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易
昭明殿，燕王姬职和待在都城的燕国文武大臣齐聚一堂，因郭隗逝世而接连停摆几日的燕国朝堂再次恢复了正常运转。
“今日召众卿前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端坐上首的燕王姬职开宗明义道。
“第一件事是燕国砥柱郭子逝世，寡人如失一臂，心中甚是悲痛。然斯人已矣，徒呼奈何？今寡人欲封郭隗长子中大夫爵微酬郭子擎天之功，不知台下众卿意下如何？”姬职淡淡的向跪坐在殿内两侧的大臣问道。
大臣们在底下一阵交头接耳，很快达成一致，于是一同起身，躬身道：“我王圣明！”
姬职看着这幕满意说道：“那好，此事就此通过！待明日传召郭明，寡人亲自向他宣布。郭伯，将秦国使节献的帛书拿过来！”
“诺！”本就站着不远的郭伯从怀里掏出一卷玄色帛书，恭敬地双手捧到燕王面前桌上。
见到所有大臣目光都被这卷帛书吸引，姬职干脆又令郭伯将帛书交给列位大臣传阅。等到大家都看的差不多时，才继续说道：“这就是今天要讨论的第二件事。前两日秦国来使说秦王想在秦国咸阳与寡人见面，亲自探讨两国未来如何进一步连横。寡人思索许久仍然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去还是不去。今日特召诸位贤臣前来就是为了听听诸位的意见，为寡人解惑。”
“大王，臣以为大王应该去。”上大夫邹衍首先起身说道。
“愿听先生高见！”姬职眼见第一个提建议的是自己一直极为敬重的邹子，极为高兴道。
“世人皆知，秦、燕乃是姻亲之邦。王上祖母是秦国长公主，如今太子妃又是秦国小公主，可见秦国对燕国的重视和友好。更何况我燕国与齐国、赵国接壤，两国历来都对我燕国土地垂涎不已，若今日前往秦国加强连横，引得强援，恐怕即使齐国、赵国也不敢无故攻打我燕国！”
“先生所言甚是有理！那寡人就择日前往。”姬职喜道。
“大王且慢！臣有话要说。”剧辛起身说道。
“爱卿请说，寡人听着呢。”姬职笑道。
“秦、燕两国关系一向良好，臣听说大王和秦王每到节日甚至互送礼物以表心意，可见私交不错。如今秦王相邀，大王若去，两国关系不会因此变的更好；大王若不去，解释清楚原因两国关系也不会因此变的更差。国不可一日无主，秦、燕两国何止千万里之遥，倘若大王尚在前去的路途中齐国、赵国来攻打我国怎么办？燕国群龙无首，必将大败。为了一次简单会面使得燕国丧土失国恐怕也不是秦国想见到的吧，只要和秦国使节讲清我们的困难，想必秦王也会理解的。”剧辛侃侃而谈。
“剧子所言有理，但燕国直接拒绝也非良策。不若以太子携太子妃甚至王孙以探亲名义前往秦国，再借机讲述我燕国面对的实际困难。这样既显示了我国诚意，也昭告了天下诸侯我燕国、秦国联盟的牢不可破，足以震慑齐、赵两国不敢乱动。”亚卿乐毅如此建议到。
“此言大善！乐卿不愧是寡人的管子（管仲），邹子、剧子之言也令寡人茅塞大开，只要我等君臣上下一心，我燕国迟早能再次复兴！”姬职喜道。
“大王英明！”群臣拜贺。
“太子，刚乐卿所言你也听见了，父王问你，你可愿为国家、愿为父王分忧啊？”
“儿臣愿意！”姬乐资斩钉截铁道。尽管心里已经恨得要死，但此时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咽。该死的乐毅，上次故意不给自己面子就算了，这次又怂恿父王发配自己，我记住你了，以后别落在我手里。姬乐资心里暗暗想到。
看着姬乐资的神色，姬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只要他愿意承担太子的责任就好了，这些年他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没少操劳，自己还春秋鼎盛，还可以为他打下坚实的基业，也就不去苛责他了。不过下一代可得加紧培养了。
“嗯，你愿意就好！还有，这次你夫妇回秦国就把丰儿也带上吧，让他多涨点见识也好！”
