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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云树祠堂

    柳仲溪的突然出现倒是令众人感到意外,只是他这下树的动作太过笨拙,根本不像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中人。而身为护龙四侍的禁欲只消一眼便可以断定,眼前这人是完全没有能力威胁到自己。

    “放开她,不知道对待仙子姐姐要温柔点吗?”此刻的柳仲溪有恃无恐,即使是对朝廷的兵马颐指气使也丝毫不在话下。

    “你可知你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吗!”那旁边官兵早有人站出来直指柳仲溪喝问道:“这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朝廷办案你是何人,竟敢横加阻拦,活腻味了!”

    “呵,锦衣卫指挥使?朝廷办案就可烧杀掳掠,草菅人命?如此明目张的干这等勾当,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们要假冒朝廷官兵。少掌门我路见不平,今天这事我管定了。怎着?你们谁要先来试试你家少掌门的拳头。”柳仲溪的嘴皮子,饶是他再来十几二十个官兵,围起来吵架也绝非是他的对手。

    禁欲的视线由柳仲溪的身上渐渐移到他方才躲藏的树上,忽有寒芒悚栗,名剑伐虢锵然飞出,一条银龙也似的长光直贯入树干,那数人合抱之粗的大树轰然两半,吓得柳仲溪双腿发软,若非叶檀山在背后轻推他一把,几乎是要瘫坐在地上。

    “你先带那剑宗女娃去祠堂。”叶檀山在柳仲溪耳边轻声说道。

    柳仲溪一愣,看了看此刻禁欲身边的凌慕霜,喉间咽动问道:“您确定我能从他身边带人走?”

    “你尽管去,有我在,他不会伤害到你。”叶檀山拍了拍柳仲溪的肩膀,又小声嘱咐了一句道,“用跑的。”

    柳仲溪哪里知道他方才在拍自己肩膀时,便已将一张神行符加持在自己身上,将信将疑的抬起腿,便觉脚下轻盈无比,步履生风。他咬紧牙用力朝前跑去,眨眼竟到了凌慕霜跟前。

    禁欲身为护龙四侍之一,焉能教柳仲溪这样的人从自己身边将人带走,单脚跺地间产生的强大气劲,便将柳仲溪冲飞出去,人更是翻了两个跟头方才停下。这在旁人看来甚是好笑的一幕,却让柳仲溪苦不堪言。就见他勉强爬起,晃了晃脑袋而后皱眉朝叶檀山看去,这般从禁欲手里抢人,不是让自己死吗?

    再看叶檀山手中变换指诀,柳仲溪足下乍起一层金色光晕,那金光环绕不散,像是某种加持类的术法。叶檀山施法完毕,朝柳仲溪点了点头,意思是这次万无一失。

    柳仲溪有了之前的教训,再不敢贸然冲上去抢人,只是从侧面小心翼翼地绕着二人寻找机会。

    而此刻周围的官兵也开始朝柳仲溪包围过来,柳仲溪左顾右盼,佯装不在意,而后突然加快速度,直奔凌慕霜所在跑来。

    禁欲掌中早已暗暗蓄力,只待柳仲溪过来便将他一掌毙命。而就在这紧要关头,叶檀山也同时使出八卦游身掌,令禁欲不得不分心对付两边。

    叶檀山的八卦游身掌虽是道家极为寻常的掌法,但由他施展出来,却将里面最为精的奥义发挥得尽致淋漓。前人所用八卦掌,着重的是步法变幻,虚实结合,面面俱到且能进能退。这中间明是拿推、扣带、拦搬、勾打,暗则是乾坤、离坎,震兑、艮巽的八卦之数。

    反观禁欲一面与叶檀山拳掌相接,一面又要用缉凶锁拉住凌慕霜不被其逃走。十余招下来,叶檀山的拳法路数越渐缭乱,与寻常八卦掌又大为不同,好像加了其他路数在其中,而只得见招拆招的禁欲,此刻已是无心其他。

