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郭隗辞世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
夏日初晨，太子府西院照常响起一阵琅琅读书声。路过的仆人们都露出会心一笑：仲公子又在用功了。
距离拜师礼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郭游一开始送的《论语·为学篇》早已学完，如今已经开始学习《论语·为政篇》。其实若是仅仅背诵原文，就算以姬崇上辈子的学渣属性也花不了太多时间。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所拜的师父严格的像个变态。除了因自己年纪小而暂时逃掉的木牍刻字环节，其余简直就是变着法的整活。抽背、问答、释意以及谈谈自己的感悟，那简直不要太频繁。深知自己并没什么过人天赋的姬崇只好按照前世所看到的‘艾宾浩斯记忆曲线记忆法’给自己弄了一个学习作息表，这才勉强能应付师父郭游的各种刁难。
光挨打不还手可不是姬崇的性格。心说你不是在读书上为难我吗？那我就在教授厨艺上还回来，因此后来都是姬崇亲自来教郭游下厨，理由是厨娘记不住太多，容易弄混。郭游明知这是伺机报复，但为了尽孝也没辙。姬崇每次到火候的大小、油盐酱出的添加时就说适量，但等郭游真上手操作时就各种嫌弃，甚至偶尔阴阳怪气几句，气的郭游吹胡子瞪眼。可有求于人也没办法，只能从更严格检查学业来找回来。
于是两人就这样相爱相杀地纠缠了3个月。因为郭隗已经到弥留之际了。
此时整个郭家都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默默地开始准备起老家主的后事。
长期为郭隗诊断治疗的医者判断郭隗最多也就剩3天时间，亲近之人最好趁着人还在作最后的告别。本在朝堂议事的燕王听到消息后马上临时罢朝，携带满朝文武过来探视。燕王姬职见到自己印象中本该玉树临风的郭隗此时骨瘦如柴昏迷在床，想起昔日两人的意气风发愈发接受不了，于是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独自陪着这亦师亦友的臣子。
“大王已经在里面独自待了几个时辰了，太子殿下，你看咱们是不是该进去看看？”宫内总管陈伯问道。
姬乐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依旧老老实实的和众大臣在外面等着。这时候进去绝对就是找骂，姬乐资太了解自己父亲了，这会绝对是动了不舍之情，想单独和自己老臣呆一会。这陈伯老小子当真不为人子，为了逃避自己责任，竟怂恿自己进去，拿自己当挡箭牌。等等，郭家人那边的那个小孩怎么这么像自己小二？仔细还真是他，哦，自己忙的都忘了自家小二前段时间拜师郭家的事了。
郭府后院的某间房内，坐着燕国国内最尊贵的人。
此刻这人脸上没有丝毫喜色，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老人，脸上呈现出无尽的悲伤。犹记得当年的相逢，意气风发的作着一起振兴燕国的美梦，可是如今路还没走完，这位老友就要离自己而去了。上天何其残忍，这家伙如今也才54啊。
“大王，你来看我了啊！”郭隗悠悠醒来，看到已经很久没见的大王一个人坐在那发呆，于是说道。
“老伙计，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了没？”姬职关切问道。
“大王，你不必瞒我了，连你都来看我了，想必我真是到时候了。”郭隗虚弱的笑笑。
“胡说！你…………”燕王说不下去了。
“大王，不必悲伤，我已经活的比大多数燕人久了。如今天命已到，唯一遗憾就是看不到大王实现志向那天了，咳……咳……咳……”郭隗开始剧烈的咳嗽。
“你没事吧？医师，医师……”姬职被郭隗的模样吓了一跳，慌忙喊道。
“别麻烦医师了，我没事。”缓了一点的郭隗劝道。
“如今燕国在大王的带领下一天强过一天，这是好事。只是老臣希望大王明白我燕国相比齐国、赵国仍旧差了许多。这两国几代贤明君王的积累不是我们一朝一夕就能超越的，所以大王仍需忍耐，千万别着急向齐国进行复仇，否则一定大败。我看新任齐王是个好大喜功之辈，而且野心勃勃，想必不出二十年必将惹得其他列强震怒，那时方是我燕国登高一呼，复国仇之机。亚卿乐毅是有大才的，出则为将、入则为相可谓全材，未来灭齐非他不可，大王一定要始终如一的信任他，只要大王信任不减，那他就永远会是大王最锋利的矛。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大王切记！”郭隗激动的面色涨红道。
“孤记住了，你还有其他私事要交代吗？”
