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章 朝议
昭明殿，今日又例行召开大朝会。
燕国够资格的文武官员纷纷入宫，按官职、爵位大小或坐或站。趁着此刻燕王还没上朝，一群彼此熟络的中下级官员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开始询问或者分享自己所感兴趣的消息，猜测着今日朝堂是否会有大事、要事发生。大伙一边谈论一边眼神意味不明的频频朝大堂中间跪坐的几位朝堂大佬撇去，似想从这几位的神情动作中分析出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只是大佬们此时双目微闭，安静的跪坐在地，根本看不出一丝异常。众人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也就不再多说，静静等待燕王上殿。
“大王驾到！”总管陈伯高声喝道。
堂上文武官员瞬间安静，起身整理仪容后便一齐看向持剑上殿的燕王，同时躬身行礼喊道：“大王万安！”
燕王姬职按剑落座，略略扫视台下群臣一眼，随即温和说道：“诸卿平身，请坐！”
“谢大王！”大臣们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日大朝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何要事需要秉奏？寡人悉愿闻之。”姬职平淡的问道。
“启禀大王，臣有要事启奏！”中大夫田伐出班说道。
“田大夫请讲！”
“启禀我王，自权地之败我损兵折将十数万，我燕国青壮便显不足。各地官员纷纷称耕地无人耕种，田地荒废严重。因此去年岁入不足往年七成。假使今年情况继续得不到改善，恐怕我燕国国库将入不敷出，国家危矣！”田伐动情道。
“诸位爱卿可有对策？”燕王姬职急忙问道。
权地之败已经成为姬职这两年的隐痛。
原以为经过自己十几年夙兴夜寐的操劳国事，再加上乐毅的不断改革，自己燕国应该已经要比过去要强大许多，就算比不过齐国至少防守应该没问题吧。只是没想到事实来得这么残酷，自己不听乐卿所言执意出兵结果就换来个大败亏输。万幸的是乐卿等人没有抛弃自己，自己还有希望再次振作，没想到一次大败的恶果如此严重，到现在仍旧威胁着燕国存亡！
“臣以为可以向民间加赋。大王仁慈，即位之初便轻徭薄赋，燕国黎民得以休养生息，此乃大王之仁德。可如今国家有难，身为燕国子民就应该为国出力。只要将赋税再增加一倍，国家便可度过难关。”左钟尹（管钱的）盛孚侃侃而谈道。
“此举万万不可！”亚卿乐毅连忙说道。
“权地之败我燕国损失惨重，几乎到了家家带孝的地步。可正是由于百姓深知大王的仁慈，所以即使自己这么痛苦也没有抛弃燕国流亡他国，依旧默默上交赋税，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若是今日肆意加赋，百姓将会对大王的往日的仁义心存疑虑，燕国也将就此失去民心。若是百姓大量流亡，税赋问题恐怕会更加难办！”
“是啊，是啊！”
底下官员连声附和。可这也让姬职犯了难，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启禀王祖父，孙儿有一策或可解此难。”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惊得朝堂鸦雀无声。
就在群臣疑惑是谁在口出狂言之时，太子姬乐资震惊地看着跪坐在自己身旁的姬丰越次而出。
自打4年前跟着太子、太子妃历时一年往返秦、燕两国之后，姬丰就被燕王姬职特别允许参与朝会。姬丰知道这是王祖父在特意培养自己，因此十分有耐心的和朝臣们一样坚持按时上朝，慢慢学习处理国家大事。不过因为人微言轻，所以从未在朝堂之上发言，只是安静地当个看客，自个静静琢磨其中的奥妙。
只是今天不一样，看着众大臣长时间吵吵嚷嚷却毫无靠谱的办法，自觉身负重任的姬丰站了出来。