    正当此时,猝然一招驱焰刀凌空而来,禁欲出于本能抽回锁链去挡,一声爆响宛若霹雳划空,余焰散尽,竟是酆都五鬼之中的南江赤鬼邱元济见有恶战驰援到此。

    “叶老天师,这禁欲甚是了得,我来助您一臂之力。”红须赤鬼邱元济手中火光漫溢,眨眼间又点燃了十数个官兵。

    当此时机,柳仲溪足下生风忙从禁欲身边救出凌慕霜,叶檀山见他得手,会心一笑,“此处交于我二人足矣,门主大可进祠堂稍作休息。”

    凌慕霜见叶檀山对柳仲溪以门主相称,内心也是吃惊不小,不由得重新审视了柳仲溪一番。她只觉这叶檀山本事不小,其实力至少也与宗内门主相当,不想竟会拜在眼前这小贼门下。如此说来,那日扬州于人群中无声无息打断自己长剑的,怕就是这位老者。

    救下凌慕霜,柳仲溪的目标就只剩下逃离战场,此刻云树祠堂外没见有官兵把守,柳仲溪倚仗神形符三步两步便进入祠堂。那里面空空荡荡,简单环顾一周,并无危险。二人关好大门,柳仲溪又搬来桌椅板凳堵在门后,这才安心瘫坐在地上休息。

    他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么从禁欲面前夺下凌慕霜的,现在头脑里还有些混乱不清。而凌慕霜的内心更是挣扎,虽说柳仲溪从禁欲手中救下了她,但面对柳仲溪,之前的怨恨却仍是挥之不去。

    “仙子姐姐……”柳仲溪出神的功夫却不防凌慕霜已经绕到他身后,回神后的他本欲与之闲聊化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却没想到凌慕霜从后出手,将他擒住,一把按倒在地。

    “疼疼疼疼疼……”柳仲溪连喊了十几声,可越是求饶,凌慕霜越是将他的双臂锁紧。柳仲溪欲哭无泪,就差给她磕头认错了。

    然凌慕霜与禁欲交手时被缉凶锁打成重伤,虽擒得柳仲溪,奈何伤口因其手臂发力撕开,鲜血顺她两肩胛骨蔓延,筋骨上的疼痛令她无法抵抗,短暂的用力已是令她力尽筋疲,最后没办法,她只得又松开柳仲溪。

    柳仲溪三下两下爬到前面,翻过身本欲骂凌慕霜狼心狗肺,可见她唇色苍白,伤口流血不止,一颗心也顿时软了下来。

    “你没事吧?”柳仲溪又回到她身边,试探着小声问道。

    凌慕霜不答他,只是用手吃力的撕开裙摆上的布条,看样子是打算用以止血。

    柳仲溪见状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可没有剪刀,任凭他怎么用力,却也撕扯不开。

    而凌慕霜那边虽然撕下几块能用以止血的布条,却无法靠自己将其环肩背缠绕。无奈之余,只得忍下心中怒气,放下高傲的尊严,呼喝柳仲溪道:“喂……你,过来。”

    柳仲溪闻言一愣,这种口气平日里尽是他呼喝下人的,如今这儿又冒出一个大小姐,饶是他在扬州自诩朱仁第二,对这位大小姐怕是也要恭敬。

    转过身来,凌慕霜已将衣服褪去半边,露出雪白的胴体。月光自屋顶透进,正落在她肌肤之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细润如脂,滑腻若酥。经月光照亮,似花更似冰雪,玉体莹彻,彷若姑射之仙姿。月浅溪明,惶有霜雪之素质。纵三绕西湖,踏遍南丘,恐也再寻不到这月下之容。

    柳仲溪看得呆了,只觉似在梦里。凌慕霜见他非礼偷窥,又惊又怒,便如那冰雪之白里舂进了樱花,绯红点点,则更显娇羞可人。

    “闭眼!”她一声呵斥,柳仲溪慌忙捂住双眼。可他素来公子脾性,且似凌慕霜这等丽质又堪称天下独绝,所以他即便捂住双眼,仍是小心眯缝着偷看,有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也谈不上如何龌龊或是猥琐。

