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跪不下去
城主府内，还是那间私人院落，一个楚雄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在这里他无需伪装。无论是阴谋还是诡计，都是在这里孕育而出。
看着它们像种子一样萌发，最后开枝散叶，散出好闻的气味，楚雄也因此收获了别样的快感，而这一次，他想做的是：
杀人。
“诸葛瑾，这一次，我想要他死，没问题吧？”楚雄盯着坐于其下的男子说道。
男子愣了愣神，这次城主直呼其名的细节，他显然注意到了。作为谋士，察言观色是他最基本的能力，他当然知道城主口中的“他”是谁，此刻，也更加清楚城主想要杀人的决心，但他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诸葛瑾先是行了一礼，才缓缓说道：
“城主，这件事或许可以等我说完之后再行决断。”
听到这一番话，楚雄当即皱了眉头，厉声质问道：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睥睨的眼神想要吃人。
诸葛瑾吓得立马跪了下去，战战兢兢，连声叫道：
“城主息怒。”
楚雄见到这样一幕，才稍稍收敛了怒意，“你有什么话说？”
诸葛瑾依然跪着，随即便答了话。
“不知城主可知，那日打败少主的白一尘，实则连道者境都没有。”
“什么？”像被人扎了屁股，楚雄连忙跳了起来，他当初听到士兵汇报，说少主被人当街打倒，当时他只是觉得丢人，对白一尘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只当是楚夜风被他同样修为的人打败了，虽然难以接受，但中州人才荟萃，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可如今，听到这白一尘连道者境都没有，他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另外，他至今修道不过一载有余。”
“什么？”楚雄又是一声惊叹，脸上震惊莫名。
似是能猜到楚雄的反应，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诸葛瑾又开口了。
“城主不妨再想想他出生的地方，一个修炼资源极度匮乏的穷乡僻壤。”
“轰！”
楚雄只觉脑袋有点炸裂，这等人物，实乃万中无一的修道天才。再加上此子不俗的勇气与心性，谁也说不准他能走多远。他日若是能与中州的那些妖孽比肩，那可就了不得了。
“虽说现在我们城主府和他有些摩擦，但也绝不是不可调和。此等绝世剑胚，若是能握在手中加以锻造，届时必定成为我卧龙城无可匹敌的利刃，是毁掉还是化为己用，一切都在于您啊！”
被诸葛瑾这么连番轰炸，楚雄陷入了沉思，他的眼珠子像是藏着一轮鬼火，随着思绪的迁移而来回跳动。
次日，曲阳酒馆。
少年又来到了这里，一个令他梦想破碎的地方，而这一次，他仍旧还是喝酒。虽然他当日从未真正品出味道，但若是能借此消去他心中的半点苦闷，也是极好的。
“小二，上酒”他有气无力地叫道。
又是一盅青梅酒，只是几日之前，他喝得是开心，如今再品，却只剩下苦涩，和满满的绝望。
他甚至前日还妄图教导那张得胜做人的风骨，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想必若有镜子，他的半扇脸也早已被打得通红。
唉，可笑啊可笑。
地上尘埃，风操雨纵；天上星辰，雷打不动。
唉，我终究如我的名字一般，只有这道界的一粒小小尘埃罢了。
荣耀逝去，连带着身上那道温神的青光玉符，似乎也不知在哪里丢了。
少年摇摇头，一向乐观的他不由消沉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一对人马突然向自己冲来，他心中不由大紧，却见为首之人停在他的面前，说道：
“白公子，城主有请!”