姬乐资连忙道：“可丰儿现在才8岁，会不会太小？燕、秦相距千万里，就是一般大人也不一定吃得住，何况一个8岁顽童，就让我去就够了。”姬乐资真急了，希望你说动自己父王改主意。
姬职并不理会，反而面向邹衍问道：“先生，不知我孙儿在碣石宫学习表现如何，没给先生惹麻烦吧？”
邹衍抚须笑道：“小王孙天资聪颖，更难得是小小年纪却有一颗坚定的上进之心，学习过程十分刻苦。短短3个月已学完《诗经》，马上就可以开始下阶段的教学了。”
“好！不愧是寡人的孙儿。不过教学的事恐怕要延后一点了。既然丰儿有如此资质，就更应该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了，老子不说过嘛？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太子就不必多说了，寡人心意已决。你只需路上好好照顾好他即可。退下吧”姬职一言而决，阻止了太子再次求情。
“诺”！太子依言退回座位。
“这几日罢朝，不知众卿还有何事，不如都报上来吧。”姬崇想起这几天的耽搁，于是问道。
“启禀大王，老臣有事禀报！”司空公羊谋起身颤巍巍道。
“爱卿请讲！”“禀大王，被齐国破坏的王宫已经修复完毕。按照大王昔日所提节俭要求，每年都只修复王宫部分，如今历经十几年下来，王宫最后的宫殿太子东宫已经修缮，太子府众人可以迁入东宫居住了！”
“哦，终于修完了啊？挺好，太子，你这几天就将你府里人迁回来吧，身为太子却长期住在宫外，委屈你了！”
“儿臣不委屈，能为父王分忧是儿臣荣幸。”姬乐资激动说道。天知道他有多想住进宫中，每日朝会路上看到那群脏兮兮的平民都让他不舒服至极，现在好了，终于不用再去看那种跳蚤、虱子乱蹦的画面了。要是此番不用去秦国就更美了，该死的乐毅！
与此同时，软磨硬泡好不容易在令狐柔口中获得准许的姬崇，此时正带着大队仆从浩浩荡荡的赶往郭游结庐所在。
众人马不停蹄的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郭隗墓地所在，几日前的白幡依旧好好矗立在坟头，摆的牺牲、瓜果也没有被损坏，显然这是有人在特意打理。姬崇不用想都知道那人一定是自己的师父。只是现在不知道人跑哪去了，去离坟茔不远的茅草屋看了看，也没见到人。
原本姬崇还打算让人给修缮下茅屋的，只是见到这屋比路上所见贫民茅草房好了几倍，也就没了兴致。也是，郭家怎么也是燕国有数的大贵族，又不是后世落魄的文酸，怎么可能连个茅屋都建不好。自己又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这毛病真得改改了。
恭恭敬敬地上了柱香，见自己师父仍旧不叫踪影，于是打算四处走走体验一下这时代的农村风光。
正打算动身之时，突然护卫来报，有个自称洞香春掌柜的人求见。洞香春姬崇知道，《大秦帝国》里有讲到，不过当时只是魏国的一家知名酒楼罢了。想不到百年之后不但没有黯然落幕，反而成了这时代的一家连锁酒店，想来这酒楼背后之人绝非一般人。只是这种人来接触自己干嘛？算了，反正师父不在，正好闲着无事，随便聊聊也好。
“把人带过来吧。”姬崇坐在师父茅屋的院子里，淡淡吩咐道。
“诺！”
不一会，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一脸笑意的被人带了过来，见到姬崇就立马行礼问好。姬崇仔细打量眼前之人，一幅典型的燕人相貌，额头宽阔，下巴也宽阔，脸上一直挂着笑，跟后世的弥勒佛似的，好感度拉满。只是姬崇吃过太多这时代的人的闷亏了，可能患上了‘战国人恐惧症’，所以丝毫不敢小瞧眼前看似和善之人，警惕值拉满。
“你是洞香村掌柜？还有，你认识我？”姬崇问道。
“在下确是洞香春酒楼掌柜，小公子若是不信可以找人问问，周围应该有不少人认识我这张老脸的。至于小公子你，在下福薄，今日才有缘得见小公子真颜。”掌柜谦卑地说道。
姬崇看着这个战国‘马屁精’有些无语，至于对自己这个6岁小孩这么谄媚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吧，赶紧直入正题好了，不然以这情况这家伙能吹半天不重复吧？
