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护龙四侍
柳仲溪三人从明珠矶后方的一座天然溶洞出来，回首凤池山庄所在的方向，火势依旧向周围蔓延，激烈的火光中，偶尔几道白色剑影闪过，看来战斗还在继续。
见凌慕霜与云淮七的视线都一直停留在凤池山庄不肯移开，柳仲溪只好劝道，“我说你们两个，既然都逃出来了，就别再在这里过多逗留了，万一朝廷的人马在这附近，咱们岂不束手就擒？”
二人之中，凌慕霜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你们先走吧，我再等等。”
柳仲溪见她有意思要回凤池山庄，心中自是千百个不放心，谁不知道此刻凤池山庄的凶险。凌慕霜收拾自己这样的货色还算轻松，若遇到禁欲那样的高手，还不是被人肆意凌辱？
“可别，护龙四侍的本领你应该领教过了，我再告诉你，还有东厂厂公方宝船那老不死的正往这里赶呢。方宝船的本事我可见过，酆都五鬼合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你能有幸逃出来，那真可谓是绝处逢生了，岂有再回去自投罗网的道理？”柳仲溪苦口婆心，当然是不能看着凌慕霜往火坑里跳。“再者说，随我回柳府，我让我爹给你们宗里稍信，让他们派人接你。”
见凌慕霜不为所动，柳仲溪气得坐在地上，双手拼命抓在头上，“我真的想不到比这再好的办法了。如果你执意不走，那我也不走了，咱们一起回去。”
见柳仲溪这么说，云淮七也点头应道，“柳大哥若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死在这里总比死在外面做孤魂野鬼强。兴许还能遇见亲人，一起结伴投胎。”
“不行！我只不过是说不走，又没说去死，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柳仲溪突然喝住云淮七。
“你可是云家最后的血脉，你若死了，日后谁还能给云家老少报仇雪恨。”柳仲溪抱住云淮七双肩，用尽力气将他推至一边，“想死还不容易，难的是如何忍辱负重的活下去！”
“柳大哥……”云淮七神色陡然转黯，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无助。
“够了！”凌慕霜被二人的一唱一和弄得心烦意乱，峨眉微蹙间略显生气，“你们两个真是够了，我留在这里是要等我师父，你们这一唱一和又是演的哪一出？”
“演的哪一出？还不因为你这个女……”柳仲溪听她声音中颇有怨怼，胸中怒火陡然窜起，难听的话刚要骂出口来，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可造次，毕竟这凌慕霜还没被自己驯服，一旦针锋相对起来，最后怕是要一拍两散。
所以话到嘴边就变作了，“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女姐姐不明事理。你说我辛辛苦苦把你从护龙四侍的手中救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把你安安全全送回你那个什么宗去吗？而你非但一句感谢的话没有，这一路上又打了我多少次，你自己数数。我这么做又得到什么了？这年头好人真的没法儿做，我就该当恶人，在地道里我就该……”
他突然住嘴，便见凌慕霜的脸也是倏地涨红了，指着柳仲溪颇有威胁的意味。
柳仲溪吓得双手捂住嘴，再不敢支支吾吾半句。
而那云淮七在旁边看得呆若木鸡，完全不知道柳仲溪与凌慕霜说的都是些什么意思。
“你若再这样絮絮叨叨，口无遮拦，小心我一剑刺穿你的嘴。”凌慕霜瞪了柳仲溪一眼，随后转过身子，“再等一日，要是师父他们没来寻我，就先随你回扬州。”她眼底黯然，神色是说不出的失落与怅惘。
反倒柳仲溪听了这话，心底是绝对的惊喜。她的师父若是找不来这里，她就要同自己回扬州了，一旦进了扬州，管她在三圣宗有多重要，呵……
……
与此同时，另一边云树祠堂前的战斗刚刚拉开大幕。
酆都五鬼悉数赶到支援叶檀山，而禁欲一边其他三位护龙四侍也陆续赶到，若在以往，双方的实力应是相近，只是现如今护龙四侍中的无垢，在与三圣宗的战斗中被何离枭重伤。
“禁欲，你们护龙四侍的狗鼻子倒是挺灵，人传《五帝天书》出现在凤池，你们立马就出现在这里，捕风捉影的事你们也信，人家云玉铮到死都没说见过这样一本书，万一根本没有这书，你说你们灭人满门，是不是太过畜生了？”酆都五鬼中排名老三的葛桐率先开骂，欲在气势上先下一城。
