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教诲
太子府大门口，一个仆人站着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远处发呆。
忽然，一群骑士从远处街角拐了过来，声势惊人。
仆人心里暗恼：“这是哪家的这么没规矩，在这还敢纵马狂飙，当真以为太子府没人不是。”正当他想喊人拿下这群不速之客时，突然发现打头戎装之人有点眼熟，仔细一看，这不可就是自己苦苦等候的太子殿下么！
“太子殿下回来啦！”一声激烈的嚎叫传遍整个府内。难怪府里那么多人偏偏选择他来门口接人，感情是个‘大喇叭’。
“殿下，咱们总算是回来了！就连这嚎叫都倍感亲切，不愧是俺们太子府的人，听听这叫声，就是中气十足，倍有劲儿！”显然这几天连续赶路把骑劫累惨了，看到即将回府，高兴地胡言乱语起来。
姬乐资早就累的不行，此时根本不接骑劫话茬，他现在只想洗个澡再好好睡上一天。
姬乐资是在自己房间浴桶里醒来的。
醒来发现水还是热的，显然在他睡着的时候仍旧有人在不停的添水和倒水，不然这水早就凉了。
“来人，伺候本太子更衣！”
“诺”！
随即从屋外进来两个面目姣好的双十侍女，一板一眼的伺候主人家穿衣。虽然偶尔间有些磕碰显得十分香艳，但此时姬乐资对她们却毫无想法，他只想快点见见爱妾令狐柔和姬丰、姬崇两个宝贝儿子叙叙离别之情、相思之苦。
“二夫人她们在哪？”姬乐资问道。
“太子妃和二夫人都在膳堂，听说今早仲公子特意为殿下准备了接风宴，同时二夫人还邀请了太子妃，说是太子离家日久，今日难得回来，大伙吃顿团圆饭热闹一下！”
“等会，你们说小二特意准备了接风宴？他还这么小，能够得着大鼎么？”姬乐资疑惑道。
“算了，一起去看看吧！”心里打定主意，就算难吃也要吃几口免得打击到小二的孝心。
“诺”！侍女随声应诺，跟着姬乐资款款而行。
等到姬乐资走到膳堂，就看到这么一幅令他惊讶不已的画面：原本平时都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位夫人此刻正在言笑晏晏。两个小的各自坐在自己生母旁边，其中一个对另一个怒目而视，另一个则看起来一脸无所谓，甚至等的犯了困，打起瞌睡来。“这两这是怎么了，上个月不是还好的一个人似的吗？”姬乐资疑惑道。
“没事，小孩间闹别扭罢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季嬴笑着回道。
“你还不知道吧，崇儿口疾蒙仙神眷顾，已经不药自愈了。如今即将成为郭家弟子，就等在外游学的郭家人回来确定师徒名分了。更难得的是人家崇儿今天还特意给殿下做了丰盛的接风宴。来人啊，将仲公子做的神仙宴端上来给殿下接风！”季嬴大声吩咐道。
姬乐资有点懵，信息略大有点反应不过来。慢慢来，得好好捋捋。
一是老二口疾好了？这真是可喜可贺。
二是老二拜了郭家人为师，哪个郭家？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郭隗的郭家吧。问题是这两人怎么就能搅和在一起，自己是出去一个月，不是一年！
三是老二竟然还会厨艺，自己以前怎么不知道。算了，尝尝味道如何。
美味！从未有过的美味！这是怎么做到的？姬乐资震惊了，感觉在武阳城一个月都没此刻感受到的惊奇多。此刻看向姬崇的目光都变了，既自豪又有些畏惧，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吧。可除了这几件事，这小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算了，以后多留心好了，先吃了再说。
酒足饭饱，所有人肚子都吃的溜圆，此刻都坐在自己位置上不想动弹。就连原本只打算尝几口的姬丰也被美味俘虏，直接放开了吃，浑然忘了这是自己一生对手的作品。
