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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梦 奈何花落去,灰飞烟灭

    正与在两难之间,回忆起在梦域国的点点滴滴,自己碌碌无为,还弄丢了陪自己出来的卉,留她替自己受苦,而自己却爱上了那个......猜不透看不穿的女孩,内心的焦灼和愧疚在心底燃烧起来,他不管那么多,似信非信魅纱的话向着林隐住的地方冲去,只有问清楚,才能确认这一切,并且找到卉,“她还好好的,肯定好好的。”正与这样安慰着自己,他只想知道真相。

    林隐在房间里呆坐着,放空自己,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伤怀,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爱和梦想无法共存,倘若梦域国重生,那么终究一天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正与迟早会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她为避免此悲剧做出多大的努力都不必多说,过程早已不重要,如此的结果终究会让他们走到敌我两方。情愫和自我,在当初置换幻城之境的时候,林隐就做出了选择,为了爱,她宁可牺牲自己,被烛火燃尽,现在依然是个选择题,逼得她一定要做出选择,而她,没有任何退路,因为她已经没有自我让她去牺牲了。

    林隐想了很久,看着窗外,绿色的藤蔓慢慢褪去,花朵一朵朵都枯萎变成暗褐色,水流减弱下来,仿佛一切颓了颜色,都在逐渐消退,走向谢幕。林隐开始感觉到热气,长久处在寒冷的环境下,她的机能已经适应了这种温度,当环境稍有些变化,最先给出反应的就是身体。林隐第一次感觉到热,在这深秋,她觉得身上的热浪越来越多,正当她开始纳闷时,冰域宫的那幅画便摔落了下来,从几米的高处掉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砸醒了林隐,“大事不好!”

    林隐惊呼一声,快速启动幻城之境,她慌乱的张开手,尽量让自己沉静下来,开始吸附半球,幻城之境慢慢浮起,逐渐开始亮光,林隐还没看清,幻城之境闪烁了几下,便熄灭了,重重摔在支架上。“怎么回事!”林隐尝试再次启动,这次幻城之境毫无反应,静静躺在支架上。林隐慌了,冲到窗户旁,往外一瞧,天色泛着黄色的灰蒙,仿佛一场沙暴即将袭来,外界颜色都在逐渐消退,显示出最原始的状态。林隐慌了,额头开始冒汗,她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内心一团乱麻,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感到一霎那的头晕心悸,还好手撑着桌子没摔下来。

    “凝雨!”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凝雨!她拼尽全力强入冰域宫,却看到让她更加震撼的一幕!

    曾经那片宁静安详的水上森林此刻漂浮着全是垃圾,水质肮脏,散发着恶臭,林隐看到这一幕简直要昏过去,她淌着脏水,打开水下的阀门,让水位倒流。林隐在水里摸索了半天,阀门被一团垃圾缠绕,怎么拉扯都拉不动,林隐急了,使劲一拽,却让自己摔倒在脏水里,猛地喝到了几口水,她立马忍不住咳起来,嘴巴里一股胶漆的味道,伴随着油腻腻的油气和腥味,她手上身上已经开始骚痒,她不停抓挠着,对,水质过于肮脏导致她的皮肤开始发痒泛红,一粒粒黑色的沙粒颗物粘在皮肤上,林隐不停抓挠,不一会全身就红通通的起满了疹子。水太脏了,但林隐强忍着还是走到冰域宫的门口,还好,冰域宫大门紧闭,如果一旦强攻,脏水流进去,凝雨就会受到腐蚀。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冰域宫撑不了太久,迟早脏水会腐蚀浸入。她需要尽快想办法挽救这一切!

    林隐再次屛住呼吸从水里走回去,这一路,她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垃圾,塑料、破铜烂铁、胶皮等等还有很多不明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熏得林隐想要吐出来。出了冰域宫,林隐强忍着眼泪和身体的不适,这会儿,她要赶紧出去找萧寒和境夕。想必他们也快到了。

    正与恰好在她离开后从另外一条路到达,却发现林隐不在,难道正如魅纱所说,他们已经转移了位置,卉还活着吗?正与万分焦急,既然找不到她,他像一只无头苍蝇不知该去何处,“会不会还在风雪门?”正与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对!还是去丝绸厂找萧寒,他这会在吗?来不及细想,正与直接往风雪门的方向奔去,他知道这个地方,也许可以找凌蓥问个明白。

    深夜时分,梦域国开始褪去所有的伪装,变回原来残败颓靡的模样。垃圾成山,散发出一股恶臭,满眼尽是被砍伐的木桩,天空阴沉,夜晚的云再次聚散在一起,漫天的黄沙在这里呼啸。空荡的夜里开始喧闹,仿佛杀手正在逐渐现身。

