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往事之七
祝二少爷在相国寺心神动荡的时候，玉衡已经离开了相国寺。
她动用灵力，不过半刻钟，就从深山的相国寺，来到了清沙河上游的一座小山坳。
她是来找蛟的。
当初就是这来历不明的蛟，嘴里吐出一道灵光，就让她想起了不知多少年前一段回忆。
如今慧明和尚说了那么多，她难辨真假，却也知道要慎重对待。
最好的办法，就是恢复记忆，想起一切，看看事情究竟如何。
她来到小山坳，思索片刻，率先去找了当初落难的岩洞。
进去一看，也是缘分刚好。
石头上那条少了一只角的黑蛟不知道又回来了，还是在老地方，老姿势，连一眼看过去的属于蛟龙类的威慑力都一如既往。
蛟感知到有来人，睁开一只眼睛瞧了一眼，当即抬起脑袋，颇有些疑惑。
他粗着嗓子，问询道：“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说话间，蛟有些烦躁，有些纳闷儿，更有些不耐烦。
他一只蛟独占一个潮湿的岩洞，静静养伤已经有些寒碜，现在害他伤势加重的罪魁祸首再次不请自来，即便知道春分现在脑子不大好使，他也暗暗紧张了起来。
玉衡站在天光照耀处，距离蛟颇有一段距离。
她没有贸然靠近，就这么静静地站定，回答道：“此处清沙河水脉流经，大抵是你养伤最好的去处。”
她用手抚了抚脑袋，问道：“你上次使的什么法术，唤回了我部分记忆。”
听到这个问题，蛟下意识咧嘴一笑：“祖传的龙唾沫，有用吧？刚好治你堵塞的脑袋。”
蛟说着，真的吐出一口唾沫，里头参杂着血丝，入水就有无数鱼虾抢夺。
玉衡脸一黑。
她知道蛟不过是在开玩笑，可这玩笑未免让人不快。
她道：“我只想起了一部分，剩下的记忆，依旧没想起。”
蛟眼睛一转，终于明白了她的来意。
因此那颗蛟首施施然又沉下去，搁在了盘曲的身子上，他眯着眼睛淡定道：“让你不好好布时，非要追在我屁股后面要捉拿我回去。本君一剂龙骨香可是不传之秘，封住你的记忆自然不在话下。这龙唾沫就是唯一的解药，你想要多的啊——”
他抬起眼皮看了玉衡一眼，又动了动身子下的龙爪子，做作地哀叹一声：“哎哟，春分辰官上次当机立断一出手，本君这把支离的骨头又被打碎了好几块儿，我躺在暗不见天日的黑洞洞里养病这么久，身子一点儿也没好，身子不好，什么都吐不出来……”
“你要什么？”
玉衡无奈打断他。
蛟眼睛一亮，下意识说自己想要清沙河的定河龙珠——那珠子二百年前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可惜当年犯下弥天大错才被天界捉拿，吐出了龙珠，他自己从威风凌凌的龙王降级成了东躲XZ的黑蛟，若不是因此，春分这种小辰官他当年一只爪子能打五个，哪能被她撵着躲到了深山里。
丢脸，太丢脸！
要是龙珠回来，他现在这点小伤，不过一时半刻就能化解了。
蛟刚想开口讨要，眼前却蓦然浮现当年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的惨象来。
有虔诚的百姓跪倒在未褪尽的水泊里，对着河水的源头连连磕头，他们祈愿河神早日息怒，护佑一方。
但发狂的河神早已经无法冷静，只能任由滔天的怒火席卷，大水漫灌三千里，祸害了清沙河两岸的生灵。
蛟的眼睛一暗。
算了，就春分现在这幅羸弱的样子，别说定河龙珠，她能把自己收拾好就不错了……
蛟张口时，吐出来的已经是另一番要求。
他说：“把我的伤治好！我记得你司掌春季时令，灵力里自然有股生气，既然是你让本君伤上加伤，现在把本君治好，我的要求可一点也不多！”
听到这话，玉衡心神一松。
万幸岩洞里的蛟并未强人所难，若是伤天害理之事她自然不会去做，现在提出的要求也比她以为的要轻省许多。
玉衡前进两步，又停下，留下一些距离，给了蛟一定的安全感。