从那人坚决的语气，一尘知道，此事容不得他拒绝，恰似他无法操控的命运一般。
城主府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此刻，少年从面前那张诡异的脸，更加显著地明白这句话的道理。
“咳”
楚雄轻咳一声，坐于主位的他打破了，这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局面。
“一尘小友，请喝茶。”
楚雄突然一改原来的狂傲，语气也变得温柔，有些发福的脸上，更是竭力挤出一抹笑来，只是这笑在一尘看来却并不好看。
“城主客气了，我很好奇，是什么缘故让城主这般一改常态”，他并未有所动作，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楚雄。
“一尘兄弟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承认此前因为犬子的事，以致我们之间存有间隙，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个老父亲的心思。”
“今时不同往日，我确有与你重修于好之心，苍天可闻，日月可鉴啊！”
“城主似乎听不懂我话的意思，我还是想知道，城主到底看重了我身上的什么，若是看重，按照城主以往的作风，想必早已据为私有了吧？”
一尘语气依旧不冷不热，仿佛在等一只洞穴里的老狐狸露出自己的尾巴。
楚雄听出了话里的讥讽，原本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阴晴不定之间，突然换了一种郑重的语气。
“一尘兄弟既然如此率性，那么我就实话实说了。”
“其实经昨天一役，我便觉你心性卓绝，再加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他日前途绝对无可限量。若是能够成为我城主府的人，想必于你我而言，都是一桩幸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拒绝”
少年从楚雄一半的话语中，便嗅到了拉拢的味道，但这味道如同他之前的笑脸一样令人作呕，还未细想，他便本能地拒绝了。
“你！”
楚雄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这般好言相劝，对面的这个少年竟连半分面子都不给，甚至连言语的含蓄都省去了。
他竭力将那堵在喉中的不快吞咽下去，诸葛瑾的话又泛于心间：
城主须知，明日退后一步，他日海阔天空。
“一尘兄弟，人生在世，财色名权，哪怕是我们这些修行者，也鲜有人不着眼于此。若是你能加入我卧龙城，哪怕是修炼资源，予求予取，只要你想，只要我有”，话一说出口，楚雄便眼光灼灼地看着一尘。
少年突然笑了，只见他笑着说：
“城主说的是哪里话，我本来就是卧龙城的人。”
楚雄见他态度回暖，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听清话的内容之后，又不由笑容一滞。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眼里灼灼的光，此时似乎带上别样的色彩来，细看才知，那是愤怒的火苗。
“你也知道我觉得这个没意思，我之所求，城主不是清楚的很吗？”一尘同样目光灼灼地看着楚雄。
“冠军之位已有归属，除此之外，任取任索”
“除此之外，索然无味”
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少年，楚雄几度欲掐死他，但诸葛瑾的话终究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少年见其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便起身欲走。
还没等他走上几步，面色犹豫的楚雄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急促地说道。
“若是我能把道院天选之位转交与你，如何？”
少年在楚雄惊喜的目光中停下了脚步，转身答道：
“一个为了利益，连亲生儿子的前途都能牺牲的人，你觉得我会为虎作伥吗？”
“轰！”
楚雄只觉胸腔被怒意填满，他大吼道：
“小子，你敢耍我？”
一尘似乎早已料到楚雄的反应，他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
