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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 临行前

    “你看看你,学着你大哥那样好好跟着你师父学习不行吗?非得呆在南山那破地方搞些奇技淫巧,还老爱管闲事。这下好了吧,被人家惦记上了,硬要把你拉去战场送死。你说说这都造的什么孽!”姬乐资气极败坏的对姬崇训道。

    原来在昨日朝会易安提出借用姬崇要求之后,爱子心切的姬乐资立即出言强烈反对。奈何易安反复提到姬崇同时身具燕国王室血脉和遗民部落血脉,对部落遗民接受燕国具有巨大促进作用,而且这孩子受过仙神眷顾,是有大气运之人,有他在能大大提高队伍士气。姬职虽然也不舍这个刚为燕国立下大功的孙子,但为了祖宗传下来的江山社稷,权衡之下最后还是同意了易安所求。反对失败的姬乐资散朝后急忙将姬崇唤回东宫,忍不住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于是有了上面这幕。

    姬崇一脸懵懂,不明白为何往日对自己极好的父亲为何突然翻起了旧账,并以此为借口开始训斥自己,更不清楚父亲口中那个惦记自己的人是谁,害的父亲为此大动肝火。无奈之下只能用眼神求助坐在边上脸色复杂的令狐柔。

    “你看你娘有什么用,这事就是你娘那些破亲戚惹出来的,我就不该帮他们,一群白眼狼!”

    “姬乐资,你够了没,从到这开始你就骂个不停,怎么,骂人能解决问题吗?你是太子,不是街边泼妇!”令狐柔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回怼道。

    “你……我……”姬乐资被怼得脸色涨红,想要动手却又舍不得,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气愤道:“好,是我瞎操心,是我多事,你们的事我不管了行了吧!”说完重重摔门而出。

    姬崇看着从来对母亲和声细气的父亲发这么大火,不由有些担忧道:“母亲,这样说父亲好吗?他好像真生我们气了。”

    “没事,你父亲也是为你担心罢了,等这事过去了就好了。对了,你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是吧,过来坐着,听为娘和你细说。”

    听着令狐柔一番讲述,姬崇彻底明白了,自己这是又被人坑了啊。

    当初自己还奇怪呢,那部落联盟怎么派自己那个憨憨的表舅作为使者。感情人家只是来打前哨的,真正作决定的老狐狸却藏在后面。自己傻乎乎的为他们‘出谋划策’,结果却把自己坑进去了。这时代的战国人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就逮着我这条人畜无害的羊薅羊毛,姬崇心里苦。

    “为娘出身辽水流域令狐部,是族长也就是你外祖父最受宠的女儿。十二年前东胡突袭部落,你祖父派人拼死护送我突围,等我安全到达你表舅那时,最后一个护卫也伤重过世了。几天后你舅父告诉我令狐部已经没了。我当时不愿意相信,直到后来看到族人尸体的各种惨状,才意识到这些畜生竟然对部落进行了屠杀!当时我发誓此生定要报此大仇。因此后来我不顾你舅公一家的反对只身来到燕国,就是为了方便傍上大人物复仇。可和你父亲相处久了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他,若让他意气用事反而会坏事。恰在这时你的出生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于是我等啊等,一等等了十年,机会终于出现了。你父亲说的没错,害你参与远征的人就是我那些远亲,当然也包括我。可是当从你父亲那得知消息那刻,为娘又犹豫了。你素来都是自己有主意的,所以娘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不愿,那娘即便豁出去去闹也要让他们收回决定。”

    姬崇看着自己母亲,总算知道为何自己母亲每年都有一段时间神色郁郁了,原来是又想起了惨死的族人,而自己却无力报仇的苦闷。姬崇无法想象被灭族而苟活之人究竟内心有多痛,又有多恨,还有多么孤独。就像前世动漫《火影忍者》中的佐助,原本的开朗小孩被灭族后性格大变,生生被逼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复仇工具。如果自己这次自私的选择安稳度日不去参战,那她这辈子也没机会解开心结了吧。想想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为自己险些丧命,最后也留下不能再生育的后遗症,如果再让他含恨而终,岂不是枉为人子,猪狗不如?

