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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梦 曲终人散尽,万事皆非

    卉看着自己薄如蝉翼的皮肤,可以看见里面血液在全身流淌,自己的心脏处是一颗玻璃一样脆弱的心,没有了真正的心,她依然想让这颗心纯洁剔透下去,不想让它蒙灰尘。只是,她没有等来替换的皮囊,眼泪再也流不下来了。

    她只能呆坐在床上,哪也不能去,她不敢再去触碰什么东西,否则血衣就有可能破裂,她就会血液迸裂而亡。她不敢想象血液四溅的景象。她只能坐着,夜不能寐,时刻留意自己,真是难熬。

    “我没想到他们那么残忍,”卉此刻已经失去心智,“我曾经也是一个有梦的女孩,只是我没想过,这个梦这么可怕,以不同的情景在我脑海里出现了半年,整整180个夜晚。我第一次觉得,我再也无法逃脱风雪门的魔掌了,那次的遭遇都以不同的故事情节出现在我的脑海。”

    卉两眼呆滞,给慑眉描述着自己的梦,“慑眉,我昨晚还做了个梦。梦见我还在一片葱绿的树林里行走着,前方是没有尽头的道路,然后我就慢慢飘起来。我在上方看见远处茂密的森林,雾霭,随风掀起的树浪,以及蓝色的田野。我飘的越来越高,蓝天白云也无法阻挡我看远处的视线,然后横跨一座桥,轻轻地,有辆列车自那行来,我坐在云雾般堆砌的残痕上,仿佛这一刻,我就在等着死。破旧的列车从我眼前经过,它让我上车,就是那趟列车把我带到了梦域国。”

    “慑眉,我醒来的那一刻,我特别特别害怕,我真的好累好累,梦里的事让我心碎,我特别害怕它变成真的,我怕,已由不得自己,魂魄随风飘散,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慑眉,我再也没有了尊严和资格,去等着我的与哥哥,我觉得自己特别的丑,特别的可怜,无助,真的什么都不剩,就像一个小丑,被人家玩弄着,真的是很可笑啊!”

    慑眉陪在卉的身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卉,别怕,别怕....”

    “慑眉,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她来了。以前夜里我老是听到过,感到很奇怪,谁在吹笛呢?后来才知道是她的笛声。”卉看着远处,眼神空洞,喃喃的说道。

    “什么声音,卉,我怎么听不到呀?”

    “嘘,就是她。你听,格外响亮,特别清晰,我有那种强烈的感觉,她要来了,外面又有大事发生了。”

    “卉,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声音也没有啊?”慑眉看着卉,她自言自语着,仿佛得了失心疯。

    “黑色的大雨持续下了几日,冲刷着这个梦域国。

    前面是一个小树林巷口,走进去,左侧是茂密的树丛,挡着下面的一条细流。水浅而清,深绿的水藻在水里摇曳着。水流缓缓地向前流着,一直望过去,看不到尽头。

    走过小树林,一片海域,大船相连。

    他们捞起我时,我还在狭长的海水里浸泡着,头发像飘扬的海藻,顺着海水的推力来回飞舞着,浅水里的沙粒和玻璃渣刺得我脸疼。四周海风轻轻的吹着,空气里一股甜腻腻的气味,是花瓣的味道。远处有人在呼喊,也充满了银铃般的笑声。水里浮飘着一个个黑色的人。回想起来,一切落幕的那一刻,我从悬崖处跌落,落在一处细长的水域里,失去知觉。

    当午夜12点的钟声敲起时,我从漫天的黑雨中清醒过来,疯狂似的向风雪门跑去,可那边早已没了船只,那通向风雪门的道路已被阻隔。隐隐约约我感觉到了一切为时已晚,卉的皮囊已被剥去。”

    在这段梦里,正与挣扎着惊醒过来。黑漆漆的房间,正与昏睡了多久,他不知道。

    林隐走进来,“你醒了。”

    “卉在哪里,”正与刚刚的梦境还心有余悸,他张口就问,“你告诉我,她还活着吗?”

    “你中了魅纱的血毒,赶紧把这个药丸吃下去。”林隐递给正与。

    “啪”的一声,正与甩开林隐的手,药丸掉在地上,“我根本不需要,别再靠近我!”

    “正与,你只需相信我这一次!这颗药丸是最后一颗!来不及解释,卉我可以放她走!”

    正与一脸怒色,“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残忍,这么不择手段,连一个纯真的少女都不放过?”

    正与说的这番话让林隐心头一震,她没做声。

    “看来是真的了,”正与压制着自己的声音问道,“卉在哪里?”

