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收你的小弟，我抱我的大腿
面对前方极为诚恳而认真的新一天，李子川不需要用什么能力或者自己在研究所多年的观察力就足以感受这家伙不是在开玩笑。
他收回目光，托了托眼镜，委婉地说道：“我没有见面礼可以给你了。”
新一天倒也没有一定要当人的干儿子的意思。
只是今天，李子川给出了太多的善意，要知道这些馈赠，这些所谓不小心说漏了的机密可不是新一天装作没听见就可以抽身而退的。
况且，到现在为止，新一天还不知道眼前的大人物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闲聊就到这里吧。”李子川很满意新一天目前的态度，将话题拉向正题。
“今天见你还有一个目的。”他恢复到那种略带严肃的学究状态。
“您请说。”新一天毕恭毕敬。
“在今后完成训练，开始进行你们第七小队的调查任务的过程中，你要附带一个任务，你放心，这个任务是你一定会接受的。”李子川十分肯定地说道。
新一天盯着李子川不说话。
李子川也不管他怎么盯，继续说道：“这个任务就是，调查你的父母的下落。”
新一天挑了挑眉毛：“这确实是我一定会接受的。”
“先别急。”李子川抬了抬手，“我需要你把调查得到的一切线索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如果你承诺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互利互惠的合作伙伴了。”
新一天默默思考起来，这对他来说似乎有百利而无一害。
良久，他开口以很诚恳的姿态问道：“李叔叔，原谅我年纪小见识短，我想请问，和您成为合作伙伴意味着什么？”
“也没什么。”李子川向后靠住椅子，“做一些我需要你做的调查，得到我一些必要的帮助。和一些人成为朋友，也和一些人成为敌人，仅此而已。”
“和一些人成为敌人……”新一天默默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
见他仍有疑惑，李子川轻笑了下，说道：“小新啊，平时有听听广播、看看蛛网的周刊的习惯吗？”
新一天脑海里回忆起冰冰的甜美声线。
“广播基本每天都可以听到。周刊只在图书馆翻一翻。”他如实回答。
“对周刊的文章有什么看法？”李子川继续问。
“喜欢看看科学版块和新闻版块。”新一天不明所以。
“嗯，已经很不错了，很多年轻人都不关心这份周刊。”李子川随口表扬一句。
“以后可以多看看其他版块，上一期登的《外拓计划不应该急功近利》，不就很有趣吗？”李子川又喝了口水。
哑谜人又出现了！
新一天挠了挠头，他内心平静默念一些无意义的名词：炭烧鸡、烤花飞鱼、番茄肉汁盖浇饭、酸甜排骨、炸鸡排……
小新！小新！
最后，一个时常萦绕心头的女性声音冒了出来！
这声音似在心底，犹如耳畔。
新一天眼眸圆睁，瞳孔微放。
可是他眼前这位李叔叔，这位疑似有读心能力的大佬似乎没有察觉，只是疑惑地看着新一天的变化。
瞬间之后，新一天已经恢复常态，他连忙说道：“李叔叔的意思是蛛网内部并不团结？”
李子川皱眉，他虽然觉得奇怪，但是面前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从生理和心理各方面上都是，只好高深一笑。
他随后说：“从外部看，蛛网承受了成千上万的土压力，如果必要，还能承受一定的地震荷载，可是从内部看，它和真正的蛛网一般脆弱。”
“不过这是暂时的，我们常说，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想要阻挡的人只是蜉蝣撼树而已。”
新一天沉默了。
良久，他目视前方，以一种坚定和执着的语气说道：“李叔，你是我父母的朋友，我一定会找到我的父母，这一点我们是一致的。”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他补充。
“问吧。”李子川说道，“只要我能回答。”
“我的父母最后在哪里执行任务？”新一天抛出自己早就想好的问题。他没有试图问执行什么任务，那可能是他现在无法知道的机密，也不算十分重要。
李子川摇了摇头：“不知道。”
新一天难掩失望，但他又重复起那句话，带着不变的执着和坚定：
“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这似是强调自己认可之前的态度，又像是给自己打气鼓励。
“很好。”李子川不觉意外，只是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见面应该要等你出任务回来了。”
他说完，却也不动弹，他静静看着新一天起身，看他礼貌告别。
