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终有一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少年甚至还来不及显出道法。
直到上半身轻悬若空，他才真正地明白：
自己的双腿真的近乎断了。
他剧烈地抽搐起来，脸上显出分明的痛苦，随后因为半截腿骨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力量，轰然地趴在了地上。
“死也不跪是吗？”楚雄看着眼前如狗一般的少年，心中再度泛上冷意，但却没有再接着出手了，因为一个声音。
若不是那个声音，以及飞来的那道青光，眼前这个小子，早已成了无腿的废人。
“城主息怒，此间不可杀人。”
那人再度发出声音。
楚雄直到此时听到这番话后，面色才稍稍缓和，只是冷冷地看着，看着少年剧烈地咳嗽，看着他身后泉涌般的鲜血，看着他竭力向城主府的大门爬去。
好像一条狗那般。
一道白影从旁闪出，看着眼前的局面沉默不语。
而楚雄似是从刚才那番话里，又揣摩出了什么，杀意渐渐消退，可唯一不变的是那眼中的冰冷，他怒骂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我早就告诉过你：在卧龙城，我就是天。”
“你既然不跪，那就像条狗一样爬着走吧！”
“继续爬啊，老子看着你爬。”
“你若能爬出我城主府的大门，我便让你多活一阵。”
“可那时候，我不介意好心再送你一程的。”
“哈哈哈哈”
少年没有任何言语，唯带着死瞪的怒目，无尽的愤恨，仍旧艰难地爬着。
而身后拖着的那道刺目的血迹，不是别的。
是被人操纵的无力，是跪不下去的耻辱。
是小人物的悲哀，是永远的血仇！
他永远记得这一天，这个人，这里的一切，他暗中立誓，若还能活着。
“终有一日！”
“终有一日！”
......
他将这所有的一切铭记在了骨子里。
尽管活着的希望近似于无，即使出了府门也难免血祸，但。
他还是不顾一切地想要活着，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活着便是希望。
携着万般的痛苦，他终于爬至了城主府大门之处，彼时夕阳射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还有那道未干的血迹。
他离开之后，楚雄似与那白衣男子又争论了一番，而后一队蒙面侍卫还是被楚雄招了进来。
“他出了府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楚雄眸子冰冷，杀意毕露，看着他们说道。
众人连声应下，便一个个飞掠而出，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
杀人。
然而，过了不久，便见人马和门口的管事一同归来。
楚雄面色一喜，当即便欲发声，却先听到了管事的哀嚎。
“城，城，城主，那白一尘被器阁的人带走了！”
“轰！”
只见楚雄使出暴怒的一拳，竟将半丈之内的桌椅全然轰得粉碎了。
城主府内。
楚雄此时正紧盯着诸葛瑾，不快地吼道：
“先前我欲杀了此子，已绝后患，你却要拦我；如今他去了器阁，他日羽翼渐丰，谁能保证他不会找我们报仇？”
“城主息怒，先前我建议你招揽此子，确是为我城主府的百年基业着想。”
“府内杀人，恐怕对上头也不好交代啊！尤其对方还是祁阳郡郡主，他可是我大唐皇族的文玄守，天子这么多年崇文养士，以求成文德之治。若是有人死在我城主府内传了出去，破了文德，那可是因小失大啊！”
“可既然如今这璞玉，不想接受我城主府的打磨，那便于我们等同顽石无疑，哪怕毁掉，也不能落在他人手里。”
“那器阁虽说背景深厚，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哪怕天资卓绝，现在终究只是连道者境都不是的池中之物，只要他出不去这卧龙城，我们便可以跟他慢慢玩。”
“我会让他知道：有时，最痛苦的事不是死去，而是，活着！”
诸葛瑾一边说着话，一边狰狞地笑了起来，他再也不复先前的儒雅模样，眼里仿佛渗出了一道道幽幽的光，活似一条露出獠牙的毒蛇。
