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间寻路
希望，可真是个神奇的字眼。
一个老人寻求了数千年，不但将自己寻成了一个瘸子，连自己的三个弟子都在寻求希望的路上死去了。
甚至，它最后还寻到了自己太华山的师父：酒疯子，那个曾经最有机会成为大圣人，而且还是最强的剑道大圣人的男人身上。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地难以捉摸。
自己作为他的弟子，如今却也被这希望给寻上了身，甚至从一开始便被盯上了。
“观主，弟子还是不明白。”
“这一切的希望，到底是要指向何处？”一尘虔声问道。
虚空观主闻声沉默了，许久才给出了那个答案。
“为人间寻出一条路来。”
“寻路！”
一尘再度一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寻了几千年了还没有寻到。
他慕然又想起了当年，虚空观主所说的关于清平典一事。
“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记得那时的观主曾经说过：只有能悟透这清平典的人，才能修得超脱道大成。”
“而这超脱道，也许是得道飞升的唯一契机。”
随即，虚空观主语重心长的声音再度响彻起来。
“当年世界被灰雾入侵，危在旦夕之时，有一位从天而降的仙人击溃了灰雾，并成功地拯救了世界。”
“而他，后来更是被称之为‘玄天之子’。”
“那时我的师父，也是上一任虚空观的观主，便曾经追随过玄天之子的脚步，一道斩杀了自灰雾中诞生的欲要毁灭世界的初代灵异君主：零忍。”
“后来玄天之子为了溯源，再度飞升，世界也陷入了和平，甚至连那段历史也被埋藏了起来，成了神话故事。”
“可是最终我的师父还是未能追随玄天之子的脚步而去，因为他：得道飞升失败了。”
“按照玄天之子的说法，似乎因为灰雾的侵蚀，道界实现得道飞升的路径，已经变作了一口怪异的壶口模样，只有特定能与之发生共鸣的修士，才能从那壶口路径闯出去。”
“但老观主却不曾死心，而是将希望寄托在清平典身上，可穷其一生却也只是修得超脱道小成，未能实现自己得道飞升的心愿。”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跟随玄天之子窥得更大世界的星光，但造化弄人，哪怕到死却也只是被困居在了道界。”
“而那番‘超脱道，也许是得道飞升的唯一契机’的论调，也是他临终前的遗言。”
“不幸的是，当昔日的历史化作尘埃，甚至灰雾的真相也近乎要被埋葬的时候，那灰雾终究还是卷土重来了。”
“由最初的一缕气息，不断衍生壮大，直到如今成了笼罩整个西方迷域的存在。”
“曾经，老夫想了许许多多抗衡灰雾的办法，妄图为人间寻出一条路来，却终究是难以真正遏制它的壮大。”
“老夫为了探寻西方的那处不知名之地立着的那座两界山，也是老观主口中的当年玄天之子的飞升之地，多次深入灰雾探寻它的所在。”
“可到头来，非但一无所获，甚至连同自己都成了一个瘸子。”
“后来，苦寻无果之下，老夫便将希望先后寄托在了自己的弟子身上，可他们却都又死在了自己各自的劫难中。”
“人间的这条希望之路，终究是没有人再寻出来。”
“而这，便是你化作神胚降世之前的故事。”
“尽管至今都难以确定你是否是玄天之子的化身，但你兴许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了。”
“我？”
一尘听完了这所有一切，不由有些发怔。
其实，从这些年对抗诡异的经历中，他便已然在冥冥之中感知到了自己的宿命，却如今等到它真的落在自己肩上那天，他还是觉得：
它太沉了。
历史，灰雾，希望，这样的字眼都太大了，相比而言，他觉得自己太渺小了，特别是窥得这一切的全貌之后，更是觉得压抑异常。
曾经，为了心中所爱，他还愿意向前迈步，可如今，自己心爱之人都死了，他真的不知道背负这样的命运有什么意义，也不愿成为下一个观主，为了人间的希望苦寻数千年的时间。
于是，他摇头了。
“你不愿意？”
虚空观主有些感伤地看着一尘，他自然知道背负这一切所要遭受的苦痛，而在有关灰雾的真相近乎被遗忘的今天，这条找寻希望的路注定要被往昔更加艰难。
可是，总要有人去站出来的，否则，修士，百姓所有的生命力量，都将毁灭在这场浩劫之中。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找上我？”
“又为什么，我竟连自己心中所爱都不能拥有？”
一尘似乎因此又回想起了那抹积郁在心中的苦痛，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我只想守护住自己心中那一片美好，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为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啊！”