“不知掌柜不辞辛苦跑到这山旮旯找我有何要事？”姬崇真奔主题，不和他弯弯绕，怕被绕进去。
熟不知此时的掌柜也很无奈：这小孩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按照贵族礼仪不是应该你捧我一下，我捧你一下，兴致好了来点歌舞，最后皆大欢喜再来谈正事吗？这小子直接进入正题，那自己里来这之前准备的一箩筐好话岂不白费？
掌柜略微幽怨地看了姬崇一眼，重新整理下语言道：“听闻流传于宫中、太子府的神仙宴是小公子做出来的？”
“是！”姬崇眼见这人又要开始吹捧，赶紧截断话头道。
掌柜咂咂嘴，颇为遗憾的把即将出口吹捧话语咽了回去。于是也收起了拍马屁的心思，直言道：“我们洞香春想要收购小公子神仙宴的配方，还请小公子出个价，洞香春保证能让公子满意！”
姬崇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一件事。府里自己教授过厨艺的厨娘有天找到自己说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当时惊得自己差点召集人手去把那个爱好特殊（厨娘长得实在一言难尽）的淫贼就地正法。只是听完后才发现是个误会，原来是有人高薪挖她墙角，对此事司空见惯的姬崇也就没当回事，让她自己做决定。只是不知道是这个时代讲究从一而终还是什么？厨娘始终都没离开，甚至听说后面学会菜式的左御（御膳房）中人也没泄露过配方，至于郭游，自己下厨这事藏起来还嫌不足，怎么会到处宣扬，所以洞香春始终没得逞。
姬崇揶揄道：“前段时间接触我府里厨娘的是你的人吧？”
掌柜稍微尴尬：“是，不过我们没成功。这次我来是抱有很大诚意的，请公子开个价。”
“四成”！姬崇报价。
“可以！”掌柜当场答应。心里窃喜，小孩子果然没见识。虽然四成利很多，但洞香春各国都有，只要学会配方，哪怕燕国的洞香春不赚，也能在其他国家翻倍赚回来。此次立了大功，回去后待遇应该能再往上提提吧？掌柜美滋滋得想着。
“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我要的是所有洞香春的4成！”姬崇幽幽道。
“不可能！这代价太高了，我不可能答应，再说我也做不了其他洞香春得主。”掌柜跳脚，一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显得十分狰狞。任谁美梦一下被自己打破都会成这样吧，姬崇暗想到。
“那就找能做主的人来和我谈，这交易长期有效。来人，送客！”远远瞧见自己师父从远处回来，姬崇赶紧送客，反正和这人也谈不出结果，还是不浪费时间了。
赶走失魂落魄的掌柜，姬崇赶紧迎上郭游，问道：“不知师父从何处来，弟子已苦等半日矣！”
郭游看着还没到正午的太阳，不禁对这个时而正经守礼，时而古灵精怪的弟子头疼不已。
“为师前往附近的聚落转了转，看看离家这十几年燕国黎民生活有无改善，只是情况并不容乐观，燕国百姓生活依然困苦。你平时脑袋里歪主意多，不知有何解决之法？”郭游充满希冀的问道。
“师父，我还是个6岁孩童，你让我解决连朝堂大臣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姬崇无奈说道。
“是啊，你现在还只是个孩童，是为师着急了，真希望你快点长大啊。”郭游感慨道。
“来，现在开始检查你功课，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偷懒。”郭游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下一句！”
“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子曰：‘君子不器。’何解？”
“孔子说：‘君子不像器具那样，只有某一方面的用途。’，君子应当博学多识，具有多方面才干，不只局限于某个方面！”
“.........”
