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照片里的记忆，大年初一的禁忌
回到家，我们一家人围着火炉，等待着春晚的到来。屋外的夜空时不时传来“砰”的声音，原来是有人在燃放烟花，把星空照亮，传遍千里。
“妈，我的那本相册呢？”我问妈。
妈说：“我保起来了，放在你房间里的柜子里。”
“妈，你去把照片拿来看看，好久没有看了。”大哥说。
妈起身去拿照片，大约两分钟，妈手里拿着照片，在不停地翻看。
“二哥上大学的时候那么年轻，还长得一表人才。”我笑着说。
“那是，那年我送他去村外的大路搭车，他还是瘦得皮包骨似的。现在生活好了，都变壮了。”妈妈看着照片说道。
“大哥年轻的时候也特别帅。”我翻着另一页说道。
“你大哥不容易，十六岁就外出打工，撑起了这个家。我们村的年轻人，他是第一个做到。”爸轻轻地说。
“是的，大哥。你一手供出两位大学生。长兄如父，你真的很厉害。”二哥说。
“以前我们家那个困难啊，村里人见着都躲开，生怕我们向他们借钱。”妈妈自豪地说，“现在好了，老二毕业，只剩子浩了，再过几年，我们比村里的其他人都好。”
小时候，家里过得确实很苦。一个月能吃得上一顿肥肉都高兴地说不出话来。97年香港回归，我刚好上一年级，记得上学的第一天，我所谓的新衣服就是大哥穿过的衣服，到我这里估计都有十年左右了。每天一帮穿着打补丁孩子，一起打野鸡，一起上山砍柴，一起下水抓鱼，一起放牛，一起吃着说不出名字的野果，一起偷老黄家的龙眼，一起走路到两公里以外的地方上学，一起……
过去的辛酸与快乐都涌上心头，只能感叹时光如箭，嗖的一下，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为了一块糖都可以吵个半天的小孩。人这辈子就是在回首过去和憧憬未来中渐渐长大的，总是喜欢一些虚名的东西，可谁又能逃避呢？
“子浩，这张照片的人是谁呢，跟你比起来，你就是白鹤，他就是野鸡。”大哥指着照片说。
“他是村东头伯父家的外孙子，这是我们四年级的合照。这张照片我差点就把它给烧了。”
“为什么，说来听听。”二哥好奇地问。
五年级那年的清明，他们去林场那边扫墓，分两拨人。第一拨人早上就出发了，说去把锅灶架好，等第二拨人一到就可以吃饭了。不巧，他们煮饭两个小时，饭都没有熟，有的人开始担心起来，怕又不好的事要发生。我们这里有种说法，野外饭煮熟，那是有孤魂野鬼来凑热闹，估计要有事故发生。他们派人赶紧赶回来通报，可第二拨人已经乘坐手扶拖拉出发了。手扶拖拉机开到桥中央，突然失控，司机一个急刹车，车侧翻了。车上连同司机二十几个人都被甩到河里。一场离奇的交通事故发生，而回来通报的人刚好遇上了，马上拨打120和110。在这次事故中，万幸的是河水比较浅，没有被淹死人。不过，有一位年长的被甩到河岸，头部撞上了石头，不幸离世。我的同学也受了重伤。清明那天，我们家族一起吃饭，村东头的伯母哭得天昏地暗，说她的外孙不在了。我听到我同学不在了，心里颤抖起来，又感到一丝丝的害怕。那晚，我回家就拿起剪刀准备把这张照片减掉，刚好被妈看见了。妈责备我说，人家还在医院，只不过受重伤，还没醒过来而已，不是死了。你不能随便减掉一个在世的人的照片，这是咒人家。
他们几个认真的听我讲，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子浩这些年的经历不亚于任何一个人，救过逆水的孩子，初中救过被触电的同学，上山砍柴跌落山崖，被它扔下的那根木头挡住了他，才捡回一条命。还有去参加同学的升学宴发生了车祸，……”父亲罗列了我从小到大经历的奇遇。
“子浩，你辛苦了，这些年多亏有你在家帮忙妈，要不然妈一个人根本维持不了这个凋零的家庭。”大哥说。
“你们还真的得感谢子浩，是他凌晨陪我去抽水灌溉农田，是他帮我把我们家的玉米都收回来，是他犁田……”妈妈边说边摸着我的头。
“每年秋季开学，他都被晒得像一个黑人一样。”爸补充说。