“既然大王这么问，那老臣也就厚颜相求了。我长子郭明才能有限，大王万万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进行超擢，那样会害了他，就随便给个中大夫爵位使他能护住家族就够了。咳……咳……咳……”
“你不是还有个季子在外求学吗？如今应该也回来了吧，记得你曾经可是对他寄予厚望的，不为他求个官吗？”
“他回了，而且还成了大王您孙子的老师。只是他志在学业，就按他自己想法好了。”想起郭游和姬崇这对师徒，郭隗不禁露出了微笑。没想到自己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还享了他们的福。
“丰儿不是在碣石宫上学吗，什么时候还另外找了师父？”“不是您大孙子，是您第二个孙子姬崇。”郭隗解释道。
“哦，是他啊”姬职有些印象。好像是太子爱妾的孩子，听说天生口疾，没想到他也入学了，以后看在郭隗的面子稍稍照顾点好了。
“大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宫了”门外响起陈伯忐忑的声线。
郭隗眼见姬职就要发怒，虚弱的劝道：“时候的确不早了，大王先回去吧。老臣也还有后事要给小辈们交代下。”
本来还想留下的姬职露出恳求的眼神，只能道：“那我先回宫了，缺什么就和陈伯说，我让宫里人送来，你自己好好保重，我明天再来看你！”
眼见燕王回宫，众人呼啦啦的跟上。姬乐资看着仍旧在郭家人群待着的姬崇，欲言又止，算了，反正出不了什么大事，随他去好了，也就一同回去了。
等到众人都走干净，郭家族人们终于面露哀戚，族中靠山马上就要倒了，也不知自己未来命运如何？所有人都紧紧围绕著郭隗所在的房子，希望自己有幸得到这位睿智老人的最后的指点或者直接分点好处。
姬崇也跟着自己师父混在人群中。看着郭家人一波又一波的进去又出来，好不容易终于轮到了自己师徒，于是跟着郭游进去聆听最后的教诲。
“你们终于来了，这段时间多亏你两了，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花费这么多心思。”也许实在太累了，郭隗每说完一句话都要大喘气许久。喘了一会又说道：“你们两个是我最放心的。一个老成持重，一个少年早慧，如此师徒世上难有。不过要想实现你们理想未来的路一定坎坷，尤其是姬崇，你选择的路绝对会让你出现很多的敌人。儒家终是过于仁厚了，要干大事光仁厚是不够的，有时也必须心狠手辣。小徒孙，你以后一定要学会对自己人仁厚，对敌人凶狠才行，两者缺一不可，这是我一辈子的经验，切记！”
“徒孙记住了！”
“还有，我已交代过老大了，未来郭家将始终与你站一起。只希望你在不得不行险时多考虑下郭家几百口人的性命安危，这样我就满足了。”
“我在郭家在！我姬崇就此立誓，绝不轻易冒险，连累郭家！”
“好，天色晚了，你也回去吧，我再和你师父说会话。”
“诺，徒孙告退，师父，徒儿告退！”姬崇说完，行礼后退出房间，找到自己仆役护送着自己回到了太子府。
第二天一大早，姬崇就听到一个噩耗：郭隗昨晚去世了。
匆匆去神佑院和母亲打了个招呼，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带着母亲指派的人急忙赶往郭府。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老练人，待会也能在郭府帮上点忙。
一到郭府，只见偌大的郭府一片镐素，所有郭府中人都在或明或暗的流泪。看到熟悉的家老此刻就在不远指使着郭家仆役们忙活，就把自己带的那群人也交给他使用。家老面露感激，不住感谢。姬崇摆手示意，径自去找自己师父郭游了。
郭家灵堂已经布置好。也是，都知道郭隗马上要离开人世，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剩下的就按着流程来就是了。姬崇看到师父一家都身穿丧服，悲切的跪在棺椁下方哀哀痛哭，于是赶紧也找人要了孝带、孝帽穿上跪在后方表示哀悼。
祭奠，送葬，落棺下葬。一套丧礼完整下来足足花了6天时间。幸好郭家早在地窖里藏有冰块，不然这大夏天的恐怕尸体都得发臭。这几天姬崇一直与郭家人一道以家属身份对宾客进行答谢以及晚上守灵，这么些天下来着实也累得不轻。丧礼完成后，姬崇找到郭游告辞，两个憔悴人儿也没多少什么，就各自离开，回去歇息了。
姬崇回去后整整睡了一天两夜，把姬乐资和令狐柔都吓得不轻。令狐柔看这昏睡的姬崇无声的落泪，心想孩子怎么那么命苦，口疾刚好没多久又碰上这事，不会是在郭家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令狐柔越想越觉得可能，就和边上姬乐资说了。姬乐资也觉的有理，毕竟崇儿还小，阳气本就不盛。于是打算找个巫师来驱驱邪顺便去郭家讨个说法。
