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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假做真时还是假 虚欲化实终为空

    话说黛玉进来,一见了宝玉,便笑道:“哎哟,我来的不巧了!”

    宝玉等忙起身笑让坐,宝钗因笑道:“这话怎么说?”

    黛玉笑道:“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宝钗道:“我更不解这意。”

    黛玉笑道:“要来一群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间错开了来着,岂不天天有人来了?也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了。姐姐如何反不解这意思?”

    宝玉道:“妹妹这话说的,不要说宝姐姐不解你这意思,即便是我也不敢苟同。”

    黛玉斜睨宝玉一眼,说道:“宝二爷自小到大苟同过谁?苏大学士都能被你批倒了,何况我一弱女子?我倒要听听你如何批我。”

    宝玉听了,心下好笑,说道:“真真这林妹妹,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尖。你这算了什么。”

    宝钗也忍不住笑着,把黛玉腮上一拧,说道:“真真这个林丫头的一张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欢又不是。”

    黛玉还只是不依,必要宝玉说出个苟同不苟同的理由来。

    宝玉歪头笑看着黛玉,说道:“热闹也罢,冷落也罢,皆在自心,与有没有人,来多少人有何相干?”

    “心若不动,何来热闹,又何惧冷落?一切该来则来,该走自走;来去自由,去留随心,此乃清净逍遥矣!”

    黛玉听闻,心想难怪他做人处事与众不同,看来他真的是通透了。虽然心里叹服,口里却依然说道:“我适才进来时,在外面听宝姐姐说你现在又会看病又会解字的,你何时入的仙班,我们大家竟不知道。”

    莺儿正急的不知如何把话题扯回到金锁上,听黛玉如此讲,正合了心意,忙笑道:“宝二爷说要给我们姑娘开药方,还要解姑娘金锁上的字呢。”

    说完又嘻嘻笑道:“我们姑娘项圈上的两句话和宝二爷那玉的两句话,听起来倒像是一对儿。”

    黛玉听闻,冷笑了两声。

    宝钗乃回头对莺儿嗔道:“你怎么还不去倒茶,我倒支使不动你了,要三番五次地请你。”

    莺儿口里说着不敢,低头急忙往外走去倒茶,谁知竟与挑帘进来的薛姨妈、王夫人撞了个满怀。

    薛姨妈被撞得“哎呦”一声倒在王夫人身上,笑骂莺儿:“不长眼的小蹄子,慌手麻脚地干什么,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么没规矩。”

    莺儿忙搀扶着薛姨妈,笑脸赔不是。

    宝玉、宝钗、黛玉都笑着站起来给王夫人、薛姨妈让座。

    薛姨妈命人摆了几样细茶果留他们吃茶。黛玉因夸前日在那府里珍大嫂子的好鹅掌鸭信(鸭舌头),薛姨妈听了,忙也把自己糟的取了些来与他尝。

    宝钗笑道:“这个须得就酒才好。”薛姨妈便令人取了最上等的酒来。

    知道宝玉茹素,薛姨妈又单另命人做了几样精致的素菜。

    薛姨妈对宝玉笑道:“我的儿,今日你母亲在这里,你也陪着喝几盅,正好助助兴,才好看病解字的。”

    宝玉说道:“既如此,我就陪太太、姨妈喝一点。也不必温暖了,我只爱吃冷的。”

    薛姨妈忙道:“这可使不得,吃了冷酒,写字手打颤儿。”

    宝钗笑道:“宝兄弟,亏你每日家杂学旁收的,难道就不知道酒性最热,若热吃下去,发散的就快;若冷吃下去,便凝结在内,以五脏去暖它,岂不受害?从此还不快不要吃那冷的了。”

    宝玉听这话,便放下冷酒,命人暖来再饮。

    宝玉因笑道:“正是呢,姐姐到底有什么病根儿,说来听听,好生开个方子,包管一势儿除了根才是。小小的年纪倒作下个病根儿,也不是顽的。”

    薛姨妈扭脸对王夫人笑道:“姐姐听听他说的这话,明明自己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孩子,这说话的口气倒像七老八十的人似的。”

    王夫人抚摸着宝玉的颈脖,笑道:“自会说话就像个小大人,我也是十月怀胎生的他,并没有怀三年呢,谁知竟生出个哪吒来。”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

    宝钗听了,也笑着说道:“宝兄弟再不要提吃药。为这病请大夫吃药,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钱呢。凭你什么名医仙药,从不见一点儿效。”

    “后来还亏了一个秃头和尚,说专治无名之症,因请他看了。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先天壮,还不相干。”

    “若吃寻常药,是不中用的。他就说了一个海上方,又给了一包药末子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不知是哪里弄了来的。他说发了时吃一丸就好。倒也奇怪,吃他的药倒效验些。”

    宝玉笑道:“姐姐这个病说好治也好治,甚至根本不用吃药。”

    薛姨妈听了,一拍手,笑道:“我的儿,你快说说怎么个好治法?”

