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看你像鬼
西城的拐子胡同是整个渭阳城最乱最脏的地方，有赌场，妓院，暗门子。来往的都是些好吃懒做，鸡鸣狗盗之辈。
胡同深处有一家东来客栈，占地不大，上下二层，门面有些陈旧，看上去毫不起眼。
东来客栈的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中等身材，姓费。大名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因为走路稍微有点瘸，这条街上的人都叫他费瘸子。
今个天刚黑，东来客栈就打烊了，外面的门板已经插上，但透过门缝还能看到里面的灯是亮着的。
客栈大堂里，三张桌子拼在一起，边上围着十几个胖瘦不一的汉子。
这群人正是白天进城的老鹰岭土匪，此刻大家都已经改头换面，穿上了干净衣服。看着是不像灾民了，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也不像好人。
“大哥，老鹰岭的寨子被官兵烧了，眼下兄弟们走投无路，我只能带大伙来投奔你。”陈三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今晚费瘸子是坐在主位的，而陈三坐在左手边第一位，再听陈三的话，还有语气，仍然是以费瘸子为主。那这一切都表明费瘸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瘸腿掌柜，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自家兄弟不说这话。你我兄弟有三年没见了吧？你这次来的正是时候，我最近刚得了两坛好酒，咱们好好喝个痛快。”
费瘸子笑呵呵的给陈三倒了一杯酒，他的话听着很热情，挑不出毛病。或许是在市井中生活的久了，也或许是他隐藏的更深了。总之脸上看着没什么凶相，一脸随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子。但仔细一品就会发现这话很虚，都是客套词，十几口人不能天天都喝酒吧？
陈三听见这话眼皮子动了一下，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转而问了一句别的：“大哥，前段时间托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陈三和费瘸子十几年前的确是一起磕过头的兄弟，当年他们都是私盐贩子。可这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陈三拉起队伍当了山大王，而老费也因为腿瘸退出了江湖，在渭阳城做起了生意。大家这么多年不见，各有各的生活，关系淡了很正常。一起磕个头，几十不见，一见面还能亲如兄弟的那都是戏文，当不得真。
“打听到了，那家人的确就住在城里。”费瘸子回道。
“大哥把地址给我吧，他杀我山寨兄弟四百七十三口，这笔账我得让他血债血偿。”陈三眼里放着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费瘸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拍了拍陈三的肩膀，笑着说道：“呵呵，行，回头我跟你说。来先吃饭，大伙动筷子。”
“大哥。”陈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费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饭啥时候都能吃，但这仇我今天晚上必须要报。”
桌上的气氛有些凝固。
费瘸子见十几双狼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沉默了一下说道：“老三，你要替兄弟报仇，那是你有情有义，我不能拦你。但祸不及妻儿，那家只有十几个老弱妇孺，你杀了他们没什么意义啊！再者说，你带着兄弟们东奔西跑也不是个事，我看你们就先在我这歇几天，这事过几天再说。”
这话听着是劝陈三，其实是为了自己。陈三要真把人杀了，那他肯定脱不开关系。好不容易过几年安稳日子，他不想再东躲XZ了。
“大哥，难道我山寨就没有老幼吗？他杀的时候可没手软。”陈三噌一下站了起来，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一般。
其他的土匪也都跟着起身，随时准备发难。他们之前并不知道大当家带他们进城来的目的。此刻听见这话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来报仇的。
陈三之所以瞒着众人，是因为他们这群人里有内鬼。当初就是因为有人给官府通风报信，这才导致他们还没有举起反旗，就让人给灭了。
“呵呵，那我就不劝了，他们家在……”
费瘸子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今晚这事他是躲不过去了。谁让他曾经是江湖中人呢，就算有一天你离开了江湖，江湖上的事也依然会找上你。他明白自己的话一说出去可能今晚就要有十几人死于非命，但他不说的话，没准自己就得先死了。唉！身不由己啊！
土匪们听费瘸子说完后，个个都是咬牙切齿。
“大哥，这个血仇一定得报。”
“大当家，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一家抽筋剥皮。”