“你说你有办法解决土地耕种不足问题，你不是在骗你王祖父吧？”姬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姬职现在心里很矛盾。既希望姬丰是真有靠谱办法而开口，又希望他赶紧知趣的退下，自己也好替他圆过去，省的等会说的方法不靠谱被人嘲笑而受打击。
“孙儿岂敢胡言，孙儿真知一物可以解决问题，不过此物现在不在我这。”姬丰自信道。
“此物为何？又在何人手中”田伐急切地问道。
“此物名叫曲辕犁，现在在南山乡到处都是。”姬丰从容答道。
“南山乡，可是以出产酱油、豆豉闻名的南山乡？”襄安君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地名，不由惊道。
“叔祖所言不错，正是此地！此物也是出自南山。据我所知乃是我仲弟亲自设计而出，听闻南山乡野女子使用此物一日亦能轻易耕种几亩地，可比肩好几个壮汉之成果。”
朝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当真如此神奇，为何之前没听到一点风声？”姬职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
“确实如此，祖父不信可以传召仲弟便是。至于为何没有风声，那是因为南山乡人保密十分严格，外人难以接触的缘故，就是孙儿也是从东宫护卫处得知。”姬丰向姬职解释道。
“来人，召姬崇上殿！”姬职吩咐宫中护卫。
“诺！”………………………………………………………………………………………………
姬崇找到郭游时，郭游正在教授一群大大小小的孩童读书认字。
孩童都是南山乡乡民的孩子，最大的也不满十岁，小的仅仅五岁。这些人的父母，甚至祖父母都在姬崇无意间弄出来的的调味厂里上班，厂里包吃包住，月底还能结点工钱，乡里人趋之若鹜。有些头脑灵活的把自家小子也拉去上班，心想哪怕没工资，包吃住也好啊。只是后来被姬崇发现，无情地将所有十四以下人员的统统赶走，坚守自己底线，坚决不用童工。
然而看着这群人眼巴巴依依不舍的模样，姬崇心想着光赶走也不是个办法。正巧自己师父告诉自己已经教无可教，以后就只能靠自己自学。突然又灵光一闪，你教不了我，但你可以教他们啊，于是给郭游找了一个新差事。
得知此事的郭游唯有苦笑，弟子替师父做主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吧。
话虽如此，对教书育人郭游却并不反对，于是同意了下来。
只是同意教书归同意教书，其他杂事就一股脑丢给了姬崇，美其名曰：“弟子服其劳。”
没奈何，姬崇只好又挤出一笔钱建了一栋校舍，同时又挖空心思的准备了白板和炭笔，以及孩童练字的小沙盘。
郭游试了试拿着木炭在白板上写字，虽然不太习惯，但也还好，就是写满的重新用水洗干净比较费事，但比自己刻字成书可强太多了。再见到孩童手里的方便写字的小沙盘，心里不禁暗暗称奇，不过嘴上不饶人的对姬崇说道：“我教你的学问是让你弄这些的吗？整天不务正业，净弄些奇技淫巧。还想不想富国强民了？还是你把自己的志向喂了狗？”
“没喂狗，没喂狗。还记着呢。”姬崇赶紧认怂，郭游满意了，愉快的又开始了教学生涯。孩童们知道机会来之不易，因此个个都十分刻苦。对此，郭游更满意了。
姬崇站在外边等郭游教学完出来，从上进提的食盒里拿出一筒果汁，十分狗腿的递给郭游道：“师父辛苦了，来，喝筒现榨果汁解解渴。”
郭游接过木筒，斜觑了姬崇一眼道：“说吧，找为师何事？不用遮遮掩掩。”
姬崇搓搓手，讪笑道：“还是师父知我！其实弟子只是想问问，不知师父造纸造的如何了？”
郭游喝口果汁，嗯，甜甜的，应该是冻梨榨成的。随即叹口气道：“我们对原料长时间捶打、浸泡、蒸煮、发酵、漂洗、碾压之后终于制作出了一种质地柔软的纸张，质量比上次给你的那些要好，对水的吸附性也好。唯一缺点就是产量太低了。想要教化天下，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师父不必忧愁。师父造纸乃是无中生有，开创历史之举，日后必会被后世之人铭记。未来天下读书之人都会感激师父，传扬师父之名。更何况就算纸张产量不足，只要天下人还有向学之心，未必不能教化天下，师傅你看这南山，不一样在接受师父教导吗？等日后他们成长起来，师父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姬崇信誓旦旦说道。