正当姬乐资打算动身，姬崇幽幽的醒转。一觉好睡，只是觉得肚腹饥饿难忍，刚想喊人送些吃的过来，却见自己父母就在自己床边，父亲一脸着急，母亲则是泪流满面。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母亲你哭什么呀？”姬崇问道。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们吓死？你从郭府回来一直睡到现在，整整一天两夜，我还以为你被邪物魇住了。你说你还这么小逞什么能，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待的，还整整待了6天，你说你要出点什么事可让娘怎么活？”令狐柔说着说着又流起来眼泪。
姬崇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做法的不妥当了。自己是按照成人思维，觉得师爹过世自己躲闲的话或被其他人说闲话，于自己名声有损。可事实上谁会和一个6岁小童计较这些？自己这是想岔了啊。郭家人其实也多次劝过自己回去，只是自己固执的坚持他们也没办法而已。这次行事差点引起两家关系裂痕，看来自己以后做事还是得多注意，这又给自己上了一课。
“娘亲，没事了啊。我保证以后听话不再逞能了，你别哭了好不好？我肚子饿了，咱们去吃饭好不好？”姬崇赶紧使用撒娇大法稳住父母。直到愉快的用完餐，才终于将这件事翻了篇。
又一日后，姬崇向自己母亲请示前往郭府寻找郭游请教学业。事关姬崇上进，令狐柔这次倒没阻止，只是安排的护卫多了一倍，全是五大三粗、阳气旺盛之人，临走还塞了个平安符。姬崇没拒绝，顺从的贴身带上，显然上次自己吓得她们不轻，还是听话点为好。
来到郭府，没见着自己师父，只见到自己的师母卫姬。卫姬知道这小孩是自己丈夫的得意弟子，而且从前几天表现知道是个有情义的，于是好心她告诉他自己的师父已经出城在离墓地不远的山上结庐守孝了。
姬崇扑了个空，上辈子就知道儒家人喜欢玩结庐在人境这套，没想到自己师父也没能免俗。所以也没太失望。出城和来郭府不一样，还是不要再自作主张了，免得家里人再担心就把自己禁足了，还是回去请示下吧。姬崇想着，礼貌朝卫姬行礼告退。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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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初晨，太子府西院照常响起一阵琅琅读书声。路过的仆人们都露出会心一笑：仲公子又在用功了。
距离拜师礼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郭游一开始送的《论语·为学篇》早已学完，如今已经开始学习《论语·为政篇》。其实若是仅仅背诵原文，就算以姬崇上辈子的学渣属性也花不了太多时间。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所拜的师父严格的像个变态。除了因自己年纪小而暂时逃掉的木牍刻字环节，其余简直就是变着法的整活。抽背、问答、释意以及谈谈自己的感悟，那简直不要太频繁。深知自己并没什么过人天赋的姬崇只好按照前世所看到的‘艾宾浩斯记忆曲线记忆法’给自己弄了一个学习作息表，这才勉强能应付师父郭游的各种刁难。
光挨打不还手可不是姬崇的性格。心说你不是在读书上为难我吗？那我就在教授厨艺上还回来，因此后来都是姬崇亲自来教郭游下厨，理由是厨娘记不住太多，容易弄混。郭游明知这是伺机报复，但为了尽孝也没辙。姬崇每次到火候的大小、油盐酱出的添加时就说适量，但等郭游真上手操作时就各种嫌弃，甚至偶尔阴阳怪气几句，气的郭游吹胡子瞪眼。可有求于人也没办法，只能从更严格检查学业来找回来。
于是两人就这样相爱相杀地纠缠了3个月。因为郭隗已经到弥留之际了。
此时整个郭家都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默默地开始准备起老家主的后事。
长期为郭隗诊断治疗的医者判断郭隗最多也就剩3天时间，亲近之人最好趁着人还在作最后的告别。本在朝堂议事的燕王听到消息后马上临时罢朝，携带满朝文武过来探视。燕王姬职见到自己印象中本该玉树临风的郭隗此时骨瘦如柴昏迷在床，想起昔日两人的意气风发愈发接受不了，于是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独自陪着这亦师亦友的臣子。
“大王已经在里面独自待了几个时辰了，太子殿下，你看咱们是不是该进去看看？”宫内总管陈伯问道。