    “帮我。”凌慕霜将布条递给柳仲溪,柳仲溪睁眼去拿,却又被凌慕霜的眼神吓退,只得闭着眼接过布条。

    他一边摸索着,一边朝凌慕霜靠近,不小心离得进了,却又挨一巴掌。几次下来,柳仲溪没帮上忙不说,还实实在在白挨了凌慕霜几个嘴巴。

    “仙子姐姐,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嘶~啊……”柳仲溪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一面揉着被凌慕霜打红了的脸,一面极为委屈的说道。

    凌慕霜听到柳仲溪的这番话,面上也有些赧颜,却小声嘀咕道:“谁让你到处乱摸。”

    柳仲溪没办法,只能绕到凌慕霜身后,望着其雪白的背肌为她包扎伤口。

    “要不是我……打不过,一定让你……”柳仲溪一边小声抱怨,一边为凌慕霜系好最后的一道结。

    “你在那里小声嘀咕些什么?”凌慕霜穿好衣服,神情中却不见感恩之色,仍旧是一副冰冷的怨怼之色。

    “没,没什么。”柳仲溪慌忙站起说道,“我是说这群朝廷鹰犬堵在外面,咱们又打不过,可该如何脱身。”

    凌慕霜听罢也起身并开始环视四周,“这里的厢房甬道或许会有后门之类的出口。”

    柳仲溪闻言也点头表示同意,毕竟这云树祠堂是云家十分重要的建筑,即便没有什么机关暗门,也总要有个逃生用的后门才对。

    这二人都不是唯唯诺诺的性格,做起事来都有一股子倔劲,尤其凌慕霜。自小在宗内长大的她,从未有被人忤过意愿的时候,更别说像今日这般被人擒住。如果不能找到其他出口,与其等着被朝廷的人马捉住凌辱,还不如自尽来得痛快。

    以性命做赌,这查找的功夫便做得更加足了。可二人将这祠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可是却连一个所谓的暗门也未能发现。

    这云树祠堂当真如此简单,倒是令柳仲溪大感意外。

    哪怕这时候祠堂中间的地板突然弹开,自里面跳出来一百多个山庄护卫柳仲溪都不会感到惊讶。但如今这样一个普通的祠堂,却被云家花巨资几次修缮,他甚至有些怀疑,从父亲那里听到的有关云树祠堂的消息,是否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可如果说父亲对于云树祠堂了解得不是很多,但以柳仲溪对云玉铮的了解,这是一个十分谨慎且极富智慧的人。虽说藏匿五帝天书一事暴露,惹上江湖各方势力追杀,可如今柳仲溪更觉得此事是有人做局,想要以凤池山庄的复杂关系,来牵动江湖与朝廷各方势力相互厮杀。这个猜测显然足够大胆,不过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样的解释能更为合理呢?

    云树祠堂越是普通,则越是说明机关藏匿的隐蔽,且越是说明此地的重要。方才他和凌慕霜以试探夹层的办法敲打过墙壁和地面,但都没有结果。可如果这暗板设计的足够宽厚,光靠敲击也是无法做到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机关所在。

    他再次用眼扫视了一遍祠堂上下,除了梁上精细的雕花,壁上镂刻的石灯,桌上供奉的牌位,再没有其他任何可疑的东西了。这祠堂朴素,连最容易作为机关的花瓶与墙画也会显得十分突兀。以至于这些寻常所能被柳仲溪理解的机关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一声炮火震天轰鸣,祠堂前后有一阵轻微的摇晃感,想是那火炮就落在了这附近。墙上的白石灰簌簌落下,柳仲溪抬眼看去,忽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匆匆走到云家祖先的牌位前,细细观看起来。

    方才这屋内三处曾有引起过柳仲溪的注意,然雕花设计得太高,根本无法作为紧急时候能开启的机关。石灯刚刚柳仲溪都试着摆弄过,并没有机关藏在其中。如今只剩下这些看似寻常又极不寻常的牌位,还没有被柳仲溪正式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