看着面前白衣男子的疯狂面容，观主又不由叹息了一声。
“大道无情。”
“老夫的时间，你的时间，乃至留给这片世界的时间都不多了。”
“从一方面而言，唯有看破红尘，不为小我所缚，方可得道啊！”
“得道？”
“如此无情的道，得了又有何用？”
观主看着被心结死死缠住的一尘，终究是没有再劝了。
“其实当年老夫自那御魂门中的幻阵考验之中，便得知了你心中的那一缕羁绊。”
“可老夫始终没有想到，她竟会成为你道心立足的基石。”
“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不过，老夫要提醒你的是，你的魂力本源本已接近枯竭，虽然在这孕灵池中被治愈了不少，但却谈不上是治本。”
“唯有你解开自我的心结，才有真正治愈的可能。”
“唉，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道吧！”
“听老夫一句劝。”
“为了这个人间，好好活着。”
老人留下自己最后的叹息声便飘然而去了，一尘恍惚之间，不由又想起了多年前临别时的一幕。
“离别之际，无以为赠，唯有一句良言。”
“轻世事则少劫，贪人欲则多灾。”
“谨记谨记。”
曾经，老人何尝不是这般苦口婆心地劝告，但自己终究还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如今，老人又劝自己为人间好好活着，可那缕支撑他好好活着的光，又在哪呢？
在又逗留了一段时间之后，想着心中挂念的那一件事，一尘终究还是下山了，知晓了自己与历史过往的他，双眸不觉染上了一抹沧桑。
他的命，似乎从来都不是他的命。
而在一片世人看不见的地方，老人又和一只白色的鹤鸟开始了言语，一如多年前那般。
“行者，你始终相信他能在凡俗之中开花结果？”
“信。”
“除了信以外，老夫别无选择。”
“可是，关于那个女孩的存在，你真的不打算让他知道了？”
“唉。”
“老夫总想着这朵凡俗之花的绽放，但却忘了它也有自己的意识和生命，有追求和选择的权利。”
“所以，老夫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小心触碰了他的因果。”
“就当是为他保留一颗希望的种子吧！”
“若他寻不到，自然最好。”
“可若他寻到了呢？”
“那也算是他的造化吧！”
彼时，虚空行者的口中再度发出了一阵细小的呢喃。
“可是，造化二字，谁又能真正说的清楚呢？”
“但愿老夫的做法没有错吧！”
“时间，真的不多了。”
一个老人寻求了数千年，不但将自己寻成了一个瘸子，连自己的三个弟子都在寻求希望的路上死去了。
甚至，它最后还寻到了自己太华山的师父：酒疯子，那个曾经最有机会成为大圣人，而且还是最强的剑道大圣人的男人身上。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地难以捉摸。
自己作为他的弟子，如今却也被这希望给寻上了身，甚至从一开始便被盯上了。
“观主，弟子还是不明白。”
“这一切的希望，到底是要指向何处？”一尘虔声问道。
虚空观主闻声沉默了，许久才给出了那个答案。
“为人间寻出一条路来。”
“寻路！”
一尘再度一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寻了几千年了还没有寻到。
他慕然又想起了当年，虚空观主所说的关于清平典一事。
“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记得那时的观主曾经说过：只有能悟透这清平典的人，才能修得超脱道大成。”
“而这超脱道，也许是得道飞升的唯一契机。”
随即，虚空观主语重心长的声音再度响彻起来。
“当年世界被灰雾入侵，危在旦夕之时，有一位从天而降的仙人击溃了灰雾，并成功地拯救了世界。”
“而他，后来更是被称之为‘玄天之子’。”
“那时我的师父，也是上一任虚空观的观主，便曾经追随过玄天之子的脚步，一道斩杀了自灰雾中诞生的欲要毁灭世界的初代灵异君主：零忍。”
“后来玄天之子为了溯源，再度飞升，世界也陷入了和平，甚至连那段历史也被埋藏了起来，成了神话故事。”
“可是最终我的师父还是未能追随玄天之子的脚步而去，因为他：得道飞升失败了。”
“按照玄天之子的说法，似乎因为灰雾的侵蚀，道界实现得道飞升的路径，已经变作了一口怪异的壶口模样，只有特定能与之发生共鸣的修士，才能从那壶口路径闯出去。”
“但老观主却不曾死心，而是将希望寄托在清平典身上，可穷其一生却也只是修得超脱道小成，未能实现自己得道飞升的心愿。”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跟随玄天之子窥得更大世界的星光，但造化弄人，哪怕到死却也只是被困居在了道界。”
“而那番‘超脱道，也许是得道飞升的唯一契机’的论调，也是他临终前的遗言。”
“不幸的是，当昔日的历史化作尘埃，甚至灰雾的真相也近乎要被埋葬的时候，那灰雾终究还是卷土重来了。”
“由最初的一缕气息，不断衍生壮大，直到如今成了笼罩整个西方迷域的存在。”