姬乐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依旧老老实实的和众大臣在外面等着。这时候进去绝对就是找骂，姬乐资太了解自己父亲了，这会绝对是动了不舍之情，想单独和自己老臣呆一会。这陈伯老小子当真不为人子，为了逃避自己责任，竟怂恿自己进去，拿自己当挡箭牌。等等，郭家人那边的那个小孩怎么这么像自己小二？仔细还真是他，哦，自己忙的都忘了自家小二前段时间拜师郭家的事了。
郭府后院的某间房内，坐着燕国国内最尊贵的人。
此刻这人脸上没有丝毫喜色，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老人，脸上呈现出无尽的悲伤。犹记得当年的相逢，意气风发的作着一起振兴燕国的美梦，可是如今路还没走完，这位老友就要离自己而去了。上天何其残忍，这家伙如今也才54啊。
“大王，你来看我了啊！”郭隗悠悠醒来，看到已经很久没见的大王一个人坐在那发呆，于是说道。
“老伙计，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了没？”姬职关切问道。
“大王，你不必瞒我了，连你都来看我了，想必我真是到时候了。”郭隗虚弱的笑笑。
“胡说！你…………”燕王说不下去了。
“大王，不必悲伤，我已经活的比大多数燕人久了。如今天命已到，唯一遗憾就是看不到大王实现志向那天了，咳……咳……咳……”郭隗开始剧烈的咳嗽。
“你没事吧？医师，医师……”姬职被郭隗的模样吓了一跳，慌忙喊道。
“别麻烦医师了，我没事。”缓了一点的郭隗劝道。
“如今燕国在大王的带领下一天强过一天，这是好事。只是老臣希望大王明白我燕国相比齐国、赵国仍旧差了许多。这两国几代贤明君王的积累不是我们一朝一夕就能超越的，所以大王仍需忍耐，千万别着急向齐国进行复仇，否则一定大败。我看新任齐王是个好大喜功之辈，而且野心勃勃，想必不出二十年必将惹得其他列强震怒，那时方是我燕国登高一呼，复国仇之机。亚卿乐毅是有大才的，出则为将、入则为相可谓全材，未来灭齐非他不可，大王一定要始终如一的信任他，只要大王信任不减，那他就永远会是大王最锋利的矛。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大王切记！”郭隗激动的面色涨红道。
“孤记住了，你还有其他私事要交代吗？”
“既然大王这么问，那老臣也就厚颜相求了。我长子郭明才能有限，大王万万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进行超擢，那样会害了他，就随便给个中大夫爵位使他能护住家族就够了。咳……咳……咳……”
“你不是还有个季子在外求学吗？如今应该也回来了吧，记得你曾经可是对他寄予厚望的，不为他求个官吗？”
“他回了，而且还成了大王您孙子的老师。只是他志在学业，就按他自己想法好了。”想起郭游和姬崇这对师徒，郭隗不禁露出了微笑。没想到自己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还享了他们的福。
“丰儿不是在碣石宫上学吗，什么时候还另外找了师父？”“不是您大孙子，是您第二个孙子姬崇。”郭隗解释道。
“哦，是他啊”姬职有些印象。好像是太子爱妾的孩子，听说天生口疾，没想到他也入学了，以后看在郭隗的面子稍稍照顾点好了。
“大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宫了”门外响起陈伯忐忑的声线。
郭隗眼见姬职就要发怒，虚弱的劝道：“时候的确不早了，大王先回去吧。老臣也还有后事要给小辈们交代下。”
本来还想留下的姬职露出恳求的眼神，只能道：“那我先回宫了，缺什么就和陈伯说，我让宫里人送来，你自己好好保重，我明天再来看你！”
眼见燕王回宫，众人呼啦啦的跟上。姬乐资看着仍旧在郭家人群待着的姬崇，欲言又止，算了，反正出不了什么大事，随他去好了，也就一同回去了。
等到众人都走干净，郭家族人们终于面露哀戚，族中靠山马上就要倒了，也不知自己未来命运如何？所有人都紧紧围绕著郭隗所在的房子，希望自己有幸得到这位睿智老人的最后的指点或者直接分点好处。
姬崇也跟着自己师父混在人群中。看着郭家人一波又一波的进去又出来，好不容易终于轮到了自己师徒，于是跟着郭游进去聆听最后的教诲。
“你们终于来了，这段时间多亏你两了，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花费这么多心思。”也许实在太累了，郭隗每说完一句话都要大喘气许久。喘了一会又说道：“你们两个是我最放心的。一个老成持重，一个少年早慧，如此师徒世上难有。不过要想实现你们理想未来的路一定坎坷，尤其是姬崇，你选择的路绝对会让你出现很多的敌人。儒家终是过于仁厚了，要干大事光仁厚是不够的，有时也必须心狠手辣。小徒孙，你以后一定要学会对自己人仁厚，对敌人凶狠才行，两者缺一不可，这是我一辈子的经验，切记！”
