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叔父
那两名守门弟子见到这男子后，立即快步上前迎去，冲他作揖行礼道：“拜见掌门！”
没想到这年轻男子竟是长剑宗的掌门。
男子笑着对他们摆摆手，随后又越过两人，朝着琅环这边踱步过来：“琅环真人好久不见。”
琅环点点头，道：“许久未见，湛明真人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光彩照人。”
她打完招呼，接着微微侧身将旁边的李云舒亮出来，与湛明介绍道：“这位是我新收的弟子，李云舒。”
现在长剑宗与那尊诡异的神像关系不明，为了安全起见，琅环故意隐去李云舒在麟霞派的身份，只是简单介绍后就继续道。
“仙魁大会召开在即，我这弟子才入门不久，根基尚浅，我便带着他出来捉妖，顺带上各大仙宗到处转转，也算是给他开开眼界......今日刚好路过凌云山，听说这儿的月色极美，就临时起意带这孩子上来转转，顺道见见旧友。”
一旁的李云舒见她撒起谎来行云流水，面色却镇定依旧，心中不禁悄悄为她捏了把汗。
好在湛明并未多问，只是若有所思般笑了笑，冲琅环道：“既然来了，那便多待几日！现今天色已晚，我这里别的东西没有，待客的厢房倒是空着不少。真人且今夜留在长剑宗，等明日我们再喝喝酒，比比招，好好叙叙旧！”
琅环本想回绝，但转念一想，不如趁机留在此处的话，他们继续追踪神像的事情可能会更加方便一些，于是便点头答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湛明笑着挥舞起扇子在掌中转了一圈，接着冲这师徒二人道：“好！既如此，那我这便安排两间上好的厢房，给真人与您的小徒弟。”
岂料琅环听后却道：“掌门不必如此麻烦，给我们师徒二人安排一间即可。”
听见她这话，湛明与李云舒皆是一惊。
可思及琅环考虑必会周全，少年心中虽有疑虑但仍按下不表，仪态风流的掌门却是绷不住了，语气尴尬地问道：“这……虽说我等修士不计男女大防，可这男女同睡一屋未免还是有些……”
琅环微微一笑，解释道：“掌门误会了，我现在年纪大了夜里总要起身，身边没个人在总归还是有些不便……”
听到这里，湛明竟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尴尬道：“咳咳……真人虽是玄清宫的师叔祖，但我记得也不过才两百多岁吧……”
琅环确实只有两百零八岁，这样的年纪寻常修士不过才刚过化归境界，在已经六百多岁的湛明面前卖老，委实是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可见她态度坚决，神情笃定，他也不便再继续多言，亲自招呼着这对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师徒进了厢房。
考虑到他们二人同住一屋，湛明特意寻了大些的地方，装修清雅，空间宽阔，里外两间用一扇巨大的屏风隔开，两处都设有休憩的床榻，倒也间接避免了男女同睡一床的尴尬。
琅环跟在轻摇扇面的男子身后，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处地方，然后就看到屋檐四角处都悬挂着细小的丝线。丝线顺着东南西北四方的梁柱往下延伸至地面，将这整个房屋都给锁进无形的框架里。
她又朝旁边的李云舒看去，见少年也在暗中观察着这间屋子，只是看了一圈后面色平静，似乎并未察觉有异。
湛明领着他们在里面转了转，见琅环等人对此处并无不满，随即推说时辰不早了，请二人早些歇息，然后便主动离去。
琅环自然也没多挽留，目送着人渐渐走远后，立即反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脸色一转，又沉了下来。
“刚刚进来之前，我观察到这间屋子的四周都设了结界术法，屋内人若是擅自出门便会惊动施术者……这应该是为了防止你我夜里乱跑出去，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李云舒瞬间紧张了起来：“那该怎么办？”
琅环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今夜就先休息，等到明日我再去探探湛明的口风。若是临风等人真不在这长剑宗内，我等再离去便是。”
少年闻言不解道：“你就不担心他们活不过今晚吗？”
岂料这素衣女子听后，竟是轻笑一声，道：“临风修为已达两仪顶级，普通妖物根本无法伤他，年舫虽说性子有些骄躁，但今年年初也晋升两仪……换句话说，他们八个若是撑不过今夜，死后倒也进不了玄清宫的祖坟……”