“子浩，在十里八乡没有那个不知道他的名字的，读书又好，人又懂事。前段时间我去你四舅妈家喝喜酒，有个女孩说认识子浩，是子浩的初中同学，说这辈子谁都不嫁，就嫁给陆子浩。”妈妈笑着说。
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其乐融融的聊天，春晚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十一点半了，屋外的烟花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漂亮。妈催促大哥去烧香。
“新年倒计时准备开始，10，9，8，7，6，5，4，3，2，1。”电视里的董卿、朱军等人喊着。
大哥和二哥也跟着喊着。我则准备点起2012年的鞭炮，欢迎2012年的祝福。
“子浩，放炮。”他们喊着。
我点起了鞭炮，跑到一边。“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村里的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炮声如锣鼓掀天，热闹极了。天上是一朵朵散开的烟花，每响一声，都是一次祝福。姹紫嫣红的烟花在空中划过一道长线，留下美丽的弧线，然后消失了。另一个烟花又如约而至，进行还没有完成的祝福。天上的霞光，就这样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渐渐暗下来。
凌晨1点左右，村里安静下来了，留下的是空气里弥漫着烟花的香味，每家门前都是红彤彤的纸屑。
“起来吃早餐了。”妈一辈子从来没有改变的好习惯。
我们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餐，开始迎接新年的第一天。电视里又重播昨晚的节目，我索性端着碗站着吃早餐，看昨晚错过的节目。
大年初一是我们这里禁忌最多的时候了，这一天宜做什么，忌做什么，老祖宗们都是一代传一代，这些民族文化就这样得以延续。看到今天的民族文化都在慢慢的失传，真是痛心。
这一天的禁忌也是挺有趣的。不许杀生，相传在唐朝定下的规矩。这一天不宜见血，这样今年的日子都过得顺顺利利。不许晒衣服，因为农村里家家户户都养鸡，如果晒衣服自家的鸡就被老鹰抓走。不许借钱给别人，借钱给别人就是财漏了。扫地不能往外扫，而是往内扫，外扫漏财，内扫进财。
“子浩，收拾东西，我们去爬山。”大哥说。
大年初一爬山寓意步步高升，咱们也去碰碰运气，图个吉利。我们和村里的年轻人都去爬山，不是的山，就是我们村的后山——将军山。每个人见面都面带笑，都会对对方说，恭喜发财，步步高升。
“大哥，我来拉你。”我站在一块石头上，一手抓树干，一手拉着大哥。拉完大哥，我又拉二哥。
“子浩，你也拉我一把。”堂姐说。
就这样，我一口气拉了十几个人。我们一行人，穿过树林，小心翼翼地登上了山顶。山下的长辈们向我们大喊：“玩得高兴，注意安全。”我们也向他们大喊：“过年了，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声音在山间回荡了很久很久。
有人提议，每人说一句祝福语，或者说一句新年的愿望。
我先来，堂姐说：“爸、妈，祝你们身体健康。今年我一定能赚到大把的钱。”
“我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与她共度余生。”村里的老六说。
“我要考上前十名的重点大学。”村里的一个高中生喊着。
……
我们三兄弟，站起来，看着远方，喊：“爸，妈，祝你们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你们的儿子有出息了，你们等着享福吧。”
在场的人纷纷鼓掌。“大学生，你来给大家作一首诗吧，听说你是迁客骚人。”人群中不知谁说起话。
“就是，来一首。”大家起哄。
“好，那我就献丑了。”