“……”
陈三眯着眼睛，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他搞这么一出，一是为了报仇，二是为了揪出那个出卖他的人。说实话，这个内鬼比仇人更可恨千倍万倍。
“咋的，你不想报仇啊？”
大头见有才没有说话，把手伸到他后面拍了一下。
“嗯？”有才好像受了什么惊吓，身体抽搐了一下，回过神来小声骂道：“你有病啊，拍我做甚？”
“我问你想不想报仇，你骂我干啥，你不会真是鬼吧？”
“我他娘看你才像鬼……”
陈三一抬手，屋里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能出这个屋子，等子时过后，我们再行动。”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心知肚明，队伍里有内鬼，可内鬼到底是谁呢？
老鹰岭在渭阳城两百里外的峪山府。
八月十五，是老鹰岭这伙土匪定下响应造反的大日子。结果八月十四那天晚上，土匪们正在喝酒赏月，峪山府的的守将孙士芳亲率三千官兵杀上了山寨。好在陈三这人谨慎，以前为了防止官兵围剿，偷偷的在老鹰岭的后崖挖了一条地道。官兵从前门杀上来后，势如破竹，一下就把山寨给围住了。孙士芳这人也是心狠手辣，他只想捉匪首陈三回去邀功，其他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一律下令砍了。最后是陈三在屋子里放了把火把山寨给点着了，然后自己带着十几个心腹从地道逃了出来。
为什么说他们山寨一定是被内鬼出卖了的，因为这造反的事只有十来个头目知道。那天孙士芳上了山寨指名道姓是来捉拿反贼的，不是来杀土匪强盗的，这就说明一定是有人提上向官府告发他们了。
山寨里知道造反的人除了两个当场被乱箭射死的外，剩下的都活了下来，并且就在这十几人当中。那天陈三一把火将山寨点着，官兵进不来，内鬼也出不去了，只能跟着他们一起逃。
这一个多月来，陈三一直想尽办法想把出卖他的人找出来，可试了很多次，一点头绪没有。早上进城的时候他让大家分开走，就是想看有没有人跑，但结果一个都没少。
这十几个人有的跟陈三是十来年的老兄弟，有的还救过他的命，没有证据他不好乱怀疑。他也不想弄的人心惶惶的，心里还指望着这些人帮他东山再起呢。
房间里静了下来，没人再说话了。有才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费瘸子心里叹了口气，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安生日子了。
………………
当天夜里方天耀修炼完阴神后就早早休息了，他已经考虑好了要去巡防营。
与此同时，渭阳城里上演了一桩灭门惨案。
胡同深处有一家东来客栈，占地不大，上下二层，门面有些陈旧，看上去毫不起眼。
东来客栈的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中等身材，姓费。大名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因为走路稍微有点瘸，这条街上的人都叫他费瘸子。
今个天刚黑，东来客栈就打烊了，外面的门板已经插上，但透过门缝还能看到里面的灯是亮着的。
客栈大堂里，三张桌子拼在一起，边上围着十几个胖瘦不一的汉子。
这群人正是白天进城的老鹰岭土匪，此刻大家都已经改头换面，穿上了干净衣服。看着是不像灾民了，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也不像好人。
“大哥，老鹰岭的寨子被官兵烧了，眼下兄弟们走投无路，我只能带大伙来投奔你。”陈三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今晚费瘸子是坐在主位的，而陈三坐在左手边第一位，再听陈三的话，还有语气，仍然是以费瘸子为主。那这一切都表明费瘸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瘸腿掌柜，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自家兄弟不说这话。你我兄弟有三年没见了吧？你这次来的正是时候，我最近刚得了两坛好酒，咱们好好喝个痛快。”
费瘸子笑呵呵的给陈三倒了一杯酒，他的话听着很热情，挑不出毛病。或许是在市井中生活的久了，也或许是他隐藏的更深了。总之脸上看着没什么凶相，一脸随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子。但仔细一品就会发现这话很虚，都是客套词，十几口人不能天天都喝酒吧？
陈三听见这话眼皮子动了一下，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转而问了一句别的：“大哥，前段时间托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陈三和费瘸子十几年前的确是一起磕过头的兄弟，当年他们都是私盐贩子。可这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陈三拉起队伍当了山大王，而老费也因为腿瘸退出了江湖，在渭阳城做起了生意。大家这么多年不见，各有各的生活，关系淡了很正常。一起磕个头，几十不见，一见面还能亲如兄弟的那都是戏文，当不得真。
“打听到了，那家人的确就住在城里。”费瘸子回道。
