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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五帝忘机

    柳仲溪醒来时头痛欲裂,之前种种他还有所记忆,只是被闪电击中后,便丧失意识。那之后的事情,便是一概不得而知了。

    他试着张了张手指,没有那种麻痹之感,反而觉得体力充沛。更有股力量从腹下腾起,沿着四肢遍走全身,举手投足间竟倍感轻松。

    他用眼扫过周围,自己已经被送回静心斋。看着敞开的衣柜里孤零零的一件外衫,柳仲溪忽然想起什么。

    他慌忙在自己身上摸索,额头隐隐急出汗来。他也不顾光着的双脚,直接踏在地上奔向衣柜。左翻右翻,只从内侧衣兜里翻出有翼落宝钱,五帝天书却是不翼而飞。

    “可恶!”

    五帝天书居然被人趁乱摸走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又外推开。柳仲溪抬头去看,竟是王宗器满脸惊喜走了进来。

    “师叔,你醒了!那天可把我吓坏了。而且你昏迷这几日,宗里忙着安顿闻讯而来的,死去的弟子家属。还有筹备葬礼,购买棺椁……真是忙的不可开交,好在你醒了,我也不用天天盯在这儿了。”

    然而柳仲溪此刻却正在焦虑五帝天书遗失一事,哪有心情听他罗里吧嗦。只嗯了一声,便披上衣服,换了鞋子匆匆夺门而去。

    柳仲溪来到三仙峰济元池时已是下午,御剑之时不觉多远,可用上双腿,那可就是看山跑死马的感觉了。

    但奇怪的是,柳仲溪今日登山一路未停,到了济元池还未有疲累之感。他根本没有多想,许是自己太过着急寻找五帝天书,身体都没有空闲向自己的大脑发出牢骚。

    今日的济元池空空荡荡,除了两名值守弟子外,再看不见其他人。

    见了柳仲溪,那两名弟子竟上前行礼,柳仲溪看了装束,原是剑宗轮值弟子。

    他没有过多攀谈,只是自顾自来到自己被神雷击中的地方,山崖下塌陷的地方仍在,看得柳仲溪触目惊心。

    自己受此一击,如何一点事情都没有?

    万别是那种旁人看不出的内伤才好。

    他想问那两名剑宗弟子有没有看见其他东西,却又不敢透露太多关于五帝天书的信息,思虑良久后只得作罢,毕竟自己关于五帝天书的事连王宗器都没敢多问。

    这书能引来杀身之祸,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柳仲溪回来时已是夜半三更,房中点着灯,吕玉楼与云淮七正在里面等自己。

    看他二人困倦的样子,应该是一直在等自己。

    见柳仲溪回来,二人松了口气,昨日听他被雷电击中昏迷不醒,守在他床边一夜未睡,今早方出去用饭,便听闻柳仲溪醒了,赶回来时他却又莫名离开。二人不知道柳仲溪去了哪,三圣宗内他二人也不熟,只能干坐在这静心斋等待。

    柳仲溪不把他二人当作外人,把门关紧,懊恼道:“我把五帝天书丢了。”

    “五帝天书?”吕玉楼一脸茫然,云淮七却是安慰他道:“那种不祥之书,丢了便丢了,似你我这等,将其带在身上,徒惹麻烦,终有闪失。”

    “话虽这么说,可我总觉得不甘心,辛辛苦苦从杭州带出来,也没研究明白,便被人轻松拿走,这有多气人。我非要找出盗书的贼人。”柳仲溪对于这种不劳而获的人,自是恨之入骨。自己得到五帝天书虽也不敢说是全凭本事,但也是冒着丧命的风险,千里迢迢从杭州带出来的。今天有人趁着自己昏迷将书拿走,那可真是顺手牵羊。

    “对了,我昏迷回到这里后,你们就一直守在这里吗?”柳仲溪忽地想起什么,转而问向二人,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中间并没有别人再接近过你。”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五帝天书是被送我回来的人顺手拿走的?”柳仲溪手抚下颌,还在思量缩小排查的范围。云淮七见状打断他道:“王宗器说,今日宗内都在议论济元池的事,你是唯一一个被无妄神雷一击之下尚还幸存的人,我劝你这几日在房中静养,哪都别去,再观察一段时间确保身体真正无碍。”

    “我没事,你别说,被这雷劈一下,我觉得现在浑身上下有施展不完的力量。”柳仲溪舒展了一下双臂,拍了拍吕玉楼的后肩,后者被他一拍,一个趔趄好险摔倒,连连点头道:“这力气,看样子柳大哥是真的没什么问题。”

    “好了,今日太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和玉楼再来陪你。”云淮七说罢和吕玉楼退出房间。

    可能是昏睡了许久的缘故,也可能是丢失天书心中郁闷,或许更是到了一个新环境还不适应,总之折腾了一日的柳仲溪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他蓦地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可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你们退下吧。”

    这声音既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好像听过,又说不出在哪里听过。

    “是,宗主。”