“…………”
“今日召众卿前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端坐上首的燕王姬职开宗明义道。
“第一件事是燕国砥柱郭子逝世，寡人如失一臂，心中甚是悲痛。然斯人已矣，徒呼奈何？今寡人欲封郭隗长子中大夫爵微酬郭子擎天之功，不知台下众卿意下如何？”姬职淡淡的向跪坐在殿内两侧的大臣问道。
大臣们在底下一阵交头接耳，很快达成一致，于是一同起身，躬身道：“我王圣明！”
姬职看着这幕满意说道：“那好，此事就此通过！待明日传召郭明，寡人亲自向他宣布。郭伯，将秦国使节献的帛书拿过来！”
“诺！”本就站着不远的郭伯从怀里掏出一卷玄色帛书，恭敬地双手捧到燕王面前桌上。
见到所有大臣目光都被这卷帛书吸引，姬职干脆又令郭伯将帛书交给列位大臣传阅。等到大家都看的差不多时，才继续说道：“这就是今天要讨论的第二件事。前两日秦国来使说秦王想在秦国咸阳与寡人见面，亲自探讨两国未来如何进一步连横。寡人思索许久仍然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去还是不去。今日特召诸位贤臣前来就是为了听听诸位的意见，为寡人解惑。”
“大王，臣以为大王应该去。”上大夫邹衍首先起身说道。
“愿听先生高见！”姬职眼见第一个提建议的是自己一直极为敬重的邹子，极为高兴道。
“世人皆知，秦、燕乃是姻亲之邦。王上祖母是秦国长公主，如今太子妃又是秦国小公主，可见秦国对燕国的重视和友好。更何况我燕国与齐国、赵国接壤，两国历来都对我燕国土地垂涎不已，若今日前往秦国加强连横，引得强援，恐怕即使齐国、赵国也不敢无故攻打我燕国！”
“先生所言甚是有理！那寡人就择日前往。”姬职喜道。
“大王且慢！臣有话要说。”剧辛起身说道。
“爱卿请说，寡人听着呢。”姬职笑道。
“秦、燕两国关系一向良好，臣听说大王和秦王每到节日甚至互送礼物以表心意，可见私交不错。如今秦王相邀，大王若去，两国关系不会因此变的更好；大王若不去，解释清楚原因两国关系也不会因此变的更差。国不可一日无主，秦、燕两国何止千万里之遥，倘若大王尚在前去的路途中齐国、赵国来攻打我国怎么办？燕国群龙无首，必将大败。为了一次简单会面使得燕国丧土失国恐怕也不是秦国想见到的吧，只要和秦国使节讲清我们的困难，想必秦王也会理解的。”剧辛侃侃而谈。
“剧子所言有理，但燕国直接拒绝也非良策。不若以太子携太子妃甚至王孙以探亲名义前往秦国，再借机讲述我燕国面对的实际困难。这样既显示了我国诚意，也昭告了天下诸侯我燕国、秦国联盟的牢不可破，足以震慑齐、赵两国不敢乱动。”亚卿乐毅如此建议到。
“此言大善！乐卿不愧是寡人的管子（管仲），邹子、剧子之言也令寡人茅塞大开，只要我等君臣上下一心，我燕国迟早能再次复兴！”姬职喜道。
“大王英明！”群臣拜贺。
“太子，刚乐卿所言你也听见了，父王问你，你可愿为国家、愿为父王分忧啊？”
“儿臣愿意！”姬乐资斩钉截铁道。尽管心里已经恨得要死，但此时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咽。该死的乐毅，上次故意不给自己面子就算了，这次又怂恿父王发配自己，我记住你了，以后别落在我手里。姬乐资心里暗暗想到。
看着姬乐资的神色，姬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只要他愿意承担太子的责任就好了，这些年他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没少操劳，自己还春秋鼎盛，还可以为他打下坚实的基业，也就不去苛责他了。不过下一代可得加紧培养了。
“嗯，你愿意就好！还有，这次你夫妇回秦国就把丰儿也带上吧，让他多涨点见识也好！”
姬乐资连忙道：“可丰儿现在才8岁，会不会太小？燕、秦相距千万里，就是一般大人也不一定吃得住，何况一个8岁顽童，就让我去就够了。”姬乐资真急了，希望你说动自己父王改主意。
姬职并不理会，反而面向邹衍问道：“先生，不知我孙儿在碣石宫学习表现如何，没给先生惹麻烦吧？”
