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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惩罚

    自见周作圣起,白青一直紧随其后,目睹一切,并随他走出皇家学院百米位置。

    周作圣突然回头:“戏好看吗?”

    接着慢条斯理高高撩起袖口,一如既往的白衬衫、长西裤、运动鞋,就像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一样,奇奇怪怪,不伦不类,这就是二人初见时的样子,再见已是面目全非。

    他自语道:“怎么会不好看呢?一个不懂科学的小痞子,一个执着科学的老顽固,还想跟我斗?”

    他显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表情、语言、态度……完全不屑伪装。

    白青道:“你伤好后,为什么一直没走?那一年,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周作圣道:“想……没多想,打发时间呗。

    可惜妮妮不在,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要不我讲给你听,回头你再讲给妮妮?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其实你还是很喜欢听我讲故事的,对吧?”

    白青静默而立。

    周作圣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那个富商的孩子,在拇指山道观爱上一个女人,他对道长说:

    “她是我想守护一生的女人,我却得不到她。

    可她不知,自见她的第一面起,我就做尽了一生的打算。

    我想买栋别墅,让她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从此毫无杂念投身于她所热爱的科学研究中。

    我想买辆车,让她可以选择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我绝不干涉,也绝不怀疑。

    尽管我什么都有,但我还是想亲自为她准备专属一切。

    还有…我想有个孩子,我来带。

    我敢肯定,和我在一起,她一定是轻松、惬意、灵魂高度自由的状态,至少不会比现在差……”

    我才发现,原来富商的儿子也不是什么都能唾手可得。

    他得不到的,才是这世间最难能可贵之人,才配得上时空中最珍贵的石头。”

    白青泣不成声,一字一句道:“所以,就是因为他得不到,你才娶了我?”

    周作圣压根没理解白青之意,自顾自讲述道:“石头项链才是这世间的无价之宝,那些不懂珍惜的人通通都该死。

    我说过,我的母亲就为一条金项链大打出手,伤害我的父亲,那壶滚烫开水泼向我时,我才六岁。

    六岁,我从脖颈到腹部一片红肿起泡,跳进冷水缸也于事无补,衣着粘连在脓水上,导致局部皮肤感染溃烂,疼得哇哇直哭。

    青,你能理解那种痛吗?那是我的亲生母亲带给我的。

    当我千辛万苦寻得石头项链,满心欢喜送给你时,你面无表情,你的母亲又是什么态度,她说:

    “不就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稀奇的,值得你像个免费佣人一样陪护他这么多天,把自己的青春搭进去不说,还差点把自己的名节搭进去,就是想给你介绍个条件好的,人家都不敢相看了。”

    好现实!

    那小痞子利用这几些人来谴责我,好义正言辞!

    是不是我受过得伤,没有加注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不觉得痛?

    你为什么不问问,谴责我的人有没有感同身受,伤害我的人有没有想过要善良软弱?

    我也曾是个孩子,凭什么自出生起就要背负她们的恶,痛苦至今?

    她们统统都在拿所谓的规则来约束我,却没有反过来约束她们自己。

    所以我可以很公道的说,我干预历史确实是为了充英雄,但我迁怒过的人,没有一个情有可原。”

    白青不可置信道:“他们只是不小心……或是口不择言……你气不过,骂两句打回去,我都能理解。

    可你却执著一生,甚至还结束了她们的一生,你的痛真就值得以生命为代价吗?”

    周作圣认真思考道:“她们伤害我时,可没有考虑过什么后遗症,什么心理阴影,甚至没有担心过我会不会因此而活不下去。

    我自然也不会替她们考虑,便由着她们到时空中任意一点自生自灭,后果严不严重,就看她们自己的生辰造化了。

    这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白青沉痛道:“那张姨呢?你都没见过她几次,她能有什么错?”

    周作圣道:“就是说,我都没见过她几次,压根不记得她,她为什么要在背后议论我?