“曾经，老夫想了许许多多抗衡灰雾的办法，妄图为人间寻出一条路来，却终究是难以真正遏制它的壮大。”
“老夫为了探寻西方的那处不知名之地立着的那座两界山，也是老观主口中的当年玄天之子的飞升之地，多次深入灰雾探寻它的所在。”
“可到头来，非但一无所获，甚至连同自己都成了一个瘸子。”
“后来，苦寻无果之下，老夫便将希望先后寄托在了自己的弟子身上，可他们却都又死在了自己各自的劫难中。”
“人间的这条希望之路，终究是没有人再寻出来。”
“而这，便是你化作神胚降世之前的故事。”
“尽管至今都难以确定你是否是玄天之子的化身，但你兴许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了。”
“我？”
一尘听完了这所有一切，不由有些发怔。
其实，从这些年对抗诡异的经历中，他便已然在冥冥之中感知到了自己的宿命，却如今等到它真的落在自己肩上那天，他还是觉得：
它太沉了。
历史，灰雾，希望，这样的字眼都太大了，相比而言，他觉得自己太渺小了，特别是窥得这一切的全貌之后，更是觉得压抑异常。
曾经，为了心中所爱，他还愿意向前迈步，可如今，自己心爱之人都死了，他真的不知道背负这样的命运有什么意义，也不愿成为下一个观主，为了人间的希望苦寻数千年的时间。
于是，他摇头了。
“你不愿意？”
虚空观主有些感伤地看着一尘，他自然知道背负这一切所要遭受的苦痛，而在有关灰雾的真相近乎被遗忘的今天，这条找寻希望的路注定要被往昔更加艰难。
可是，总要有人去站出来的，否则，修士，百姓所有的生命力量，都将毁灭在这场浩劫之中。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找上我？”
“又为什么，我竟连自己心中所爱都不能拥有？”
一尘似乎因此又回想起了那抹积郁在心中的苦痛，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我只想守护住自己心中那一片美好，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为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啊！”
看着面前白衣男子的疯狂面容，观主又不由叹息了一声。
“大道无情。”
“老夫的时间，你的时间，乃至留给这片世界的时间都不多了。”
“从一方面而言，唯有看破红尘，不为小我所缚，方可得道啊！”
“得道？”
“如此无情的道，得了又有何用？”
观主看着被心结死死缠住的一尘，终究是没有再劝了。
“其实当年老夫自那御魂门中的幻阵考验之中，便得知了你心中的那一缕羁绊。”
“可老夫始终没有想到，她竟会成为你道心立足的基石。”
“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不过，老夫要提醒你的是，你的魂力本源本已接近枯竭，虽然在这孕灵池中被治愈了不少，但却谈不上是治本。”
“唯有你解开自我的心结，才有真正治愈的可能。”
“唉，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道吧！”
“听老夫一句劝。”
“为了这个人间，好好活着。”
老人留下自己最后的叹息声便飘然而去了，一尘恍惚之间，不由又想起了多年前临别时的一幕。
“离别之际，无以为赠，唯有一句良言。”
“轻世事则少劫，贪人欲则多灾。”
“谨记谨记。”
曾经，老人何尝不是这般苦口婆心地劝告，但自己终究还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如今，老人又劝自己为人间好好活着，可那缕支撑他好好活着的光，又在哪呢？
在又逗留了一段时间之后，想着心中挂念的那一件事，一尘终究还是下山了，知晓了自己与历史过往的他，双眸不觉染上了一抹沧桑。
他的命，似乎从来都不是他的命。
而在一片世人看不见的地方，老人又和一只白色的鹤鸟开始了言语，一如多年前那般。
“行者，你始终相信他能在凡俗之中开花结果？”
“信。”
“除了信以外，老夫别无选择。”
“可是，关于那个女孩的存在，你真的不打算让他知道了？”
“唉。”
“老夫总想着这朵凡俗之花的绽放，但却忘了它也有自己的意识和生命，有追求和选择的权利。”
“所以，老夫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小心触碰了他的因果。”
“就当是为他保留一颗希望的种子吧！”
“若他寻不到，自然最好。”
“可若他寻到了呢？”
“那也算是他的造化吧！”
彼时，虚空行者的口中再度发出了一阵细小的呢喃。
“可是，造化二字，谁又能真正说的清楚呢？”
“但愿老夫的做法没有错吧！”
“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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