    宝玉道:“所有的病只是相,病根却在内在。就如我刚才如吃了冷酒,要以五脏去暖它,日子久了,五脏受了损害,身体就会有各种病症显现出来。这个病根是什么呢?”

    “你不是说了吗,好饮冷酒。”王夫人说道。

    宝玉笑道:“太太,好饮冷酒是个习惯,为何会这个习惯呢?”

    “贪杯呗,还能怎么样?”薛姨妈笑道。

    “为何会贪杯呢?明知贪杯不好为何总是戒不掉呢?”宝玉又问道。

    黛玉笑道:“放不下呗。”

    宝玉击掌称赞,还未开口,黛玉又抿嘴而笑:“你是不是又要问:为何会放不下呢?我也一并告诉你:放不下是皆因重视。你再问:为何会重视呢?因为需要!为何需要呢?因为……”

    黛玉还未说完,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宝钗笑道:“你再这样“为何”、“因为”下去,只怕到明儿早上也扯不清楚。”

    王夫人道:“她这一串的为何、因为……不用到明儿早上,现在就搅得我脑瓜子疼了。”

    薛姨妈忙把黛玉搂怀里,往她嘴里喂筷子鹅掌鸭信,笑着说:“快吃一口吧,也让你的嘴歇歇,也好让宝玉给你姐姐开药方。”

    黛玉用手点点宝玉。宝玉笑道:“所有的病都源于心!一切唯心造。把心修了好了,哪里还有病?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宝钗听了,说道:“宝兄弟,我这胎里带来的热毒,与心何干?”

    宝玉道:“好姐姐,你皆因放心不下姨妈与薛大哥,才会诱发这股热毒。姐姐但凡放宽些心,随遇而安,这病自然也就消失了,何须再吃药。”

    听了这话,宝钗一愣,顿时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怕被人看见,忙低头不语。再看薛姨妈早红了眼圈。

    宝玉忙笑道:“薛大哥如今长进了很多,前途不可限量。姨妈和姐姐可放宽心了。”

    王夫人也笑着说到:“宝玉说得是。我看外甥比往日懂事了许多。连怡康王都夸他呢。”

    又对宝玉说道:“你姐姐那项圈上的字,你又如何说?”

    宝玉笑道:“不离不弃,芳龄永继。本就是句吉祥话……”

    “和宝二爷玉上的那句话听起来是一对儿。”莺儿打断宝玉的话说道。

    王夫人拿起金锁看了,念了两遍,又念宝玉的两遍,因笑问:“宝丫头这八个字,倒真与宝玉的是一对。”

    莺儿笑道:“是个癞头和尚送的,他说必须錾在金器上——”宝钗不待她说完,便让她续茶水。

    黛玉嗑着瓜子儿,只抿着嘴笑。

    宝玉笑着对王夫人说道:“太太有所不知,这过年话儿为何听着好听,却都难以实现?就因为过年话图吉利,都说好听的,虚话太多。”

    “就比如宝姐姐这句“芳龄永继”,就是句吉祥的过年话儿,谁能芳龄永继?这就是虚。又如我那句“仙寿恒昌”就更虚了。都是人,哪来的仙寿?更别提永昌了。”

    “一句话虚话还不怎么样,再加一句虚话,就是空话了,那点吉祥的意思都没有了。”

    王夫人、薛姨妈等人听了,均不言语。

    唯黛玉心里一下空了——一块石头落地了。

    只说宝钗听了宝玉的一番话,心里早已明了宝玉的意思,不觉又羞且愧。略一思忖,抬头笑道:“宝兄弟高见,受教了。虚话再好听到头来也是一场空,莫不如真真实实的好。”

    宝玉心中赞叹,点头含笑对宝钗道:“姐姐说得极是!真实才能得到,何况真实未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