    正与在一路的奔跑中,沿路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这里不再是来往行人走路的地方,也不再那么美丽,午夜的路散发着浓浓的烟雾,这里的树木稀稀疏疏,张牙舞爪,在黑夜里显得更加可怕。

    一群黑压压的橡皮人自底处四面八方缓慢着爬上来,如行尸走肉一般,在黑暗中佝偻着身体扭曲前进,浑身黑色,身体极度柔软,他们的身体好似橡皮泥做的,时而匍匐着前进,在灰蒙又无人的悬崖荒野中显得极为可怕。他们面部扭曲,大而空洞的眼睛,鼻子很长,他们已爬上岭街,这里靠近禁区,被铁丝网拦住。这些黑色橡皮人伏在地上,开始疯狂的寻觅着食物,他们都在贪婪的吸允着,吃着,时不时会撞到对方,还会因为争抢食物发生激烈的争执。他们低吼着,积累的仇恨愤怒,在这一刻要发泄。

    在禁区,一个飘忽的身影看着这一切,转身跳跃到了一个琉璃塔中去。

    天空隆隆欲下雨,乌云半遮月色,浓重的露出半张阴森的脸。悬崖下方,狂风在深渊里呼啸不止。

    林隐一路跌跌撞撞,快要撑不下去的那一刻,萧寒接住了他,与此而来的还有境夕和龙芷。

    “小隐,你怎么了?怎么了?”萧寒看着身上一片片血红疹子,头发凌乱的林隐,也顾不上她身上散发的恶臭味,把她一把搂在怀里,心疼的眼泪快要掉下来。

    “快,快,冰域宫快撑不住了.....有人破坏了.....有人破坏了梦域国的生态系统。”林隐内心伤痛的说道。

    “我们走这一路就发现不对劲,不禁加快了步伐,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寒抱起林隐,擦着她脸上的脏物。

    “快别问了,现在快去冰域宫。”境夕紧张的说话都开始颤抖了,一行人快速赶往冰域宫。

    “冰域宫全是脏水,门我都没敢打开,我担心凝雨她....”林隐在萧寒的怀里快要哭出声来。

    “不怕,不怕,没事的,我在呢。”萧寒的语气满是温柔,他抱着小小的林隐,只想永远的保护好她。

    “怕是要出事。”境夕心里暗暗的想。

    正与此刻也注意到了梦域国的不寻常,他跑着跑着,路已经发生了变化,狂风呼啸着,豆大的黑雨就哗哗的砸下来,稀疏的树杈在风中疯狂摆动着身体,一瞬间鬼哭狼嚎。刚才走的小路泥泞一片,前方的天黑蒙蒙一片,正与早已分不清楚方向,雨水淋得他眼睛都睁不开,雨水犹如钢针浇在正与的背上,引起一片钻心的疼痛,雨太大,地上仿佛煮沸了,荡起蒙蒙的一片雨雾。正与呼喊着,却找不到方向,他只能任由自己四处寻找,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到风雪门。

    等到萧寒一行人赶到冰域宫,萧寒让龙芷好好照看林隐,自己进入了冰域宫,里面的情况确实和林隐说的一致,甚至更糟了,门已经开始慢慢往里面渗水了。

    萧寒使出全身力气去拉阀门,却依旧拉不动,无奈,他直接钻到肮脏的水下,水里全是垃圾和浮虫,暗想“小隐不知道怎么走出来的,我真不应该留她一个人”,他找了半天才找到阀门,全来被垃圾堵塞的死死的,萧寒看清楚后,一点点把垃圾揪出来,最后使劲全身的力气双手一拉,阀门开了,水位开始倒流,走道显示出来。萧寒走到尽头,打开了门,里面已经弥漫着一股腐臭,萧寒跑到船棺处,凝雨还在里面躺着但是由于污染和腐蚀,她的脸色苍白,非常不安稳。

    他再次出来,给境夕描述着情况,进一步确认,“船棺要抬出来吗?”

    “抬,看这情况,再不出来,凝雨就会死在里面,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出来。”境夕严肃的说道,并看向林隐,“我进去。”

    萧寒和境夕再次走入冰域宫,将凝雨抬了出来。

    林隐看到她身体瘦削,脸色发青,立马扑过去,喊着,“凝雨,凝雨!”却不见她回应。

    “林姑娘,你先别靠近,你身上有腐蚀物。”龙芷拉住林隐。

    “看这样子,要马上换皮囊,不管凝雨身体有没有好透都要进行了,我们要改计划了。”境夕看看林隐,又看看萧寒,林隐的眼神立马暗沉下去,只见她点点头。

    “卉在哪里?她的皮囊我们研究出来最合适,不是说可以随时换吗?立马把她带过来。”境夕看着萧寒问道,眼神凌厉。

    “我现在立马安排绮罗带过来。”萧寒说完就去通知门口的手下。

    “既然决定了,林姑娘就别在犹豫了。”龙芷看着林隐消沉的样子,忍不住给她打气。

    “嗯。对了,林隐,还有一件事,我们换皮囊的时候需要切换到凝雨当时的时间,那么要启动幻城之境。你那里还行吗?”境夕看向林隐,等着她的答复。

    林隐看了看境夕,说道,“生态系统需要紧急恢复,幻城之境才能正常启动,”她看了下萧寒,“萧寒,生态系统被破坏,困幽塔那边肯定出问题了,麻烦你去看看。”