李舒云见她对那几个年轻弟子如此信任，心中不禁冷笑，不知是该说琅环太过高估这些人，还是该说玄清宫的人都是这般夜郎自大。
琅环朝他瞥了眼，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启唇道：“待你跟我回了澜山认真修炼一段时间后，或许就会明白我没有在说大话。”
被她一语道破心事，李云舒不免觉得有些恼羞成怒，急声道：“那你今晚要同我住一间房，莫非也是为了保护我？”
“那是其次。”
素衣女子静静看向他的眼睛，清艳的面容在屋内灯火映照下，宛如一汪澄澈的秋水荡漾在少年的心间。
他被她看得莫名觉得有些呼吸急促，正待转头回避之际，忽听得她继续道：“主要的是，若你我分隔两地，保不齐有人会拿你来要挟我。”
烛火摇曳下，四目相对的两人都没有再出声。在这一片寂静无声中，李云舒忽然感觉自己胸口靠左边的位置忽然猛烈跳动起来。
这是什么感觉？
他微微张嘴却说不出口。琅环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少年的内在变化，擦过少年的肩膀自顾自地进到里间。
“今夜先休息吧，折腾一天属实有些累了。”
二人躺下后，琅环将指尖对准亮着的几处烛光遥遥一点，跳动着的火焰瞬间被熄灭，整间屋子顿时暗了下来。
零星月光透过没被关紧的窗户洒了进来，面容俊美的少年睁着眼不肯入眠，跟他隔着一扇屏风的女子却已是进入了梦境。
对于修道之人而言，坠入梦境也是一种潜在的修行。
如琅环这等临仙境界的顶尖修士，在梦里会凭借着强大的神识，去感知所处环境的前尘记忆，再将其与天地灵力相融，催动灵力灌注周身，从而进一步增强修为。
她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穿行，然后看见了一潭清澈的湖水。
琅环站立在湖边，低头往底下看，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倒映出来的并不是她自己的模样，而是一尊人面六手的怪物。
湖底的怪物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秀丽的脸庞上带着悲天悯人神色，琅环沉默着与它相望许久之后，才轻轻地问：“你是何物？”
是妖物？还是鬼怪？
那张秀丽的女子面容微微一笑，右侧中间的手放置胸前拈花结印，启唇发出不属于这世间的灵幻之音。
“吾乃......”
当——
梦境里响过一声悠远苍凉的钟响，她再睁开眼时，已是破晓天明。
守在外间的少年一夜未睡，眼下挂着两道乌青的印记，但好在骨相能打，纵是这般支离憔悴，也颇有几分春情困扰的美男之态。
“先去外头吃点东西，你看下待会要不要回来补个觉，我要约上湛明去套点话出来。”
李云舒心事重重哪里还睡得着，闷头跟着琅环出了门。两人还没走几步路，立马就有名穿着天青色弟子服的年轻女子迎了上来，冲二人行礼。
“今日行程掌门已安排妥当，烦请两位贵客先随我去前殿用膳。”
琅环冲她浅浅一笑，客气地道：“好。”
他们跟随这女弟子到前殿填饱肚子后，又跟着她左转右转，最后竟是回到了昨天夜里那间巨大华丽，直通山林的宫殿前。
“二位贵客还请先在此等候片刻，掌门正在寝宫内打坐清修，稍后便会出来。”
琅环见她要走，立马将人留住装作无意般询问：“这里是湛明真人的寝宫？”
女弟子点点头，恭敬回复道：“是，此处乃是掌门居所，望仙宫。”
听到这个回答，琅环与李云舒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彼此。在悄无声息的眼神交换中，他们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湛明与那供奉神像的黑袍人必定脱不了干系。
或许，他就是那七名黑袍人之一。
正在此时，忽听得“咣当”一声，宫殿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内推开，青衣潇洒的清俊男子踏着飘逸的步伐，朝门外站着的三人走近。
“蝶衣你先下去吧，我带琅环真人他们到处转转。”
跟在最后的女弟子点头称是，然而还没等她走多远，湛明像是猛然记起什么要事一般，“啪”的一声，拿着合起来的折扇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急忙忙地把人又给喊住。
“诶！蝶衣你等等！叔父他们还在里头，你记得等他们出来后再派人进去收拾！”
“是，掌门。”
交代完以后，湛明又笑嘻嘻地拉着琅环与李云舒去到长剑宗后山的一片桃林里。
