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灰雾
时间从不停止流逝，正如少年从不慢下的脚步。
他将金猊活活打死之后，从其身上割下一大块血肉，便欲离开，却被吞天石喝止了。
“等一下，你忘了他体内的东西了吗？”
“嗯”一尘愣了愣，随即恍然。当日他差点开溜，是吞天石以此挽留住了他。
他手持长戟，对着金倪便是一顿开膛破肚，始见一个诡异的丹状物体，却一缕灰雾包裹着。
“这莫非是雷丹？”
他隐约可以见到一粒银白色的透明珠子，这种自然属性的妖兽，若能得大道眷顾，体内便会萌发出丹状物体来，与普通妖兽不同，此类妖兽所获得自然属性更为精纯，进化的潜力也越大。
但是这灰雾实在太重，连那原本的光华似乎都要被完全掩盖。
“不对劲！”一尘突然大紧。
这古怪的灰色雾气似乎与他体内的一般无二，此时越是靠近，两者之间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想必你也看出了”吞天石突然发声道。
“这缕灰雾和你体内的灰雾很像，仿佛本就同源一般。”
“也许它的本意根本就不是为了害你，我猜测，是你体内的灰雾与其引发了某种共鸣。”
吞天石的一番话，突然让一尘产生了几分莫名的怅然，他似乎觉得，这古代异兽乃是因他无辜而死。
脚下那摊妖兽溢出的刺目鲜血，更是让他不由一愣，以往丝毫不为所动的东西，但今日却觉得格外扎眼。
若食兽果腹乃是天性，可我有时却逾越天性，滥杀一群，如此修道。
该，还是不该？
若我将杀兽视为理所当然，倘有一日，兽强人弱，它们能随意吃我，我是否还能如先前那般，也将其视为理所当然。
能，还是不能？
他若有所感，突然抬头向着天上望去，仿佛要看透它的尽头，求道之途，正如这天一样不知其远，而我的手上又还要染多少鲜血呢？说到底，不过是以他人之血成己之道罢了。
如此之道。
求，还是不求？
少年沉思许久。
他眼前逐渐浮现起他心中那些笑脸，心志也随之渐渐坚定起来。
众生平等，人兽草花，我欲杀之，万物无差；
人欲杀我，竭力而战，胜之不得，虽死无憾。
他渐渐变得空明，为了我想要守护的东西，只管变强便是，杀又何妨，死亦何哀，我心无愧于天地。
一念至此，他丹田内的液状彩霞，突然发疯似地涌出，而且越来越快，最后竟变得如暴雨一般骇人，彩霞疯狂地向四肢涌去，原本的那些受损器官，也加快修复起来。
紫道童巅峰！
吞天石默默看着他的变化，没有作声，只是待他功成之时，再度提起灰雾一事。
“你知道，我体内的灰雾到底是什么东西吗？”一尘沉声问道，他隐隐觉得，这灰雾的根源似乎关乎他的宿命。
“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昔日你以灵童降世之时，这缕灰雾便已经将你缠绕起来。”
“也许，与上位者有关。”
吞天石的大胆假设突然让少年对这个世界，不禁再次生出仰望，心上从此埋下了一颗追寻的种子，他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广，但他希望总有一天，能够看到。
“另外，我不确定，吃了这道被灰雾包裹的雷丹，除了助你练成雷戟，会不会给日后带来其他的灾变。”
“虽然目前，我还能镇压住道梦空间里那道灰雾的本体。”
“但是。”
“你敢赌吗？”吞天石突然把一切的选择权利交在了少年的手里，事关他和它共同的未来。
“呵”少年突然轻笑一声，“那就吃吧！”
“先前的路如何踏过，日后的路，我定能照样踏平”一抹独特的自信突然自其眼眸中发出光来。
少年话音刚落，只见“嗖”的一下，银白色的雷丹瞬间干瘪，连带那雾气最后竟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吞噬的速度竟恐怖如斯。
一尘脸上布满愕然。
少年继续走在回山洞的路上，思绪万千，‘上位者’的事突然让他一下子联想起，白家镇上所供奉的天尊，他们说，这供奉的礼数自古就是这样。
他不禁疑惑：
这道界究竟有没有神祇呢？
神在天上，睥睨着世间，而人却时常低头活着，全然为了那几口吃食而奔波，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抬头看到神呢？
纵使能够，神大抵也是不愿与这样的人对视的，他暗自忖道。