    “行,放心吧。我现在就去。”萧寒说完就出了门。

    “龙芷,你去帮我准备好手术所需要的东西,另外,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把那个冲刷血管的仪器先拿出来。”境夕再次吩咐道。

    “好的。”龙芷拍了拍林隐,接着忙着去准备手术刀之类的工具了。

    “我要先给凝雨冲刷下血管,血液里有不洁物,不然稍后换上皮囊,血管里的脏东西也会把新皮囊腐蚀掉,等一切准备就绪,林隐,只要生态系统一恢复,我们就立马手术。”

    境夕拿着仪器,扎进凝雨的身体里,然后吸着,不一会,黑色的脏物被分离出来。境夕重复了两三次,直到仪器里是鲜红的血液,没有黑色物质,这才停下手,随即拿了个棉花团按在刚刚仪器扎过的地方,对着林隐做了个手势,“好了,分离出去了,血管干净了。”

    没多久,绮罗带着卉也到了。

    等到萧寒感到困幽塔,大门敞开,所有的橡皮人早已不见,他大惊失色,再赶到牢兰海,空空如也,橡皮人早已向着主城区逼近。萧寒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此刻,该如何收场,他带的一拨手下慌了神,不停问着,“萧大人,这要怎么追,橡皮人那么多?”

    “是啊,这什么时候放出去的都不知道,谁那么缺德,谁干的!”

    “都给我闭嘴,分批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找,一旦发现橡皮人,格杀勿论!”

    萧寒在牢兰海附近开始搜寻,却意外撞上一个影子,在雨夜,两个人都淋透了,撞在了一起。正与怀里的书掉了出来。

    萧寒扭头一看,拿起书,这不正是自己的《梦世纪》吗?怎么在这个小子手里,不由正与说话,萧寒怒中火烧,一定是这小子偷了书,放走了橡皮人,一个拳头就打在了正与的脸上。

    正与摔在雨水里,血水混着雨水流淌下来,嘴里全是血腥味,他的内心本身就极度悲伤,此刻更是因为找不到卉而迁怒于萧寒,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卉在哪里!卉在哪里!“正与一遍揍着萧寒,一遍问道。

    萧寒一个翻身,掐住正与的脖子,“你要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这恶人!是不是你们伤害了卉!”正与打红了眼睛,眼泪混着疯狂,他的拳头使劲捶打着萧寒的腹部。

    “你这臭小子自作自受!你活该!四处留情!”萧寒毫不示弱,抓住正与就把他往雨水里砸,“被我杀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而且,你的女人很美味!”萧寒挑衅着正与的底线。

    “啊!”正与气急了,朝着萧寒的鼻子就打过去,瞬间,萧寒鲜血直流,萧寒笑起来,他就是喜欢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真的像极了一条狗!”萧寒抓住正与按在地上,踩着他的胸膛,看着雨水血水在正与的脸上化开,他确实像只丧家之犬,流着泪,心理防线被攻破,再无力气打下去。萧寒看着他,擦干脸上的血水,笑道,“不过如此,小隐怎会喜欢你?”说完,大笑扬长而去。

    正与在雨水里躺着,瓢泼大雨浇在他的脸上和心上,他内心伤心极了,在雨里惩罚自己,哭到不能自已。

    而他的好伙伴晔落自梦界逃脱后,在金色胡杨林中丢失了方向,耽误了许久,直到生态系统一切都在被破坏,他才不得不加快步伐寻找外界的出口。绕了无数次,晔落才注意到那狭小的天窗。他跳下去,暗想“上了一楼就是出口了”。他快速穿过地下室,跑到教堂的一楼,这是一个长长的隧道,灯火通明。晔落还以为这里还未受到吞噬,没想到早已喧闹不堪,楼道里如此脏乱,到处是腐肉烂泥,很多的黑色橡皮人扭动着身体,贪婪着啃着,蠕动向旋梯那爬去。

