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幕
“启奏陛下，据微臣调查，许多时候神仙们都无所事事，随随便便一活就过了几百几千年。极乐无忧的日子过久了，闲着闲着说不定哪天便会生出事来。”
“大仙的意思是？”
“不如让众神仙把废旧过时的灵丹仙药、法器之类的散一些到下界去，要不了多久，必然妖孽与仙道同生，到时候众仙家就都有事儿干了。”
“本天帝也觉得天界的日子确是有些平淡乏味。好，准奏！”
大小塘村远远近近都传来了狗的吠叫，许多人在大喊：快，看天上！看天上！
莫不闻抬头看时，一红一黄两个人形物，在半空中纠缠着，时而碰撞、时而追逐，已经飞过头顶。
转过头去，那两个人形物又从另一面飞了回来，远远地消失在元界山顶。
正是黄昏时分。
天空淡蓝一色，远山起伏的轮廓被勾勒得特别清晰。
莫不闻惦记着账未做完，刚才短短的一幕，他无心深想，只当是一件平常奇事。
在这大山深处，这类事情顶多作为村民们饭桌上的谈资，不消几天就过去了。
站了一会儿，莫不闻正要回屋，脚下两条狗又叫了起来。
只见那红黄两个人形物又飞了回来，细看时竟然又多了一个白色的。
三个人形物移动的速度极快，一会儿绞在一起，一会儿各自散开，一会儿又再相缠。
有一两次离村子太近了，呼啸往来的声音，吓得一些村民惊叫连连。
莫不闻总算看清了，的确是三个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人”。
当然这仅仅是从外形所作的判断。如果以能够在空中飞来飞去来作标准，则不是妖怪就是神仙了！
他还算镇静，必竟见过些世面。
作为一村之长，村里面要是出了重大状况，没有及时处理或者上报，追究下来是要担责的。
他死死盯住三个人形，追逐着他们诡异变化的路线，想要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小半刻钟后，当他们再次隐没在元界山顶，整个地界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山里面这个季节常见的夜雨，都没有下个一星半点儿。
他蓦然想起一句话：“神仙打架，凡人遭秧！”
这八个字在他心里一阵翻腾。
一身漆黑、四蹄雪白的“蛮妞”，摇着尾巴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
他抚了抚它的头顶，低下头来才看见儿子莫展和女儿莫依依也站在旁边。
两个小家伙，眼睛里没有一丝儿恐惧，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还在回味新奇有趣的一幕。
而站在孩子后面的夫人晏春和在院子边上的两个女仆，都面色苍白露出惊恐之色。
“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出妖怪了⋯⋯”女仆张婶小声说着，她竟没有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旁人听起来有多怪异。
“别乱说，”莫不闻打断了她的话，“世上哪有什么妖怪。真是妖怪村子里还会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其实他心里也是七七八八的。
他年少时走过许多地方，知道每地都会有一些道听途说的诡秘之事在流传。
也深知有些事是不能说的，有些事是说不得的，更有些话要咽在肚子里。
祸从口出的道理，他是太明白不过了！不管是妖怪还是神灵，谁都得罪不起。
他看了看张婶颓唐的脸色，淡然说道：“俗话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好啦，这不没事了吗？饭做好没，该进去吃晚饭了。”
“好啊好啊，吃饭喽。”莫依依叫道。
两条狗也紧接着轻吠了一声，欢快的摇着尾巴，率先往屋里跑去。
天上还有些余晖。莫不闻带头，一行人跟着穿过青石板院坝。
张婶一边走，嘴巴里还是嘟嘟喃喃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四根崭新的蜡烛轻轻摇曳着火焰，照亮了四方桌上二荤三素和一大碗热腾腾的鸡蛋汤。
莫不闻平时晚饭都要喝一盅的，不知怎的，一下子没有了心情。
他舀了一碗饭，胡乱夹了几口菜，几下拨拉着吃了，然后舀了碗汤慢慢喝着。
大人们都不说话。晏春一边吃着，一边监督孩子吃饭。两个小家伙一点都不老实，边嘀咕边扒拉饭菜，倒比平时还吃得多。
张婶已完全记起了自己的仆人职责，里外忙着，不再低声嘟囔，在她的心中，怪异常常就意味着不幸和惩罚。不像另一个女仆李姨，天大的事似乎都与她无关。脑子里只有洗衣、做饭、打扫、照顾好主人一家四口。
俩人伺候一家人吃完后，便去厨房收拾。
