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听不见的声音
毕业季的事情并不算多，蛛网对于新一天和刘红火这种民用大学的毕业生的工作安排都是申请分配制。
新一天这几天就喜欢来图书馆待上一段时间。
大学层的图书馆，因为层高足够，修建的规模也相应有一个馆的模样。在黄金时代修建之初，设计者根据要求设计了两座图书馆，其中一座就是新一天在大学常去的这一座。
它就位于巨大活动馆的反方向的那个区，外表和蛛网的外表风格一致，使用了极具整洁的多边形设计，立面装饰使用了黄金时代以前冬土国度一个民族的特色锦纹，不繁复但蕴含逻辑感。
在庇护所里又建了一所三层的石材建筑听起来有一些鸡肋，但黄金时代的人类视彼时的人类文明为璀璨和光明的，作为庇护所，它的文明火焰代表作就要坚固和封闭，即使庇护所崩塌，图书馆也是人类文明最后一块墓碑。
新一天路过警卫和检查设备，缓步走进图书馆，路过用冬土文和平沙文写着“禁止携带食物和液体进入图书馆，请将饮用水放在休息室”的双语告示牌。
随后，在他眼前先出现了一个在蛛网而言不算高、骨架小、还算年轻的女性。
她圆脸，束着中马尾，坐在图书馆呈半月型的厚重的服务与管理总台前，衣服是蛛网统一的女工装。
她的样貌不是出众类型，是蛛网内部面容较好的普通人，但大部分男性都会觉得她的身材特点很显眼，叫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无法忘记；而部分女性则是因为艳羡而印象深刻——尤其是她这样坐在桌子前，桌子却被沉甸甸靠于上面的胸前衣服占住一大块的画面。
她看向新一天，微笑点头示意，这是她一个眼熟的图书馆用户。
新一天回以眼神示意，扫过她戴着没有镜片、纯粹装饰的黑色眼镜，随后刷卡而入。
他一般都呆在一楼，二楼基本上是电子存储室，轻易不开放，三楼是机密处，把守严谨，是研究人员进出的地方，还有专属的通道。
他轻车熟路般来到一个分类书架旁，找起书来。
来回扫视间，他突然看见好几本崭新的书籍。显然，这是图书馆新增的。
这年头写书的挺多的，能被图书馆收录的就不是很多。要么是比较学术的或者流行的，要么干脆就是图书馆从电子存储室刚打印出来的。
电子存储室到底贮存了多少黄金时代的技术和文化资料，至今也没有人有个准确的猜测。但蛛网庇护所能发展到现在，根据通识历史课的介绍，除了本身就留存的技术人员和当时就住在庇护所的研究者们，还跟两座图书馆所有的知识储备离不开干系。
时不时，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就会打印一些挑好的书籍更新到书架上。这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他抽出其中两本，一本是很简单的线装书，封面除了几个大字什么都没有，另一本同样如此。
《人类超学科—物种进化学》和《物种进化畸变概论》。
这么巧？
第一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他来这里也不是一两次了。
他找到一个角落，安静坐下翻起第一本，只是基本介绍了人类对于物种进化和基因选择的研究，介绍了人类主动编辑和创造了某些基因甚至物种的成功与失败。
这在蛛网不算是常识但也没什么非常特别的。
看着看着，他觉得困了，也到了午休的时间，于是就伏桌而睡。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梦。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梦见了自己的父母亲，梦见了那些个宠溺的眼神。
于噪杂声中，他听见了妈妈呼喊的声音。
“小新！小新！”
到后来，他甚至觉得是：“小心！小心！”
混沌的大脑清醒了过来，他倏尔直起上半身，环顾四周，安静如初，眼前都是密集而整齐的书架，还有旁边一些空桌子，还有天花板上方明亮的光线。
图书馆已经到了闭馆时间了。
在一个照明全靠灯光的地下庇护所，在这个庇护所冰冷沉寂的数据和知识的中心，很难让人有一天中时间变化的直观感受。可是到了外界的傍晚时间，蛛网的各种照明灯都会有变化，有的变得颜色温暖，有的变暗，有的干脆熄灭了。
这种光线的变化，比不上地面上绚烂的、有时火红的带有太阳的傍晚，也许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想起真正的傍晚。
但它依旧会让人身心都放松，甚至有些微妙的伤感。