    经历了那么多,晔落惊吓就刚想往回跑,才想起这是唯一的通道,再不出去,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死在他们的攻击之下。晔落思考来思考去,他再次进入地下室,必须要采取这个方法了,这是他前所未有的勇敢,为了正与,为了曾经他救过自己,这次不得不冒险了,成败在此一举,他也想好了自己被两方撕裂的准备。他走到野兽的笼子前,它们明显开始躁动起来,晔落看了看那些链锁,很牢固,打不开。他开始发出大叫,橡皮人果然上钩了,它们听到声音,一个个摇摆着向地下室冲来。就在它们看到晔落的那一刻,仿佛失去了心智,一哄而上,而晔落就在它们扑上来的那一刻,快速从他们的腿之间跑开,牢笼里面的野兽扑上来,从缝隙之间狠狠撕咬住砸在牢笼上的橡皮人,越来越多的橡皮人不明所以,继续扑上来,牢笼发出巨大的声响,链锁几乎快要被扯断,野兽的兽欲被激发,狠狠撕咬着橡皮人把柔软的它们直接拖进牢笼内享用。晔落趁此连滚带爬的快速冲上旋梯,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一楼,他摔了一声泥,趁着橡皮人还没反应过来,晔落逃脱了教堂,他用力的跑着,跑出这个土黄色的山丘,登上了螺旋楼梯,疯一样的往上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晔落累瘫了,这才终于回到了梦域国的地面上来。正下着大雨,小路泥泞一片,晔落往回跑着,他已经不知道方向了,凭借记忆在漫天的荒野里寻找,他一声声喊着“正与,正与,”虽然此刻他不知道正与在哪里,是在丝绸厂还是在哪里?不知道此刻他的记忆有没有回复过来,也不知道他是否救到了卉。晔落心中的焦灼让他一遍遍喊着“正与”,然而荒野上只是传来一遍遍的回声。这会已经是半夜了,雨水也开始小了,晔落的嗓子喊得哑了,他精疲力竭的走在路上,两手空空,他内心担心着正与的状态,这么久了,不知道他还好吗,另一方面他的内心里还挂念着凝雨,希望林隐能护她安全,他摸摸怀里深处的口袋,那里硬硬的,那张照片还在,他放心了,这是他唯一留下的关于凝雨的记忆。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晔落看见不远处匍匐着一个人,他惊了,不会是橡皮人吧,晔落绕着想悄悄走开,却发现那个东西没有丝毫动静,不像是橡皮人,于是他悄悄的靠近,观察了半天,才觉察到那是一个人,身上好多血,在泥里躺着。他这才走近了看,竟然是正与!

    “阿正!阿正!醒醒。”晔落看着正与,仿佛昏过去很久了,晔落还以为他死了,边摇晃着他便哭着。

    只见正与动了动,嘴里发出一句,“...嗯,晔落....”

    “阿正,你醒了,你没死,太好了。”晔落高兴的拥抱正与。

    “你怎么会在这里?”晔落看着萎靡不振的正与,他的眼神空洞,神情淡漠,当他问起这句话,正与再次哭泣起来,一个大男人,在晔落的怀里,哭泣的像个孩子无法停息。

    “晔落....我心好痛,真的好痛.....”正与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冰冷由内而外,“我真的太不是一个好哥哥,我真的太不负责....”

    “阿正,阿正,振作一点,你见到卉了吗?”晔落看着他的样子,内心大概明白了几分。

    “卉死了,被萧寒杀了.....”正与说到这,情再也不能自己,悲伤一泻而出。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隐告诉你的吗?”晔落着急的看着他,“是她亲口说的吗?”

    “不是,萧寒亲口说的....”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杀了卉,他们说的是需要卉的新鲜皮囊进行培育,卉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的!”晔落大叫起来,“我听到了全部的事情!”

    正与停止了哭泣,一下子从晔落的怀里起来,“你说什么?你大声点!”

    “我这一次没有去外界,意外进入了梦界,见到了我心爱的女孩,就是凝雨,也是林隐现在正在全力抢救的女孩,就是她的皮囊受损,只需要卉的一小块肌肤来培育,她不会死的!萧寒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林隐爱你!他嫉妒,所以他故意这么说!林隐不同意萧寒的做法!所以说,卉肯定还活着,我们快去找!”

    听到晔落的着一番话,正与的精神一下子好起来,内心充满了能量,仿佛再次重生,内心的悲恸一扫而光,“晔落,太感谢你了!你知道卉现在在哪里吗?”正与拥抱了他这个好兄弟。

    “卉在哪里我还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此刻非常需要你!到时候我给你细细讲,现在橡皮人都是,我们每个人都十分危险,咱们要赶紧躲起来!”晔落扶起正与,拉着他想赶快离开这。

    不料,正与却站定了,“等等!”

    “怎么了?”晔落疑惑的看着正与。

    “我还不能躲,卉还不知道在哪里,还有好多事情我需要向林隐问个明白。另外橡皮人被魅纱放出,四处逃窜,破坏着这里,每个人都活不了,只有我们要赶紧消灭这些疯魔的橡皮人,所有人才能得救。晔落,躲是没有用的,我们现在要赶紧找到它们!”