房间笼罩回了沉默，久久无声。一直到郁医生的回来打破了寂静。他听到李子川对他说：“这小朋友很有趣。”
这句评价新一天自然也听不到了，因为头脑接近空白的他早已走出了这健康中心的范围。
之所以只是接近，因为他一直在心里默念“你收你的小弟，我抱我的大腿。你收你的小弟，我抱我的大腿。你收你的……”
他坚信，如果李子川的能力能够一字不落地“听”到自己的心声，那他只会听到以上两句复读录音。
等到距离健康中心已经很远，来到一个四面空旷无人的小广场，新一天的脑子才开始疯狂转动。
“他为什么那么随便暴露自己是畸变者的事情？还非常随意地把自己的能力之一暴露出来？”
“他的畸变部位可能是哪里？”
“蛛网内部到底是什么一种状态？我的朋友会是谁？我的敌人会是谁？”
“为什么他听不到妈妈的声音，是能力的限制还是，这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我的父母到底因为什么外出？到底因为什么失联？”
“李子川也在寻找我的父母，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
等到新一天回到熟悉的宿舍大厅，坐在硬木的公共沙发上休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离开了健康中心后，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和满腹的沉重心情先是去了图书馆翻看了李子川口中所谓“有趣”的文章，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看自己手抄的部分笔记，晚上又照例去运动，在这过程中也断断续续地进行思考。
此时在沙发上的他，身心都达到了一定的极限。
但他也不是没有收获，他现在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概念：蛛网内部简单地划分为两个阵营，分别是外拓和守旧。
冰冰的甜美声线还在广播里回响，和他住在一个区域的几个邻居都是年轻男女，常常很晚才回。
“今明两天，外勤部将基本完成本期新员工入职工作……”
“今天的观众来信……”
“最后给大家献上一首老歌，希望大家喜欢。”
“是冰冻的时分
已过零时的夜晚
……
我们，于是流浪这座夜底城市
……”注1
注1：许美静《都是夜归人》
他收回目光，托了托眼镜，委婉地说道：“我没有见面礼可以给你了。”
新一天倒也没有一定要当人的干儿子的意思。
只是今天，李子川给出了太多的善意，要知道这些馈赠，这些所谓不小心说漏了的机密可不是新一天装作没听见就可以抽身而退的。
况且，到现在为止，新一天还不知道眼前的大人物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闲聊就到这里吧。”李子川很满意新一天目前的态度，将话题拉向正题。
“今天见你还有一个目的。”他恢复到那种略带严肃的学究状态。
“您请说。”新一天毕恭毕敬。
“在今后完成训练，开始进行你们第七小队的调查任务的过程中，你要附带一个任务，你放心，这个任务是你一定会接受的。”李子川十分肯定地说道。
新一天盯着李子川不说话。
李子川也不管他怎么盯，继续说道：“这个任务就是，调查你的父母的下落。”
新一天挑了挑眉毛：“这确实是我一定会接受的。”
“先别急。”李子川抬了抬手，“我需要你把调查得到的一切线索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如果你承诺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互利互惠的合作伙伴了。”
新一天默默思考起来，这对他来说似乎有百利而无一害。
良久，他开口以很诚恳的姿态问道：“李叔叔，原谅我年纪小见识短，我想请问，和您成为合作伙伴意味着什么？”
“也没什么。”李子川向后靠住椅子，“做一些我需要你做的调查，得到我一些必要的帮助。和一些人成为朋友，也和一些人成为敌人，仅此而已。”
“和一些人成为敌人……”新一天默默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
见他仍有疑惑，李子川轻笑了下，说道：“小新啊，平时有听听广播、看看蛛网的周刊的习惯吗？”
新一天脑海里回忆起冰冰的甜美声线。
“广播基本每天都可以听到。周刊只在图书馆翻一翻。”他如实回答。
“对周刊的文章有什么看法？”李子川继续问。
“喜欢看看科学版块和新闻版块。”新一天不明所以。
“嗯，已经很不错了，很多年轻人都不关心这份周刊。”李子川随口表扬一句。
“以后可以多看看其他版块，上一期登的《外拓计划不应该急功近利》，不就很有趣吗？”李子川又喝了口水。