看着四周高山之间有这么一块平坦的宝地，镶嵌着一座和睦的村庄，那条从山的那边流出来，弯弯曲曲的在大地穿梭，一直流到远方。远方，千峰耸立里，一山比一山高。山下炊烟袅袅，鸟宿池边，老发垂髫，真是一个世外桃源。我想这是仙人落在人间一块璞玉。
我大喊：“群山环绕争相护，襁褓孩儿睡正香。一条绸带直远方，仙人璞玉落人间。题名为《人间仙境》。”
“好，太精彩了，不愧为高材生。”大家纷纷鼓掌。
看着大哥和二哥灿烂的笑容，我是无比的幸福。我知道我是他们心中的骄傲。
“孩子们，回来吃饭了。”山下的长辈们喊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鞭炮声是那么的动听，那么的欢快。
我们沿路返回，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到家了。妈看见我们回来了，迎上前来，给我们在场的人每人一个橘子。他们谢过妈，各自回家了。
“饭菜都做好了，你们拿去祠堂祭拜一下，记得带上蜡烛、香、鞭炮和纸钱，多给祠堂的观世音菩萨烧钱，她就会保佑你们工作顺利，来年找到一个女朋友回来。”妈交代我们。
我们三个来到了祠堂里，其他家比我们还早，也在这里祭拜。我们相互打招呼，送祝福。我们把妈给我们准备的东西摆上供桌，烧香，倒酒。我仔细观察祠堂外面的小操场，视野开阔，操场四个角各种着一棵柏树，四季常青。它们傲然挺立在那里，就像四个卫士一样，守护四方，保四方平安。
大概十分钟，我们把纸钱烧给了观世音菩萨。二哥则点起鞭炮。“噼里啪啦”，我们把东西装好，回家了。
村里的篮球场有人在打篮球赛，观众渐渐多起来。村里的老三可是十里八乡的篮球明星。虽然个子不高，但运球华丽无比，有点像NBA里的艾弗森，投来百分百中。人称“一手遮天”。
我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大哥和二哥就先回去了。看到了我的青梅竹马了，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蓝青林。她笑时候常说，这个名字是她爷爷给取的，据说她爷爷是抗日英雄。她扎着马尾辫，穿得非常时尚。我走过去和她聊了起来。她高中毕业就不读了，后来去广东佛山打工了，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人家十九岁就嫁人了。哎，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好球！”我喊道。
终场哨吹响，全场比赛结束。我们村在老三的带领下，逆转了隔壁村。人们纷纷散去，我向青林告别，转身走回家了。
“谁赢了？”大哥问。
“当然是我们村赢了。”我自信地说。
“吃饭，要不然冷了。”二哥说。
洗完手，我们开餐了。大年初一的食材也是有所讲究的。鱼是必须有的，因为鱼象征年年有余。还有木耳，吃木耳可以冲掉胃里的污秽，迎接新鲜的美食。鸡肉是一道神仙都羡慕美食，肉嫩鲜美，闻一闻都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配料里，芝麻又是另一道美食，可谓芝麻开花节节高。金银花也是打火锅的好菜，入春之初，吃上金银花，可以预防疾病。还有补品，人参、鹿茸、当归、燕窝。这些名贵补品基本都是山里采的。
“妈，一年到头，您辛苦了，我给你夹一块鸡胸。”我边说边给妈碗里放了一块鸡胸肉，“爸，您也辛苦了，我也给你夹一块。”
看着火锅下的木炭烧得差不多了，我用镊子夹了几块木炭放进去，火锅里的水又欢腾起来了。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就在愉快的日子过去了。
“妈，你休息一会儿，我来洗碗就可以了。”二哥说道。
“子浩，来给二哥搭把手。”
不出五分钟，我和二哥把饭桌收拾得干干净净。妈妈则开心的笑了，每年妈妈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我们在家的这个时刻了。在妈妈眼里，我们都是非常优秀的。