“启禀殿下，门外来报，长大夫郭隗家里差人来，说是郭家郭游昨日已回到郭府，郭家希望仲公子明日前去履行拜师之礼，完成双方之约。”
还真是那个郭家！看到猜想成真，姬乐资此时却毫无波澜，大概是已经麻木了。
“知道了，下去吧！”
“诺”。
“殿下，你看如今崇儿已经拜得名师，咱们丰儿却还没有着落。殿下时不时找个机会和大王提下，让大王帮着找个合适的师父，将来老大也好有个帮衬。”季嬴瞧见机会，终于讲出了她来此的主要目的。
姬乐资转眼瞧见神色委屈的姬丰，想想也是时候了。于是爽快地应道；“夫人放心，明日进宫我就和大王说这件事，大王早有意将丰儿交给乐毅或者邹衍来教导的，只是当时丰儿年岁太小就此作罢。既然崇儿都拜师了，想来丰儿必没问题。”
“那好，臣妾就等殿下好消息了。时候也不早了，就不打扰殿下和柔儿妹妹叙旧了。丰儿，我们走！”说完潇潇洒洒的带着姬丰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大气尽显。
一路无话回到垂闲院，季嬴看着既高兴又迷惑的姬丰问道：“是不是很疑惑我明明知道你和姬崇不对付，为什么还一定要拉着你去赴宴？”
“是”！提到这姬丰就有点生闷气，明明去之前决定就尝几下做个样子的，结果却不争气的吃了那么多，现在还有点涨得慌，可恶，姬崇那小子太阴险了，竟然用美食诱惑我，卑鄙！
“宴会好吃吗？”季嬴略带揶揄的看着生闷气的姬丰问道。
“好吃”！虽然饭菜是对手做的，但还不至于为这点事撒谎。
“那就是了。无论以后你碰到什么，你首先要考虑的不是这物事出自哪里，而是首先考虑是否于你有利。就像这次宴席，虽然是你弟弟做的，但美味还不是进了你肚子？所以任何事物不管是否来自对手，只要对自己有利，都可以拿来用。你是未来的王，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所以你的眼界不能拘泥于身边的方寸之地，而是要放眼于整个国家。只有眼界开阔了，你才能真正明辨是非，做一个合格的君王！”季嬴郑重说道。
“儿明白了，先前是我太狭隘！从今往后我会更重视他，但我将会认真分辨他做的每件事对我和燕国的影响再做判断，不会再一心敌视了。谢母亲教诲！”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明白了就好好回去学习吧，争取以后在新师父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炊饼就毫不留情的将姬崇从被窝里赶了出来。自家小公子什么都好，从小懂事省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染上赖床这破毛病，以前没什么事情也就由得他。可今天不行，今天可是拜师的大日子，一开始就留给新师父一个不好的印象可就遭了。
姬崇看着外边刚蒙蒙亮的天色，哈欠连天的任由炊饼她们帮忙梳妆打扮，看着摆在旁边的众多各种配饰头皮发麻，不会全部都要带上吧？金器、玉器、铜器的发簪，长方形、半球形、圆形、兽型的腰坠，还有那白乎乎的是什么，不会是粉吧？难道还要打扮成一个‘小白脸’？打死都不干！正当姬崇打算怎么委婉的表达下拒绝时，也许是炊饼看着他满脸的胶原蛋白也觉得没必要扑粉，就放过了他。姬崇暗松一口气。
真是的，不就拜个师，这么隆重干嘛！前世那样多好，只要保持基本的师生之礼就好。哪像现在，师父师父，如师如父！往后自己又多了个‘爹’，只是不知道他为人性格如何，会不会很严厉？记得前世看古装剧，儒学夫子大多为人方正，但也十分刻板教条，尤其对守礼这方面看得极重。事出未必无因，既然后面的儒学如此，想来作为儒学开端的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吧。
苦也！孔夫子的弟子宰予白天睡觉还被教育，甚至还被记录在案作为反例教育他人。那将来自己想继续睡懒觉、赖床估计是不要想了，今生此时的唯一人生乐趣啊，要一去不复返了！