“其实你我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对你而言，我无非是个棋子。但凭什么，我要甘于做一枚他人的棋子，哪怕终有这样一回，那棋盘，我也希望，是这天地。”
“凭什么，就凭我能让你死”楚雄杀人的姿态尽显无疑，人道师境界的修为全然加持在了身上。
他手持青光巨斧，宛若狂徒，近乎成了这院内唯一主宰的神。
终于露出犬牙的他，用看待死人的目光逼视着少年，厉声喝道：
“你不怕死？”
“怕。”
“既然怕死，为何不跪？”
“跪不下去。”
“好一个跪不下去。”
“那我就让你连跪的资格都没有！”
青色锋刃如电般向一尘腿部砍去，他甚至还不及反应，只见到眼前两道青色光芒混合交织。
在双眼近乎失明的刹那。
一道声音自内室传来，可他刚欲仔细分辨，便感知到剧烈的痛感自双腿弥漫而出，那是筋脉近乎完全撕裂的感觉。
倒下的瞬间，他突然惊恐地发现：
自己的双腿，近乎断了。
看着它们像种子一样萌发，最后开枝散叶，散出好闻的气味，楚雄也因此收获了别样的快感，而这一次，他想做的是：
杀人。
“诸葛瑾，这一次，我想要他死，没问题吧？”楚雄盯着坐于其下的男子说道。
男子愣了愣神，这次城主直呼其名的细节，他显然注意到了。作为谋士，察言观色是他最基本的能力，他当然知道城主口中的“他”是谁，此刻，也更加清楚城主想要杀人的决心，但他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诸葛瑾先是行了一礼，才缓缓说道：
“城主，这件事或许可以等我说完之后再行决断。”
听到这一番话，楚雄当即皱了眉头，厉声质问道：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睥睨的眼神想要吃人。
诸葛瑾吓得立马跪了下去，战战兢兢，连声叫道：
“城主息怒。”
楚雄见到这样一幕，才稍稍收敛了怒意，“你有什么话说？”
诸葛瑾依然跪着，随即便答了话。
“不知城主可知，那日打败少主的白一尘，实则连道者境都没有。”
“什么？”像被人扎了屁股，楚雄连忙跳了起来，他当初听到士兵汇报，说少主被人当街打倒，当时他只是觉得丢人，对白一尘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只当是楚夜风被他同样修为的人打败了，虽然难以接受，但中州人才荟萃，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可如今，听到这白一尘连道者境都没有，他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另外，他至今修道不过一载有余。”
“什么？”楚雄又是一声惊叹，脸上震惊莫名。
似是能猜到楚雄的反应，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诸葛瑾又开口了。
“城主不妨再想想他出生的地方，一个修炼资源极度匮乏的穷乡僻壤。”
“轰！”
楚雄只觉脑袋有点炸裂，这等人物，实乃万中无一的修道天才。再加上此子不俗的勇气与心性，谁也说不准他能走多远。他日若是能与中州的那些妖孽比肩，那可就了不得了。
“虽说现在我们城主府和他有些摩擦，但也绝不是不可调和。此等绝世剑胚，若是能握在手中加以锻造，届时必定成为我卧龙城无可匹敌的利刃，是毁掉还是化为己用，一切都在于您啊！”
被诸葛瑾这么连番轰炸，楚雄陷入了沉思，他的眼珠子像是藏着一轮鬼火，随着思绪的迁移而来回跳动。
次日，曲阳酒馆。
少年又来到了这里，一个令他梦想破碎的地方，而这一次，他仍旧还是喝酒。虽然他当日从未真正品出味道，但若是能借此消去他心中的半点苦闷，也是极好的。
“小二，上酒”他有气无力地叫道。
又是一盅青梅酒，只是几日之前，他喝得是开心，如今再品，却只剩下苦涩，和满满的绝望。
他甚至前日还妄图教导那张得胜做人的风骨，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想必若有镜子，他的半扇脸也早已被打得通红。
唉，可笑啊可笑。
地上尘埃，风操雨纵；天上星辰，雷打不动。
唉，我终究如我的名字一般，只有这道界的一粒小小尘埃罢了。
荣耀逝去，连带着身上那道温神的青光玉符，似乎也不知在哪里丢了。
少年摇摇头，一向乐观的他不由消沉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一对人马突然向自己冲来，他心中不由大紧，却见为首之人停在他的面前，说道：
“白公子，城主有请!”