“你这张嘴啊，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不去名家当弟子可惜了。好了，不和你扯了，为师带你去工坊看看造纸，省的别人说起我们师徒发明了纸张，而你却连如何造都丝毫不知丢为师脸！”
“师父…………”姬崇湿了眼。
“仲公子，仲公子！”气喘吁吁的骑劫一伙远处看见姬崇连忙大喊，生怕他转眼又不见似的。
“骑叔，你不在宫中值守，怎么来这了，还跑得气喘吁吁地？”姬崇略微疑惑喊道。
“这位将军是？”郭游向姬崇问道。
“这是骑劫将军，原先是我父亲的侍卫统领，为人勇武，待我极好。如今已经是禁军副将了。”姬崇向郭游介绍到。
“原来是骑将军，在下幸会！”郭游拱手行礼道。
“郭夫子有礼！”骑劫知道郭游，客气回礼道，随后转头急忙对姬崇道：“仲公子快跟我走，大王有召！”
“王祖父找我干嘛？”姬崇一边被骑劫粗壮的手臂拉着走，一边十分迷惑的问道。
“具体事情你骑叔也不知，只听说和你造的什么犁有关？”骑劫是在宫内闲的无聊才以权谋私找人替下的任务，所以具体情况还真不了解。
“曲辕犁？”
“对对对，就是这犁！”
姬崇明白了，肯定是朝中某人发现了此犁的巨大潜力禀报给了自己祖父，这才拉着自己过去了解情况。
“骑叔，咱们这么空手去不行，得让人把犁带上，省的等会还要再跑一趟。”
“对对对，还是你小子考虑的周到，俺老骑就是个莽夫，嘿嘿嘿！”
“上进，你去找乡人抬架犁来，要快！”
“诺！”…………………………………………………………………………
此时朝堂。
众人心不在焉的又通过了几个议题，只是议题都不怎么重要，众人也议论的敷衍，仿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一样。
就在众人等的心焦时，门外响起通传：“王孙姬崇到！”
堂上众人心里一松，心道：“可算来了！”
“传”姬职按耐住激动道。
“传姬崇上殿！”
姬崇一步步走上大殿，远远瞧见自己父亲跪坐在王座下方左下位置，旁边跪坐着自己的便宜大哥姬丰，面无表情，好似别人欠他钱似的冷着脸。似乎感受到姬崇在看他，于是也不服输的直直看来。
“王祖父万安！”走到离王座不远，姬崇躬身行礼道。
“平身吧！去你父亲那坐着答话。”
“诺，谢王祖父！”姬崇走向自己父亲姬乐资，施施然跪坐在右边，这几年已经见过了不少市面，区区一个燕国朝堂已经吓不住他了。
“听丰儿说你在南山乡发明了曲辕犁，女子使用此物耕种可抵几个壮汉，此言是否属实？”姬职看姬崇坐好，于是出言问道。
“属实！”姬崇再次起身，躬身答道。
“你不用起身，坐答便好！”
“诺，”姬崇再次跪坐下来。
“可曾带实物上来？”姬职觉得光听还是不靠谱，最好还是亲眼见见实物为好，于是问道。
“启禀王祖父，实物带了的，现在就在门外。”
“来人，将曲辕犁抬上来，寡人要亲眼看看是何神器竟能解寡人心头之患。”姬职起身，从王座走下来颇感兴趣道，同时离得远一众官员也伸长脖子瞧起了热闹。
等曲辕犁被抬上殿，姬职看着与此时常见犁完全不同的造型不由有些傻眼，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要求姬崇详细讲解下各部分的作用。
“曲辕犁其辕曲，因以名，由十一个部件组成，……，……，……，总的来说，相比原先的犁更小更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牲畜。”姬崇详细的介绍到。
“好！有此神器，我大燕何愁不兴！丰儿、崇儿，此番你两都有大功，寡人重重有赏。来人，将宝库里的两只黄金打造的同心锁取出来，寡人要赐给寡人的好孙儿，希望以后你们以后兄弟同心，齐利断金！”姬职乐呵呵的说道。
“谢王祖父！”姬丰、姬崇齐声躬身谢道。彼此意味不明的对视一眼，又都不着痕迹的移开，然后再次回到姬乐资身边坐定，安静如鸡。
