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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无名书籍

    第二天一早,传言,明天周家就会来定亲了,听到这个消息,杨奉先面无表情,把熬夜写好的第二回西厢记小心的折叠好,收进了怀里,去私塾进学。

    潭乡像杨奉先这样淡定的不多了,杨昭自认是周家女婿,又认了乌县令当老哥,在潭乡里是横着走。

    今儿,干脆去镇上聚丰楼风风光光的去办上几桌。

    聚丰楼是潭乡上最大的酒楼,极其奢侈,办上一桌要十几两银子,差不多是老杨家一年的花销,但杨昭自认攀上了周家和潭县县令,这点花销不算什么了,二叔和小周氏也是大力支持,在这个节骨眼上就要风风光光。

    聚丰楼的背后是县衙县丞纪安的产业,而这纪安则是潭县不折不扣的地头蛇。

    在这潭县经营了几十年,熬走了四五任县令,唯独他这个纪安,一直是巍然不动。

    对于乌县令的内心想法,杨奉先其实是能明白一些的。

    乌县令是标准的进士出身,朝廷外派到潭县任县令,按照大魏的规矩,乡党不任地方官,也就是县令,太守这些一般不用本地人,而是去外地调任,但是副手一般都是本地人,比如这个县丞纪安。

    这就导致了外派来的官吏和本地地头蛇矛盾比较尖锐,乌县令虽然压纪安半头,但架不住这纪安在潭县经营多年,盘根错节,权利拿不回来,这次乌县令到杨家,看似只是简单的一来,实际上意味深长。

    他这是想借周家的势,来压这纪安的势!

    杨奉先对这些水深之事看的并不是很透彻,但也能明白一二,故而丝毫不想沾身,免得惹火烧身。

    但是这杨昭却浑然不知,又和乌县令攀关系,又去这纪安的产业下办酒席。

    这不知不觉卷入两派势力之间的斗力,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走在青青的田野边,一路去私塾,杨奉先丝毫不为这些外物所动,周家要来定亲之事,在杨奉先耳中更是像过眼烟云,很快,一方山清水秀间的私塾便在眼前,杨唯背着个书篓,和杨奉先一起来进学。

    “我这些天在童先生家学习,文气已经达到五寸有余,接近六寸。”

    “或许十寸就是秀才的极限。”

    “所写的文章,十篇有七篇可以中第,来年科考,对我来说已经问题不大。”

    杨奉先这些天还在进修李氏学派,揣摩李道光一脉的经义,想要练好这个柳骨体,就必须从这个李氏学派入手,才能真正体会出这柳骨体的奥妙。

    并且真正能吃透李氏学派,在科考上才能投其所好,这也算是人情练达即文章。

    进了私塾,那些同窗,富商家的小胖子等人,已经用一些敬畏的眼神看着杨奉先,不敢再招惹杨奉先,那天杨奉先的举动着实震惊了他们。并且他们的父辈也告诫他们,杨家已经攀上了周家,攀龙附凤已成定局,哪怕这杨奉先不是娶周大小姐的人,也不要去惹他。

    所以杨奉先也图了一个清净,至于这些人私下会怎么议论自己,杨奉先也就不在乎了。

    “君子如兰,和君子处,才能久而馥郁芬香,而这些人不过庖鱼之臭。”

    杨奉先现在接触不到更好的阶层,但最起码也不必和这些人为伍。

    在私塾里坐下,杨奉先认真听课,童先生摇头晃脑,认真讲课,这一对师生都把课业结束后去童先生家开小灶的事齐齐遗忘,闭口不谈,杨奉先上私塾的时候是相当的认真,这让韩佩有些泄气。

    韩佩在课上本来她才是那个最聪慧的,但是自打昨天看了那西厢记,她是心不在焉,食不甘味,一门心思的就想看那西厢记的下一回。

    但是这可恶的杨奉先啊,只字不提,就又好似忘了这个事一样。

    “忍,忍!”韩佩咬牙切齿,在桌下用力的掐着自己白嫩的大腿,一直掐的那一块都有些发青了。

    时间是那么难熬,韩佩从未有如今天这般觉得时间过的那么慢,她托着下巴,百无聊赖,阳光透过这个私塾的窗口,落入这小小的私塾里,韩佩晃动着自己的长腿。

    私塾里不知道有多少少年在偷偷的看她,眼神里甚至透着一丝钦慕之色。

    韩佩今儿心不在焉,对这些更是浑然不觉。

    一直熬啊熬,好不容易才接近黄昏。

    杨奉先颇有些疲倦的从书案上抬起头,整个人满满的都是疲倦和充实之感,今日又进学了不少东西,杨奉先满足无比,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杨奉先都不禁惊了一下,“这么快就天黑了么?”

    “是啊奉先。”杨唯从一侧也抬起头,脸上也颇有一些疲倦和满足之色,他也看的太投入了。

    童先生讲一则经义,讲的正摇头晃脑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把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下课。”说完放下经义,背着手就踱步出了这私塾。

    童先生一走,这一私塾的学生就像是撒欢了一样,纷纷跑了出去。

    杨奉先微微一笑,低头继续看会书,而一旁那韩佩憋的眼睛都要憋红了。

    勉强挨到三刻钟,杨奉先放下书起身,韩佩就一路跟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到了童先生家,先拜见了童先生,童先生嗯了一声,杨奉先就到后屋看书去了。

    两人才一进门,韩佩嘭的一下就关上门,连连摊手道,“呐,东西呢?”

    看她这个样子,人似乎都要憋坏了,杨奉先这才注意到她红彤彤着眼睛,似乎是一夜没睡,脸上透着的是浓浓的期待和急切之色。

    杨奉先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说一句“没写”,大概能把这大小姐当场气死,于是杨奉先也不逗她了,从怀里取出了那西厢记的第二回,自己去一边看书了。

    韩佩迫不及待劈手抢过,连一丝招呼也来不及和杨奉先打,连忙坐到一边小心的摊开,看她这个样子还颇有一些在进行神圣仪式的感觉,满怀期待这才看去。

    杨奉先莞尔一笑,收回了目光。

    “嗯,这是?”在书架上看了一圈,杨奉先忽然发现了一本压箱底的薄薄书册,这书册泛黄,书封面不见任何一个字,看样子是童先生刻意压箱底的,又舍不得扔掉。

    沉吟了一下,杨奉先就从书架上把这一本无名书抽了出来,进而翻开阅读,书页开宗明义,惶惶耀眼,就透着一股霸气淋漓之感扑面而来,落笔者的功力似乎还在翰林李道光之上!“巍峨正色,吐纳方抒。平息而定,似饮甘露。绵延不绝,气载万物,……读书者,天地之正道也。”

    “儒分六等,秀才,举人,进士,翰林,大儒,天下文宗。”

    “末等秀才,文气十二寸为顶,而未曾科举者,称为,‘圣前秀才’”

    杨奉先大骇失色,握着这一册书的手,都不禁有了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