新一天合上书本，闭起眼睛长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随后起身将书放回原处，向外走去。路过服务与管理总台的时候，他照例对笼罩在黄光中戴着无镜片眼镜的管理员女士点头示意。
他毕业以后分到的宿舍还是和刘红火一个楼层，这是基于他自己的意愿和蛛网的房间空余决定的。只不过他在B区，和刘红火所在的大家庭区不在一个位置。
单身宿舍顾名思义就是给蛛网的单身青年的住宿区，这种宿舍往往包含一套生活措施，供分隔多个房间内的好多个人一起使用。
这包括一些洗手间、一个简单的公共厅和晾衣间等等。
因为今天活动频繁，他身上都有些异味，他在晾衣间拿上换洗衣物和毛巾，刷了带有自己生活账户的通用芯片型蛛网通用卡，洗漱完毕，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用自己那把铜合金钥匙打开这扇房号写着54B3504的门，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甚至略有逼仄。
打开门以后，右手边就是一张床，床比较高，床底放着一些箱子，左手边是留着的通道，尽头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条白色的灯管，桌子旁边一个衣柜样式的东西，其他就没什么多余的了。
他只是打开房间，让房间门敞开，便转身回到大厅，坐在公共沙发上。
这时候，蛛网的广播声音在客厅温和地响起来了。
这是一个甜美的声音，来自蛛网的一频道晚间节目主播冰冰。
“今天举行的冬跑运动会完美谢幕......”
“收到外拓部驻守记者的报道称在长山新区的骚乱.......”
“让我们来读一下今天的听众来信吧，首先这一封，这位匿名听众说自己在矿区驾驶自动化采矿车，今天刚回到内部。”
“他说，这个季节在矿区很闷热，但他的心是冰冰的......”
新一天嘴角含笑，后靠在沙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来到大厅的不是同宿舍区的邻居，而是一个穿工装的送信员，他先是确认了一下手中文件的信息，看了看大厅一动不动的新一天又看了看开着的门口，确认般问道：“你好，你是叫新一天吗？”
新一天点头，随后送信员与他核对确认其他信息，确认无误后交付了文件离去。
他打开文件快速阅读。
这是一份岗位分配通知书，明天就是他要去外勤部报道的时间了。
新一天这几天就喜欢来图书馆待上一段时间。
大学层的图书馆，因为层高足够，修建的规模也相应有一个馆的模样。在黄金时代修建之初，设计者根据要求设计了两座图书馆，其中一座就是新一天在大学常去的这一座。
它就位于巨大活动馆的反方向的那个区，外表和蛛网的外表风格一致，使用了极具整洁的多边形设计，立面装饰使用了黄金时代以前冬土国度一个民族的特色锦纹，不繁复但蕴含逻辑感。
在庇护所里又建了一所三层的石材建筑听起来有一些鸡肋，但黄金时代的人类视彼时的人类文明为璀璨和光明的，作为庇护所，它的文明火焰代表作就要坚固和封闭，即使庇护所崩塌，图书馆也是人类文明最后一块墓碑。
新一天路过警卫和检查设备，缓步走进图书馆，路过用冬土文和平沙文写着“禁止携带食物和液体进入图书馆，请将饮用水放在休息室”的双语告示牌。
随后，在他眼前先出现了一个在蛛网而言不算高、骨架小、还算年轻的女性。
她圆脸，束着中马尾，坐在图书馆呈半月型的厚重的服务与管理总台前，衣服是蛛网统一的女工装。
她的样貌不是出众类型，是蛛网内部面容较好的普通人，但大部分男性都会觉得她的身材特点很显眼，叫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无法忘记；而部分女性则是因为艳羡而印象深刻——尤其是她这样坐在桌子前，桌子却被沉甸甸靠于上面的胸前衣服占住一大块的画面。
她看向新一天，微笑点头示意，这是她一个眼熟的图书馆用户。
新一天回以眼神示意，扫过她戴着没有镜片、纯粹装饰的黑色眼镜，随后刷卡而入。
他一般都呆在一楼，二楼基本上是电子存储室，轻易不开放，三楼是机密处，把守严谨，是研究人员进出的地方，还有专属的通道。
他轻车熟路般来到一个分类书架旁，找起书来。
来回扫视间，他突然看见好几本崭新的书籍。显然，这是图书馆新增的。
这年头写书的挺多的，能被图书馆收录的就不是很多。要么是比较学术的或者流行的，要么干脆就是图书馆从电子存储室刚打印出来的。
电子存储室到底贮存了多少黄金时代的技术和文化资料，至今也没有人有个准确的猜测。但蛛网庇护所能发展到现在，根据通识历史课的介绍，除了本身就留存的技术人员和当时就住在庇护所的研究者们，还跟两座图书馆所有的知识储备离不开干系。