    林隐轻咬下唇,“她回到了风雪门,想必这一切你都已经知道了。”

    “我还是想亲口听你说。魅纱跟我讲了那么多,我始终不敢相信,我只想问你。究竟这一切是否和你有关?”正与压抑着自己的情感问道,“我想听到你说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你是被逼的,有可能吗?”

    “你们是生活在将来的人,为何来到这里?你想明白了吗?”林隐说,“你的病是不治之症,不是所谓的噩梦产生,你的那位柳姨早就知道。”

    “你胡说,是你使用了幻术!这个时候你还在欺骗我!在没有卉之前,我居然还曾对你那么动心。”

    “可你最终还是不相信我,跟着魅纱去了钢铁食店,相信了她说的一切。”

    “那卉呢?卉只是个孩子,她伤害过你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林隐掏出一块琥珀手链,玫金色的光泽瞬间点亮了整个屋子,里面的人像剪影摇晃着正与的眼睛。正与惊得退了一步。

    “还记得吗?”

    正与想起异幻时空小店,这块正是卉喜欢的那块手链!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怪不得任何人,本身这个手链就会筛选主人,”林隐冷冰冰的说道,“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父亲的样子,甘愿沉沦,她什么代价都愿意来换这块琥珀,我不过是满足了她。”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是冷冰冰的,一点都不会顾忌情义,无比残忍,呵,林隐,这就是我认识的你。”

    正与由于之前灌下的一斤铁面,在此刻,软面再次化作钢针,刺破着五脏六腑,让他不由的疼痛起来。

    “我这一生,生来无家,爱人无果,死终无墓,生生世世困守与此,逃离不得,抚慰着万千魂灵。你们是无法明白的。”林隐眼睛泛红,“我真的很羡慕她,你这么爱她。”

    正与看着她离开,走出那扇房门,空荡的走廊,她的脚步声轻盈无声,昏暗的灯光衬托着她的身影单薄消瘦。最后,她轻轻推开大门,屋外的空气一涌而入,她的裙摆瞬间飘起来,头发在风中飞舞。仿佛她本身来自另一个世界,现在又要回去了。她的内心已经破碎不堪。

    他们到达一座孤岛,天昏昏的,身处秋季,但气温早已凌乱,忽高忽低,岛上载满的梨花树,误以为春天又来临,无邪的竞相开放,冰清玉洁,淡雅脱俗。正与踩的每一步都在梨花瓣里深深印下痕迹。林隐侧对着正与,如雪的脸,没有一丝人气的眼,她旁边是一扇木制的小门。林隐沉默着,她不知道作何解释。

    那扇门正与曾经无数次经过,却从未留意过,而今,林隐告诉他卉现在就在里面。面前这个皮肤如雪的女孩,这个曾让正与心动过的女孩,一路都是一副沉默冰冷的态度。她站在那,将钥匙轻轻地插进去,打开铁链,门开了。正与走了进去。

    “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林隐说道。

    正与一步一步沉重的走近,这迎面突袭来的冰雪,瞬间让他从外冷到内,雾蒙蒙的天,下着暴风雪,门内门外两个场景,正与压制住眼泪。里面看不找边际,一股冰冷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正与模糊看见远处那一抹飘红慢慢向他走来。正与的心一点点被撕扯着,这短短的几分钟仿佛像一年那么长。

    正与不敢想象卉的样子,他只希望卉活着,平安无事。

    卉全身裹的严严实实,蒙着一条面纱,但正与还是认出她来。

    站在风雪中的正与,面容憔悴,眼睛都熬肿了。卉靠近他,正与张开怀抱,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卉还会像个机灵活泼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的钻近他怀里。但此刻卉的眼睛充满陌生和防备,她冰冷的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慢慢卸下面纱,正与惊住了。

    卉已经面目全非,她血红的皮肤布满疤痕,正与的心在那一刻破裂,疼到无法言语。

    “她们说陪着我来,我说不用了,我可以一个人来见与哥哥的,就再让我任性这最后一回吧。与哥哥,这里真冷。”卉对着正与面无表情的说。

    “卉......”正与喊道。

    “我每天都在朝风雪门口望,我希望有一天那里门打开,你在那等我,这么久了,你才来。”

    “对不起,对不起,卉,我接你回家好不好....”正与内心酸楚,一时哽咽,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与哥哥,其实我都快把这里当成家了,我也不再是你从前那个独一无二的卉妹妹了,你也不再是我一人的与哥哥了。”卉缓慢的说道,“我的心早已死了,皮囊也没了,娘亲已经不认得我了。”