“大年初一不要随便去别人家串门啊，那样会把财带给人家，而自己则变成了穷光蛋。”妈妈说，“你们家烤火看电视就好，多陪陪我们两老，过几天你们上班了，家里又变得冷冷清清了。”
“大姐，大姐，我们来你家串门了。”屋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妈，我的那本相册呢？”我问妈。
妈说：“我保起来了，放在你房间里的柜子里。”
“妈，你去把照片拿来看看，好久没有看了。”大哥说。
妈起身去拿照片，大约两分钟，妈手里拿着照片，在不停地翻看。
“二哥上大学的时候那么年轻，还长得一表人才。”我笑着说。
“那是，那年我送他去村外的大路搭车，他还是瘦得皮包骨似的。现在生活好了，都变壮了。”妈妈看着照片说道。
“大哥年轻的时候也特别帅。”我翻着另一页说道。
“你大哥不容易，十六岁就外出打工，撑起了这个家。我们村的年轻人，他是第一个做到。”爸轻轻地说。
“是的，大哥。你一手供出两位大学生。长兄如父，你真的很厉害。”二哥说。
“以前我们家那个困难啊，村里人见着都躲开，生怕我们向他们借钱。”妈妈自豪地说，“现在好了，老二毕业，只剩子浩了，再过几年，我们比村里的其他人都好。”
小时候，家里过得确实很苦。一个月能吃得上一顿肥肉都高兴地说不出话来。97年香港回归，我刚好上一年级，记得上学的第一天，我所谓的新衣服就是大哥穿过的衣服，到我这里估计都有十年左右了。每天一帮穿着打补丁孩子，一起打野鸡，一起上山砍柴，一起下水抓鱼，一起放牛，一起吃着说不出名字的野果，一起偷老黄家的龙眼，一起走路到两公里以外的地方上学，一起……
过去的辛酸与快乐都涌上心头，只能感叹时光如箭，嗖的一下，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为了一块糖都可以吵个半天的小孩。人这辈子就是在回首过去和憧憬未来中渐渐长大的，总是喜欢一些虚名的东西，可谁又能逃避呢？
“子浩，这张照片的人是谁呢，跟你比起来，你就是白鹤，他就是野鸡。”大哥指着照片说。
“他是村东头伯父家的外孙子，这是我们四年级的合照。这张照片我差点就把它给烧了。”
“为什么，说来听听。”二哥好奇地问。
五年级那年的清明，他们去林场那边扫墓，分两拨人。第一拨人早上就出发了，说去把锅灶架好，等第二拨人一到就可以吃饭了。不巧，他们煮饭两个小时，饭都没有熟，有的人开始担心起来，怕又不好的事要发生。我们这里有种说法，野外饭煮熟，那是有孤魂野鬼来凑热闹，估计要有事故发生。他们派人赶紧赶回来通报，可第二拨人已经乘坐手扶拖拉出发了。手扶拖拉机开到桥中央，突然失控，司机一个急刹车，车侧翻了。车上连同司机二十几个人都被甩到河里。一场离奇的交通事故发生，而回来通报的人刚好遇上了，马上拨打120和110。在这次事故中，万幸的是河水比较浅，没有被淹死人。不过，有一位年长的被甩到河岸，头部撞上了石头，不幸离世。我的同学也受了重伤。清明那天，我们家族一起吃饭，村东头的伯母哭得天昏地暗，说她的外孙不在了。我听到我同学不在了，心里颤抖起来，又感到一丝丝的害怕。那晚，我回家就拿起剪刀准备把这张照片减掉，刚好被妈看见了。妈责备我说，人家还在医院，只不过受重伤，还没醒过来而已，不是死了。你不能随便减掉一个在世的人的照片，这是咒人家。
他们几个认真的听我讲，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子浩这些年的经历不亚于任何一个人，救过逆水的孩子，初中救过被触电的同学，上山砍柴跌落山崖，被它扔下的那根木头挡住了他，才捡回一条命。还有去参加同学的升学宴发生了车祸，……”父亲罗列了我从小到大经历的奇遇。
“子浩，你辛苦了，这些年多亏有你在家帮忙妈，要不然妈一个人根本维持不了这个凋零的家庭。”大哥说。
“你们还真的得感谢子浩，是他凌晨陪我去抽水灌溉农田，是他帮我把我们家的玉米都收回来，是他犁田……”妈妈边说边摸着我的头。
“每年秋季开学，他都被晒得像一个黑人一样。”爸补充说。