时不时，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就会打印一些挑好的书籍更新到书架上。这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他抽出其中两本，一本是很简单的线装书，封面除了几个大字什么都没有，另一本同样如此。
《人类超学科—物种进化学》和《物种进化畸变概论》。
这么巧？
第一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他来这里也不是一两次了。
他找到一个角落，安静坐下翻起第一本，只是基本介绍了人类对于物种进化和基因选择的研究，介绍了人类主动编辑和创造了某些基因甚至物种的成功与失败。
这在蛛网不算是常识但也没什么非常特别的。
看着看着，他觉得困了，也到了午休的时间，于是就伏桌而睡。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梦。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梦见了自己的父母亲，梦见了那些个宠溺的眼神。
于噪杂声中，他听见了妈妈呼喊的声音。
“小新！小新！”
到后来，他甚至觉得是：“小心！小心！”
混沌的大脑清醒了过来，他倏尔直起上半身，环顾四周，安静如初，眼前都是密集而整齐的书架，还有旁边一些空桌子，还有天花板上方明亮的光线。
图书馆已经到了闭馆时间了。
在一个照明全靠灯光的地下庇护所，在这个庇护所冰冷沉寂的数据和知识的中心，很难让人有一天中时间变化的直观感受。可是到了外界的傍晚时间，蛛网的各种照明灯都会有变化，有的变得颜色温暖，有的变暗，有的干脆熄灭了。
这种光线的变化，比不上地面上绚烂的、有时火红的带有太阳的傍晚，也许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想起真正的傍晚。
但它依旧会让人身心都放松，甚至有些微妙的伤感。
新一天合上书本，闭起眼睛长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随后起身将书放回原处，向外走去。路过服务与管理总台的时候，他照例对笼罩在黄光中戴着无镜片眼镜的管理员女士点头示意。
他毕业以后分到的宿舍还是和刘红火一个楼层，这是基于他自己的意愿和蛛网的房间空余决定的。只不过他在B区，和刘红火所在的大家庭区不在一个位置。
单身宿舍顾名思义就是给蛛网的单身青年的住宿区，这种宿舍往往包含一套生活措施，供分隔多个房间内的好多个人一起使用。
这包括一些洗手间、一个简单的公共厅和晾衣间等等。
因为今天活动频繁，他身上都有些异味，他在晾衣间拿上换洗衣物和毛巾，刷了带有自己生活账户的通用芯片型蛛网通用卡，洗漱完毕，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用自己那把铜合金钥匙打开这扇房号写着54B3504的门，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甚至略有逼仄。
打开门以后，右手边就是一张床，床比较高，床底放着一些箱子，左手边是留着的通道，尽头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条白色的灯管，桌子旁边一个衣柜样式的东西，其他就没什么多余的了。
他只是打开房间，让房间门敞开，便转身回到大厅，坐在公共沙发上。
这时候，蛛网的广播声音在客厅温和地响起来了。
这是一个甜美的声音，来自蛛网的一频道晚间节目主播冰冰。
“今天举行的冬跑运动会完美谢幕......”
“收到外拓部驻守记者的报道称在长山新区的骚乱.......”
“让我们来读一下今天的听众来信吧，首先这一封，这位匿名听众说自己在矿区驾驶自动化采矿车，今天刚回到内部。”
“他说，这个季节在矿区很闷热，但他的心是冰冰的......”
新一天嘴角含笑，后靠在沙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来到大厅的不是同宿舍区的邻居，而是一个穿工装的送信员，他先是确认了一下手中文件的信息，看了看大厅一动不动的新一天又看了看开着的门口，确认般问道：“你好，你是叫新一天吗？”
新一天点头，随后送信员与他核对确认其他信息，确认无误后交付了文件离去。
他打开文件快速阅读。
这是一份岗位分配通知书，明天就是他要去外勤部报道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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