小半个时辰后，作为任由炊饼她们摆布的人形玩偶姬崇终于结束了这苦逼的命运。炊饼她们站在略远处仔细打量着她们的杰作，当真蓝袍美少年，好似一神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一机灵的婢女连忙找人将摆放在旁边的穿衣镜搬了过来，准备让姬崇自己再挑挑还有哪里不满意。
其实那人完全想多了，姬崇对穿着当真不挑，要不穿衣镜也不会被一直摆在墙边吃灰。不过既然人家好心弄过来了，那就不好辜负只好随便看看了。
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当真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瞬间整个人自信到膨胀：就我这非凡之姿，还能有人能拒绝我做弟子？这就去会会他，看看有多难缠！
简单吃过早饭，姬崇就领着一群人朝城南郭府行进。嗯，应该说是被领着，因为姬崇找不着路。不过没关系，有人知道就行，不纠结。看着摆在车上准备的礼物，有传统的束脩、美酒、布帛和各类干果，还有姬崇昨晚突发奇想弄出来的豆花。
这时代已经有石磨了，姬崇就是看到府里有人用石磨磨麦子才想到弄点豆腐给郭隗尝尝。万一人家喜欢，说不定能帮自己在郭游面前说说好话，以后自己就能轻松点。就算不喜欢，自己以后也能吃啊。怎么想都不亏。只是做到一半，才发觉自己不会配置卤水，也没有石膏，没法只能用米酒点出了半成品豆花。姬崇尝过之后觉得味道不错，醹醹软软的应该挺适合久病没食欲的老人，于是就用食盒带了一大盒过来。
城南郭府。
从今早开始就有人一直在大门口守着，时不时朝远处张望一下，一幅明显的等着什么重要人物模样。路过的行人见此不由议论纷纷，猜测着又会是哪位大人物即将造访令郭家这么重视。
突然，一队甲胄鲜明的将士护卫着一辆牛车缓缓朝这边驶来。将士身着制式铁甲，手持青铜长戈，前6人后10人，列为两队紧紧围绕住车中贵人不受任何意外冲撞。冷峻的脸色配合着闪耀着寒光的兵器铠甲，足以让任何宵小在蠢蠢欲动之前冷静下来。这可是王城禁军，在这上都城绝对的武力存在，能用这等做护卫的绝对不简单。
郭府大门早已打开，府内家老更是躬身侍立在旁。牛车慢慢停下，车两侧随侍仆役迅速上前拉开车帘，只见里边一个二八年华的侍女正小心翼翼的牵着一位贵气逼人的童子走下车。
“老家主有言，公子到访可径自前往主厅，拜师礼将在那举行。公子请随我来。”郭府家老看到姬崇来到大门口，赶紧上前招呼道。
“原来是你啊，既然是熟人我也就不客气了。你帮忙找几个人，帮我把车里的礼物拿下来。尤其是那个食盒，别洒了！”姬崇看到是上次又是那个家老，也就不和他客气直接提要求了。
只看到自来熟的小孩公子，家老唯有苦笑着招来几人帮忙拿东西，随即赶紧领人前往前厅，深怕又出别的幺蛾子。
跟着家老走到前厅，只见郭隗已经跪坐在主座，只是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怕是真就命不久矣了。郭隗身后跪坐着另外两人，一人姬崇知道，是郭隗大儿子郭明，另一人想必就是自己今天要拜师的郭游了吧。只是这两兄弟一点不像，一个看起来皮肤白皙，相貌敦厚；另一个则面皮略黑，脸色严肃。可能是同父异母兄弟吧，就像自己和姬丰那种。有点可惜的是严肃的那个才是自己今天要拜的师父。
“劳老大夫久候，小子失礼了，还请老大夫莫怪。”姬崇不劳别人通报，快步向前朝郭隗行礼道，之后再微微躬身朝他身后两人致意。
“小公子莫要在意，老夫也就刚来一会。”停顿了一下，又道：“今次要小公子上门也是老夫的主意，记得上次老夫答应帮小公子找一位师父，如今也算完成约定了。只是老夫已经精力不济，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敢不从命！”姬崇答道。