“蛮妞”和“大黄”被套上了颈圈，拴在屋旁狗房里，嘁嘁嚓嚓的啃着已经没了肉的猪骨头。
莫不闻回到书房，多点了两根蜡烛。
他拿起账册翻了一页又放下，心绪有些躁动，始终不宁安。“神仙打架，凡人遭秧！”这句话再次在脑中浮现。
方圆数百里包括整个大小塘村都是裕王的封地。裕王是当今皇后的第二个儿子、太子的同胞兄弟。
这个地方虽偏远，托元界大山的福，水源很是充沛。
山上下来的几条溪流汇成了大塘溪和小塘溪，然后又汇成了塘溪河十几丈宽的水面。
东靠大塘溪的称作大塘村，西靠小塘溪的称作小塘村。
村外及两溪中间的土地平整宽广。抬眼一望都是连片的稻田、耕地和点缀其间的一些小树林。
肥沃的土地和充足的水源，水稻、黄豆、麦子等农作物几乎是年年丰收。
裕王开明、体恤，从不乱征收乱摊派。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余粮，欢欢喜喜养了许多家禽家畜。
裕王更以奖励耕牛、羊、马来鼓励生育。大小塘村一直人丁兴旺。
最近两年还接连增修了几个大粮仓和草料场。在塘溪河边建了个军营，驻了五千兵马。村民们忙完农活，最喜欢的就是在跑马场围栏外，看士兵们弯弓射箭舞刀弄枪。
莫不闻自从被裕王选中做了村长，除了管理村民外，就是收储村民们交来的粮食草料，购买家禽、家畜并按规定拨发给军营。
然而，他知道按朝庭制度，封王是绝对不能拥有军队的！裕王有没有谋反的意思，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但他知道这是个至少现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守的秘密！
所以，大小塘村三面都被封闭得严严实实。除了翻不过去的元界大山。
出去的两条路（水路和旱路）都建有关卡哨所。盐、铁、布匹、农具等都有专人进来交易。
村民们就当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自耕自足、轻徭薄赋，其乐也融融。
而他是村子里唯一可出去的人，其实也不过一年两三次到两百里远的开城裕王府办差事。
他原名叫莫年腾，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父亲说他是个没娘疼的孩子，所以谐音取了个名字“莫年腾”。
后来当了村长，按裕王的意思改为“莫不闻”。
大家都懂，就是“不闻不问”。裕王许了他荣华，他也发了毒誓。
“大仙的意思是？”
“不如让众神仙把废旧过时的灵丹仙药、法器之类的散一些到下界去，要不了多久，必然妖孽与仙道同生，到时候众仙家就都有事儿干了。”
“本天帝也觉得天界的日子确是有些平淡乏味。好，准奏！”
大小塘村远远近近都传来了狗的吠叫，许多人在大喊：快，看天上！看天上！
莫不闻抬头看时，一红一黄两个人形物，在半空中纠缠着，时而碰撞、时而追逐，已经飞过头顶。
转过头去，那两个人形物又从另一面飞了回来，远远地消失在元界山顶。
正是黄昏时分。
天空淡蓝一色，远山起伏的轮廓被勾勒得特别清晰。
莫不闻惦记着账未做完，刚才短短的一幕，他无心深想，只当是一件平常奇事。
在这大山深处，这类事情顶多作为村民们饭桌上的谈资，不消几天就过去了。
站了一会儿，莫不闻正要回屋，脚下两条狗又叫了起来。
只见那红黄两个人形物又飞了回来，细看时竟然又多了一个白色的。
三个人形物移动的速度极快，一会儿绞在一起，一会儿各自散开，一会儿又再相缠。
有一两次离村子太近了，呼啸往来的声音，吓得一些村民惊叫连连。
莫不闻总算看清了，的确是三个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人”。
当然这仅仅是从外形所作的判断。如果以能够在空中飞来飞去来作标准，则不是妖怪就是神仙了！
他还算镇静，必竟见过些世面。
作为一村之长，村里面要是出了重大状况，没有及时处理或者上报，追究下来是要担责的。
他死死盯住三个人形，追逐着他们诡异变化的路线，想要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小半刻钟后，当他们再次隐没在元界山顶，整个地界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山里面这个季节常见的夜雨，都没有下个一星半点儿。
他蓦然想起一句话：“神仙打架，凡人遭秧！”
这八个字在他心里一阵翻腾。
一身漆黑、四蹄雪白的“蛮妞”，摇着尾巴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
他抚了抚它的头顶，低下头来才看见儿子莫展和女儿莫依依也站在旁边。
两个小家伙，眼睛里没有一丝儿恐惧，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还在回味新奇有趣的一幕。