护龙四侍中无垢年纪最小，此刻他虽被何离枭重伤，但尚有余力与葛桐针锋相对，“哼，五个小鬼也敢在这造次。《五帝天书》出现在凤池是捕风捉影？我倒觉得自古空穴不来风，否则又怎么引来你们这群苍蝇？”他年纪虽小，言语却是犀利，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再看这无垢生的俊俏，白脸蛋儿上一对剑眉清隽，黑眼仁儿炯炯发亮，只是唇色有些苍白，嘴角还挂着血丝，显是被何离枭重伤所致。其白色的锦袍虽然破损，可英气犹存，纹龙的肩甲纵使碎裂，但亮银如新。
“小子儿，护龙四侍里可还有你这么个未成年。你爹李道林不枉给封古剑当了这么多年的走狗，否则就凭他一个五品钦天监监正，如何能把你弄成从四品锦衣卫镇抚使？你说说你叫李星文多好，非学人家太监起名，叫什么无垢，我要是你爹……诶嘿？还真就不给你当爹，否则还不被你这数典忘祖的龟儿子气死！”这话说完立时引起众人哄堂大笑，再看无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血气上涌间，伤口崩裂，一口血没忍住吐在了众人眼前。
也不怪他年纪轻，血气旺，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倒是葛桐这话忒狠，不仅骂了护龙四侍，还侮辱了无垢全家，更否定了无垢自己的全部努力。他能进护龙四侍，自己的努力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在葛桐的话里，他现在的这个身份，倒是他爹李道林从封古剑那里乞讨来的。
见无垢被酆都五鬼欺辱，身为护龙四侍中的大哥禁欲当然看不下去，便见他手中伐虢锵然插进面前土地，低沉冷漠的声音令人倍感压抑，“你们酆都五鬼是铁了心要和朝廷作对，既如此，今天就算我得不到《五帝天书》，也要灭了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江湖邪崇。”
禁欲本名封银麟，手中伐虢剑是圣上朱仁钦赐，更有言“镇国兴邦”。其才学与修为均不输其父西厂总督封古剑，早年间封古剑想将他提拔至军旅，饮马三关，开疆扩土，也不枉其男儿之身。只是大将军阎龙开素与安崇海不和，加之封古剑又是安崇海的左膀右臂，想来禁欲在营中无法得到重用，只得委屈一直在西厂效命，难以施展胸中抱负。而这些年东西二厂在江湖上颇为活跃，护龙四侍的威名更是响彻大江南北。
加之其朝廷的金字身份那更是响当当的招牌，一切都以皇权特使，先斩后奏为名，纵然杀人放火那也是奉旨行事，绝非一般土匪强盗可比。
如今禁欲在此放了狠话，要诛灭酆都五鬼，今日在这凤池山庄，即使双方不为了《五帝天书》，就为了日后能在这江湖中尚有一席立足之地，也要背水一战，用尽全力，拼他个你死我活。
“护龙四侍不容小觑，但如今伤了一个，剑阵应该是结不成了。这禁欲是护龙四侍里能力最强的，檀山兄与他有过交手，应是不相上下，我觉得由你来对付禁欲最为合适。断妄则交给老三老四，我和老五对付清心，剩下一个无垢，老二你盯紧他，顺便找时机支援我们。”那中州黄鬼刘屠龙是五人中的老大，手中黄龙旗，惊魂铃均是玄字三阶的法宝，在中原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放眼整个江湖，闻其威名便就退避三舍的也大有人在。
刘屠龙安排完毕，六人随即分开四队，分别对阵护龙四侍中的每一个。
然而不远处的绮罗峰上，东厂厂公方宝船正勒马行至崖前，风将他背后的黑绒披风吹起，白色曳撒的马脸褶更是被风兹得烈烈作响，但都丝毫不妨碍他观赏凤池火光中战斗的兴致。
他本以为封古剑比自己来得早，会更有机会找到五帝天书。但看此情形，不仅仅是江湖上的散兵游勇，就连三圣宗这样的天南大派都参与进来，西厂如今碰到了难啃的骨头，自己隔岸观火，等双方斗个你死我活，再来个黄雀在后岂不是上善之策？
“启禀厂公，余杭、桐庐、淳安府三路兵马已经赶到，辖统郑宁指挥使遣在下问询厂公是要继续协助包围，还是一举攻入。”
方宝船眼角微微挑动，余光向传话之人瞥去，“一举攻入？凤池山庄已经沦陷，大象踩蚂蚁能争抢到什么功劳？让他们耐住性子，好好看住这方圆五十里，如若放跑一个从凤池逃脱的人……”他眼角余光忽然迸射出一丝寒芒，那人吓得连连后退，只道了两声“明白”便上马扬长而去。