从那人坚决的语气，一尘知道，此事容不得他拒绝，恰似他无法操控的命运一般。
城主府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此刻，少年从面前那张诡异的脸，更加显著地明白这句话的道理。
“咳”
楚雄轻咳一声，坐于主位的他打破了，这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局面。
“一尘小友，请喝茶。”
楚雄突然一改原来的狂傲，语气也变得温柔，有些发福的脸上，更是竭力挤出一抹笑来，只是这笑在一尘看来却并不好看。
“城主客气了，我很好奇，是什么缘故让城主这般一改常态”，他并未有所动作，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楚雄。
“一尘兄弟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承认此前因为犬子的事，以致我们之间存有间隙，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个老父亲的心思。”
“今时不同往日，我确有与你重修于好之心，苍天可闻，日月可鉴啊！”
“城主似乎听不懂我话的意思，我还是想知道，城主到底看重了我身上的什么，若是看重，按照城主以往的作风，想必早已据为私有了吧？”
一尘语气依旧不冷不热，仿佛在等一只洞穴里的老狐狸露出自己的尾巴。
楚雄听出了话里的讥讽，原本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阴晴不定之间，突然换了一种郑重的语气。
“一尘兄弟既然如此率性，那么我就实话实说了。”
“其实经昨天一役，我便觉你心性卓绝，再加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他日前途绝对无可限量。若是能够成为我城主府的人，想必于你我而言，都是一桩幸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拒绝”
少年从楚雄一半的话语中，便嗅到了拉拢的味道，但这味道如同他之前的笑脸一样令人作呕，还未细想，他便本能地拒绝了。
“你！”
楚雄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这般好言相劝，对面的这个少年竟连半分面子都不给，甚至连言语的含蓄都省去了。
他竭力将那堵在喉中的不快吞咽下去，诸葛瑾的话又泛于心间：
城主须知，明日退后一步，他日海阔天空。
“一尘兄弟，人生在世，财色名权，哪怕是我们这些修行者，也鲜有人不着眼于此。若是你能加入我卧龙城，哪怕是修炼资源，予求予取，只要你想，只要我有”，话一说出口，楚雄便眼光灼灼地看着一尘。
少年突然笑了，只见他笑着说：
“城主说的是哪里话，我本来就是卧龙城的人。”
楚雄见他态度回暖，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听清话的内容之后，又不由笑容一滞。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眼里灼灼的光，此时似乎带上别样的色彩来，细看才知，那是愤怒的火苗。
“你也知道我觉得这个没意思，我之所求，城主不是清楚的很吗？”一尘同样目光灼灼地看着楚雄。
“冠军之位已有归属，除此之外，任取任索”
“除此之外，索然无味”
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少年，楚雄几度欲掐死他，但诸葛瑾的话终究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少年见其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便起身欲走。
还没等他走上几步，面色犹豫的楚雄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急促地说道。
“若是我能把道院天选之位转交与你，如何？”
少年在楚雄惊喜的目光中停下了脚步，转身答道：
“一个为了利益，连亲生儿子的前途都能牺牲的人，你觉得我会为虎作伥吗？”
“轰！”
楚雄只觉胸腔被怒意填满，他大吼道：
“小子，你敢耍我？”
一尘似乎早已料到楚雄的反应，他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
“其实你我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对你而言，我无非是个棋子。但凭什么，我要甘于做一枚他人的棋子，哪怕终有这样一回，那棋盘，我也希望，是这天地。”
“凭什么，就凭我能让你死”楚雄杀人的姿态尽显无疑，人道师境界的修为全然加持在了身上。
他手持青光巨斧，宛若狂徒，近乎成了这院内唯一主宰的神。
终于露出犬牙的他，用看待死人的目光逼视着少年，厉声喝道：
“你不怕死？”
“怕。”
“既然怕死，为何不跪？”
“跪不下去。”
“好一个跪不下去。”
“那我就让你连跪的资格都没有！”
青色锋刃如电般向一尘腿部砍去，他甚至还不及反应，只见到眼前两道青色光芒混合交织。
在双眼近乎失明的刹那。
一道声音自内室传来，可他刚欲仔细分辨，便感知到剧烈的痛感自双腿弥漫而出，那是筋脉近乎完全撕裂的感觉。
倒下的瞬间，他突然惊恐地发现：
自己的双腿，近乎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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