一路上，她还惦记着贺临风等人的消息，趁着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跟湛明试探道：“仙魁大赛将近，玄清宫中许多弟子都出山历练增进修为……前些日子我听若川谈起，宫内有几名弟子刚巧到了凌云山这边，不知掌门可有见过他们？”
湛明听后，拿扇尖抵住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回复道：“上次我在凌云山见到玄清宫的弟子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最近的话，似乎并没有见到过……不过叔父他们往凌云山去得勤，我待会可以抽空帮您跟他们问问。”
叔父？
这个词接连出现在两个与人面六手神像有关的场合之中，绝不只是巧合。
她眼底神色暗了暗，随即对湛明问道：“掌门的叔父？”
“就是跟我父亲一辈的七位长老，都是同甘共苦过的师兄弟，在我心里都跟比亲叔父还亲。”
与其他仙宗门派不同，长剑宗的掌门之位基本都由湛氏一族承袭，就连各峰长老也大多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他口中的师兄弟，还真是堂兄弟也不一定。
琅环听后并没有继续追问，反是对其报之一笑，柔声道：“既是这般亲厚，那就麻烦掌门了。”
见她如此客气，青衣男子立即神情激动道：“诶，您跟我客气啥！在我这儿您就是我亲娘！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嘿嘿，毕竟在这世上，三招就能把我打趴下的人也就您一个！”
“三招打趴？”李云舒闻言，不由好奇地望向琅环。
边上的湛明瞧他这样子，立马抢答道：“嘿小子！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吧？十年前的仙魁大赛，我运气好抽签抽中了你师父。结果比试那日，你师父拿着把没出鞘的长剑直接三招把我打到擂台底下！”
任凭湛明再说得如何精彩夸张，琅环神情依旧淡淡的，好似这段故事里那个实力惊人的女子与她毫无干系。
湛明像是早已习惯了她这副冷淡的样子，笑眯眯地凑到人面前，语气认真道：“十年前那会儿输了剑，我就在后山埋了几坛子桃花酿，想着将来定要与您在这桃林里再比上一回……今日终于是给我等到了！”
说到这里，青衣男子越到两人前头，快步走到一株桃树面前蹲下身徒手去挖。
见他这样埋头苦干，李云舒本想问琅环，为何湛明不用术法。待他转过头去，却见身边的素衣女子眼神冰冷，用极低的声音跟他说。
“长剑宗的长老们，刚好也是七名。”
没想到这年轻男子竟是长剑宗的掌门。
男子笑着对他们摆摆手，随后又越过两人，朝着琅环这边踱步过来：“琅环真人好久不见。”
琅环点点头，道：“许久未见，湛明真人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光彩照人。”
她打完招呼，接着微微侧身将旁边的李云舒亮出来，与湛明介绍道：“这位是我新收的弟子，李云舒。”
现在长剑宗与那尊诡异的神像关系不明，为了安全起见，琅环故意隐去李云舒在麟霞派的身份，只是简单介绍后就继续道。
“仙魁大会召开在即，我这弟子才入门不久，根基尚浅，我便带着他出来捉妖，顺带上各大仙宗到处转转，也算是给他开开眼界......今日刚好路过凌云山，听说这儿的月色极美，就临时起意带这孩子上来转转，顺道见见旧友。”
一旁的李云舒见她撒起谎来行云流水，面色却镇定依旧，心中不禁悄悄为她捏了把汗。
好在湛明并未多问，只是若有所思般笑了笑，冲琅环道：“既然来了，那便多待几日！现今天色已晚，我这里别的东西没有，待客的厢房倒是空着不少。真人且今夜留在长剑宗，等明日我们再喝喝酒，比比招，好好叙叙旧！”
琅环本想回绝，但转念一想，不如趁机留在此处的话，他们继续追踪神像的事情可能会更加方便一些，于是便点头答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湛明笑着挥舞起扇子在掌中转了一圈，接着冲这师徒二人道：“好！既如此，那我这便安排两间上好的厢房，给真人与您的小徒弟。”
岂料琅环听后却道：“掌门不必如此麻烦，给我们师徒二人安排一间即可。”
听见她这话，湛明与李云舒皆是一惊。
可思及琅环考虑必会周全，少年心中虽有疑虑但仍按下不表，仪态风流的掌门却是绷不住了，语气尴尬地问道：“这……虽说我等修士不计男女大防，可这男女同睡一屋未免还是有些……”
琅环微微一笑，解释道：“掌门误会了，我现在年纪大了夜里总要起身，身边没个人在总归还是有些不便……”
听到这里，湛明竟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尴尬道：“咳咳……真人虽是玄清宫的师叔祖，但我记得也不过才两百多岁吧……”