    晔落没想到他心中的正与永远充满正义和勇敢,他看着正与,点点头。

    正与和晔落朝着前方走去。这里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原先的路已经无法分辨清了。一路全是被橡皮人袭击的人的尸体,被啃噬的残缺不全,看得让人触目惊心。血迹沿着荒野延展开来。

    “拿着,”正与捡起地上的枪,“时刻保持警惕,再往前,就是禁区了,更加危险了。”

    晔落在正与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啊!沼泽!”晔落一个不小心,踩近旁边的一片泥泞的沼泽地,他反复挣扎,却越陷越深,“阿正,阿正!”

    正与回过头,赶紧去拉晔落,“别动,别动,身体平躺。”正与看到晔落时沼泽已吞噬到他的膝盖,他立马去拉。

    晔落眼看越挣扎越往下陷,整个人都急了,抓住正与的手,双脚使劲摇摆,把自己抽离出来。

    “晔落,快,使劲,”正与使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拉上来,狼狈的赶紧逃离这里。他们不知道,沼泽地旁的暗处有着十几双发亮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你看!那里!”晔落往禁区里面指,那是一片深草丛,有个敏捷的身影一跃而过,晔落赶紧“啪啪啪”的一顿乱开枪。

    “快追!”正与奋力追出去,“啊!正与刚出碰到铁网,就如同触电了一般被弹回来,“怎么回事?”

    晔落去触碰了一下,同样被电了一番,“我去,我一直不知道,原来禁区这铁网是有电的!”

    “这里面什么地方?”正与挣扎着站起来,“刚刚那个黑影怎么进去的?”

    正与刚说完,想起来《梦世纪》上面肯定有关于禁区的内容,他摸摸身上,书没了,才知道肯定在和萧寒打斗的过程中弄丢了。

    晔落看了看禁区,铁网那边草很深,看不太清,“橡皮人会飞吗?他们怎么进去的?”

    “你确定刚刚是橡皮人吗?这铁网还真是牢固.....”正与正说着,一回头,看到十几个橡皮人张着大嘴,面部扭曲的向他们走来,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正与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的梦:一辆货车载着十几个行尸走肉,它们疯狂的想要把正与从护栏上扯下来,此刻,不正是这样的场景再现吗?而晔落还趴在铁网上往里面瞧,正与一声喊,“晔落,小心!”听见正与的呼喊,晔落一扭头,吓得他瞬间瘫在地上。

    正与举起枪,对着它们猛然射击,眼看着橡皮人随着子弹穿过身体,他们身体一抖动,黑色的血液就喷出来,而它们好像疯了一般,毫无畏惧,继续往前走,走的摇摇晃晃,口水滴在地上,地面瞬间被它们的口水腐蚀,它们笑着,那声音诡异的让正与惊出一声冷汗,没想到现在子弹打不死它们。橡皮人有点被激怒,不再向晔落的方向走去,开始转头攻击正与,正与一步步后退,再次被铁网电击,橡皮人发出无比可怕的声音,犹如一座座大山压过来。

    就在那一刻,正与突然被人拉进了铁网里,然后就听见扑上来的橡皮人被电击发出的嚎叫。

    与此同时,晔落也被拉了进来,他仔细一看,禁区外天空昏暗但这里的天空繁星点点,一间遍布各种道路小巷的庭院出现在他们面前,往上延伸着,人在此刻显得特别渺小和空虚,天空的尽头是个琉璃一样通透的塔,紧靠着明亮的月亮,散发着盈盈的光,庭院里每一个角落都被照耀的无比清晰,分明是两个世界,刚刚在禁区外是看不到这里面的一切的!

    只见一个轻盈的小身影仿佛循着向上的天梯,一路飞升上去,她手拿一簇晶莹剔透的花,朝着禁区外撒了出去,一股强烈的光芒瞬间在禁区外的大地上扩散开来,原本喧扰诡异的嚎叫一下子安静下来,正与和晔落被这光芒刺痛的睁不开眼睛,只感觉白茫茫一片,“嗡”的一声仿佛世界消失了。等到他们清醒过来,禁区外变得空荡荡,铁网上还有地上全是扭曲的黑色影子,那是橡皮人瞬间死亡产生的黑影,有的还在张牙舞爪就这样就被映在了铁网上。还有一些被橡皮人活吞进肚子里的人此刻解放出来,辐射的后遗症让他们就像怪物一样,面目狰狞,掩面哭泣。

    那个身影缓缓的降落下来,正与看着她,她穿着一身大袍子,年纪不大,但感觉面容慈祥,脸色平静,闭着眼,跪拜在地上,对着禁区外三叩首。

    “多谢相救!”正与惊讶的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刚刚橡皮人.....?那簇花是?”