    “母亲,儿愿意出征。”姬崇神色坚定道。自己穿越过来如果连自己最亲近之人的苦难都不去解决,那穿越还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为了再浑浑噩噩过一世?更何况若是此战获胜,燕国将获得大片优质土地,自己的农业改造大计也就能更好施展。蓟城周边的土地还是太贫瘠了,自己通过让乡民开垦了些水田试种通过白家弄到的水稻,遗憾的是收获始终不理想,也许换个地能行?

    “好孩儿,你真是娘的好孩儿!”令狐柔一把揽住姬崇,失声痛哭道。

    姬崇看着嚎啕大哭的母亲,上前好一顿安慰。渐渐止住哭声的令狐柔知道姬崇出征在即,肯定还有自己的事需要安排,于是放他离开,并承若自己将劝好姬乐资,他不必分心。

    于此同时,鹿家大厅已经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此刻鹿家的核心成员都在大厅的歌舞笙箫中不停地推杯换盏。

    “这该死的姬家小鬼终于要离开了,看南山那群贱民们以后还能怎么护住那些秘方,那些配方迟早都是我鹿家的囊中之物。”鹿弼的三叔鹿毛庚醉意朦胧的对大伙说道。

    “三叔所言极是!这些年洞香春靠这些配方日进斗金,而我鹿家却只有眼馋的份,不就是因为那小鬼始终不肯将配方告知我等?更何况前段时间咱们刚想狠狠宰那群来求援的野蛮人一刀,却没想到那太子又横插一脚断了我等财路。可报应不爽啊,那群野蛮人竟然背刺了他一刀。想起他当时那张难看的脸,那真是令人愉悦不已!”鹿弼也醉了,有些肆无忌惮道。

    “就是,虽然没能从野蛮人手上再捞一笔,但送走了那小鬼也不错。只要咱们略施手段,那小鬼藏在南山的好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到时我鹿家岂不财源滚滚?”鹿弼嫡长子鹿柏兴奋说道。

    鹿家众人大笑,连干一大盏美酒。

    “可是鞫家鞫老曾经派人提醒我们切不可出风头,我们这么招摇会不会不太好?”鹿弼胞弟鹿炜迟疑道。

    “鞫家?当年作为燕国第一世家是何等威风。可自从燕国内乱、新王继位之后就不行了,虽然仍保留了上大夫爵,但鞫家却从此当起了缩头乌龟。乐毅改革我们旧贵族损失惨重,作为曾经领头的鞫家不仅不带领我们反抗,还带头服从,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再指使咱们鹿家?我们凭什么还听他的。”鹿毛庚愤愤说道。

    “三叔说的有理,现在鞫家过得还不如咱们呢,何必再去理他们。不过鞫老曾和我说过‘打蛇不死必受其害’还是有道理的。既然咱们决心谋夺那小鬼的产业,那就将他彻底得罪死了,所以得想个办法除掉他以绝后患。”鹿弼神色阴狠的说道。

    “父亲,要不我们找人刺杀他,我认识几个荆家人,传言他们家族专职刺杀,技术精湛,那小鬼一定难逃一死!!”鹿柏建议到。

    “愚蠢!能刺杀我还用等到现在?你当燕国所有人都是蠢货吗,万一查到我们头上,你想我们全族陪葬吗!”鹿弼看着鹿柏怒气冲冲道。

    “大哥息怒,小柏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刺杀固不可取,但我们也许可以借刀杀人。”鹿炜说道。

    “哦,怎么个借刀法?”鹿弼问道,所有鹿家人都竖起了耳朵。

    鹿炜看着仍在取悦众人的歌妓皱皱眉,挥手让她们退下。

    待到大厅只剩鹿家自己人时,鹿炜接着说道:“不如我们派人去给东胡报信,把咱们燕国出兵的事告诉他们。这样不仅能借东胡这把利刃除去我们的心头之患,而且还交好了他们,以后咱们可以借此关系与整个东胡进行生意来往,岂不是又给鹿家增加了一条财路?”

    “三弟不愧为我鹿家智囊,此计甚妙!只是不知该派何人为好?”鹿弼说道。

    “父亲,不如让我去,我一定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鹿柏抢在鹿炜之前说道,刚想说点什么的鹿炜见状也就不再开口。

    “你行么,可别耽搁了大事。”鹿弼狐疑道。

    “三叔祖,您评评理,我爹一点也不信任我!”鹿柏开始向鹿毛庚求助。

    “弼儿啊,未来鹿家终究还是要交给柏儿这种年轻人,这次让他历练历练也好,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多找几个靠谱的客卿多帮衬下也就是了。”鹿毛庚笑呵呵道。鹿弼一想也是,于是说道:“既然你三叔祖给你求情,那这次就由你去。以后说话、做事多动动脑子,多听听客卿意见,听到了没!”