山洞之内，少年正在跟吞天石说着话。
“吞天石，为什么今日我使出一记雷戟之后，便觉浑身乏力了。”
“须知这道雷霆之力，是被我封锁在你的道种之中，若要外放至天残戟，终究要以你的身体为媒介，虽然在你运用道法之时，它会暂时收敛住狂暴，但始终是一股磅礴的力量。”
“日后你这具身体可还会承受更为恐怖的力量。”
“你现在的身体太虚了，有机会还得想办法补一补。”
一尘闻罢，又是一阵无言，这天聊不下去了。
次日一早，他便朝着一个方向径直而去，毕竟斩妖之行可不能半途而废。
逢荆棘伐尽为路，遇水流砍木为桥，遇兽杀兽，遇妖杀妖，这便是他后面几日的真实写照。
不过这兽和妖也是有讲究的，须得是相当于寻道者境界的兽和妖，少年才肯动手，若是有不长眼的妖兽想来吃他，他也还是要尝一尝它们的肉。
倘若妖兽实力太强，他也是不介意撒腿就跑。
就这样半月之后。
少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觉自己仿佛闯入了一处怪地。
直到转过一道弯后，日光渐渐多了起来。
他眼前一亮。
忽见前方躺着的一汪潭水，潭水清亮迷人，两侧接着蜿蜒小溪。
少年见此美景，瞬间便无法把持，只见他急步跃至潭边，将身上兽皮随手一甩，便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及至水下，刚开始畅快地游泳，却见十余条几丈长的怪鱼，鼓胀着大眼，张着嘴巴朝它咬来。
“啊，血鲨！”
他大叫一声，便向后疯狂逃去，他可不想被这群怪鱼撕碎。血鲨这种妖兽，虽然实力不强，只相当于紫道童之境，但这种怪鱼就像它的名字一般，不死不休，疯狂而又嗜血。
而此处甚至出现了十几只血鲨，在它们的群起攻之下，就算一个普通的寻道者境界的修道者也要留在这里。
少年刚险之又险地跳至岸边，却瞥见一只悍不畏死的血鲨，竟跟着一跃而起，径直朝他的小屁股咬来。
他脊背都凉了，我十个屁股也不够你咬啊！
却见他裸身上岸，手中瞬间出现一杆长戟，带着阵阵光影，那杆戟仿佛抽风一般，疯狂地切割着血鲨的血肉，一息之后，十五道伤痕杂乱无章地刻在血鲨的头上。
一尘顺势一击，只见那只血鲨哀嚎一声，便重重地砸落在水里，水潭瞬间变成了红色的染缸。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其他十几只血鲨嗅到这股血腥味，仿佛早已按耐不住，空前一致地向那只受伤的血鲨迅速游去，随后竟疯狂地撕咬起来。
少年立于岸边，久久不能平静，连兽皮都忘了穿，他就这么赤裸裸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思绪万千。
这便是妖兽的天性吗？先前我落入水中，它们还是那般团结，都一心地想要吃我。可一见同伴受了伤，便大口地吞食起同伴的血肉来。
他突然不禁联想起众生，若是没了道德和法则的众生，也会是这般吗？
可就在他浮想联翩之时，远处的天空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唳叫，其声嘶哑异常，却慑人心魂，宛若炸响的一记闷雷，他吓得几乎要伏在地上。
这真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这声音中透着的威压非同寻常。
难道这鸟兽可以匹敌道师境界的修道者？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再联想起之前，刚进入此处的一些怪异，少年裹起兽衣起身便跑，刚跑了几十丈，却感觉那道威压离自己越来越近，他马上钻进一处草中，吓得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几息之后，他似乎感觉到一道巨大的破风声，从他头顶的巨大林木飘过，在树叶的缝隙中，他隐约看见一对，合起来近乎五六丈的翅膀。
他向前看去，却见是一只红色的大鸟，他骇然失声道：
山间奇兽：鸢戾！
此时鸢戾刚刚落定，一见到眼前一幕，头顶竟瞬间冒出了火来，随着又一声震天的唳叫，它飞至了山顶，最后竟全身都飙射出火焰。
火焰如箭一般，射向了下方的古林，而其中的一处，竟恰好砸在了一尘的脸上。