    “白草,这是琉璃塔的神物,本来可以用于洗净人的心灵,但它们体内被污染物早已腐蚀到无心无志,只能解放它们的身躯前往该去的地方。”

    “琉璃塔?你是?”

    “我叫弥梦,我自幼便被封在琉璃塔中,学习心灵神术。因为这神物非常稀有,本不愿交出滥用,便被留在禁区,掌管着地狱之门,今日梦域国遭此大劫,不得已拿出此物来拯救无辜人类。”

    正与看向远处的天边,琉璃塔浑身晶莹剔透,门徐徐打开,里面散发出强烈的光,非常多的穿黑袍的信徒虔诚的跪拜在琉璃塔前的地上,喊着“圣女!圣女!”,此刻天蒙蒙微亮,预示着新生日的开始,黎明来临,随着朝拜的歌声划破这宁静,信徒们口中念念有词,弥梦对着正与和晔落说道,“你们欠这大自然还有这无辜逝去的生灵一个道歉,人呐,不该被贪嗔痴慢疑玷污心灵。圣物能褪去万物浮华,也能让万物清零,切不可因为圣物的存在而横行无忌,要始终心存敬畏之心,尊重宇宙生命的尊严和生存权利。愿此次你们都能得到良好的教训。我该走了,请不要向外界提及这里。”

    接着,正与看到弥梦朝着琉璃塔飞上去,塔尖与地面之间仿佛悬着一根青丝,她在天地之间来回穿越,宛若天女,潇洒自如。转而,琉璃塔塔尖渐渐消失在绿色的雨林中,他们不在站在庭院中,而是出现在了铁网外,天已拂晓,再朝里面一看,依旧是茂密的草丛,看不清里面的世界。

    “一切都结束了,晔落,我们现在要赶紧去找林隐!”正与喊着晔落踏上回程的路。

    当境夕和龙芷全部准备就绪,静待着萧寒恢复生态系统。林隐注意到窗外的天越来越亮了,日出是多么的绚丽夺目,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房间里的一切瞬间万变,她知道,生态系统恢复了。

    “快,龙芷,开始手术,立刻。”

    卉早已被打了麻醉,此刻躺在一处消过毒的房间,犹如一个原始的动物被剥光了等待宰割。龙芷先走进去,在她身下垫上厚厚的吸血纸,境夕用酒精棉再次擦拭了双手,戴上手套,走了进去,空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酒精的气味。只见境夕利落的用手术刀划开卉的皮肤,瞬间血液就顺着缝隙就流了出来,一旁的龙芷不停拿纱布擦拭着。接着龙芷递给境夕一把尖头剪刀,他剪开边缘的轮廓,然后剩下的就是需要轻轻的剥离皮囊。卉痛的醒过来,喊着,“与哥哥,好痛。”就再次昏睡过去,境夕看了龙芷一眼,她再次朝静脉注射了一剂麻醉。境夕轻轻的开始剥离额头处的皮肤,剥离的过程并不顺利,需要集中精神,一点点剥脱下来。接下来是脖颈,胸腔处,然后是腹部,接着到大腿,一点点,一件血衣皮囊渐渐成型。境夕大汗淋漓,龙芷用纱布擦着他的额头,这过程让他感到精疲力竭。

    境夕拿着血衣皮囊,用眼神会意龙芷,龙芷推着卉出去了,紧接着凝雨被推进来,与此而来的还有带着幻城之镜的林隐。

    境夕在消毒水里一遍遍清洗着血衣皮囊,不一会,消毒液就被染成了鲜红色,龙芷替换着消毒水,境夕洗涤了十几遍,终于得到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皮囊,上面的血衣全部溶解在消毒水里了,龙芷把消毒水拿了出去,浇在盛放卉的容器里。

    “林隐....”境夕看看林隐,朝她点点头。

    林隐闭上眼,全神贯注,使出全身力气来吸附幻城之境,让它启动。半球浮起,发出亮光,林隐另外一只手转动着球体,让时间快速后退,只见半球里的景色快速切换着,林隐算着转动的速度和时间的换算,不一会,半球停了,里面显示着林隐带着凝雨四处求救的场景,当时凝雨已经快不行了,生命时间即将走到终点。

    林隐会意境夕,可以了。

    境夕看着苍白的凝雨,他把她从营养液中托起放在床上,她的皮肤薄如蝉翼,轻轻一碰,全部都粉碎了。境夕为她擦拭了一遍身子,从头到脚,把所有旧皮囊擦拭干净后,开始把卉的新皮囊裹在凝雨的身上,用生物胶一点的抚平,等待晾干。大约十几秒的时间,再用酒精擦拭掉多余的生物胶,剩下的就是缝合。