见凌慕霜与云淮七的视线都一直停留在凤池山庄不肯移开，柳仲溪只好劝道，“我说你们两个，既然都逃出来了，就别再在这里过多逗留了，万一朝廷的人马在这附近，咱们岂不束手就擒？”
二人之中，凌慕霜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你们先走吧，我再等等。”
柳仲溪见她有意思要回凤池山庄，心中自是千百个不放心，谁不知道此刻凤池山庄的凶险。凌慕霜收拾自己这样的货色还算轻松，若遇到禁欲那样的高手，还不是被人肆意凌辱？
“可别，护龙四侍的本领你应该领教过了，我再告诉你，还有东厂厂公方宝船那老不死的正往这里赶呢。方宝船的本事我可见过，酆都五鬼合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你能有幸逃出来，那真可谓是绝处逢生了，岂有再回去自投罗网的道理？”柳仲溪苦口婆心，当然是不能看着凌慕霜往火坑里跳。“再者说，随我回柳府，我让我爹给你们宗里稍信，让他们派人接你。”
见凌慕霜不为所动，柳仲溪气得坐在地上，双手拼命抓在头上，“我真的想不到比这再好的办法了。如果你执意不走，那我也不走了，咱们一起回去。”
见柳仲溪这么说，云淮七也点头应道，“柳大哥若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死在这里总比死在外面做孤魂野鬼强。兴许还能遇见亲人，一起结伴投胎。”
“不行！我只不过是说不走，又没说去死，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柳仲溪突然喝住云淮七。
“你可是云家最后的血脉，你若死了，日后谁还能给云家老少报仇雪恨。”柳仲溪抱住云淮七双肩，用尽力气将他推至一边，“想死还不容易，难的是如何忍辱负重的活下去！”
“柳大哥……”云淮七神色陡然转黯，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无助。
“够了！”凌慕霜被二人的一唱一和弄得心烦意乱，峨眉微蹙间略显生气，“你们两个真是够了，我留在这里是要等我师父，你们这一唱一和又是演的哪一出？”
“演的哪一出？还不因为你这个女……”柳仲溪听她声音中颇有怨怼，胸中怒火陡然窜起，难听的话刚要骂出口来，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可造次，毕竟这凌慕霜还没被自己驯服，一旦针锋相对起来，最后怕是要一拍两散。
所以话到嘴边就变作了，“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女姐姐不明事理。你说我辛辛苦苦把你从护龙四侍的手中救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把你安安全全送回你那个什么宗去吗？而你非但一句感谢的话没有，这一路上又打了我多少次，你自己数数。我这么做又得到什么了？这年头好人真的没法儿做，我就该当恶人，在地道里我就该……”
他突然住嘴，便见凌慕霜的脸也是倏地涨红了，指着柳仲溪颇有威胁的意味。
柳仲溪吓得双手捂住嘴，再不敢支支吾吾半句。
而那云淮七在旁边看得呆若木鸡，完全不知道柳仲溪与凌慕霜说的都是些什么意思。
“你若再这样絮絮叨叨，口无遮拦，小心我一剑刺穿你的嘴。”凌慕霜瞪了柳仲溪一眼，随后转过身子，“再等一日，要是师父他们没来寻我，就先随你回扬州。”她眼底黯然，神色是说不出的失落与怅惘。
反倒柳仲溪听了这话，心底是绝对的惊喜。她的师父若是找不来这里，她就要同自己回扬州了，一旦进了扬州，管她在三圣宗有多重要，呵……
……
与此同时，另一边云树祠堂前的战斗刚刚拉开大幕。
酆都五鬼悉数赶到支援叶檀山，而禁欲一边其他三位护龙四侍也陆续赶到，若在以往，双方的实力应是相近，只是现如今护龙四侍中的无垢，在与三圣宗的战斗中被何离枭重伤。
“禁欲，你们护龙四侍的狗鼻子倒是挺灵，人传《五帝天书》出现在凤池，你们立马就出现在这里，捕风捉影的事你们也信，人家云玉铮到死都没说见过这样一本书，万一根本没有这书，你说你们灭人满门，是不是太过畜生了？”酆都五鬼中排名老三的葛桐率先开骂，欲在气势上先下一城。