而站在孩子后面的夫人晏春和在院子边上的两个女仆，都面色苍白露出惊恐之色。
“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出妖怪了⋯⋯”女仆张婶小声说着，她竟没有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旁人听起来有多怪异。
“别乱说，”莫不闻打断了她的话，“世上哪有什么妖怪。真是妖怪村子里还会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其实他心里也是七七八八的。
他年少时走过许多地方，知道每地都会有一些道听途说的诡秘之事在流传。
也深知有些事是不能说的，有些事是说不得的，更有些话要咽在肚子里。
祸从口出的道理，他是太明白不过了！不管是妖怪还是神灵，谁都得罪不起。
他看了看张婶颓唐的脸色，淡然说道：“俗话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好啦，这不没事了吗？饭做好没，该进去吃晚饭了。”
“好啊好啊，吃饭喽。”莫依依叫道。
两条狗也紧接着轻吠了一声，欢快的摇着尾巴，率先往屋里跑去。
天上还有些余晖。莫不闻带头，一行人跟着穿过青石板院坝。
张婶一边走，嘴巴里还是嘟嘟喃喃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四根崭新的蜡烛轻轻摇曳着火焰，照亮了四方桌上二荤三素和一大碗热腾腾的鸡蛋汤。
莫不闻平时晚饭都要喝一盅的，不知怎的，一下子没有了心情。
他舀了一碗饭，胡乱夹了几口菜，几下拨拉着吃了，然后舀了碗汤慢慢喝着。
大人们都不说话。晏春一边吃着，一边监督孩子吃饭。两个小家伙一点都不老实，边嘀咕边扒拉饭菜，倒比平时还吃得多。
张婶已完全记起了自己的仆人职责，里外忙着，不再低声嘟囔，在她的心中，怪异常常就意味着不幸和惩罚。不像另一个女仆李姨，天大的事似乎都与她无关。脑子里只有洗衣、做饭、打扫、照顾好主人一家四口。
俩人伺候一家人吃完后，便去厨房收拾。
“蛮妞”和“大黄”被套上了颈圈，拴在屋旁狗房里，嘁嘁嚓嚓的啃着已经没了肉的猪骨头。
莫不闻回到书房，多点了两根蜡烛。
他拿起账册翻了一页又放下，心绪有些躁动，始终不宁安。“神仙打架，凡人遭秧！”这句话再次在脑中浮现。
方圆数百里包括整个大小塘村都是裕王的封地。裕王是当今皇后的第二个儿子、太子的同胞兄弟。
这个地方虽偏远，托元界大山的福，水源很是充沛。
山上下来的几条溪流汇成了大塘溪和小塘溪，然后又汇成了塘溪河十几丈宽的水面。
东靠大塘溪的称作大塘村，西靠小塘溪的称作小塘村。
村外及两溪中间的土地平整宽广。抬眼一望都是连片的稻田、耕地和点缀其间的一些小树林。
肥沃的土地和充足的水源，水稻、黄豆、麦子等农作物几乎是年年丰收。
裕王开明、体恤，从不乱征收乱摊派。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余粮，欢欢喜喜养了许多家禽家畜。
裕王更以奖励耕牛、羊、马来鼓励生育。大小塘村一直人丁兴旺。
最近两年还接连增修了几个大粮仓和草料场。在塘溪河边建了个军营，驻了五千兵马。村民们忙完农活，最喜欢的就是在跑马场围栏外，看士兵们弯弓射箭舞刀弄枪。
莫不闻自从被裕王选中做了村长，除了管理村民外，就是收储村民们交来的粮食草料，购买家禽、家畜并按规定拨发给军营。
然而，他知道按朝庭制度，封王是绝对不能拥有军队的！裕王有没有谋反的意思，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但他知道这是个至少现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守的秘密！
所以，大小塘村三面都被封闭得严严实实。除了翻不过去的元界大山。
出去的两条路（水路和旱路）都建有关卡哨所。盐、铁、布匹、农具等都有专人进来交易。
村民们就当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自耕自足、轻徭薄赋，其乐也融融。
而他是村子里唯一可出去的人，其实也不过一年两三次到两百里远的开城裕王府办差事。
他原名叫莫年腾，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父亲说他是个没娘疼的孩子，所以谐音取了个名字“莫年腾”。
后来当了村长，按裕王的意思改为“莫不闻”。
大家都懂，就是“不闻不问”。裕王许了他荣华，他也发了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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