忽然，一群骑士从远处街角拐了过来，声势惊人。
仆人心里暗恼：“这是哪家的这么没规矩，在这还敢纵马狂飙，当真以为太子府没人不是。”正当他想喊人拿下这群不速之客时，突然发现打头戎装之人有点眼熟，仔细一看，这不可就是自己苦苦等候的太子殿下么！
“太子殿下回来啦！”一声激烈的嚎叫传遍整个府内。难怪府里那么多人偏偏选择他来门口接人，感情是个‘大喇叭’。
“殿下，咱们总算是回来了！就连这嚎叫都倍感亲切，不愧是俺们太子府的人，听听这叫声，就是中气十足，倍有劲儿！”显然这几天连续赶路把骑劫累惨了，看到即将回府，高兴地胡言乱语起来。
姬乐资早就累的不行，此时根本不接骑劫话茬，他现在只想洗个澡再好好睡上一天。
姬乐资是在自己房间浴桶里醒来的。
醒来发现水还是热的，显然在他睡着的时候仍旧有人在不停的添水和倒水，不然这水早就凉了。
“来人，伺候本太子更衣！”
“诺”！
随即从屋外进来两个面目姣好的双十侍女，一板一眼的伺候主人家穿衣。虽然偶尔间有些磕碰显得十分香艳，但此时姬乐资对她们却毫无想法，他只想快点见见爱妾令狐柔和姬丰、姬崇两个宝贝儿子叙叙离别之情、相思之苦。
“二夫人她们在哪？”姬乐资问道。
“太子妃和二夫人都在膳堂，听说今早仲公子特意为殿下准备了接风宴，同时二夫人还邀请了太子妃，说是太子离家日久，今日难得回来，大伙吃顿团圆饭热闹一下！”
“等会，你们说小二特意准备了接风宴？他还这么小，能够得着大鼎么？”姬乐资疑惑道。
“算了，一起去看看吧！”心里打定主意，就算难吃也要吃几口免得打击到小二的孝心。
“诺”！侍女随声应诺，跟着姬乐资款款而行。
等到姬乐资走到膳堂，就看到这么一幅令他惊讶不已的画面：原本平时都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位夫人此刻正在言笑晏晏。两个小的各自坐在自己生母旁边，其中一个对另一个怒目而视，另一个则看起来一脸无所谓，甚至等的犯了困，打起瞌睡来。“这两这是怎么了，上个月不是还好的一个人似的吗？”姬乐资疑惑道。
“没事，小孩间闹别扭罢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季嬴笑着回道。
“你还不知道吧，崇儿口疾蒙仙神眷顾，已经不药自愈了。如今即将成为郭家弟子，就等在外游学的郭家人回来确定师徒名分了。更难得的是人家崇儿今天还特意给殿下做了丰盛的接风宴。来人啊，将仲公子做的神仙宴端上来给殿下接风！”季嬴大声吩咐道。
姬乐资有点懵，信息略大有点反应不过来。慢慢来，得好好捋捋。
一是老二口疾好了？这真是可喜可贺。
二是老二拜了郭家人为师，哪个郭家？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郭隗的郭家吧。问题是这两人怎么就能搅和在一起，自己是出去一个月，不是一年！
三是老二竟然还会厨艺，自己以前怎么不知道。算了，尝尝味道如何。
美味！从未有过的美味！这是怎么做到的？姬乐资震惊了，感觉在武阳城一个月都没此刻感受到的惊奇多。此刻看向姬崇的目光都变了，既自豪又有些畏惧，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吧。可除了这几件事，这小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算了，以后多留心好了，先吃了再说。
酒足饭饱，所有人肚子都吃的溜圆，此刻都坐在自己位置上不想动弹。就连原本只打算尝几口的姬丰也被美味俘虏，直接放开了吃，浑然忘了这是自己一生对手的作品。
“启禀殿下，门外来报，长大夫郭隗家里差人来，说是郭家郭游昨日已回到郭府，郭家希望仲公子明日前去履行拜师之礼，完成双方之约。”
还真是那个郭家！看到猜想成真，姬乐资此时却毫无波澜，大概是已经麻木了。
“知道了，下去吧！”
