次收获了两条草鱼和一条鲫鱼，远处老严艳羡得胸中郁闷。
“言其，你我且就说这么多吧，言尽于此，老朽的话，你还当仔细想想才是！”
看着告辞起身的许老，林翊嘴角微翘，略有所思的问道：“许老，最后有个问题，还得请教一下！”
“请教不敢当，你且说来听听。”对于林翊愈发恭敬的态度，许老还是相当受用的。
“许老你看，你读书数十载，又为官数十载，如今还不是与我一般，同在此钓鱼，那么我又何必重蹈你的覆辙，浪费几十年光阴，只为能来此垂钓？”
说罢，林翊也不待老者反应过来，收起钓杆，提着鱼篓，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犹自发愣的老许，在风中凌乱。
林翊摇头苦笑，没成想前世一向严谨稳重的他，竟然也会有这样孩童的一面，也许随着重生，心态也变得年轻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许老被这么一唬，会不会对人生观产生影响。
这后世的笑话虽然看着挺符合逻辑，但只要稍微思索，便会发现其中的漏洞。
看看今天的收获，又是十几尾鱼，连着鱼篓子，提在手里沉甸甸的，路上遇到两个打草的孩子，用两条鱼换了一捆草叶，随着十只兔子在家中落户，每日喂食，成了林翊不可或缺的一项任务。
酒家兑了十几个铜板，外加一壶杨梅酒，一点猪头肉，林翊甚是满足现今的状态，而且随着近来伙食的提升，本是瘦削的身板，也渐渐不再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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