护龙四侍中无垢年纪最小，此刻他虽被何离枭重伤，但尚有余力与葛桐针锋相对，“哼，五个小鬼也敢在这造次。《五帝天书》出现在凤池是捕风捉影？我倒觉得自古空穴不来风，否则又怎么引来你们这群苍蝇？”他年纪虽小，言语却是犀利，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再看这无垢生的俊俏，白脸蛋儿上一对剑眉清隽，黑眼仁儿炯炯发亮，只是唇色有些苍白，嘴角还挂着血丝，显是被何离枭重伤所致。其白色的锦袍虽然破损，可英气犹存，纹龙的肩甲纵使碎裂，但亮银如新。
“小子儿，护龙四侍里可还有你这么个未成年。你爹李道林不枉给封古剑当了这么多年的走狗，否则就凭他一个五品钦天监监正，如何能把你弄成从四品锦衣卫镇抚使？你说说你叫李星文多好，非学人家太监起名，叫什么无垢，我要是你爹……诶嘿？还真就不给你当爹，否则还不被你这数典忘祖的龟儿子气死！”这话说完立时引起众人哄堂大笑，再看无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血气上涌间，伤口崩裂，一口血没忍住吐在了众人眼前。
也不怪他年纪轻，血气旺，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倒是葛桐这话忒狠，不仅骂了护龙四侍，还侮辱了无垢全家，更否定了无垢自己的全部努力。他能进护龙四侍，自己的努力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在葛桐的话里，他现在的这个身份，倒是他爹李道林从封古剑那里乞讨来的。
见无垢被酆都五鬼欺辱，身为护龙四侍中的大哥禁欲当然看不下去，便见他手中伐虢锵然插进面前土地，低沉冷漠的声音令人倍感压抑，“你们酆都五鬼是铁了心要和朝廷作对，既如此，今天就算我得不到《五帝天书》，也要灭了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江湖邪崇。”
禁欲本名封银麟，手中伐虢剑是圣上朱仁钦赐，更有言“镇国兴邦”。其才学与修为均不输其父西厂总督封古剑，早年间封古剑想将他提拔至军旅，饮马三关，开疆扩土，也不枉其男儿之身。只是大将军阎龙开素与安崇海不和，加之封古剑又是安崇海的左膀右臂，想来禁欲在营中无法得到重用，只得委屈一直在西厂效命，难以施展胸中抱负。而这些年东西二厂在江湖上颇为活跃，护龙四侍的威名更是响彻大江南北。
加之其朝廷的金字身份那更是响当当的招牌，一切都以皇权特使，先斩后奏为名，纵然杀人放火那也是奉旨行事，绝非一般土匪强盗可比。
如今禁欲在此放了狠话，要诛灭酆都五鬼，今日在这凤池山庄，即使双方不为了《五帝天书》，就为了日后能在这江湖中尚有一席立足之地，也要背水一战，用尽全力，拼他个你死我活。
“护龙四侍不容小觑，但如今伤了一个，剑阵应该是结不成了。这禁欲是护龙四侍里能力最强的，檀山兄与他有过交手，应是不相上下，我觉得由你来对付禁欲最为合适。断妄则交给老三老四，我和老五对付清心，剩下一个无垢，老二你盯紧他，顺便找时机支援我们。”那中州黄鬼刘屠龙是五人中的老大，手中黄龙旗，惊魂铃均是玄字三阶的法宝，在中原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放眼整个江湖，闻其威名便就退避三舍的也大有人在。
刘屠龙安排完毕，六人随即分开四队，分别对阵护龙四侍中的每一个。
然而不远处的绮罗峰上，东厂厂公方宝船正勒马行至崖前，风将他背后的黑绒披风吹起，白色曳撒的马脸褶更是被风兹得烈烈作响，但都丝毫不妨碍他观赏凤池火光中战斗的兴致。
他本以为封古剑比自己来得早，会更有机会找到五帝天书。但看此情形，不仅仅是江湖上的散兵游勇，就连三圣宗这样的天南大派都参与进来，西厂如今碰到了难啃的骨头，自己隔岸观火，等双方斗个你死我活，再来个黄雀在后岂不是上善之策？
“启禀厂公，余杭、桐庐、淳安府三路兵马已经赶到，辖统郑宁指挥使遣在下问询厂公是要继续协助包围，还是一举攻入。”
方宝船眼角微微挑动，余光向传话之人瞥去，“一举攻入？凤池山庄已经沦陷，大象踩蚂蚁能争抢到什么功劳？让他们耐住性子，好好看住这方圆五十里，如若放跑一个从凤池逃脱的人……”他眼角余光忽然迸射出一丝寒芒，那人吓得连连后退，只道了两声“明白”便上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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