燕国够资格的文武官员纷纷入宫，按官职、爵位大小或坐或站。趁着此刻燕王还没上朝，一群彼此熟络的中下级官员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开始询问或者分享自己所感兴趣的消息，猜测着今日朝堂是否会有大事、要事发生。大伙一边谈论一边眼神意味不明的频频朝大堂中间跪坐的几位朝堂大佬撇去，似想从这几位的神情动作中分析出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只是大佬们此时双目微闭，安静的跪坐在地，根本看不出一丝异常。众人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也就不再多说，静静等待燕王上殿。
“大王驾到！”总管陈伯高声喝道。
堂上文武官员瞬间安静，起身整理仪容后便一齐看向持剑上殿的燕王，同时躬身行礼喊道：“大王万安！”
燕王姬职按剑落座，略略扫视台下群臣一眼，随即温和说道：“诸卿平身，请坐！”
“谢大王！”大臣们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日大朝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何要事需要秉奏？寡人悉愿闻之。”姬职平淡的问道。
“启禀大王，臣有要事启奏！”中大夫田伐出班说道。
“田大夫请讲！”
“启禀我王，自权地之败我损兵折将十数万，我燕国青壮便显不足。各地官员纷纷称耕地无人耕种，田地荒废严重。因此去年岁入不足往年七成。假使今年情况继续得不到改善，恐怕我燕国国库将入不敷出，国家危矣！”田伐动情道。
“诸位爱卿可有对策？”燕王姬职急忙问道。
权地之败已经成为姬职这两年的隐痛。
原以为经过自己十几年夙兴夜寐的操劳国事，再加上乐毅的不断改革，自己燕国应该已经要比过去要强大许多，就算比不过齐国至少防守应该没问题吧。只是没想到事实来得这么残酷，自己不听乐卿所言执意出兵结果就换来个大败亏输。万幸的是乐卿等人没有抛弃自己，自己还有希望再次振作，没想到一次大败的恶果如此严重，到现在仍旧威胁着燕国存亡！
“臣以为可以向民间加赋。大王仁慈，即位之初便轻徭薄赋，燕国黎民得以休养生息，此乃大王之仁德。可如今国家有难，身为燕国子民就应该为国出力。只要将赋税再增加一倍，国家便可度过难关。”左钟尹（管钱的）盛孚侃侃而谈道。
“此举万万不可！”亚卿乐毅连忙说道。
“权地之败我燕国损失惨重，几乎到了家家带孝的地步。可正是由于百姓深知大王的仁慈，所以即使自己这么痛苦也没有抛弃燕国流亡他国，依旧默默上交赋税，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若是今日肆意加赋，百姓将会对大王的往日的仁义心存疑虑，燕国也将就此失去民心。若是百姓大量流亡，税赋问题恐怕会更加难办！”
“是啊，是啊！”
底下官员连声附和。可这也让姬职犯了难，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启禀王祖父，孙儿有一策或可解此难。”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惊得朝堂鸦雀无声。
就在群臣疑惑是谁在口出狂言之时，太子姬乐资震惊地看着跪坐在自己身旁的姬丰越次而出。
自打4年前跟着太子、太子妃历时一年往返秦、燕两国之后，姬丰就被燕王姬职特别允许参与朝会。姬丰知道这是王祖父在特意培养自己，因此十分有耐心的和朝臣们一样坚持按时上朝，慢慢学习处理国家大事。不过因为人微言轻，所以从未在朝堂之上发言，只是安静地当个看客，自个静静琢磨其中的奥妙。
只是今天不一样，看着众大臣长时间吵吵嚷嚷却毫无靠谱的办法，自觉身负重任的姬丰站了出来。
“你说你有办法解决土地耕种不足问题，你不是在骗你王祖父吧？”姬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姬职现在心里很矛盾。既希望姬丰是真有靠谱办法而开口，又希望他赶紧知趣的退下，自己也好替他圆过去，省的等会说的方法不靠谱被人嘲笑而受打击。