    自家之事都没搞明白,还想在别人的家里掺合一嘴,要怪就怪她话多喽。

    其实拿破仑之战后,我有打算好好待在你们身边,尽点家庭责任,但是你对我的身份遮遮隐隐,你的母亲又对我指指点点,总之,是留不下了。”

    白青道:“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伤透了所有人的心。”

    周作圣道:“青,你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你就选错了。

    你不应该在虚无世界里过度探索,以至于错过那个最适合你的人。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或许我会在19世纪伦敦好好当一个救世主,再也不会和现代人扯上任何关系。

    你救了我,却救不了我。

    一个太单纯,太不切实际的人,最终只会害了自己,辜负了别人,还可能影响到本不相干的人。”

    白青茫然无措:“不相干的人?这么多年换来一句影响,你这是……诛心。”

    周作圣冷笑道:“青,你知道我为什么用又缠又赖的方式靠近你吗?因为你那透进骨子里的学术气质,和对虚无主义的过度执着,让我觉得厌烦。

    让我觉得你们这些天生高高在上、专注灵魂、无知无畏的人,都是自命清高,不屑与他人为伍。

    为什么就不能接点地气,像我的母亲那样现实一点,或者中和一点?可是你始终没有。

    我要一直保持又缠又赖的状态,才能从你嘴里逗出几句玩笑话,才能从你身上获得微不足道的存在感,这让我觉得好累。”

    白青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周作圣道:“你只是发发圣母心,救下一条流浪犬,却没有足够的热情温暖它,还要它来讨好你。

    可它连自己都讨好不了,又该如何讨好你?”

    讨好?爱的细节都是被迫讨好?白青浑身颤抖,半晌才道:“你一直都在演戏……”

    周作圣道:“是,不演戏怎么在你身边待下去,靠真爱吗?你不觉得真爱很俗……”

    白青心痛道:“你……”

    此时,林卷王几人姗姗来迟,道:“你闭嘴吧!听多了还真信你套这狗屁不通的臭逻辑。

    什么叫救了你,却救不了你?救,就是救,哪有那么多后置条件。

    是你不懂感恩,把自己犯过的错强加在别人头上,因果倒置,还企图利用别人的心软和善良,强行PUA。

    就是为逃脱惩罚,为自己变本加厉的极端计划找借口。”

    周作圣回怼:“你个小痞子,恢复得还挺快,也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哦,不对,还有一群小痞子。”

    然后挨个扫视一圈,这才下意思看清白青的脸,布满皱纹,骨瘦如柴,肤色黯淡,鬓边泛白……

    她才四十六岁,比六十岁的退休老人还略显苍老,嫁给一个大自己十八岁的男人,生生老了十八岁,除了匹配度增加以为,图什么?

    周作圣怔住了,整个人像一尊枯槁的石像,立在那里,小心道:“青,你……”

    白青没有回应,只是手抚胸口,呼吸渐促,喘不过气来,靠手肘支撑在大理石柱子上。

    林卷王道:“你什么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她沉痛的一生究竟是拜谁所赐?”

    周作圣无视言语挑衅,小心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话了……?”

    白青再无回应。

    周作圣崩溃道:“你说话。”

    白青嘴角含血,一滴冰冷的泪水滑过脸颊后,重重摔倒在石柱旁。

    沈棠急忙上前,托起白青身体为她顺气理呼吸,都无济于事。

    林卷王愤愤道:“现如今,一切可都如你所愿?伤了她,对你来讲有什么好处?”

    周作圣仰天诡笑,不知在庆幸些什么,继而眼角犯泪,恶狠狠道:“还真有人会心痛而死,因为我吗?我不信,我不信,呵呵呵。”

    然后走来走去,既狂怒,又狂喜,讽刺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连自己都没搞明白,就敢反过来救我?”

    想不明白,又拼命在想,他双手挠头,手舞足蹈踢打空气,像一个受刺激的疯子,嘴里还嘟囔着:“你就是圣母心泛滥,就是傻,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都一样,统统都一样……”

    林卷王:“你真是恶魔。”

    白青表情安详,再无一滴眼泪,渐渐停止了呼吸。

    她精神虚空,六亲缘浅,对现实世界唯一的执念都是假象,自己却认真了一辈子。

    机缘一到,看破红尘,了无牵挂,平静离开了人世。

    没有刀戎相见,没有苦大仇深,这种一言不发的离开才最折磨人。

    周作圣之前有多坏,多嘴欠,多不愿承认,现在就有多痛苦,呜呜道:“救救我吧。”

    林卷王:“你还没赢,就先输了她。”

    忽然,周作圣触摸胸口,做了个按压动作,身后亮起一道白光,滚滚漩涡翻涌,随即恶狠狠咬牙道:“也好,那就彻底放肆一回,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说完,还冷笑一声,接着道:“既然你们敢来,那就别想回去。”

    周作圣瞥了一眼白青,麻溜钻进漩涡。

    林卷王飞身一跃,连漩涡边角都没够到,只听响声在空中回荡:“你听着,回去是惩罚,我将代表宇宙观测者狠狠惩罚你们!

    等着瞧吧,小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