    “听到了,多谢父亲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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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东宫重新回到南山乡,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但是眼下出征在即,姬崇也只能争分夺秒的抢先对诸多事物进行提前安排,以免自己出征在外发生什么意外。

    姬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马。自己院子里表舅送的那些纯色马高大、漂亮,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但就是太显眼了。前世受过太多战争片熏陶的姬崇知道‘战场之上越是显眼往往死的越快’。三国里的凤雏陨落在落凤坡,不就是的卢马太显眼所致吗。因此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姬崇连忙让上进将自家院子里的马牵到集市高价卖了,然后再去低价买入几匹看起来不起眼的杂色马。对此上进十分不理解,然而本就着急上火的姬崇也不解释,直接训了他一顿了事。

    姬崇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找人谈话。

    首先找的是南山乡乡老。

    “不知公子派人找老汉所为何事?可是我南山乡民犯了公子忌讳?”乡老忐忑不安的问道。眼前这个小祖宗可是南山的财神爷,容不得他不慎重。

    “乡老多虑了,南山乡民们都是朴实之人,这点我一直都很满意。这次找乡老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想和乡老聊聊咱们南山。”姬崇说道。

    “公子说笑了,咱这的人都是靠公子才能吃饱饭,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行,何须老汉多嘴。”

    “不瞒乡老,过几日我将随军出征,因此才想在离开前和乡老聊聊我南山未来该何去何从。”

    “什么,公子您要参战?可您现在才十岁啊!就不能等以后再说吗?”

    “大王已经下令,此事已经不容更改。”姬崇无情说道。

    听到这,乡老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精气神,颓然的萎在地上。

    姬崇看着此时的乡老,知道他也给不了什么建议,于是接着道:“我准备了两个方案。第一个由东宫接收厂房,以前在里面做事的乡民都将从此都不能外出,失去自由。第二个是乡民们自己保卫厂房,人手不够就找靠得住的亲朋好友,前期可以叫他们负责外围,表现良好再进入厂区。不过这样你们未必能守得住秘方,一旦秘方泄露,南山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根基。你想要选择哪个?”

    “公子,老汉现在心里很乱,能否允许我找乡民们商量下在给您答复?”

    “可以!不过要尽快!”

    “诺,老汉先告退了!”

    送走乡老不久,自己要找的师父就上了门。

    “说吧,这么着急忙慌得找我什么事?不会是你又给你师父找了什么麻烦差事吧?”郭游狐疑的问道。

    “师父想哪去了,这次找您真有急事,徒儿要出征了。”姬崇实话实说道。

    “什么!你才多大就要去打战,难道我燕国男儿都死绝了?”郭游震怒道。

    看到师父的模样,姬赶紧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给师父听。

    郭游听完,叹道:“哎,想不到这次出征牵扯这么多。你就放心去吧,家里的事交给我,南山我也会让大哥帮你照看的。本来还想和你商议下纸张刊印的事的,看样子现在也不适合闹出大动静,还是以后再说吧。出门在外记得注意安全,凡事以保存自己为第一要务,记住了吗?”

    “谢谢师父,徒儿记住了!”

    “那行,为师先走了,为师记得郭家有件家传宝甲,等师父回去让人给你送来。”

    “谢谢师父,师父慢走!”

    姬崇要做的第三件事就是练习骑马。前世的姬崇只在电视上看过马,更别说骑了。可此次出征的都是骑兵,补给都是由沿路城镇供应,不可能所有人停下等姬崇一个。所以哪怕硬着头皮也得学会骑术。姬崇找到宫中禁卫的骑术教习,狠狠地给自己恶补骑术知识。好在自己起名‘大花’的花马性格十分温顺,姬崇又每日吃住都和它在一起,感情培养迅速,骑着跑起来倒也像模像样。只是因为没有马镫,每次上马都要人抱有点难为情。

    就这样不间断的练了3天,朝堂终于下令:两日之后大军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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