    萧寒此刻也回来了,他带的手下和橡皮人战斗的过程中,手下基本全部牺牲,他也遍体鳞伤,但是黎明来临的那一刻,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于是修复好生态系统,疯狂的往回赶,他深深担忧着林隐的情绪。

    境夕很快的就缝合好了凝雨,手术非常顺利,一切都掌握的非常完美,剩下的时间就是静待凝雨的苏醒。林隐再次切换回时间,疲惫的走出房间,萧寒用他宽厚的手掌接住了她,她看着萧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许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萧寒的心意,才真正心疼他的用心。

    “她的免疫球蛋白少了很多,免疫力也在降低,恢复力也极弱,需要好好静养,好在这次的皮囊非常不错,卉很活泼,充满活力,可以有效地保护凝雨的魂魄。”境夕对着萧寒和林隐说道,又去看了看卉,她通体是红色的,血衣在她身上凝固了,起到一层保护作用,这样她的血液不会再流出来,境夕清晰可见血液在卉全身流动的样子,非常活跃,毕竟她的肌体还是个少女,心脏处是一颗水一样剔透的心灵。他很抱歉,只能做到这里了,由于来的太匆忙,根本没有带替换皮囊过来,此刻只能先这样了。

    “林隐,卉可能一会儿就醒过来了,现在没有皮囊给她,她也没有了心脏,即便换了皮囊,寿命也可能维持不了多久了,你看怎么处理吧。”境夕摘下口罩和手套,坐在一旁,擦着汗,对林隐说道。

    林隐叹了一口气,说,“送去风雪门吧。凌蓥会处理好后事的。”

    绮罗答应一声,便让瘦高个带着卉一起前往风雪门。

    正与和晔落此刻还在路上,梦域国的生态系统恢复,往日的路渐渐浮现出来,他们相对好找一些。

    “看,那里!”晔落注意到天的一边出现了一团七彩祥云,指给正与看。

    “那是林隐住的地方,快,我们去那里!”正与看到此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路上,除了有些白墙上出现的橡皮人瞬间消失留下的黑影外,一切都如同从前那样,甚至比以前还要美。在这深秋,竟然还能看能绿意盎然,鲜花烂漫,仿佛如同初春,天空清朗,雾霾散开,景色复苏,微风拂面,美轮美奂。

    “为什么会这样?”正与的心中无比纳闷,怎么深秋之景犹如盛春一样鲜活,慢慢的,正与仿佛明白了什么,快到林隐住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他内心的悲恸犹如洪水猛兽,朝自己袭来,这是启动了幻城之镜才有的样子,那么这一切意味着结束...了吗?晔落看到正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发呆的样子,便上去拉他,正与却一动不动。

    他的眼前走过一个笑语盈盈的女孩,面色如春,唇红齿白,那笑声犹如银铃,深深印在正与的耳边,他看着这个快乐爱笑的女孩飘过,然后他再仔细一看,女孩早已不见踪影,这一切都是幻觉,清醒一次梦一次,梦醒缘灭。

    “阿正,阿正,你怎么了?”晔落喊着正与,只见他满脸的绝望样子,脸色暗沉,仿佛已经知道了结果,他不说话,听到晔落喊他就继续跟着晔落向前走。

    林隐此刻在房间里静静的等待凝雨的苏醒,只见她动了一下,继而安静,再接着,肌体刺激反应越来越强烈,凝雨的身体仿佛触电了,上半身一下子弹起,然后再次重重的摔在床上。林隐看着这一切呼叫境夕,萧寒握着她的手,境夕听到声音,也跑过来,安抚着大家,“别慌,凝雨的魂魄正在和皮囊进行融合,此刻产生肌体痉挛是正常反应,不要慌张。”

    肌体收缩持续了大概两三次,林隐的眼神都睁大了,迫不及待的期待凝雨的醒来。

    没想到,却听见凝雨发出一声长叹息,血液在凝雨身体内发生猛烈的冲击,令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的是,凝雨体内的魂魄和皮囊相遇、相杀,无法相容,气血流通不畅,堵塞在某个部位,想要流通下去,而随着全身越来越多的血液汇聚于此,血管堵塞越来越严重,终于不堪重负崩裂,皮囊“砰”的一声炸裂,血液四溅,整个房间的墙上全是迸射的血雾,在场的人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斑斑。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凝雨的魂魄从破损的皮囊中出来,她看着林隐,轻轻的说,“隐儿....”