邹衍抚须笑道：“小王孙天资聪颖，更难得是小小年纪却有一颗坚定的上进之心，学习过程十分刻苦。短短3个月已学完《诗经》，马上就可以开始下阶段的教学了。”
“好！不愧是寡人的孙儿。不过教学的事恐怕要延后一点了。既然丰儿有如此资质，就更应该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了，老子不说过嘛？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太子就不必多说了，寡人心意已决。你只需路上好好照顾好他即可。退下吧”姬职一言而决，阻止了太子再次求情。
“诺”！太子依言退回座位。
“这几日罢朝，不知众卿还有何事，不如都报上来吧。”姬崇想起这几天的耽搁，于是问道。
“启禀大王，老臣有事禀报！”司空公羊谋起身颤巍巍道。
“爱卿请讲！”“禀大王，被齐国破坏的王宫已经修复完毕。按照大王昔日所提节俭要求，每年都只修复王宫部分，如今历经十几年下来，王宫最后的宫殿太子东宫已经修缮，太子府众人可以迁入东宫居住了！”
“哦，终于修完了啊？挺好，太子，你这几天就将你府里人迁回来吧，身为太子却长期住在宫外，委屈你了！”
“儿臣不委屈，能为父王分忧是儿臣荣幸。”姬乐资激动说道。天知道他有多想住进宫中，每日朝会路上看到那群脏兮兮的平民都让他不舒服至极，现在好了，终于不用再去看那种跳蚤、虱子乱蹦的画面了。要是此番不用去秦国就更美了，该死的乐毅！
与此同时，软磨硬泡好不容易在令狐柔口中获得准许的姬崇，此时正带着大队仆从浩浩荡荡的赶往郭游结庐所在。
众人马不停蹄的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郭隗墓地所在，几日前的白幡依旧好好矗立在坟头，摆的牺牲、瓜果也没有被损坏，显然这是有人在特意打理。姬崇不用想都知道那人一定是自己的师父。只是现在不知道人跑哪去了，去离坟茔不远的茅草屋看了看，也没见到人。
原本姬崇还打算让人给修缮下茅屋的，只是见到这屋比路上所见贫民茅草房好了几倍，也就没了兴致。也是，郭家怎么也是燕国有数的大贵族，又不是后世落魄的文酸，怎么可能连个茅屋都建不好。自己又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这毛病真得改改了。
恭恭敬敬地上了柱香，见自己师父仍旧不叫踪影，于是打算四处走走体验一下这时代的农村风光。
正打算动身之时，突然护卫来报，有个自称洞香春掌柜的人求见。洞香春姬崇知道，《大秦帝国》里有讲到，不过当时只是魏国的一家知名酒楼罢了。想不到百年之后不但没有黯然落幕，反而成了这时代的一家连锁酒店，想来这酒楼背后之人绝非一般人。只是这种人来接触自己干嘛？算了，反正师父不在，正好闲着无事，随便聊聊也好。
“把人带过来吧。”姬崇坐在师父茅屋的院子里，淡淡吩咐道。
“诺！”
不一会，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一脸笑意的被人带了过来，见到姬崇就立马行礼问好。姬崇仔细打量眼前之人，一幅典型的燕人相貌，额头宽阔，下巴也宽阔，脸上一直挂着笑，跟后世的弥勒佛似的，好感度拉满。只是姬崇吃过太多这时代的人的闷亏了，可能患上了‘战国人恐惧症’，所以丝毫不敢小瞧眼前看似和善之人，警惕值拉满。
“你是洞香村掌柜？还有，你认识我？”姬崇问道。
“在下确是洞香春酒楼掌柜，小公子若是不信可以找人问问，周围应该有不少人认识我这张老脸的。至于小公子你，在下福薄，今日才有缘得见小公子真颜。”掌柜谦卑地说道。
姬崇看着这个战国‘马屁精’有些无语，至于对自己这个6岁小孩这么谄媚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吧，赶紧直入正题好了，不然以这情况这家伙能吹半天不重复吧？
“不知掌柜不辞辛苦跑到这山旮旯找我有何要事？”姬崇真奔主题，不和他弯弯绕，怕被绕进去。
