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日里来裁新衣

    在千山日日嘘寒问暖，精心照料下，不过半月，云安就已大好。

    千山和善心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云安与他已是十分亲近。

    这一日，桃花枝上，啼莺言语。千山临风而立，笑看着一旁倚栏观景，一副慵懒姿态的云安说：“今日去给你置办几身衣裳可好？”

    云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裳，惊喜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去哪里呢？”

    丝帛拂风，咿呀声里，木梭回往。

    “这里是江南最负盛名的绣坊。”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屋里出来，千山给云安指了指，“量体裁衣，你且先随她进去。”

    房间里，小姑娘握着尺线，在云安的身上比比划划，一寸寸量的十分仔细。

    “你们做一件衣服要多久啊？”

    “平素三五日。若要精细，十天半月也是要的。更有甚者，要几十个绣娘绣个三五月。”

    仙法织衣，片刻即成。

    “那我的衣服要多久啊？”

    “不知。等下您选了衣料和样式，锦娘会告诉您的。”

    “锦娘是谁？”

    “锦娘啊，她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绣娘。听说以前在皇家绣院里专给贵人们绣衣呢！不过锦娘绣制的衣裳都是以黄金计价的。这些年，绣坊名声越来越大，锦娘制的衣裳的价钱也是越来越高。要是有一天我可以和锦娘一样厉害就好了！”

    少女清亮的声音里满是对锦娘的崇拜。

    云安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就只能笑了笑。

    量体之后，云安被带进了一间堆满各式各样锦缎的屋子。

    云安一进门就被屋子正中间的那一面屏风吸引了。

    茫茫大漠，绿水青山，皑皑雪峰。寸尺之间，丝锦之上，尽显山河壮丽。

    虽然云安之前经常俯瞰人间山河，这景色对她来说并不稀奇，可是她还是被眼前的这幅图惊喜到。

    栩栩如生，如身临其境，这种美难以言表。

    而且，这屏风还散发着淡淡的兰香。

    千山一进门，就看到云安呆立在屏风之前。

    “很美，对吧。”

    “嗯。”云安重重点头，“若是能用这幅织锦做成衣服就更好了！”

    “这扇屏风是柳兄心头最爱，君子不可夺人所好。”

    “柳兄是......？”

    “这家绣坊的主人，你唤他一声公子即可。其实，这幅屏风的玄机在另一面。”

    “另一面？”云安怀着好奇挪了两步，只见屏风另一面一片桃林跃然缎上，花枝树影之间，有一个女子的背影。

    “锦绣双面，风格如此迥异。刺绣之人，真是技艺高超！”

    “是啊，确实是出神入化，技艺高超。”

    云安盯着那屏风上的女子，被她头上的发钗吸引，她伸手去碰，指尖一阵凉意。

    “这是......”她看向千山，“她...”

    “两位久等了！”一道声音打断了云安的疑问，

    柳维明进门就向千山作揖，道：“千山兄见谅，刚刚有客来访，怠慢了。”

    “无妨。柳兄客气了。”

    “这位是？”柳维明看向云安，问道。

    “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云安。云安，还不快见过柳公子？”

    “见过柳公子。”云安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

    这礼，过于规矩，反而显得行礼之人对礼仪生疏。

    “哈哈哈，千山兄，你这徒弟，看着甚是乖巧。”

    “什么乖巧啊，柳兄不嫌她礼数不周就好。”

    “你我都不是在乎这些虚礼的人。怎么样，选好了吗？”

    千山闻言看向云安，“喜欢哪种？”

    云安看了看周围的锦缎，摇头道：“太过俗气。我也挑不出来。让绣娘随便做几件衣裳就好。”

    “小姑娘年纪不大，眼光真是毒辣。”

    “年纪小，不懂事。柳兄见笑。”

    “无妨，我这刚好有两匹新织的锦缎，不如二位随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