    正与站在风雪中,他的心现在千疮百孔,说不出一句话。

    阴沉沉的天空,异常苍白,乌云在正与的头顶缓缓的盘旋着,成片的猫头鹰在树上警觉的看着四围。

    门内的月光亮亮的照着整个庭院式的孤岛,落下的梨花好像飘落的雪,飞旋而下,洋洋洒洒,飘飘荡荡,林隐站在月光下,一言不发,冷冷的站在那,柔顺的直发贴着娇小的身躯,一声雪白的长裙,一动不动的看着门内下方的正与和卉,异常清冷。风轻轻地吹,她的白裙轻轻随风摇动着,飘逸的长发在风中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香。

    门还开着,正与抱着卉从风雪门上来,路过林隐的身边时,说,“这些痛苦本应该我承担,是我的错。”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抱着卉离开了这。暴风吹过来,把门重重的甩上了。

    她本想叫住他,却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

    卉最终回到了正与的身边,就想一切从没发生过一样。她疲惫不堪,十分脆弱。正与此刻看着那双深凹下去的眼睛,想象当初她的笑,她灵动的眼睛像夜空的繁星。

    他从晔落的家里搬出来,找了处地方,空旷高远安静的地方,安顿好,窗外的天空落叶纷纷,堆积了整个梦域国,他将卉轻轻放在床上,慢慢喂她吃饭。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卉,他每次靠近,卉都极度抗拒。她拒绝再次掀开面纱面对正与,拒绝疗伤,境夕来了很多次,可卉只是恐惧的向后退。

    半年的幽禁,她孤独的等待救援,耗尽青春岁月,怀着对生活的希冀,却不料由一个天真烂漫爱笑的少女历经时间的风霜磨砺成了一个中年看透人生的怨妇。正与熟悉的银铃般的笑声,终将远去,消失。

    晔落来了很多次,想见见正与,但正与什么都不想听,他关在房间,守候着卉,陪伴着她,不想再离开她一步。

    想着林隐给自己的承诺,正与的内心就百般难受。

    最后一日,卉问了正与很多问题。

    “与哥哥,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卉看着正与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着。

    “喜欢,”正与动情的回答她,“一直都喜欢”,瞬间正与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与哥哥,你还记得吗?有一年冬天,难得下雪,我们比赛吃饺子打雪仗......你还记得吗?”卉艰难的说着。

    “记得,记得,永远都记得,”正与哭着说,“你比我吃的多,我笑你,以后再吃饺子你再也不会超过我了,我要吃三碗。”

    “与哥哥,我还想再叫你一遍,与哥哥.....”卉艰难的张口,“以后我再也没法和你比赛了呢.....”卉知道自己已经处在弥留之际了。

    “与哥哥,我现在真的很快乐,我终于等到了你,我以前从来都是个小孩子,但我后来看懂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我觉得平平淡淡也很好。事情到最坏的地步,内心才真的明白什么都不重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了。人有时候就是心中欲望太多,顾虑太多,才遗失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与哥哥......”卉费力的说道,“嘘,与哥哥,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喜欢林隐,我看出来.....”

    窗外雾霭的空气,门窗只留下一条狭小的缝。昏黄的天,在风沙中疯狂摇摆的快要断裂的树,这是在六楼,屋子里的空气宁静的快要炸裂。

    “天色阴阴欲下雨......”窗外传来清脆的儿歌声,而卉却说着“与哥哥,那天我做了个奇怪的梦,一个小孩子从大海里走过来,跑到我的身边,牵起我的手,他和我说着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跟着他一起走了....然后,然后,醒来身边没有人.....与哥哥,啊,那个声音我好怕啊.....我真的好累了。”卉断断续续不知道说着什么,正与也一同平静的躺在床上,生硬的床板硌的他格外难受。摸到卉瘦小的肩膀,仿佛一使劲就会把它捏碎一样,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正与牵住她的手,眼角溢出了泪花,他咽咽喉咙,哽咽的说了句:“恩。”

    卉躺在床上,疲累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平静又祥和的说,“我满意了,与哥哥,真期望你带着我,把我绑在马背上,系在气球上,下着雨,让我自由自在的去兜风。那时候的我真的开心.....啊,列车再次启动了.......”她渐渐睡去,梦到:

    自己沉甸甸的走在街上,天空很暗,空气稀薄,感觉背后穿透来一股冰冷的风,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胸膛是空了的,是漏风的。街上的人一个个从身旁走过,奇怪的看着她,伏在对方的耳朵旁说着什么,神色紧张。卉转过头,后面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有点害怕,想赶紧跑开,可她越走越慢,感觉身体沉下来,身心疲惫,力不从心,眼前逐渐模糊,感觉身边的人早已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橡皮人,跌跌撞撞的走着,跑着,跳着,张开大嘴嚎叫着,等着她死去!对面的街灯一盏盏亮起,马路对岸的人们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一点摔倒在一片水沟中,半天毫无动静。他们沉默着,渐渐聚集起来,把她围在起来,指着人群中最丑陋的她,哈哈笑着:“看呐,看呐,大家快过来看,真的好好笑哦....”卉说不出来话,天空早已不再是天空了,不再湛蓝也不再有美丽的繁星,一切都血红的可怕。豆大的雨点一滴滴狠狠的砸在卉腿上,身上,脑袋上,眼睛里,毫不留情,可卉一点也没感觉到疼,雨水再一次冲刷着马路,除了那等着她的黑色橡皮人和围观的群众,街上几乎空无一人。

    突然卉觉得自己全身卸下了重负,浑身轻飘飘的,渐渐向天空飘去,她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如此轻盈,如此灵敏,好像这一刻她再也不是为别人而活。她微笑着,嘴角荡漾着笑容,看着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她庆幸自己终于永远的逃离了这里。

    正与站起身,走向窗外,打开阳台的门,外面正阴沉着脸,天昏昏的,漫天黄沙肆虐,强劲的沙尘暴就要来了。卉从风雪门带出的那盆珍爱的白斑花,竟再次夜来开放,美丽异常,就在刚刚。正与站在那看着远处,泪落下来了,他知道卉再也不会醒来了。

    他将一颗红色的心脏放在卉胸口的位置,为她盖上面罩。

    正与不禁哭起来,他知道,他永远永远的失去了卉。

    就这样,正与呆呆的在外面坐了一夜,茫然的看着阴沉的天空,听着夜晚由喧闹进入寂静,听着压抑的沉默在内心嘶吼,然后慢慢出现黎明的骨笛声,天依旧阴郁,些许透露着挣扎的日光,风很大。那一刻,他想起卉的话来,第一次感到迷茫了,他再也无法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他不知道前方的路该如何去走,仿佛掉入无人的荒野,毫无方向。

    只见境夕将一个木雕人像扔进火炉里,炉火顿时旺了起来。不一会儿,龙芷过来在他耳旁轻轻说了一句:“卉已死。”

    而木雕人像的身上恰恰写着“柳卉”两个字,身上穿着第一次进入梦域国时候的衣衫。

    在别处,还存放着许多木雕人面像,上面是逼真的人面,下身是木质的身体和手脚,用褐色的笔触刻画着他们身上的关节脉络以及名字。

    初秋未了,暮秋未至,气温却骤冷。已去之浪不回流,已去之时不再来。

    最终,再次日落斜阳,这里随着夕阳慢慢沉下去,逐渐安静下来了,外面的世界也已经开始昏暗了,黑沉沉的压倒着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拆穿,昔日的梦域国早已成为废墟,它将再次和黄沙融为一体,永远消失在地图上,再不会有人叫醒它。

    林隐眼睁睁的看着这空无一人的黑暗,她感到疲惫不堪,内心支离破碎。

    她想起了萧寒,内心泛起一片苦涩,他陪林隐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也早已伤痕累累,最终悄然离去,再也没了音讯,仿佛从未出现过,这一切都不过是林隐梦中臆想出来的人物。

    她想起了卉,那个如同春天花朵一样明亮的无辜少女,又想起了正与,也许曾有一刻她也动过心,只是受到诅咒的她在每次想要交付真心的时候,心脏总会痛起来,提醒着她的使命。那种深深而不得的爱让她一再隐忍和克制,在阅尽了人生的沧桑沉浮之后,她感觉自己生命的“热情”最终被耗尽。

    最终,众人皆散,而她还是逃脱不了,生生世世固守梦域国的残躯和万千魂灵。

    令,那个被她捡回来的小男孩,一天天也在长大着,固执的在惨败的异幻时空小店等待,期待他的林姐姐回来。

    晔落因为自责和无比的思念,终日沉迷于幻影,他存着凝雨的那张照片,常住冰域宫,守候着他似是而非的挚爱。

    林隐在黑夜中又坐了一夜,等到又一日的日出的光线照亮她的身影时,她才抬头看看天空,莫名的感觉内心的一阵慌乱,紧接着呼吸不上来,从未觉得今天会这样急促,有一股久远的味道穿过山川湖海向她走来。正在这时,她仿佛听到了那一声久违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