她近期灵力使用越发如使臂指，即便隔着一段儿，也能将灵气打进蛟的身体里。
灵气入体才知道，蛟眼看着伤势就不轻，体内果然一团糟——龙骨都要碎成几块儿了，尾巴骨直接断开，经脉在模糊的血肉里纠缠成杂乱的线团——任由他这样躺在水脉上养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养好。
——这些，都是她打出来的？
玉衡心里惊疑，嘴上也就跟着问了出来。
蛟嗤笑一声，不屑道：“就你一个小小辰官，还是司春主生机的辰官，也能把本君伤到这个程度？不过是断了本君几根胡须罢了，我这身伤是当年从天界逃出来的时候受的……若不是这身伤的拖累，你以为你下凡布时的时候能和本君五五开？未免自视过高了！”
玉衡好言相问，反倒引来一顿嘲讽，顿时咬紧牙关，不再开口。
她不说话，那边享受治疗的蛟却闲不住了。
春分的灵力在他伤口上横冲直撞，虽说是在治疗伤口，可断了二百来年的骨头现在正骨重连，期间滋味不提也罢，他尾巴骨疼得直抽抽，却不好意思抹开脸来大喊出声，说说话好歹能转移下注意力。
刚刚出言不逊惹恼了救命的仙子，现在山不就他，只能他来就山了。
于是蛟一边疼得咧嘴，一边动着脑筋，问出自己现下最感兴趣的话题，道：“喂，春分，上次那个凡人小子怎么不来了？”
玉衡原本不想搭理他，可想到之后还要得他相助，才能恢复记忆，深吸两口气，还是冷淡回答道：“他有点事。”
“有事儿？本君看他对你那副情状，病了都冒雨来找你，还以为你就是他最大的事儿呢！”
蛟嘴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里，一开口就是不好听的幸灾乐祸。
玉衡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可蛟却停不下话茬，他兴致勃勃地继续追问道：“春分，你对那小子怎么想的？”
她动用灵力，不过半刻钟，就从深山的相国寺，来到了清沙河上游的一座小山坳。
她是来找蛟的。
当初就是这来历不明的蛟，嘴里吐出一道灵光，就让她想起了不知多少年前一段回忆。
如今慧明和尚说了那么多，她难辨真假，却也知道要慎重对待。
最好的办法，就是恢复记忆，想起一切，看看事情究竟如何。
她来到小山坳，思索片刻，率先去找了当初落难的岩洞。
进去一看，也是缘分刚好。
石头上那条少了一只角的黑蛟不知道又回来了，还是在老地方，老姿势，连一眼看过去的属于蛟龙类的威慑力都一如既往。
蛟感知到有来人，睁开一只眼睛瞧了一眼，当即抬起脑袋，颇有些疑惑。
他粗着嗓子，问询道：“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说话间，蛟有些烦躁，有些纳闷儿，更有些不耐烦。
他一只蛟独占一个潮湿的岩洞，静静养伤已经有些寒碜，现在害他伤势加重的罪魁祸首再次不请自来，即便知道春分现在脑子不大好使，他也暗暗紧张了起来。
玉衡站在天光照耀处，距离蛟颇有一段距离。
她没有贸然靠近，就这么静静地站定，回答道：“此处清沙河水脉流经，大抵是你养伤最好的去处。”
她用手抚了抚脑袋，问道：“你上次使的什么法术，唤回了我部分记忆。”
听到这个问题，蛟下意识咧嘴一笑：“祖传的龙唾沫，有用吧？刚好治你堵塞的脑袋。”
蛟说着，真的吐出一口唾沫，里头参杂着血丝，入水就有无数鱼虾抢夺。
玉衡脸一黑。
她知道蛟不过是在开玩笑，可这玩笑未免让人不快。
她道：“我只想起了一部分，剩下的记忆，依旧没想起。”
蛟眼睛一转，终于明白了她的来意。
因此那颗蛟首施施然又沉下去，搁在了盘曲的身子上，他眯着眼睛淡定道：“让你不好好布时，非要追在我屁股后面要捉拿我回去。本君一剂龙骨香可是不传之秘，封住你的记忆自然不在话下。这龙唾沫就是唯一的解药，你想要多的啊——”
