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依依
吃完早饭，莫不闻带着莫展去了建在半山腰坪坝上的粮库。昨晚，他答应了凡起将军，让莫展随运粮马车到他的将军营去。
他年幼时四处飘荡，吃够了没有本事的苦。后来从莫展的义兄、十三四岁的凡远身上，他看到了军营历练对一个男孩子的成长有多重要。
“练就一身本领，不仅仅是为了打仗。更多的时候是在锤炼一个人的胆气、面对困境时的勇气和敢于拼搏的决心！”
每当想起凡起将军训练士兵时的话，他自己都热血沸腾，恨不得能一下子年轻十几岁，也投身军营，操戈披甲重来一遍。
所以每次凡起一提让莫展去，他都爽快答应。算起来这一年里，断断续续的时间加拢来，已不下一百天了。
莫依依一早起来就听见妈妈一边给哥哥收拾衣物，一边叮嘱什么。她早已经习惯了，也不打招呼，自顾自的到了书房，把爸爸每天指定的短文反复诵读，直到能背诵流利了，才去厨房吃了早餐。
以往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是听爸爸讲解文章句意。
而今天这种情况，莫依依则选择了自己练字一一在一块块两尺见方的光滑木板上，用毛笔沾清水书写。
她这种写字方式，几年下来，真不知道给家里节约了多少麻纸、烟墨钱，以及妈妈为了洗掉她手、脸、衣服上的墨迹，多多少少的嗔怪。
她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本事，对文字特别敏感。
哥哥觉得特别复杂难写难记的字，对她来说都不是回事儿，几乎一看就会。
她说在她眼里，“字”都是活的：有些字是一幅画，有些字在跳舞，有些字干脆就在唱歌、在说话......
爸爸对她这个天赋特别惊叹，但又非常担忧，生怕一些“阴暗、有毒”的句子会把她引向歧途。
所以每次给她选文章都特别小心，绝大部分都是田园风光、山水游记之类的。
上午的时间一晃就过了。
吃了午饭，她本想到村里找小伙伴玩，但太阳当头照着、火辣辣的，门前的青石板也热乎乎的。
大黄和蛮妞趴在狗舍前张大嘴巴直喘粗气。
“算了，我还是找点儿事做。”莫依依知道哥哥去军营练武艺去了，因为每一次他回来，都要炫耀一番，是怎样学骑马射箭舞刀的。
所以自己就在家里用木头做了刀剑，每天练习。
莫依依拿了哥哥的木剑，把条凳当坐骑，顺着房屋过道就在屋檐下来来回回左劈右刺操练起来。
两条狗好奇地看着她，有时吠一声，有时晃着脑袋凑过来，见剑一举转身又跑开了。
太阳要落坡时，莫不闻轻轻推开院门，两条狗摇头甩尾的迎了上去。
才大半天时间没见着，也亲热得不得了。
莫依依转头对屋里的人大声叫道：“爸爸，回来了!”便继续练习她的“骑术”。
爸爸见她认真的样子，不觉好笑，说了声“依依小心点哈，别伤着了。”女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两条狗嗅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突然都向院门冲去，呲着白森森的尖牙吼叫起来。
一条灰黑色的大猎狗和牵拽着它的主人一前一后出现在院门外。
“莫村长，莫村长，在家没？”来人在门前大声喊道。
大黄和蛮妞一左一右气势汹汹地奔向比它俩更高大的猎狗。
“呜一一”猎狗后退一步，瞳孔紧缩射出森冷的目光，利齿尽露，作势欲扑。
低沉的吼声凛冽如冰穿空而来，让听到的人也汗毛直竖。
“灰豹别动!”猎人急忙喊了声，并使劲拉着绳子。灰豹虽不进攻，但依然摆着随时进攻的架势。
大黄、蛮妞知道遇上强敌了，并且感觉到后面那个人更恐怖，他的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
两个吓得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转身想逃又不甘心，在自己家里哪！
于是降低了声调，远远地退了开去对着灰豹低声的吠。