    “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境夕没想到魂魄会反应的如此强烈,之前实验只是轻微的冲击,没想到这次.....一向儒雅的他疯狂的喊起来。而林隐一下子六神无主,眼神怔怔的看着那一片破损的皮囊。

    “隐儿,”凝雨的魂魄捕捉到林隐的身影,便飞去她身边,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隐儿,我满足了,我有那么一霎那活过来了,我已经满足了。这个皮囊沾染着太多的委屈和痛苦,我不忍心,隐儿,你为我做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要再沉迷与过去,我真的很开心,最终要和你们道别了。”

    “不要.....”林隐一下子大哭起来,她想要去牵凝雨的手,却怎么也拉不到她。

    凝雨飘向林隐身边的萧寒,轻轻说道,“要对我的隐儿一直这么好下去哟。”她笑起来真好看,甜甜的酒窝,她又看了看境夕和龙芷,朝他们示意,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最后,她再次飘到林隐的身边,林隐大哭着想要抱着她,却怎么也抱不住,凝雨主动上前拥抱着林隐,“隐儿,曾经有个男孩子无意闯入了梦界,陪我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那个时候,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不奢望了,曾经的欢乐早已足够,我不愿再让任何人为我牺牲,也不想再麻烦大家,我要走了,我该走了。”说着,凝雨的魂魄渐渐消散,不见,林隐大喊着“不要”,她朝着境夕大喊,“你不是说可以救活的吗?可以救活的对不对?”

    龙芷安抚着林隐,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可是众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凝雨烟消云散,林隐止不住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哭到再也控住不住自己,她的心剧烈疼痛起来。

    室内突然陷入了一片混乱而又悲伤的状态,半响,境夕才开口,“凝雨体内的魂魄感受到卉的境遇,她非常善良,她不希望勉强别人,褫夺别人的生命来成全自己,所以魂魄无比抗拒,才会发生剧烈的排异反应,凝雨她.....”境夕也再次哽咽,忍不住说,“她醒来过,但是她在肌体和皮囊的融合过程中遇到隐藏的怨气和痛苦,于是她后悔了。”

    龙芷非常惋惜的说道,“果然都说善良是原罪,一切都已成定论。她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宁静温柔。希望她安息。”

    门被打开了,正与和晔落出现在门口,正与按着手术台上的一切,顿时疯了一般,憋了太久的情绪爆发,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拳拳的砸在墙面上,手顿时血肉模糊,可他不敢停下来,手术台上的尸体让他以为那就是卉,他再多的悲痛,看着林隐哭红了的眼睛,他也无法说出口,只能看着手术台上的尸体一遍遍捶打着自己。

    晔落看着这一切,听着林隐喊着“凝雨,凝雨.....”他慌张的上前,问“凝雨在哪里?”林隐没有理会他,龙芷走来,告诉他这一切,并问道,“你是不是就是凝雨说的那个男孩?”

    晔落的眼泪此刻才留下来,点点头,原来自从自己走后,再回来,没想到已是物是人非,心爱的人早已灰飞烟灭,他连句告别都没来得及说,悲伤让晔落心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看着手里残存的那张照片,凝雨的音容笑貌犹如昨日浮现在眼前。

    龙芷走到境夕的旁边,悄悄说着什么。

    境夕这才淡然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她的潜意识早就因为晔落的闯入而发生了改变,这段轨迹被凝雨潜意识的记录在自己的生命时间内,所以她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在晔落离开后,无重要的人再出现在她世界的那一刻,她的生命时间才算真正的完结,不是她得病死去的那一霎那,太难了,幻城之境切错了时间,是我们大家都疏忽了,忘了关注凝雨内心真正的需求,而只是把她当作要复活的一个工具。”

    剩下的血肉和破损的皮囊停留在手术台上,事实早已无法逆转,这个皮囊无法再次剥离,每个人都神情落寞。境夕没有说话,将破损的血肉和皮囊缝合,虽未有灵魂的加持,但面容依旧如新,双目微合,残存的血肉和卉的皮囊结合在一起竟然生出额外一种美感来,她确实醒来过,依旧微微笑着,仿佛在向过去彻底告别,告诉所有人她很安详很满足。此刻的她,是一个新生的女孩,不是凝雨,也不是卉,但却实现了两人的血肉和皮囊的结合。

    林隐哭的痛彻心扉,看着卉的皮囊,内心百感交集,明明是里面还有凝雨曾经的血肉,自己内心却没有挽留的念头,也没资格去挽留,可她确实和凝雨是一个人,那种失去的感觉哀痛欲绝,让她放声痛哭。

    按照古老的习俗,境夕再次将凝雨放进那个船棺中,合起来,他们将冰域宫装饰了一番,塞满了故乡的芦苇,然后轻轻的将船棺推进冰域宫墓穴,晔落在一旁立了一根胡杨木杆,缠着五颜六色的丝绸,然后关上门,把周围张上白色的网,封闭起来。

    林隐内心的苦楚再无处诉说,幻城之境此刻犹如暗灭的灯球,林隐将它封存起来。正与看着林隐的所作所为,内心感慨万千,等着林隐自己说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