他将金猊活活打死之后，从其身上割下一大块血肉，便欲离开，却被吞天石喝止了。
“等一下，你忘了他体内的东西了吗？”
“嗯”一尘愣了愣，随即恍然。当日他差点开溜，是吞天石以此挽留住了他。
他手持长戟，对着金倪便是一顿开膛破肚，始见一个诡异的丹状物体，却一缕灰雾包裹着。
“这莫非是雷丹？”
他隐约可以见到一粒银白色的透明珠子，这种自然属性的妖兽，若能得大道眷顾，体内便会萌发出丹状物体来，与普通妖兽不同，此类妖兽所获得自然属性更为精纯，进化的潜力也越大。
但是这灰雾实在太重，连那原本的光华似乎都要被完全掩盖。
“不对劲！”一尘突然大紧。
这古怪的灰色雾气似乎与他体内的一般无二，此时越是靠近，两者之间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想必你也看出了”吞天石突然发声道。
“这缕灰雾和你体内的灰雾很像，仿佛本就同源一般。”
“也许它的本意根本就不是为了害你，我猜测，是你体内的灰雾与其引发了某种共鸣。”
吞天石的一番话，突然让一尘产生了几分莫名的怅然，他似乎觉得，这古代异兽乃是因他无辜而死。
脚下那摊妖兽溢出的刺目鲜血，更是让他不由一愣，以往丝毫不为所动的东西，但今日却觉得格外扎眼。
若食兽果腹乃是天性，可我有时却逾越天性，滥杀一群，如此修道。
该，还是不该？
若我将杀兽视为理所当然，倘有一日，兽强人弱，它们能随意吃我，我是否还能如先前那般，也将其视为理所当然。
能，还是不能？
他若有所感，突然抬头向着天上望去，仿佛要看透它的尽头，求道之途，正如这天一样不知其远，而我的手上又还要染多少鲜血呢？说到底，不过是以他人之血成己之道罢了。
如此之道。
求，还是不求？
少年沉思许久。
他眼前逐渐浮现起他心中那些笑脸，心志也随之渐渐坚定起来。
众生平等，人兽草花，我欲杀之，万物无差；
人欲杀我，竭力而战，胜之不得，虽死无憾。
他渐渐变得空明，为了我想要守护的东西，只管变强便是，杀又何妨，死亦何哀，我心无愧于天地。
一念至此，他丹田内的液状彩霞，突然发疯似地涌出，而且越来越快，最后竟变得如暴雨一般骇人，彩霞疯狂地向四肢涌去，原本的那些受损器官，也加快修复起来。
紫道童巅峰！
吞天石默默看着他的变化，没有作声，只是待他功成之时，再度提起灰雾一事。
“你知道，我体内的灰雾到底是什么东西吗？”一尘沉声问道，他隐隐觉得，这灰雾的根源似乎关乎他的宿命。
“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昔日你以灵童降世之时，这缕灰雾便已经将你缠绕起来。”
“也许，与上位者有关。”
吞天石的大胆假设突然让少年对这个世界，不禁再次生出仰望，心上从此埋下了一颗追寻的种子，他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广，但他希望总有一天，能够看到。
“另外，我不确定，吃了这道被灰雾包裹的雷丹，除了助你练成雷戟，会不会给日后带来其他的灾变。”
“虽然目前，我还能镇压住道梦空间里那道灰雾的本体。”
“但是。”
“你敢赌吗？”吞天石突然把一切的选择权利交在了少年的手里，事关他和它共同的未来。
“呵”少年突然轻笑一声，“那就吃吧！”
“先前的路如何踏过，日后的路，我定能照样踏平”一抹独特的自信突然自其眼眸中发出光来。
少年话音刚落，只见“嗖”的一下，银白色的雷丹瞬间干瘪，连带那雾气最后竟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吞噬的速度竟恐怖如斯。
一尘脸上布满愕然。
少年继续走在回山洞的路上，思绪万千，‘上位者’的事突然让他一下子联想起，白家镇上所供奉的天尊，他们说，这供奉的礼数自古就是这样。
他不禁疑惑：
这道界究竟有没有神祇呢？
神在天上，睥睨着世间，而人却时常低头活着，全然为了那几口吃食而奔波，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抬头看到神呢？
纵使能够，神大抵也是不愿与这样的人对视的，他暗自忖道。
山洞之内，少年正在跟吞天石说着话。
“吞天石，为什么今日我使出一记雷戟之后，便觉浑身乏力了。”