“诺”。
“殿下，你看如今崇儿已经拜得名师，咱们丰儿却还没有着落。殿下时不时找个机会和大王提下，让大王帮着找个合适的师父，将来老大也好有个帮衬。”季嬴瞧见机会，终于讲出了她来此的主要目的。
姬乐资转眼瞧见神色委屈的姬丰，想想也是时候了。于是爽快地应道；“夫人放心，明日进宫我就和大王说这件事，大王早有意将丰儿交给乐毅或者邹衍来教导的，只是当时丰儿年岁太小就此作罢。既然崇儿都拜师了，想来丰儿必没问题。”
“那好，臣妾就等殿下好消息了。时候也不早了，就不打扰殿下和柔儿妹妹叙旧了。丰儿，我们走！”说完潇潇洒洒的带着姬丰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大气尽显。
一路无话回到垂闲院，季嬴看着既高兴又迷惑的姬丰问道：“是不是很疑惑我明明知道你和姬崇不对付，为什么还一定要拉着你去赴宴？”
“是”！提到这姬丰就有点生闷气，明明去之前决定就尝几下做个样子的，结果却不争气的吃了那么多，现在还有点涨得慌，可恶，姬崇那小子太阴险了，竟然用美食诱惑我，卑鄙！
“宴会好吃吗？”季嬴略带揶揄的看着生闷气的姬丰问道。
“好吃”！虽然饭菜是对手做的，但还不至于为这点事撒谎。
“那就是了。无论以后你碰到什么，你首先要考虑的不是这物事出自哪里，而是首先考虑是否于你有利。就像这次宴席，虽然是你弟弟做的，但美味还不是进了你肚子？所以任何事物不管是否来自对手，只要对自己有利，都可以拿来用。你是未来的王，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所以你的眼界不能拘泥于身边的方寸之地，而是要放眼于整个国家。只有眼界开阔了，你才能真正明辨是非，做一个合格的君王！”季嬴郑重说道。
“儿明白了，先前是我太狭隘！从今往后我会更重视他，但我将会认真分辨他做的每件事对我和燕国的影响再做判断，不会再一心敌视了。谢母亲教诲！”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明白了就好好回去学习吧，争取以后在新师父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炊饼就毫不留情的将姬崇从被窝里赶了出来。自家小公子什么都好，从小懂事省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染上赖床这破毛病，以前没什么事情也就由得他。可今天不行，今天可是拜师的大日子，一开始就留给新师父一个不好的印象可就遭了。
姬崇看着外边刚蒙蒙亮的天色，哈欠连天的任由炊饼她们帮忙梳妆打扮，看着摆在旁边的众多各种配饰头皮发麻，不会全部都要带上吧？金器、玉器、铜器的发簪，长方形、半球形、圆形、兽型的腰坠，还有那白乎乎的是什么，不会是粉吧？难道还要打扮成一个‘小白脸’？打死都不干！正当姬崇打算怎么委婉的表达下拒绝时，也许是炊饼看着他满脸的胶原蛋白也觉得没必要扑粉，就放过了他。姬崇暗松一口气。
真是的，不就拜个师，这么隆重干嘛！前世那样多好，只要保持基本的师生之礼就好。哪像现在，师父师父，如师如父！往后自己又多了个‘爹’，只是不知道他为人性格如何，会不会很严厉？记得前世看古装剧，儒学夫子大多为人方正，但也十分刻板教条，尤其对守礼这方面看得极重。事出未必无因，既然后面的儒学如此，想来作为儒学开端的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吧。
苦也！孔夫子的弟子宰予白天睡觉还被教育，甚至还被记录在案作为反例教育他人。那将来自己想继续睡懒觉、赖床估计是不要想了，今生此时的唯一人生乐趣啊，要一去不复返了！
