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昊魇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南山彻底无语，心里却莫名生出兴奋之感，而这种感觉在他关上门的刹那，抵达颠峰。

    不过很快，南山便狠狠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之后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非礼勿想。

    “现在公子可以说了？”柳回春问。

    “无可奉告，请姑娘恕罪，”南山摇摇头：“之所以让姑娘来此详谈，在下只是想劝姑娘今后勿提此事，最好能忘记那两个字！”

    “公子是指......”

    “不可说！”南山在柳回春再次说出“昊魇”那两个字时，抬手阻止，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柳回春望向南山的目光明显多了几许不屑，“怎么不可说？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公子难道怕它？”

    南山辩解道：“那东西的厉害远超我们的认知，它难以被毁灭，而且它的出现将给人间带来杀戮.....”

    南山忽然住口，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多了。于是忙转移话题：“还请姑娘莫要追问此事，否则必被那东西缠上！”他此刻很想结束这场对话。

    见柳回春并无离开的意思，南山不得已下了逐客令：“此外，孤男寡女处一室，姑娘为自家清誉考虑，还请尽早回去休息，次日也有精神救人！”

    柳回春似没听懂他话里驱逐的意思，继续平静地直视南山：“传说中被昌禾大帝消灭的魔君，似乎就叫昊魇。公子难道是指它？”

    南山一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柳回春紧接着又道：“那昊魇，乃是凡俗世代讹传下来的上古传说里子虚乌有的怪物，公子也信这些鬼神之说？”她语气依旧平淡，嘴角却勾起意味含糊的弧度，让人辨不出话中的褒贬。

    民间有个关于昊魇的传说流传甚广。

    相传上古时期，魔族首领昊魇曾举全族之力进犯人族，致使人界尸横遍野。人族首领昌禾为挽救人族于危难，仗剑与昊魇大战七天七夜，最终成功诛魔。之后，魔族被逐回魔界，人间从此太平。人族为感念昌禾救世之功，乃尊其为大帝，并立庙龛世代飨之。

    是啊！魔君昊魇，那可是传说里的妖魔鬼神，这类子虚乌有又怎可能在现实中出现？南山苦笑暗想。

    在大唐藏书阁读完那些古书前，在遇见灵芙儿前，和其他人一样，他也曾如此坚定不移地认为。但事实却是，昊魇的的确确存在，而且正暗中将魔爪伸向整个人间！

    柳回春的刨根问底让南山暗自着急：“姑娘知道这些有何好处？何苦惹祸上身？”

    他之所以迟迟不愿告诉柳回春昊魇的一切，主要是怕她卷入这场即将到来的凶险旋涡中。而他之所以向他人保密，固是怕引起恐慌，也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若被那个东西发现有人察觉了它的计划，后果不堪设想。

    南山比谁都清楚那个东西的强大，他这是在防患未然！

    “白天回春施尽平生所学，想救下那乞丐，无奈医术低微。庆幸的是技穷之时，闻公子之语，得知狂化病的祸端似乎就在这‘昊魇’身上。所以回春星夜造访，想从公子这里得到一些对尽早治好这怪病有用的信息。还望公子成全！”

    柳回春面上平静如水，同样平静的话语里却有痛苦、惊喜、恳切等情绪潜蕴交织，而这些令南山对眼前这位冰山美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柳回春随后向他深施一礼，后项因低眉垂首露出一抹诱惑的雪白。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不经意间袭来，南山忙面红耳赤地避过，屏息将心猿意马收起。因为她更值得敬重而非亵渎！

    南山镇定下来后，细想柳回春的话也不无道理。

    虽说仅凭他所知的信息，似乎对治好怪病于事无补，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病，可他又深信柳回春的医术，信她定能创造奇迹。便如白天时，虽然那乞丐终究没治好，但至少醒来验证了那个东西的存在。

    “回春自知医术低微，但想救百姓于水火，恳求公子告以详情！”见南山仍旧沉默，柳回春口吻里竟多了一丝哀求的波澜。

    既然医者仁心让这位善良、有责任心的柳神医不可能对狂化人坐视不理，而这也注定她终究会避无可避地与他一起踏足那个不见底的深渊。既然无法阻止，那就只有顺应向前。

    今后，他定要守护好她!

    南山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一切须从那个怪梦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