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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画画的老黄

    第二天一早,方家后院里就传来了一阵阵的喝彩声。

    “好!”

    “好……”

    院子中央,方天耀和方天海二人正在你来我往的过招。方天海身材精壮,虎背熊腰,方天耀和他比起来要小一圈。

    两人招式都是大开大合,方天海虽然力气大,但他的拳头打在方天耀身上如同打在了一块硬邦邦的牛皮上。而且方天耀不躲不闪,好像是故意让他打中的。

    反观方天海,他每次被方天耀的拳头打中都疼得龇牙咧嘴的,这还是方天耀手下留情了。

    院边围着一群方家子弟,看的津津有味。

    “我看三少爷最少是七品。”

    “肯定不止,六品还差不多。昨天下午我可在码头上,田清几招就被三少爷给收拾了。”

    “就是……”

    方天海身上挨了几下后,便摆着手:“不打了,不打了,你是六品的炼皮武者,我哪里打的动你。”

    方天耀笑着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上次走的时候都不会拳脚,怎么一年多不见,变得这么厉害了,那我这七八年岂不是白练了吗?”方天海有些郁闷。

    “武者修炼不仅仅是靠勤学苦练,最关键的还是功法。”方天耀笑着解释:“后天武者的修炼,分力肉筋皮骨五层功夫。你身体精壮,有优势,但却只锻炼到了身体的部分肌肉,没有掌握发力技巧,也没有锻炼到体内的大筋,更别说炼皮炼骨了。若是没有功法,就算再练七八年也还是如此。”

    “哪有功法给我练啊?咱家这些人练得还是老头子当年从军中学回来的一招半式,我要是有功法,现在肯定也是六品,五品了。”说到这里,方天海脸色有些懊恼:“当年我想出去拜师学艺,老头子就是不肯,要是我练好了功夫,就福清帮那几头烂蒜,我一拳一脚就能把他们收拾了。”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啊。”方天耀笑着说道。

    方天海听见这话脸色一喜,但很快就拉了下来:“你小子少拿我打趣,各门各派的功法都是不传之秘,要不然天下人人都成高手了。你敢教我,不怕人家把你清理门户了?”

    盘皇大陆的武者不计其数,可大多都是七品,八品,九品,能修炼到六品的很少,能修炼到四品的先天武者更是凤毛麟角。不是他们不下苦功,也不是没有武学天赋,就仅仅是因为没有功法,不入其门罢了。

    “没哄你,我师父闲人一个,不在乎这些。以后家里想学的我都可以教。”方天耀一想起教他练拳的老赵,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真的吗?”

    “三少爷……”

    大伙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天耀,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方天魁进了后院。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大少爷,三少爷要教我们练武。”

    “哦?”

    方天魁看了弟弟一眼,他已经听说了昨天在码头上的事,心里也好奇,只是还没来得及问罢了。

    “你真的要教他们?不会有麻烦吧?”。

    “不会!”

    方天耀笑着摇摇头。他在伏牛山看多很多武功秘籍,现在都刻在脑子里呢。很多都是几百年前的,那些门派早就已经不从在了,所以他不担心。

    “那这是好事啊,从今天开始,没事的人就在家给我练,不许偷懒,听见没?”

    方天魁冲院子里的人喊了一声。他小时候也想出去练武的,不过后来给耽搁了,直到这两年心思才淡了。

    “好了,大伙吃饭去吧。”

    众人散去。

    ……

    “你干啥去?”

    方天海叫住了往房间走的方天耀。

    “我去抹点药。”

    “你受伤了吗?”方天海眨着眼睛问道。

    “我只是初入六品,炼皮还没有大成,被你的拳头打中也会有伤。”方天耀解释道。

    六品炼皮就是通过拳法修炼让全身的皮膜不断强化,变得厚实起来。练到大成的六品武者,人皮能变得跟牛皮一样结实,普通人的拳头根本打不动。

    两人说着回了房间。

    方天耀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药罐,打开后里面是黑乎乎的膏药,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脱掉上衣后,只见他肤色如同小麦,身上的肌肉也没有像方天海他们那样高高鼓起,反而是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紧紧贴在身上,宛如鱼鳞一般。

    在他的前胸后背有好几个地方有些红肿,都是刚才被方天海拳头打中的地方。这就是六品武者皮膜没有炼到家,皮膜不够厚实,保护不了里面的血肉,所以才会受伤。

    其实以方天海的功夫肯定是打不到方天耀的,方天耀故意让他打中也是为了修炼。

    炼皮的方法有很多,有的靠拳法锻炼,有的靠外力击打,有的靠沙石摩擦,有的靠浸泡药物,多种多样。

    方天耀的炼皮方法是通过拳法来鼓动身体筋肉,将皮膜撑起。假如敌人一拳打向你胸膛的时候,你的筋肉鼓动将胸膛的皮膜撑起一个大肉包,敌人的拳头打在你鼓起的皮肉上,这样一来就能化解他拳头上的力量。这就是炼皮大成,普通拳脚难伤的道理,除非他是将武功练到骨头里的五品武者。并不是说人皮真的练得跟牛皮树皮一样厚,这只是个比喻。