小半个时辰后，作为任由炊饼她们摆布的人形玩偶姬崇终于结束了这苦逼的命运。炊饼她们站在略远处仔细打量着她们的杰作，当真蓝袍美少年，好似一神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一机灵的婢女连忙找人将摆放在旁边的穿衣镜搬了过来，准备让姬崇自己再挑挑还有哪里不满意。
其实那人完全想多了，姬崇对穿着当真不挑，要不穿衣镜也不会被一直摆在墙边吃灰。不过既然人家好心弄过来了，那就不好辜负只好随便看看了。
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当真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瞬间整个人自信到膨胀：就我这非凡之姿，还能有人能拒绝我做弟子？这就去会会他，看看有多难缠！
简单吃过早饭，姬崇就领着一群人朝城南郭府行进。嗯，应该说是被领着，因为姬崇找不着路。不过没关系，有人知道就行，不纠结。看着摆在车上准备的礼物，有传统的束脩、美酒、布帛和各类干果，还有姬崇昨晚突发奇想弄出来的豆花。
这时代已经有石磨了，姬崇就是看到府里有人用石磨磨麦子才想到弄点豆腐给郭隗尝尝。万一人家喜欢，说不定能帮自己在郭游面前说说好话，以后自己就能轻松点。就算不喜欢，自己以后也能吃啊。怎么想都不亏。只是做到一半，才发觉自己不会配置卤水，也没有石膏，没法只能用米酒点出了半成品豆花。姬崇尝过之后觉得味道不错，醹醹软软的应该挺适合久病没食欲的老人，于是就用食盒带了一大盒过来。
城南郭府。
从今早开始就有人一直在大门口守着，时不时朝远处张望一下，一幅明显的等着什么重要人物模样。路过的行人见此不由议论纷纷，猜测着又会是哪位大人物即将造访令郭家这么重视。
突然，一队甲胄鲜明的将士护卫着一辆牛车缓缓朝这边驶来。将士身着制式铁甲，手持青铜长戈，前6人后10人，列为两队紧紧围绕住车中贵人不受任何意外冲撞。冷峻的脸色配合着闪耀着寒光的兵器铠甲，足以让任何宵小在蠢蠢欲动之前冷静下来。这可是王城禁军，在这上都城绝对的武力存在，能用这等做护卫的绝对不简单。
郭府大门早已打开，府内家老更是躬身侍立在旁。牛车慢慢停下，车两侧随侍仆役迅速上前拉开车帘，只见里边一个二八年华的侍女正小心翼翼的牵着一位贵气逼人的童子走下车。
“老家主有言，公子到访可径自前往主厅，拜师礼将在那举行。公子请随我来。”郭府家老看到姬崇来到大门口，赶紧上前招呼道。
“原来是你啊，既然是熟人我也就不客气了。你帮忙找几个人，帮我把车里的礼物拿下来。尤其是那个食盒，别洒了！”姬崇看到是上次又是那个家老，也就不和他客气直接提要求了。
只看到自来熟的小孩公子，家老唯有苦笑着招来几人帮忙拿东西，随即赶紧领人前往前厅，深怕又出别的幺蛾子。
跟着家老走到前厅，只见郭隗已经跪坐在主座，只是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怕是真就命不久矣了。郭隗身后跪坐着另外两人，一人姬崇知道，是郭隗大儿子郭明，另一人想必就是自己今天要拜师的郭游了吧。只是这两兄弟一点不像，一个看起来皮肤白皙，相貌敦厚；另一个则面皮略黑，脸色严肃。可能是同父异母兄弟吧，就像自己和姬丰那种。有点可惜的是严肃的那个才是自己今天要拜的师父。
“劳老大夫久候，小子失礼了，还请老大夫莫怪。”姬崇不劳别人通报，快步向前朝郭隗行礼道，之后再微微躬身朝他身后两人致意。
“小公子莫要在意，老夫也就刚来一会。”停顿了一下，又道：“今次要小公子上门也是老夫的主意，记得上次老夫答应帮小公子找一位师父，如今也算完成约定了。只是老夫已经精力不济，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敢不从命！”姬崇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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