楚雄见到这样一幕，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知道，那个他最熟悉的谋士又回来了。
又是不知多久时日，一处陌生之地，少年再度醒来。
他明确自己活着之后的首要之事，便是朝着自己的腿上看去。
我的腿。
竟然还在。
少年欣喜地叹道，此时虽无十分的知觉，但看着那包裹的厚厚药膏，他的心中似是放下了一块巨石。
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将成为那无腿之人，并自此走上一条复仇之路。
可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至今宛若梦中。
他刚爬至城主府门口，便隐隐显出昏死的迹象，但他知道，死神的钩锁即将来袭，必须尽快爬着离开。
可又能爬去哪里呢？若要楚雄真的一心想要杀死自己，很快便能寻着血迹而来。
而哪怕以他紫道童的顽强生命力，始终带血爬行，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难道真的天要亡我吗？
他举头四望，绝望的双目只盼能觅得一丝天赐的生机。
但似乎老天真的开眼了。
却见府门不远早已停着的一辆华贵的车子里，“唰”的一声，一个黑发如瀑，脸戴轻纱的少女探出头来。
似是见到少年如此的惨状，那双灵动大眼的瞳孔不由再度放大。
与一尘无亲无故的她，竟瞬间飞身而至，为他止住血迹，便带他上车离开了这里。
而少年闻着少女的异香，原本陷入死境都能负隅顽抗的顽强意志，稍显松弛，便昏死在了少女的怀里。
一尘仍旧没有停下思绪。
因为至今他仍不明白：她是谁，又为何要救自己。
“那人是她！”
像是一下子想起自己昏死前窥见的那双，狐狸般的媚眼，少年心中默念一声，再度想起了更远些时日的情形。
那日他离开逐胜楼后不久，便是她找到了自己，相邀自己去她的器阁一坐，但那时他意志消沉，哪有空搭理于她，便婉拒了。
她也没有生气，只是说了一句“我们还会再见”便离开了，令一尘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来的这般的快。
然而，他刚刚捋清头绪，便听见吱呀一声，不远处的门竟然开了。
却是那脸戴轻纱，媚眼勾人的少女，只见她缓缓迈着碎步走至一尘床前，黑裙轻轻地晃动，仿佛步步生莲。
映入眼帘之处，身段窈窕，像刚刚熟透的蜜桃，那阵引人开采的芳香味顺势钻进了少年的鼻腔，他心神一荡，连魂似乎都被牵动了。
可霎时之间，他心头若有所触，突然醒转。而先前那些恨意，又像刀子一样，在他的血肉里雕刻起来，那些永远让他铭记的仇恨。
随即便步入了‘心中无女人’之大境界。
直到上半身轻悬若空，他才真正地明白：
自己的双腿真的近乎断了。
他剧烈地抽搐起来，脸上显出分明的痛苦，随后因为半截腿骨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力量，轰然地趴在了地上。
“死也不跪是吗？”楚雄看着眼前如狗一般的少年，心中再度泛上冷意，但却没有再接着出手了，因为一个声音。
若不是那个声音，以及飞来的那道青光，眼前这个小子，早已成了无腿的废人。
“城主息怒，此间不可杀人。”
那人再度发出声音。
楚雄直到此时听到这番话后，面色才稍稍缓和，只是冷冷地看着，看着少年剧烈地咳嗽，看着他身后泉涌般的鲜血，看着他竭力向城主府的大门爬去。
好像一条狗那般。
一道白影从旁闪出，看着眼前的局面沉默不语。
而楚雄似是从刚才那番话里，又揣摩出了什么，杀意渐渐消退，可唯一不变的是那眼中的冰冷，他怒骂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我早就告诉过你：在卧龙城，我就是天。”
“你既然不跪，那就像条狗一样爬着走吧！”
“继续爬啊，老子看着你爬。”
“你若能爬出我城主府的大门，我便让你多活一阵。”
“可那时候，我不介意好心再送你一程的。”
“哈哈哈哈”
少年没有任何言语，唯带着死瞪的怒目，无尽的愤恨，仍旧艰难地爬着。
而身后拖着的那道刺目的血迹，不是别的。
是被人操纵的无力，是跪不下去的耻辱。
是小人物的悲哀，是永远的血仇！
他永远记得这一天，这个人，这里的一切，他暗中立誓，若还能活着。
“终有一日！”
“终有一日！”
......