    方天耀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抠出一点药来,看的出来这罐子里的膏药很珍贵。

    当手指碰触到伤疤时,立刻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传来,接着方天耀用掌心将药揉搓均匀,揉的很仔细,就好像在给伤疤处的肌肉按摩一样。这个过程如同针扎一般,疼的他浑身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方天海在边上看着方天耀咬着牙子,一声不吭。心中暗想:“自己这个小老弟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以前只知道他读书好,中了秀才,但没想到也是个狠人。”

    “呼……”

    抹药完后,方天耀长长的出了口气,擦掉额头的冷汗,穿好衣服。转身看着方天海咧嘴一笑:“吃饭去吧?”

    “我不用抹药吗?”方天海在自己身上摸了摸。

    “你不用,一会吃完饭你去擦点普通的跌打药就行了,我这药金贵。”

    “唉,你小子什么意思……”

    …………

    早饭桌上,方天耀这次算是彻底敞开肚皮吃了。

    练武之人本来消耗就大,功夫越高越能吃,这是常识。听说大禹王朝四大武圣之一,就是那个造反的长平王韩擒虎,他一天要吃一头牛呢。

    饭后,方天魁让方天耀陪他去见黄柄仁,打算再说说情,这说明老大也是没办法了。

    ……

    当天中午,方天魁费了好一番周折才见到黄柄仁。

    按察司后街的一处小酒楼里,黄柄仁穿着便服进了门,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大侄子,这事叔是真帮不了你。”

    “黄叔,您先坐,坐下说。”方天魁起身给黄柄仁拉开椅子。

    方天耀也站了起来,打量着这位黄大人。

    黄柄仁中等身材,体型微胖。可能是长期为官保养的好,面色红润,看着也就四十多岁不到五十。

    “唉!”

    老黄叹了口气,这语气像极了一个有心无力的长辈。

    “黄叔,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二叔的儿子。”方天魁伸手指了一下方天耀。

    “……这是……”黄柄仁皱着眉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方天魁的二叔是谁。

    “黄叔,晚辈是方敬安之子方天耀。”方天耀主动自我介绍了一句。

    他明白大哥带他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攀攀关系。若是以前,方天耀自然是不屑做这种事的,但家里出事后他慢慢明白,读书人那一套在这世上根本就行不通。所以他总结出来了道理,手段没有高低之分管用就行了,面子不重要里子才重要。

    “哦!原来是敬安兄的孩子。”黄柄仁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有略带欣慰的赞叹:“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方天耀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脸色诚恳的说道:“家父在的时候,常跟晚辈提起黄叔,赞叹您的画技天下少有。晚辈恨不能见,常常自责不已。”

    这话当然是拍马屁的,他刚才跟大哥打听过这个黄柄仁的喜好。此人不好酒色,偏爱画画。

    “哦?是吗?”黄柄仁故作矜持的说道:“当不起敬安兄的赞叹,就是怡情,怡情而已。哈哈!”

    显然,方天耀的话他还是很受用的。

    “黄叔,这话我作证。他昨天刚回来,听说我是从您这回去的,非得吵着让我带他来见您。这今天才不得不再次叨扰,您见谅。”方天魁也是老油子了,立刻附和了一句。

    “哈哈!”黄柄仁大笑。

    寒暄了几句后,旧请叙的差不多了。

    “黄叔,我家里的事您得管啊。您要再不管,侄儿就得被当成盐贩子给抓起来了。”方天耀立刻开始诉苦,打铁得趁热。

    “唉!这事难办啊!按察司一位正使,两位副使,四位佥事。”黄柄仁叹了口气:“不是不帮,是身微言轻,说话没人听啊!”

    这虽然是推诿的话,但也是实话。福清帮把上下都安排明白了,这时候老黄一个人跳出来唱反调,那就要得罪一群人。所以不帮才是正理,若真是答应了,就反倒是有鬼了。

    “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跟上面人也说不上话,遇见这么大的事,更是头一回。您给指条路,我们也就知道有力该往哪使了。”方天魁接了一句,方天耀来就是攀感情的,事还得他来说。

    “案子我以证据不足,还可以再拖几天,但我能做的就这些。说白了,我也是听令的。”黄柄仁犹豫了一下,突然伸着指桌上的一道菜说:“这京丝酱白鸭的关键不在京丝和鸭上,而在这个酱上。”

    方天耀和方天魁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好了,我衙门里还有事。就不跟你们说了,大侄子,有时间来看看我的画。”黄柄仁起身告辞。

    “一定,一定。”

    兄弟二人送走黄柄仁后回到房间,方天耀对着满桌的酒菜狼吞虎咽起来。

    “小弟,你别光吃啊。你给我分析分析,他这个酱是什么意思?”方天魁皱着眉头,回忆着黄柄仁刚才说的话。

    “……酱……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