莫不闻听见声音赶紧从屋里出来，一望：“噢，是张和、张师傅，快进来，快进来坐。”
张和一只手把狗绳穿过门把手，麻利的挽个结，拴住了灰豹才迈进院子。
疾走了几步，莫不闻已堆着笑，热情地迎了上来。
“莫村长，您前几天说小孩子想要吃点野味，”张和把去皮洗净的兔子取下来，顺手把梭镖轻放在地上，“今天运气好，捉到两只野兔，让孩子尝尝。”说完便把兔子递给了他。
“啊呀，张师傅，感谢感谢！快请屋里坐。”
两人正说话，没料到大黄和蛮妞早就嗅到了野鸡的味道，刚才怕灰豹和猎人身上的煞气不敢过来。
现在危险被拴在了门外，又有主人在场，胆子便大了。
瞧见有机可趁，两个绕着弯儿溜了过来。
大黄先到一步，叼起雉十三就跑，却没想到还连着根梭镖。
本已昏迷中的雉十三负痛，本能地扑腾起来。
蛮妞急忙转过来去抢。
灰豹在门外气极了，汪汪怒吼，拉得门啪啪直响。
“啊，是活的！是活的！”莫依依飞奔过来，“我要！我要！”
她先前一眼就看中了雉十三！
一只全身靓丽无比的大鸟！
只是它开初一动不动，以为是只死的，便没开腔。
现在看到是活物，就大叫起来。
“放下！大黄狗，把鸟放下！”
大黄舍不得丢下口中的美味，却又叼不走。
莫依依赶到后，抡起木剑劈头劈脑地向它打去，嘴里还气嘟嘟的嚷：“大黄狗，你不听话！不听话！不听话！”
大黄见势不妙只得丢下雉十三跑开了。
它委屈地站在台阶上一直呜呜地嚎，想不通小主人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莫不闻和张和都愕然的看完这一过程，不禁哑然失笑。
小姑娘把要死不活的小野鸡当宝哩。
雉十三掉在地上咯咯挣扎，它内体已经受了重伤，颊旁肉冠上还有一条明显的口子直冒鲜血。
莫依依丢了木剑，几下扯断了梭镖上的草藤，再小心解开雉十三足上的。
双手捧起来举着：“爸爸，我要这只大鸟。救活它！”
语气很是坚决，就像雉十三原来就是她的一样。
张和一听笑了笑，答话道：“好呀，二小姐喜欢它。这是只野鸡，不叫鸟。拿过来我看看伤得厉害不，伤凶了就养不活了。”
莫依依赶紧把雉十三举给他。
张和接过来看了看伤口，挼了挼翅膀，又对着身上、颈子的羽毛上上下下吹了几口气。
“还好，没伤着内脏，就是一点小伤。血已经没流了，不碍事，养得活。只是现在干渴得厉害，给它喝点水就行。”
莫依依高兴极了，抱过雉十三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妈，舀碗水来⋯⋯”
他年幼时四处飘荡，吃够了没有本事的苦。后来从莫展的义兄、十三四岁的凡远身上，他看到了军营历练对一个男孩子的成长有多重要。
“练就一身本领，不仅仅是为了打仗。更多的时候是在锤炼一个人的胆气、面对困境时的勇气和敢于拼搏的决心！”
每当想起凡起将军训练士兵时的话，他自己都热血沸腾，恨不得能一下子年轻十几岁，也投身军营，操戈披甲重来一遍。
所以每次凡起一提让莫展去，他都爽快答应。算起来这一年里，断断续续的时间加拢来，已不下一百天了。
莫依依一早起来就听见妈妈一边给哥哥收拾衣物，一边叮嘱什么。她早已经习惯了，也不打招呼，自顾自的到了书房，把爸爸每天指定的短文反复诵读，直到能背诵流利了，才去厨房吃了早餐。
以往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是听爸爸讲解文章句意。
而今天这种情况，莫依依则选择了自己练字一一在一块块两尺见方的光滑木板上，用毛笔沾清水书写。
她这种写字方式，几年下来，真不知道给家里节约了多少麻纸、烟墨钱，以及妈妈为了洗掉她手、脸、衣服上的墨迹，多多少少的嗔怪。
她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本事，对文字特别敏感。
哥哥觉得特别复杂难写难记的字，对她来说都不是回事儿，几乎一看就会。
她说在她眼里，“字”都是活的：有些字是一幅画，有些字在跳舞，有些字干脆就在唱歌、在说话......