哑谜人又出现了！
新一天挠了挠头，他内心平静默念一些无意义的名词：炭烧鸡、烤花飞鱼、番茄肉汁盖浇饭、酸甜排骨、炸鸡排……
小新！小新！
最后，一个时常萦绕心头的女性声音冒了出来！
这声音似在心底，犹如耳畔。
新一天眼眸圆睁，瞳孔微放。
可是他眼前这位李叔叔，这位疑似有读心能力的大佬似乎没有察觉，只是疑惑地看着新一天的变化。
瞬间之后，新一天已经恢复常态，他连忙说道：“李叔叔的意思是蛛网内部并不团结？”
李子川皱眉，他虽然觉得奇怪，但是面前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从生理和心理各方面上都是，只好高深一笑。
他随后说：“从外部看，蛛网承受了成千上万的土压力，如果必要，还能承受一定的地震荷载，可是从内部看，它和真正的蛛网一般脆弱。”
“不过这是暂时的，我们常说，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想要阻挡的人只是蜉蝣撼树而已。”
新一天沉默了。
良久，他目视前方，以一种坚定和执着的语气说道：“李叔，你是我父母的朋友，我一定会找到我的父母，这一点我们是一致的。”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他补充。
“问吧。”李子川说道，“只要我能回答。”
“我的父母最后在哪里执行任务？”新一天抛出自己早就想好的问题。他没有试图问执行什么任务，那可能是他现在无法知道的机密，也不算十分重要。
李子川摇了摇头：“不知道。”
新一天难掩失望，但他又重复起那句话，带着不变的执着和坚定：
“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这似是强调自己认可之前的态度，又像是给自己打气鼓励。
“很好。”李子川不觉意外，只是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见面应该要等你出任务回来了。”
他说完，却也不动弹，他静静看着新一天起身，看他礼貌告别。
房间笼罩回了沉默，久久无声。一直到郁医生的回来打破了寂静。他听到李子川对他说：“这小朋友很有趣。”
这句评价新一天自然也听不到了，因为头脑接近空白的他早已走出了这健康中心的范围。
之所以只是接近，因为他一直在心里默念“你收你的小弟，我抱我的大腿。你收你的小弟，我抱我的大腿。你收你的……”
他坚信，如果李子川的能力能够一字不落地“听”到自己的心声，那他只会听到以上两句复读录音。
等到距离健康中心已经很远，来到一个四面空旷无人的小广场，新一天的脑子才开始疯狂转动。
“他为什么那么随便暴露自己是畸变者的事情？还非常随意地把自己的能力之一暴露出来？”
“他的畸变部位可能是哪里？”
“蛛网内部到底是什么一种状态？我的朋友会是谁？我的敌人会是谁？”
“为什么他听不到妈妈的声音，是能力的限制还是，这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我的父母到底因为什么外出？到底因为什么失联？”
“李子川也在寻找我的父母，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
等到新一天回到熟悉的宿舍大厅，坐在硬木的公共沙发上休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离开了健康中心后，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和满腹的沉重心情先是去了图书馆翻看了李子川口中所谓“有趣”的文章，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看自己手抄的部分笔记，晚上又照例去运动，在这过程中也断断续续地进行思考。
此时在沙发上的他，身心都达到了一定的极限。
但他也不是没有收获，他现在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概念：蛛网内部简单地划分为两个阵营，分别是外拓和守旧。
冰冰的甜美声线还在广播里回响，和他住在一个区域的几个邻居都是年轻男女，常常很晚才回。
“今明两天，外勤部将基本完成本期新员工入职工作……”
“今天的观众来信……”
“最后给大家献上一首老歌，希望大家喜欢。”
“是冰冻的时分
已过零时的夜晚
……
我们，于是流浪这座夜底城市
……”注1
注1：许美静《都是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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