“须知这道雷霆之力，是被我封锁在你的道种之中，若要外放至天残戟，终究要以你的身体为媒介，虽然在你运用道法之时，它会暂时收敛住狂暴，但始终是一股磅礴的力量。”
“日后你这具身体可还会承受更为恐怖的力量。”
“你现在的身体太虚了，有机会还得想办法补一补。”
一尘闻罢，又是一阵无言，这天聊不下去了。
次日一早，他便朝着一个方向径直而去，毕竟斩妖之行可不能半途而废。
逢荆棘伐尽为路，遇水流砍木为桥，遇兽杀兽，遇妖杀妖，这便是他后面几日的真实写照。
不过这兽和妖也是有讲究的，须得是相当于寻道者境界的兽和妖，少年才肯动手，若是有不长眼的妖兽想来吃他，他也还是要尝一尝它们的肉。
倘若妖兽实力太强，他也是不介意撒腿就跑。
就这样半月之后。
少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觉自己仿佛闯入了一处怪地。
直到转过一道弯后，日光渐渐多了起来。
他眼前一亮。
忽见前方躺着的一汪潭水，潭水清亮迷人，两侧接着蜿蜒小溪。
少年见此美景，瞬间便无法把持，只见他急步跃至潭边，将身上兽皮随手一甩，便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及至水下，刚开始畅快地游泳，却见十余条几丈长的怪鱼，鼓胀着大眼，张着嘴巴朝它咬来。
“啊，血鲨！”
他大叫一声，便向后疯狂逃去，他可不想被这群怪鱼撕碎。血鲨这种妖兽，虽然实力不强，只相当于紫道童之境，但这种怪鱼就像它的名字一般，不死不休，疯狂而又嗜血。
而此处甚至出现了十几只血鲨，在它们的群起攻之下，就算一个普通的寻道者境界的修道者也要留在这里。
少年刚险之又险地跳至岸边，却瞥见一只悍不畏死的血鲨，竟跟着一跃而起，径直朝他的小屁股咬来。
他脊背都凉了，我十个屁股也不够你咬啊！
却见他裸身上岸，手中瞬间出现一杆长戟，带着阵阵光影，那杆戟仿佛抽风一般，疯狂地切割着血鲨的血肉，一息之后，十五道伤痕杂乱无章地刻在血鲨的头上。
一尘顺势一击，只见那只血鲨哀嚎一声，便重重地砸落在水里，水潭瞬间变成了红色的染缸。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其他十几只血鲨嗅到这股血腥味，仿佛早已按耐不住，空前一致地向那只受伤的血鲨迅速游去，随后竟疯狂地撕咬起来。
少年立于岸边，久久不能平静，连兽皮都忘了穿，他就这么赤裸裸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思绪万千。
这便是妖兽的天性吗？先前我落入水中，它们还是那般团结，都一心地想要吃我。可一见同伴受了伤，便大口地吞食起同伴的血肉来。
他突然不禁联想起众生，若是没了道德和法则的众生，也会是这般吗？
可就在他浮想联翩之时，远处的天空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唳叫，其声嘶哑异常，却慑人心魂，宛若炸响的一记闷雷，他吓得几乎要伏在地上。
这真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这声音中透着的威压非同寻常。
难道这鸟兽可以匹敌道师境界的修道者？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再联想起之前，刚进入此处的一些怪异，少年裹起兽衣起身便跑，刚跑了几十丈，却感觉那道威压离自己越来越近，他马上钻进一处草中，吓得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几息之后，他似乎感觉到一道巨大的破风声，从他头顶的巨大林木飘过，在树叶的缝隙中，他隐约看见一对，合起来近乎五六丈的翅膀。
他向前看去，却见是一只红色的大鸟，他骇然失声道：
山间奇兽：鸢戾！
此时鸢戾刚刚落定，一见到眼前一幕，头顶竟瞬间冒出了火来，随着又一声震天的唳叫，它飞至了山顶，最后竟全身都飙射出火焰。
火焰如箭一般，射向了下方的古林，而其中的一处，竟恰好砸在了一尘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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