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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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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富贵的灯棚里挂着十几个灯笼,每个灯笼上面贴了十几条谜语。

    没错,此人正是当朝第一公子曹国公李景隆。说起这个李景隆,也算是当朝洪武皇帝的姐孙,曹国公死得早,李家侥幸在明初的政治大风暴中存活下来。加上李国公此人成天吟风弄月,不过问政治,官家对他也不怎么在意,就由着他在外面胡闹。

    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生就一股名士脾气,李景隆堪称京城第一风流浪子。正好今年十五要开灯会,这个国公爷也是个闲不住的主,便早早地扎了个灯棚,绞尽脑汁想了一百多个彩谜,弄了个不大不小的摊子。

    反正也就是玩玩,他也不在意又没有人能猜出来,就算有人来玩,他也不去搭理,自顾自地喝自己的茶看自己的景。

    因为他出的都是文义迷,颇难,不是寻常人能猜的。所以,很多普通百姓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知难而退。偶有读书人过来,却因为实在太难,思考半天而不得,惆怅而归。

    如此一来,李景隆的彩棚里自然是人前冷落车马稀。

    所以,等陈艾过来的时候,李景隆见他虽然是读书人打扮,可身材魁梧高挺,像武人更多过文士,却不怎么看好,也不想理睬。

    陈艾却不在意,随手扯下一个彩谜,看了一眼,却觉得甚有趣味。

    这条谜语的迷面是:春心一动皱眉头。

    陈艾念了一边,心中好笑,他以前刚好看过一本的书,上面正好有这条谜语,算是字谜中的一个经典。

    他看了一眼,正打算猜,可转念一想,却有些泄气。谜底我都知道,现在猜不是作弊吗,还有些欺负人的味道。这些且不说,我来猜谜本就是寻个乐子,这么猜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于是,他摆了摆头,将那张纸条放到一边,又去扯另外一张。

    李景隆虽然一脸的闲适,可眼角却有意无意地观察着陈艾的一举一动,见陈艾没猜,心中有些失望,冷笑:“猜不出来就别乱扯,扯下来还得贴上去,却是麻烦。”

    陈艾一楞,只是苦笑。

    见陈艾吃憋,有心讨好的付长贵有些不服气地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包袱,喝道:“不就是一个谜语没猜出来吗,老实同你讲,这位先生现在虽然落籍上元,却是我们苏州老家一等一的才子。刚才陈先生可是猜了十多条谜语,你看,这都是我们得的彩头。”

    李景隆:“什么才子,说来听听。那些谜语有意思吗,也就是普通村夫愚妇玩的,也好意思拿出来现?”

    “南陈北归听说过吗,我家先生就是苏州府南陈中的陈艾。”

    “没听说过,什么南陈北归,不过是你小地方乡下人的自夸而已。连个文义谜也猜不出,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才子。”

    陈艾一听,气往上冲,也懒得搭理李景隆,正欲拂袖而去。

    可一看到李景隆手中的细瓷青花和身边的小茶几,心中却是一震。

    那茶杯的花色制式有些古怪,陈艾以前在cctv的节目里看过,正是正宗的元清花官窑样式。至于他脚边的小茶几,却是名贵的酸枝木。

    能够使用这种物件的人,会是普通人物吗?

    若自己就此离去,此人又是有身份的人物,将来在京城里将自己的名字和眼前的情形一传,我陈艾的声可就坏了。

    不行,无论如何得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他淡淡道:“小地方又怎么了,京城又怎么了,我朝初年的大学士宋廉、刘伯温,还有现在的方孝儒方先生也不是南京人啊。你这条谜语实在太简单,我不是猜不出来,是不愿猜而已。”

    李景隆不怒反笑,他是个有涵养的人,道:“那你说说这个谜底是什么?”

    陈艾:“谜底是一个眷念的眷字,春心一动皱眉头,春字上面两个点。”

    这下连肚子里没两点墨水的付长贵也听明白了,忍不住惊叫一声:“这个谜底猜得好,正是一个眷字啊”

    李景隆也有些吃惊,昨天他为了制作这个谜语可是很动了些心思的。想不到眼前这个姓陈的人竟然如此轻松地就猜了出来,此人有些意思啊。

    他手中还端着杯子,神色却正经了许多:“你再猜一谜可好,若能再中一个,我景富贵就服你。”

    “好。”陈艾正要伸手,李景隆身边的一个下人为防止陈艾挑他能猜出的,就率先扯下一张红纸条,念道:“湘桥春涨水半分,打一字。”

    这个谜语难得有些不象话,昨天晚上李景隆也是抓破了头皮才硬凑出来的,内心中也颇为得意。听到自己下人抽中这题,心中一动,就留了神。他缓缓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几上,身体也坐直了。

    如果陈艾能够猜出这个灯谜,除了说明此人有真才学外,还隐约有压自己一头的味道。这情形有些争斗的意味了。

    陈艾哈哈一笑,“此谜底倒也简单,就是一个深字,庭院深深深几许。”

    李景隆惊讶地看了陈艾一眼,还没等他说话,付长贵首先就奇怪地问道:“陈先生,先前那个眷字还有个说法,这个深字同湘桥春涨水半分又有什么关系,这谜又是怎么解的?”

    陈艾道:“湘桥春涨水半分。湘桥中的桥,宝盖头,春,木,涨,动词,水,偏旁是…水,半分,八。合起来就是深。很简单的离合,又有什么难猜的?”

    付长贵还是一脸的迷惑:“不懂。”

    “哈哈,妙,真妙陈艾你真是大才,这么难的灯谜你也能猜出来。”李景隆看了付长贵一眼:“你夯货一个,懂得什么。陈先生还耐心,竟然还同你说这么多废话。”

    付长贵被羞得满面赤红。

    李景隆又对下人说道:“陈先生大才,看座。”

    陈艾:“不坐了,我到其他地方看看。”

    “想走,没这么容易。”李景隆大笑:“你猜了我辛苦写出的两两题,压了我一头,若就这么放过你,传出去我老景的面子就丢了。今天不打败你,你就别想离开。”

    话音一落,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就站到了陈艾的身后。

    这二人皆是李文忠军中死士的后人和子弟,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剽悍之气。

    付长贵感到不妙,面色变得苍白。

    陈艾也不惧怕:“也好,我猜就是。”反正李景隆的彩谜中有不少已经被后人记录在书上,至于没有被记录的,大多非常简单,只略一思索就能猜出。

    于是,陈艾也不废话一口气就猜了十多条出来,条条正中。

    李景隆面色的惊讶越来越浓,心中有些急了:这个姓陈的家伙真是厉害,今天只怕真要输到他手中了。

    付长贵见李景隆说不出话来,心中大快,哈哈笑着,一把将摊子上的小礼物全收进了包裹中。

    正在这个时候,徐景昌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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