“徒孙记住了！”
“还有，我已交代过老大了，未来郭家将始终与你站一起。只希望你在不得不行险时多考虑下郭家几百口人的性命安危，这样我就满足了。”
“我在郭家在！我姬崇就此立誓，绝不轻易冒险，连累郭家！”
“好，天色晚了，你也回去吧，我再和你师父说会话。”
“诺，徒孙告退，师父，徒儿告退！”姬崇说完，行礼后退出房间，找到自己仆役护送着自己回到了太子府。
第二天一大早，姬崇就听到一个噩耗：郭隗昨晚去世了。
匆匆去神佑院和母亲打了个招呼，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带着母亲指派的人急忙赶往郭府。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老练人，待会也能在郭府帮上点忙。
一到郭府，只见偌大的郭府一片镐素，所有郭府中人都在或明或暗的流泪。看到熟悉的家老此刻就在不远指使着郭家仆役们忙活，就把自己带的那群人也交给他使用。家老面露感激，不住感谢。姬崇摆手示意，径自去找自己师父郭游了。
郭家灵堂已经布置好。也是，都知道郭隗马上要离开人世，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剩下的就按着流程来就是了。姬崇看到师父一家都身穿丧服，悲切的跪在棺椁下方哀哀痛哭，于是赶紧也找人要了孝带、孝帽穿上跪在后方表示哀悼。
祭奠，送葬，落棺下葬。一套丧礼完整下来足足花了6天时间。幸好郭家早在地窖里藏有冰块，不然这大夏天的恐怕尸体都得发臭。这几天姬崇一直与郭家人一道以家属身份对宾客进行答谢以及晚上守灵，这么些天下来着实也累得不轻。丧礼完成后，姬崇找到郭游告辞，两个憔悴人儿也没多少什么，就各自离开，回去歇息了。
姬崇回去后整整睡了一天两夜，把姬乐资和令狐柔都吓得不轻。令狐柔看这昏睡的姬崇无声的落泪，心想孩子怎么那么命苦，口疾刚好没多久又碰上这事，不会是在郭家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令狐柔越想越觉得可能，就和边上姬乐资说了。姬乐资也觉的有理，毕竟崇儿还小，阳气本就不盛。于是打算找个巫师来驱驱邪顺便去郭家讨个说法。
正当姬乐资打算动身，姬崇幽幽的醒转。一觉好睡，只是觉得肚腹饥饿难忍，刚想喊人送些吃的过来，却见自己父母就在自己床边，父亲一脸着急，母亲则是泪流满面。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母亲你哭什么呀？”姬崇问道。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们吓死？你从郭府回来一直睡到现在，整整一天两夜，我还以为你被邪物魇住了。你说你还这么小逞什么能，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待的，还整整待了6天，你说你要出点什么事可让娘怎么活？”令狐柔说着说着又流起来眼泪。
姬崇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做法的不妥当了。自己是按照成人思维，觉得师爹过世自己躲闲的话或被其他人说闲话，于自己名声有损。可事实上谁会和一个6岁小童计较这些？自己这是想岔了啊。郭家人其实也多次劝过自己回去，只是自己固执的坚持他们也没办法而已。这次行事差点引起两家关系裂痕，看来自己以后做事还是得多注意，这又给自己上了一课。
“娘亲，没事了啊。我保证以后听话不再逞能了，你别哭了好不好？我肚子饿了，咱们去吃饭好不好？”姬崇赶紧使用撒娇大法稳住父母。直到愉快的用完餐，才终于将这件事翻了篇。
又一日后，姬崇向自己母亲请示前往郭府寻找郭游请教学业。事关姬崇上进，令狐柔这次倒没阻止，只是安排的护卫多了一倍，全是五大三粗、阳气旺盛之人，临走还塞了个平安符。姬崇没拒绝，顺从的贴身带上，显然上次自己吓得她们不轻，还是听话点为好。
来到郭府，没见着自己师父，只见到自己的师母卫姬。卫姬知道这小孩是自己丈夫的得意弟子，而且从前几天表现知道是个有情义的，于是好心她告诉他自己的师父已经出城在离墓地不远的山上结庐守孝了。
姬崇扑了个空，上辈子就知道儒家人喜欢玩结庐在人境这套，没想到自己师父也没能免俗。所以也没太失望。出城和来郭府不一样，还是不要再自作主张了，免得家里人再担心就把自己禁足了，还是回去请示下吧。姬崇想着，礼貌朝卫姬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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