琅环确实只有两百零八岁，这样的年纪寻常修士不过才刚过化归境界，在已经六百多岁的湛明面前卖老，委实是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可见她态度坚决，神情笃定，他也不便再继续多言，亲自招呼着这对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师徒进了厢房。
考虑到他们二人同住一屋，湛明特意寻了大些的地方，装修清雅，空间宽阔，里外两间用一扇巨大的屏风隔开，两处都设有休憩的床榻，倒也间接避免了男女同睡一床的尴尬。
琅环跟在轻摇扇面的男子身后，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处地方，然后就看到屋檐四角处都悬挂着细小的丝线。丝线顺着东南西北四方的梁柱往下延伸至地面，将这整个房屋都给锁进无形的框架里。
她又朝旁边的李云舒看去，见少年也在暗中观察着这间屋子，只是看了一圈后面色平静，似乎并未察觉有异。
湛明领着他们在里面转了转，见琅环等人对此处并无不满，随即推说时辰不早了，请二人早些歇息，然后便主动离去。
琅环自然也没多挽留，目送着人渐渐走远后，立即反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脸色一转，又沉了下来。
“刚刚进来之前，我观察到这间屋子的四周都设了结界术法，屋内人若是擅自出门便会惊动施术者……这应该是为了防止你我夜里乱跑出去，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李云舒瞬间紧张了起来：“那该怎么办？”
琅环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今夜就先休息，等到明日我再去探探湛明的口风。若是临风等人真不在这长剑宗内，我等再离去便是。”
少年闻言不解道：“你就不担心他们活不过今晚吗？”
岂料这素衣女子听后，竟是轻笑一声，道：“临风修为已达两仪顶级，普通妖物根本无法伤他，年舫虽说性子有些骄躁，但今年年初也晋升两仪……换句话说，他们八个若是撑不过今夜，死后倒也进不了玄清宫的祖坟……”
李舒云见她对那几个年轻弟子如此信任，心中不禁冷笑，不知是该说琅环太过高估这些人，还是该说玄清宫的人都是这般夜郎自大。
琅环朝他瞥了眼，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启唇道：“待你跟我回了澜山认真修炼一段时间后，或许就会明白我没有在说大话。”
被她一语道破心事，李云舒不免觉得有些恼羞成怒，急声道：“那你今晚要同我住一间房，莫非也是为了保护我？”
“那是其次。”
素衣女子静静看向他的眼睛，清艳的面容在屋内灯火映照下，宛如一汪澄澈的秋水荡漾在少年的心间。
他被她看得莫名觉得有些呼吸急促，正待转头回避之际，忽听得她继续道：“主要的是，若你我分隔两地，保不齐有人会拿你来要挟我。”
烛火摇曳下，四目相对的两人都没有再出声。在这一片寂静无声中，李云舒忽然感觉自己胸口靠左边的位置忽然猛烈跳动起来。
这是什么感觉？
他微微张嘴却说不出口。琅环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少年的内在变化，擦过少年的肩膀自顾自地进到里间。
“今夜先休息吧，折腾一天属实有些累了。”
二人躺下后，琅环将指尖对准亮着的几处烛光遥遥一点，跳动着的火焰瞬间被熄灭，整间屋子顿时暗了下来。
零星月光透过没被关紧的窗户洒了进来，面容俊美的少年睁着眼不肯入眠，跟他隔着一扇屏风的女子却已是进入了梦境。
对于修道之人而言，坠入梦境也是一种潜在的修行。
如琅环这等临仙境界的顶尖修士，在梦里会凭借着强大的神识，去感知所处环境的前尘记忆，再将其与天地灵力相融，催动灵力灌注周身，从而进一步增强修为。
她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穿行，然后看见了一潭清澈的湖水。
琅环站立在湖边，低头往底下看，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倒映出来的并不是她自己的模样，而是一尊人面六手的怪物。
湖底的怪物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秀丽的脸庞上带着悲天悯人神色，琅环沉默着与它相望许久之后，才轻轻地问：“你是何物？”
是妖物？还是鬼怪？
那张秀丽的女子面容微微一笑，右侧中间的手放置胸前拈花结印，启唇发出不属于这世间的灵幻之音。
“吾乃......”