“大哥把地址给我吧，他杀我山寨兄弟四百七十三口，这笔账我得让他血债血偿。”陈三眼里放着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费瘸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拍了拍陈三的肩膀，笑着说道：“呵呵，行，回头我跟你说。来先吃饭，大伙动筷子。”
“大哥。”陈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费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饭啥时候都能吃，但这仇我今天晚上必须要报。”
桌上的气氛有些凝固。
费瘸子见十几双狼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沉默了一下说道：“老三，你要替兄弟报仇，那是你有情有义，我不能拦你。但祸不及妻儿，那家只有十几个老弱妇孺，你杀了他们没什么意义啊！再者说，你带着兄弟们东奔西跑也不是个事，我看你们就先在我这歇几天，这事过几天再说。”
这话听着是劝陈三，其实是为了自己。陈三要真把人杀了，那他肯定脱不开关系。好不容易过几年安稳日子，他不想再东躲XZ了。
“大哥，难道我山寨就没有老幼吗？他杀的时候可没手软。”陈三噌一下站了起来，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一般。
其他的土匪也都跟着起身，随时准备发难。他们之前并不知道大当家带他们进城来的目的。此刻听见这话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来报仇的。
陈三之所以瞒着众人，是因为他们这群人里有内鬼。当初就是因为有人给官府通风报信，这才导致他们还没有举起反旗，就让人给灭了。
“呵呵，那我就不劝了，他们家在……”
费瘸子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今晚这事他是躲不过去了。谁让他曾经是江湖中人呢，就算有一天你离开了江湖，江湖上的事也依然会找上你。他明白自己的话一说出去可能今晚就要有十几人死于非命，但他不说的话，没准自己就得先死了。唉！身不由己啊！
土匪们听费瘸子说完后，个个都是咬牙切齿。
“大哥，这个血仇一定得报。”
“大当家，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一家抽筋剥皮。”
“……”
陈三眯着眼睛，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他搞这么一出，一是为了报仇，二是为了揪出那个出卖他的人。说实话，这个内鬼比仇人更可恨千倍万倍。
“咋的，你不想报仇啊？”
大头见有才没有说话，把手伸到他后面拍了一下。
“嗯？”有才好像受了什么惊吓，身体抽搐了一下，回过神来小声骂道：“你有病啊，拍我做甚？”
“我问你想不想报仇，你骂我干啥，你不会真是鬼吧？”
“我他娘看你才像鬼……”
陈三一抬手，屋里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能出这个屋子，等子时过后，我们再行动。”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心知肚明，队伍里有内鬼，可内鬼到底是谁呢？
老鹰岭在渭阳城两百里外的峪山府。
八月十五，是老鹰岭这伙土匪定下响应造反的大日子。结果八月十四那天晚上，土匪们正在喝酒赏月，峪山府的的守将孙士芳亲率三千官兵杀上了山寨。好在陈三这人谨慎，以前为了防止官兵围剿，偷偷的在老鹰岭的后崖挖了一条地道。官兵从前门杀上来后，势如破竹，一下就把山寨给围住了。孙士芳这人也是心狠手辣，他只想捉匪首陈三回去邀功，其他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一律下令砍了。最后是陈三在屋子里放了把火把山寨给点着了，然后自己带着十几个心腹从地道逃了出来。
为什么说他们山寨一定是被内鬼出卖了的，因为这造反的事只有十来个头目知道。那天孙士芳上了山寨指名道姓是来捉拿反贼的，不是来杀土匪强盗的，这就说明一定是有人提上向官府告发他们了。
山寨里知道造反的人除了两个当场被乱箭射死的外，剩下的都活了下来，并且就在这十几人当中。那天陈三一把火将山寨点着，官兵进不来，内鬼也出不去了，只能跟着他们一起逃。
这一个多月来，陈三一直想尽办法想把出卖他的人找出来，可试了很多次，一点头绪没有。早上进城的时候他让大家分开走，就是想看有没有人跑，但结果一个都没少。
这十几个人有的跟陈三是十来年的老兄弟，有的还救过他的命，没有证据他不好乱怀疑。他也不想弄的人心惶惶的，心里还指望着这些人帮他东山再起呢。
房间里静了下来，没人再说话了。有才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费瘸子心里叹了口气，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安生日子了。
………………
当天夜里方天耀修炼完阴神后就早早休息了，他已经考虑好了要去巡防营。
与此同时，渭阳城里上演了一桩灭门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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