    该是守卫无尘坪的弟子作出回应,柳仲溪猛然记起,这声音自己在济元池听过。

    房中的油灯忽然亮起,一个身影不知何时进来,悄无声息,此刻正端坐在桌前,静静的看向自己。

    柳仲溪端的惊出一身冷汗,再看来的不是别人,一身金白纹饰长袍,腕上金银双龙环,浩然脱俗,正是玄宗宗主张震昌。

    如此深更半夜突然造访,这个玄宗宗主做事还真是与众不同。

    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对此柳仲溪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若论辈分,我该叫你一声师弟。”他声音低沉严肃,言语间没有过多感情。但他第一句话并没有问及柳仲溪的伤势,看来今日柳仲溪去济元池的事,他应是知晓了。

    柳仲溪不懂宗门礼数,料想师兄弟间也没必要三跪九叩,就没有行礼,而是直接说道:“我也不知你们为何叫我师弟,只是你们这么叫,我便随口应了。”

    张震昌闻言轻捋长髯,双目凝视柳仲溪,淡淡说道:“昔年柳家先祖柳万辰在偶然机会下得到无妄神雷,并在浩浩天南开辟一方净土,广纳门徒,开枝散叶,百年后成就了如今的三圣宗。扬州柳家与柳万辰同宗同脉,是其真正后人,只是无人继续踏足修仙之道罢了。但若论起辈分,就连我也需叫你父亲一声师叔。”

    “原来如此,想不到三圣宗都是我柳家产业。”柳仲溪双目放光,仿佛看到了何种希望。

    “咳……”张宗昌闻言轻咳两声,打断他道:“柳万辰仙逝之后,掌门之位旁传他人,如此百年,三圣宗已与柳家没有实质关系了。”

    “哦。”柳仲溪刚因激动站起,又老实退回坐下。

    “但既是一脉,此番来宗门寻求庇护,我三圣宗上下理应不竭余力,但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请师弟不要瞒我。”

    柳仲溪暗道不妙,看来纸包不住火,好在五帝天书丢了,也不怕说给他听。

    “与师弟同来的两位少年中,可有云家后人?”

    “有,那个一身白衣,谨慎忧郁,平日里总在角落发呆,相貌极其英俊的便是。”柳仲溪故意多说几句,其实就算不这般详细,张震昌也猜得出来二人中谁是云淮七。

    “你们逃离凤池山庄时,是否带走了五帝天书?”

    “这……”柳仲溪心中暗道,这张震昌果然是为五帝天书而来,自己尚且不知他的目的,可若不如实相告,以他在三圣宗的地位,日后若刻薄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撒谎?不明智。万一就是他从自己身上偷走了书,想要确认一下那就糟了。不如实话实说,反正书也丢了,不怕他难为自己,或许还能从他这里套出些许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实不相瞒,五帝天书确实被我带了出来。只不过觊觎这书的人实在太多,我怕招来杀身之祸,便对人言不曾见过。”

    “既如此,师弟可将仙书暂放宗内,交由三圣宗代为保管。一来可以免除居心叵测之人的追查,二来有三位长老从旁指点,师弟也可加速对于天书的领悟。”他说这话时语气再不比之前淡定,柳仲溪由此判断,书并不是被他拿走。

    “可我有一事还须请教张师兄。”柳仲溪改以师兄相称,也是为了亲近一些。

    张震昌言道:“师弟不必多礼,大可讲来。”

    “我也不知自己带出的究竟是不是书,那是一个木盒子,上面刻有五帝忘机四个字,盒子里面空无一物,也无一字,怎么就变成他们口中的仙书了?”

    张震昌微微一愣,思虑片刻后,嘴角露出微笑,“师弟有所不知,这五帝忘机乃是五帝真法,天人忘机。里面详细记录了如何霞举飞升的无上心法,任时间何等修仙著作也无法与之比肩,所以又被称作为五帝天书。至于你所说的木盒子,恕我才疏学浅,无法判断。还请师弟请出天书,带给长老一观,以解烦疑。”

    “唉,别提了。我如今无论如何是拿出不来的。”柳仲溪一摊手,言情极度无奈。

    “此话怎讲?”张震昌微微侧目,略有惊奇。

    柳仲溪双手交叠托住脑后,身子向后一仰看向天花板,似在回忆,“那日被无妄神雷击晕后,这书便不知被谁摸走,我也是寻了一日也未曾寻到。”

    “竟有此事!”张震昌闻言刚欲站起,但突然发觉自己的失态,便只是身形一怔,仍坐在远处,正色问道:“难不成是到落地上后,被我宗内哪名弟子无意拿走?”

    “很有可能,如若不然,就是知情者从我身上偷走了。”柳仲溪耸了耸肩,颇为无奈。

    “既然这样,明日我便下令全宗搜查,师弟放心,只要是在宗内丢失的,一定可以找回。”他说罢起身,“深夜冒昧,打扰师弟休息。明日一有结果,我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师弟。”言罢也不顾柳仲溪作别,径直推门而去。

    “如此就谢过师兄了。”柳仲溪起身恭送张震昌离开,双眉微锁,心下暗自道,这个张震昌心机深重,不似何离枭那般耿直。一旦天书寻到,难保他不会据为己有。我需旁敲侧击,先他一步找到天书,即便要上交三圣宗,此事也得我亲自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