他将这所有的一切铭记在了骨子里。
尽管活着的希望近似于无，即使出了府门也难免血祸，但。
他还是不顾一切地想要活着，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活着便是希望。
携着万般的痛苦，他终于爬至了城主府大门之处，彼时夕阳射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还有那道未干的血迹。
他离开之后，楚雄似与那白衣男子又争论了一番，而后一队蒙面侍卫还是被楚雄招了进来。
“他出了府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楚雄眸子冰冷，杀意毕露，看着他们说道。
众人连声应下，便一个个飞掠而出，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
杀人。
然而，过了不久，便见人马和门口的管事一同归来。
楚雄面色一喜，当即便欲发声，却先听到了管事的哀嚎。
“城，城，城主，那白一尘被器阁的人带走了！”
“轰！”
只见楚雄使出暴怒的一拳，竟将半丈之内的桌椅全然轰得粉碎了。
城主府内。
楚雄此时正紧盯着诸葛瑾，不快地吼道：
“先前我欲杀了此子，已绝后患，你却要拦我；如今他去了器阁，他日羽翼渐丰，谁能保证他不会找我们报仇？”
“城主息怒，先前我建议你招揽此子，确是为我城主府的百年基业着想。”
“府内杀人，恐怕对上头也不好交代啊！尤其对方还是祁阳郡郡主，他可是我大唐皇族的文玄守，天子这么多年崇文养士，以求成文德之治。若是有人死在我城主府内传了出去，破了文德，那可是因小失大啊！”
“可既然如今这璞玉，不想接受我城主府的打磨，那便于我们等同顽石无疑，哪怕毁掉，也不能落在他人手里。”
“那器阁虽说背景深厚，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哪怕天资卓绝，现在终究只是连道者境都不是的池中之物，只要他出不去这卧龙城，我们便可以跟他慢慢玩。”
“我会让他知道：有时，最痛苦的事不是死去，而是，活着！”
诸葛瑾一边说着话，一边狰狞地笑了起来，他再也不复先前的儒雅模样，眼里仿佛渗出了一道道幽幽的光，活似一条露出獠牙的毒蛇。
楚雄见到这样一幕，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知道，那个他最熟悉的谋士又回来了。
又是不知多久时日，一处陌生之地，少年再度醒来。
他明确自己活着之后的首要之事，便是朝着自己的腿上看去。
我的腿。
竟然还在。
少年欣喜地叹道，此时虽无十分的知觉，但看着那包裹的厚厚药膏，他的心中似是放下了一块巨石。
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将成为那无腿之人，并自此走上一条复仇之路。
可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至今宛若梦中。
他刚爬至城主府门口，便隐隐显出昏死的迹象，但他知道，死神的钩锁即将来袭，必须尽快爬着离开。
可又能爬去哪里呢？若要楚雄真的一心想要杀死自己，很快便能寻着血迹而来。
而哪怕以他紫道童的顽强生命力，始终带血爬行，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难道真的天要亡我吗？
他举头四望，绝望的双目只盼能觅得一丝天赐的生机。
但似乎老天真的开眼了。
却见府门不远早已停着的一辆华贵的车子里，“唰”的一声，一个黑发如瀑，脸戴轻纱的少女探出头来。
似是见到少年如此的惨状，那双灵动大眼的瞳孔不由再度放大。
与一尘无亲无故的她，竟瞬间飞身而至，为他止住血迹，便带他上车离开了这里。
而少年闻着少女的异香，原本陷入死境都能负隅顽抗的顽强意志，稍显松弛，便昏死在了少女的怀里。
一尘仍旧没有停下思绪。
因为至今他仍不明白：她是谁，又为何要救自己。
“那人是她！”
像是一下子想起自己昏死前窥见的那双，狐狸般的媚眼，少年心中默念一声，再度想起了更远些时日的情形。
那日他离开逐胜楼后不久，便是她找到了自己，相邀自己去她的器阁一坐，但那时他意志消沉，哪有空搭理于她，便婉拒了。
她也没有生气，只是说了一句“我们还会再见”便离开了，令一尘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来的这般的快。
然而，他刚刚捋清头绪，便听见吱呀一声，不远处的门竟然开了。
却是那脸戴轻纱，媚眼勾人的少女，只见她缓缓迈着碎步走至一尘床前，黑裙轻轻地晃动，仿佛步步生莲。
映入眼帘之处，身段窈窕，像刚刚熟透的蜜桃，那阵引人开采的芳香味顺势钻进了少年的鼻腔，他心神一荡，连魂似乎都被牵动了。
可霎时之间，他心头若有所触，突然醒转。而先前那些恨意，又像刀子一样，在他的血肉里雕刻起来，那些永远让他铭记的仇恨。
随即便步入了‘心中无女人’之大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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