他抬起眼皮看了玉衡一眼，又动了动身子下的龙爪子，做作地哀叹一声：“哎哟，春分辰官上次当机立断一出手，本君这把支离的骨头又被打碎了好几块儿，我躺在暗不见天日的黑洞洞里养病这么久，身子一点儿也没好，身子不好，什么都吐不出来……”
“你要什么？”
玉衡无奈打断他。
蛟眼睛一亮，下意识说自己想要清沙河的定河龙珠——那珠子二百年前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可惜当年犯下弥天大错才被天界捉拿，吐出了龙珠，他自己从威风凌凌的龙王降级成了东躲XZ的黑蛟，若不是因此，春分这种小辰官他当年一只爪子能打五个，哪能被她撵着躲到了深山里。
丢脸，太丢脸！
要是龙珠回来，他现在这点小伤，不过一时半刻就能化解了。
蛟刚想开口讨要，眼前却蓦然浮现当年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的惨象来。
有虔诚的百姓跪倒在未褪尽的水泊里，对着河水的源头连连磕头，他们祈愿河神早日息怒，护佑一方。
但发狂的河神早已经无法冷静，只能任由滔天的怒火席卷，大水漫灌三千里，祸害了清沙河两岸的生灵。
蛟的眼睛一暗。
算了，就春分现在这幅羸弱的样子，别说定河龙珠，她能把自己收拾好就不错了……
蛟张口时，吐出来的已经是另一番要求。
他说：“把我的伤治好！我记得你司掌春季时令，灵力里自然有股生气，既然是你让本君伤上加伤，现在把本君治好，我的要求可一点也不多！”
听到这话，玉衡心神一松。
万幸岩洞里的蛟并未强人所难，若是伤天害理之事她自然不会去做，现在提出的要求也比她以为的要轻省许多。
玉衡前进两步，又停下，留下一些距离，给了蛟一定的安全感。
她近期灵力使用越发如使臂指，即便隔着一段儿，也能将灵气打进蛟的身体里。
灵气入体才知道，蛟眼看着伤势就不轻，体内果然一团糟——龙骨都要碎成几块儿了，尾巴骨直接断开，经脉在模糊的血肉里纠缠成杂乱的线团——任由他这样躺在水脉上养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养好。
——这些，都是她打出来的？
玉衡心里惊疑，嘴上也就跟着问了出来。
蛟嗤笑一声，不屑道：“就你一个小小辰官，还是司春主生机的辰官，也能把本君伤到这个程度？不过是断了本君几根胡须罢了，我这身伤是当年从天界逃出来的时候受的……若不是这身伤的拖累，你以为你下凡布时的时候能和本君五五开？未免自视过高了！”
玉衡好言相问，反倒引来一顿嘲讽，顿时咬紧牙关，不再开口。
她不说话，那边享受治疗的蛟却闲不住了。
春分的灵力在他伤口上横冲直撞，虽说是在治疗伤口，可断了二百来年的骨头现在正骨重连，期间滋味不提也罢，他尾巴骨疼得直抽抽，却不好意思抹开脸来大喊出声，说说话好歹能转移下注意力。
刚刚出言不逊惹恼了救命的仙子，现在山不就他，只能他来就山了。
于是蛟一边疼得咧嘴，一边动着脑筋，问出自己现下最感兴趣的话题，道：“喂，春分，上次那个凡人小子怎么不来了？”
玉衡原本不想搭理他，可想到之后还要得他相助，才能恢复记忆，深吸两口气，还是冷淡回答道：“他有点事。”
“有事儿？本君看他对你那副情状，病了都冒雨来找你，还以为你就是他最大的事儿呢！”
蛟嘴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里，一开口就是不好听的幸灾乐祸。
玉衡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可蛟却停不下话茬，他兴致勃勃地继续追问道：“春分，你对那小子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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