“孙儿岂敢胡言，孙儿真知一物可以解决问题，不过此物现在不在我这。”姬丰自信道。
“此物为何？又在何人手中”田伐急切地问道。
“此物名叫曲辕犁，现在在南山乡到处都是。”姬丰从容答道。
“南山乡，可是以出产酱油、豆豉闻名的南山乡？”襄安君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地名，不由惊道。
“叔祖所言不错，正是此地！此物也是出自南山。据我所知乃是我仲弟亲自设计而出，听闻南山乡野女子使用此物一日亦能轻易耕种几亩地，可比肩好几个壮汉之成果。”
朝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当真如此神奇，为何之前没听到一点风声？”姬职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
“确实如此，祖父不信可以传召仲弟便是。至于为何没有风声，那是因为南山乡人保密十分严格，外人难以接触的缘故，就是孙儿也是从东宫护卫处得知。”姬丰向姬职解释道。
“来人，召姬崇上殿！”姬职吩咐宫中护卫。
“诺！”………………………………………………………………………………………………
姬崇找到郭游时，郭游正在教授一群大大小小的孩童读书认字。
孩童都是南山乡乡民的孩子，最大的也不满十岁，小的仅仅五岁。这些人的父母，甚至祖父母都在姬崇无意间弄出来的的调味厂里上班，厂里包吃包住，月底还能结点工钱，乡里人趋之若鹜。有些头脑灵活的把自家小子也拉去上班，心想哪怕没工资，包吃住也好啊。只是后来被姬崇发现，无情地将所有十四以下人员的统统赶走，坚守自己底线，坚决不用童工。
然而看着这群人眼巴巴依依不舍的模样，姬崇心想着光赶走也不是个办法。正巧自己师父告诉自己已经教无可教，以后就只能靠自己自学。突然又灵光一闪，你教不了我，但你可以教他们啊，于是给郭游找了一个新差事。
得知此事的郭游唯有苦笑，弟子替师父做主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吧。
话虽如此，对教书育人郭游却并不反对，于是同意了下来。
只是同意教书归同意教书，其他杂事就一股脑丢给了姬崇，美其名曰：“弟子服其劳。”
没奈何，姬崇只好又挤出一笔钱建了一栋校舍，同时又挖空心思的准备了白板和炭笔，以及孩童练字的小沙盘。
郭游试了试拿着木炭在白板上写字，虽然不太习惯，但也还好，就是写满的重新用水洗干净比较费事，但比自己刻字成书可强太多了。再见到孩童手里的方便写字的小沙盘，心里不禁暗暗称奇，不过嘴上不饶人的对姬崇说道：“我教你的学问是让你弄这些的吗？整天不务正业，净弄些奇技淫巧。还想不想富国强民了？还是你把自己的志向喂了狗？”
“没喂狗，没喂狗。还记着呢。”姬崇赶紧认怂，郭游满意了，愉快的又开始了教学生涯。孩童们知道机会来之不易，因此个个都十分刻苦。对此，郭游更满意了。
姬崇站在外边等郭游教学完出来，从上进提的食盒里拿出一筒果汁，十分狗腿的递给郭游道：“师父辛苦了，来，喝筒现榨果汁解解渴。”
郭游接过木筒，斜觑了姬崇一眼道：“说吧，找为师何事？不用遮遮掩掩。”
姬崇搓搓手，讪笑道：“还是师父知我！其实弟子只是想问问，不知师父造纸造的如何了？”
郭游喝口果汁，嗯，甜甜的，应该是冻梨榨成的。随即叹口气道：“我们对原料长时间捶打、浸泡、蒸煮、发酵、漂洗、碾压之后终于制作出了一种质地柔软的纸张，质量比上次给你的那些要好，对水的吸附性也好。唯一缺点就是产量太低了。想要教化天下，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师父不必忧愁。师父造纸乃是无中生有，开创历史之举，日后必会被后世之人铭记。未来天下读书之人都会感激师父，传扬师父之名。更何况就算纸张产量不足，只要天下人还有向学之心，未必不能教化天下，师傅你看这南山，不一样在接受师父教导吗？等日后他们成长起来，师父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姬崇信誓旦旦说道。