当——
梦境里响过一声悠远苍凉的钟响，她再睁开眼时，已是破晓天明。
守在外间的少年一夜未睡，眼下挂着两道乌青的印记，但好在骨相能打，纵是这般支离憔悴，也颇有几分春情困扰的美男之态。
“先去外头吃点东西，你看下待会要不要回来补个觉，我要约上湛明去套点话出来。”
李云舒心事重重哪里还睡得着，闷头跟着琅环出了门。两人还没走几步路，立马就有名穿着天青色弟子服的年轻女子迎了上来，冲二人行礼。
“今日行程掌门已安排妥当，烦请两位贵客先随我去前殿用膳。”
琅环冲她浅浅一笑，客气地道：“好。”
他们跟随这女弟子到前殿填饱肚子后，又跟着她左转右转，最后竟是回到了昨天夜里那间巨大华丽，直通山林的宫殿前。
“二位贵客还请先在此等候片刻，掌门正在寝宫内打坐清修，稍后便会出来。”
琅环见她要走，立马将人留住装作无意般询问：“这里是湛明真人的寝宫？”
女弟子点点头，恭敬回复道：“是，此处乃是掌门居所，望仙宫。”
听到这个回答，琅环与李云舒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彼此。在悄无声息的眼神交换中，他们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湛明与那供奉神像的黑袍人必定脱不了干系。
或许，他就是那七名黑袍人之一。
正在此时，忽听得“咣当”一声，宫殿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内推开，青衣潇洒的清俊男子踏着飘逸的步伐，朝门外站着的三人走近。
“蝶衣你先下去吧，我带琅环真人他们到处转转。”
跟在最后的女弟子点头称是，然而还没等她走多远，湛明像是猛然记起什么要事一般，“啪”的一声，拿着合起来的折扇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急忙忙地把人又给喊住。
“诶！蝶衣你等等！叔父他们还在里头，你记得等他们出来后再派人进去收拾！”
“是，掌门。”
交代完以后，湛明又笑嘻嘻地拉着琅环与李云舒去到长剑宗后山的一片桃林里。
一路上，她还惦记着贺临风等人的消息，趁着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跟湛明试探道：“仙魁大赛将近，玄清宫中许多弟子都出山历练增进修为……前些日子我听若川谈起，宫内有几名弟子刚巧到了凌云山这边，不知掌门可有见过他们？”
湛明听后，拿扇尖抵住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回复道：“上次我在凌云山见到玄清宫的弟子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最近的话，似乎并没有见到过……不过叔父他们往凌云山去得勤，我待会可以抽空帮您跟他们问问。”
叔父？
这个词接连出现在两个与人面六手神像有关的场合之中，绝不只是巧合。
她眼底神色暗了暗，随即对湛明问道：“掌门的叔父？”
“就是跟我父亲一辈的七位长老，都是同甘共苦过的师兄弟，在我心里都跟比亲叔父还亲。”
与其他仙宗门派不同，长剑宗的掌门之位基本都由湛氏一族承袭，就连各峰长老也大多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他口中的师兄弟，还真是堂兄弟也不一定。
琅环听后并没有继续追问，反是对其报之一笑，柔声道：“既是这般亲厚，那就麻烦掌门了。”
见她如此客气，青衣男子立即神情激动道：“诶，您跟我客气啥！在我这儿您就是我亲娘！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嘿嘿，毕竟在这世上，三招就能把我打趴下的人也就您一个！”
“三招打趴？”李云舒闻言，不由好奇地望向琅环。
边上的湛明瞧他这样子，立马抢答道：“嘿小子！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吧？十年前的仙魁大赛，我运气好抽签抽中了你师父。结果比试那日，你师父拿着把没出鞘的长剑直接三招把我打到擂台底下！”
任凭湛明再说得如何精彩夸张，琅环神情依旧淡淡的，好似这段故事里那个实力惊人的女子与她毫无干系。
湛明像是早已习惯了她这副冷淡的样子，笑眯眯地凑到人面前，语气认真道：“十年前那会儿输了剑，我就在后山埋了几坛子桃花酿，想着将来定要与您在这桃林里再比上一回……今日终于是给我等到了！”
说到这里，青衣男子越到两人前头，快步走到一株桃树面前蹲下身徒手去挖。
见他这样埋头苦干，李云舒本想问琅环，为何湛明不用术法。待他转过头去，却见身边的素衣女子眼神冰冷，用极低的声音跟他说。
“长剑宗的长老们，刚好也是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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