熟不知此时的掌柜也很无奈：这小孩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按照贵族礼仪不是应该你捧我一下，我捧你一下，兴致好了来点歌舞，最后皆大欢喜再来谈正事吗？这小子直接进入正题，那自己里来这之前准备的一箩筐好话岂不白费？
掌柜略微幽怨地看了姬崇一眼，重新整理下语言道：“听闻流传于宫中、太子府的神仙宴是小公子做出来的？”
“是！”姬崇眼见这人又要开始吹捧，赶紧截断话头道。
掌柜咂咂嘴，颇为遗憾的把即将出口吹捧话语咽了回去。于是也收起了拍马屁的心思，直言道：“我们洞香春想要收购小公子神仙宴的配方，还请小公子出个价，洞香春保证能让公子满意！”
姬崇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一件事。府里自己教授过厨艺的厨娘有天找到自己说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当时惊得自己差点召集人手去把那个爱好特殊（厨娘长得实在一言难尽）的淫贼就地正法。只是听完后才发现是个误会，原来是有人高薪挖她墙角，对此事司空见惯的姬崇也就没当回事，让她自己做决定。只是不知道是这个时代讲究从一而终还是什么？厨娘始终都没离开，甚至听说后面学会菜式的左御（御膳房）中人也没泄露过配方，至于郭游，自己下厨这事藏起来还嫌不足，怎么会到处宣扬，所以洞香春始终没得逞。
姬崇揶揄道：“前段时间接触我府里厨娘的是你的人吧？”
掌柜稍微尴尬：“是，不过我们没成功。这次我来是抱有很大诚意的，请公子开个价。”
“四成”！姬崇报价。
“可以！”掌柜当场答应。心里窃喜，小孩子果然没见识。虽然四成利很多，但洞香春各国都有，只要学会配方，哪怕燕国的洞香春不赚，也能在其他国家翻倍赚回来。此次立了大功，回去后待遇应该能再往上提提吧？掌柜美滋滋得想着。
“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我要的是所有洞香春的4成！”姬崇幽幽道。
“不可能！这代价太高了，我不可能答应，再说我也做不了其他洞香春得主。”掌柜跳脚，一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显得十分狰狞。任谁美梦一下被自己打破都会成这样吧，姬崇暗想到。
“那就找能做主的人来和我谈，这交易长期有效。来人，送客！”远远瞧见自己师父从远处回来，姬崇赶紧送客，反正和这人也谈不出结果，还是不浪费时间了。
赶走失魂落魄的掌柜，姬崇赶紧迎上郭游，问道：“不知师父从何处来，弟子已苦等半日矣！”
郭游看着还没到正午的太阳，不禁对这个时而正经守礼，时而古灵精怪的弟子头疼不已。
“为师前往附近的聚落转了转，看看离家这十几年燕国黎民生活有无改善，只是情况并不容乐观，燕国百姓生活依然困苦。你平时脑袋里歪主意多，不知有何解决之法？”郭游充满希冀的问道。
“师父，我还是个6岁孩童，你让我解决连朝堂大臣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姬崇无奈说道。
“是啊，你现在还只是个孩童，是为师着急了，真希望你快点长大啊。”郭游感慨道。
“来，现在开始检查你功课，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偷懒。”郭游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下一句！”
“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子曰：‘君子不器。’何解？”
“孔子说：‘君子不像器具那样，只有某一方面的用途。’，君子应当博学多识，具有多方面才干，不只局限于某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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