“你这张嘴啊，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不去名家当弟子可惜了。好了，不和你扯了，为师带你去工坊看看造纸，省的别人说起我们师徒发明了纸张，而你却连如何造都丝毫不知丢为师脸！”
“师父…………”姬崇湿了眼。
“仲公子，仲公子！”气喘吁吁的骑劫一伙远处看见姬崇连忙大喊，生怕他转眼又不见似的。
“骑叔，你不在宫中值守，怎么来这了，还跑得气喘吁吁地？”姬崇略微疑惑喊道。
“这位将军是？”郭游向姬崇问道。
“这是骑劫将军，原先是我父亲的侍卫统领，为人勇武，待我极好。如今已经是禁军副将了。”姬崇向郭游介绍到。
“原来是骑将军，在下幸会！”郭游拱手行礼道。
“郭夫子有礼！”骑劫知道郭游，客气回礼道，随后转头急忙对姬崇道：“仲公子快跟我走，大王有召！”
“王祖父找我干嘛？”姬崇一边被骑劫粗壮的手臂拉着走，一边十分迷惑的问道。
“具体事情你骑叔也不知，只听说和你造的什么犁有关？”骑劫是在宫内闲的无聊才以权谋私找人替下的任务，所以具体情况还真不了解。
“曲辕犁？”
“对对对，就是这犁！”
姬崇明白了，肯定是朝中某人发现了此犁的巨大潜力禀报给了自己祖父，这才拉着自己过去了解情况。
“骑叔，咱们这么空手去不行，得让人把犁带上，省的等会还要再跑一趟。”
“对对对，还是你小子考虑的周到，俺老骑就是个莽夫，嘿嘿嘿！”
“上进，你去找乡人抬架犁来，要快！”
“诺！”…………………………………………………………………………
此时朝堂。
众人心不在焉的又通过了几个议题，只是议题都不怎么重要，众人也议论的敷衍，仿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一样。
就在众人等的心焦时，门外响起通传：“王孙姬崇到！”
堂上众人心里一松，心道：“可算来了！”
“传”姬职按耐住激动道。
“传姬崇上殿！”
姬崇一步步走上大殿，远远瞧见自己父亲跪坐在王座下方左下位置，旁边跪坐着自己的便宜大哥姬丰，面无表情，好似别人欠他钱似的冷着脸。似乎感受到姬崇在看他，于是也不服输的直直看来。
“王祖父万安！”走到离王座不远，姬崇躬身行礼道。
“平身吧！去你父亲那坐着答话。”
“诺，谢王祖父！”姬崇走向自己父亲姬乐资，施施然跪坐在右边，这几年已经见过了不少市面，区区一个燕国朝堂已经吓不住他了。
“听丰儿说你在南山乡发明了曲辕犁，女子使用此物耕种可抵几个壮汉，此言是否属实？”姬职看姬崇坐好，于是出言问道。
“属实！”姬崇再次起身，躬身答道。
“你不用起身，坐答便好！”
“诺，”姬崇再次跪坐下来。
“可曾带实物上来？”姬职觉得光听还是不靠谱，最好还是亲眼见见实物为好，于是问道。
“启禀王祖父，实物带了的，现在就在门外。”
“来人，将曲辕犁抬上来，寡人要亲眼看看是何神器竟能解寡人心头之患。”姬职起身，从王座走下来颇感兴趣道，同时离得远一众官员也伸长脖子瞧起了热闹。
等曲辕犁被抬上殿，姬职看着与此时常见犁完全不同的造型不由有些傻眼，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要求姬崇详细讲解下各部分的作用。
“曲辕犁其辕曲，因以名，由十一个部件组成，……，……，……，总的来说，相比原先的犁更小更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牲畜。”姬崇详细的介绍到。
“好！有此神器，我大燕何愁不兴！丰儿、崇儿，此番你两都有大功，寡人重重有赏。来人，将宝库里的两只黄金打造的同心锁取出来，寡人要赐给寡人的好孙儿，希望以后你们以后兄弟同心，齐利断金！”姬职乐呵呵的说道。
“谢王祖父！”姬丰、姬崇齐声躬身谢道。彼此意味不明的对视一眼，又都不着痕迹的移开，然后再次回到姬乐资身边坐定，安静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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