爸爸对她这个天赋特别惊叹，但又非常担忧，生怕一些“阴暗、有毒”的句子会把她引向歧途。
所以每次给她选文章都特别小心，绝大部分都是田园风光、山水游记之类的。
上午的时间一晃就过了。
吃了午饭，她本想到村里找小伙伴玩，但太阳当头照着、火辣辣的，门前的青石板也热乎乎的。
大黄和蛮妞趴在狗舍前张大嘴巴直喘粗气。
“算了，我还是找点儿事做。”莫依依知道哥哥去军营练武艺去了，因为每一次他回来，都要炫耀一番，是怎样学骑马射箭舞刀的。
所以自己就在家里用木头做了刀剑，每天练习。
莫依依拿了哥哥的木剑，把条凳当坐骑，顺着房屋过道就在屋檐下来来回回左劈右刺操练起来。
两条狗好奇地看着她，有时吠一声，有时晃着脑袋凑过来，见剑一举转身又跑开了。
太阳要落坡时，莫不闻轻轻推开院门，两条狗摇头甩尾的迎了上去。
才大半天时间没见着，也亲热得不得了。
莫依依转头对屋里的人大声叫道：“爸爸，回来了!”便继续练习她的“骑术”。
爸爸见她认真的样子，不觉好笑，说了声“依依小心点哈，别伤着了。”女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两条狗嗅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突然都向院门冲去，呲着白森森的尖牙吼叫起来。
一条灰黑色的大猎狗和牵拽着它的主人一前一后出现在院门外。
“莫村长，莫村长，在家没？”来人在门前大声喊道。
大黄和蛮妞一左一右气势汹汹地奔向比它俩更高大的猎狗。
“呜一一”猎狗后退一步，瞳孔紧缩射出森冷的目光，利齿尽露，作势欲扑。
低沉的吼声凛冽如冰穿空而来，让听到的人也汗毛直竖。
“灰豹别动!”猎人急忙喊了声，并使劲拉着绳子。灰豹虽不进攻，但依然摆着随时进攻的架势。
大黄、蛮妞知道遇上强敌了，并且感觉到后面那个人更恐怖，他的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
两个吓得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转身想逃又不甘心，在自己家里哪！
于是降低了声调，远远地退了开去对着灰豹低声的吠。
莫不闻听见声音赶紧从屋里出来，一望：“噢，是张和、张师傅，快进来，快进来坐。”
张和一只手把狗绳穿过门把手，麻利的挽个结，拴住了灰豹才迈进院子。
疾走了几步，莫不闻已堆着笑，热情地迎了上来。
“莫村长，您前几天说小孩子想要吃点野味，”张和把去皮洗净的兔子取下来，顺手把梭镖轻放在地上，“今天运气好，捉到两只野兔，让孩子尝尝。”说完便把兔子递给了他。
“啊呀，张师傅，感谢感谢！快请屋里坐。”
两人正说话，没料到大黄和蛮妞早就嗅到了野鸡的味道，刚才怕灰豹和猎人身上的煞气不敢过来。
现在危险被拴在了门外，又有主人在场，胆子便大了。
瞧见有机可趁，两个绕着弯儿溜了过来。
大黄先到一步，叼起雉十三就跑，却没想到还连着根梭镖。
本已昏迷中的雉十三负痛，本能地扑腾起来。
蛮妞急忙转过来去抢。
灰豹在门外气极了，汪汪怒吼，拉得门啪啪直响。
“啊，是活的！是活的！”莫依依飞奔过来，“我要！我要！”
她先前一眼就看中了雉十三！
一只全身靓丽无比的大鸟！
只是它开初一动不动，以为是只死的，便没开腔。
现在看到是活物，就大叫起来。
“放下！大黄狗，把鸟放下！”
大黄舍不得丢下口中的美味，却又叼不走。
莫依依赶到后，抡起木剑劈头劈脑地向它打去，嘴里还气嘟嘟的嚷：“大黄狗，你不听话！不听话！不听话！”
大黄见势不妙只得丢下雉十三跑开了。
它委屈地站在台阶上一直呜呜地嚎，想不通小主人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莫不闻和张和都愕然的看完这一过程，不禁哑然失笑。
小姑娘把要死不活的小野鸡当宝哩。
雉十三掉在地上咯咯挣扎，它内体已经受了重伤，颊旁肉冠上还有一条明显的口子直冒鲜血。
莫依依丢了木剑，几下扯断了梭镖上的草藤，再小心解开雉十三足上的。
双手捧起来举着：“爸爸，我要这只大鸟。救活它！”
语气很是坚决，就像雉十三原来就是她的一样。
张和一听笑了笑，答话道：“好呀，二小姐喜欢它。这是只野鸡，不叫鸟。拿过来我看看伤得厉害不，伤凶了就养不活了。”
莫依依赶紧把雉十三举给他。
张和接过来看了看伤口，挼了挼翅膀，又对着身上、颈子的羽毛上上下下吹了几口气。
“还好，没伤着内脏，就是一点小伤。血已经没流了，不碍事，养得活。只是现在干渴得厉害，给它喝点水就行。”
莫依依高兴极了，抱过雉十三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妈，舀碗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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