“子浩，在十里八乡没有那个不知道他的名字的，读书又好，人又懂事。前段时间我去你四舅妈家喝喜酒，有个女孩说认识子浩，是子浩的初中同学，说这辈子谁都不嫁，就嫁给陆子浩。”妈妈笑着说。
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其乐融融的聊天，春晚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十一点半了，屋外的烟花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漂亮。妈催促大哥去烧香。
“新年倒计时准备开始，10，9，8，7，6，5，4，3，2，1。”电视里的董卿、朱军等人喊着。
大哥和二哥也跟着喊着。我则准备点起2012年的鞭炮，欢迎2012年的祝福。
“子浩，放炮。”他们喊着。
我点起了鞭炮，跑到一边。“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村里的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炮声如锣鼓掀天，热闹极了。天上是一朵朵散开的烟花，每响一声，都是一次祝福。姹紫嫣红的烟花在空中划过一道长线，留下美丽的弧线，然后消失了。另一个烟花又如约而至，进行还没有完成的祝福。天上的霞光，就这样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渐渐暗下来。
凌晨1点左右，村里安静下来了，留下的是空气里弥漫着烟花的香味，每家门前都是红彤彤的纸屑。
“起来吃早餐了。”妈一辈子从来没有改变的好习惯。
我们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餐，开始迎接新年的第一天。电视里又重播昨晚的节目，我索性端着碗站着吃早餐，看昨晚错过的节目。
大年初一是我们这里禁忌最多的时候了，这一天宜做什么，忌做什么，老祖宗们都是一代传一代，这些民族文化就这样得以延续。看到今天的民族文化都在慢慢的失传，真是痛心。
这一天的禁忌也是挺有趣的。不许杀生，相传在唐朝定下的规矩。这一天不宜见血，这样今年的日子都过得顺顺利利。不许晒衣服，因为农村里家家户户都养鸡，如果晒衣服自家的鸡就被老鹰抓走。不许借钱给别人，借钱给别人就是财漏了。扫地不能往外扫，而是往内扫，外扫漏财，内扫进财。
“子浩，收拾东西，我们去爬山。”大哥说。
大年初一爬山寓意步步高升，咱们也去碰碰运气，图个吉利。我们和村里的年轻人都去爬山，不是的山，就是我们村的后山——将军山。每个人见面都面带笑，都会对对方说，恭喜发财，步步高升。
“大哥，我来拉你。”我站在一块石头上，一手抓树干，一手拉着大哥。拉完大哥，我又拉二哥。
“子浩，你也拉我一把。”堂姐说。
就这样，我一口气拉了十几个人。我们一行人，穿过树林，小心翼翼地登上了山顶。山下的长辈们向我们大喊：“玩得高兴，注意安全。”我们也向他们大喊：“过年了，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声音在山间回荡了很久很久。
有人提议，每人说一句祝福语，或者说一句新年的愿望。
我先来，堂姐说：“爸、妈，祝你们身体健康。今年我一定能赚到大把的钱。”
“我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与她共度余生。”村里的老六说。
“我要考上前十名的重点大学。”村里的一个高中生喊着。
……
我们三兄弟，站起来，看着远方，喊：“爸，妈，祝你们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你们的儿子有出息了，你们等着享福吧。”
在场的人纷纷鼓掌。“大学生，你来给大家作一首诗吧，听说你是迁客骚人。”人群中不知谁说起话。
“就是，来一首。”大家起哄。
“好，那我就献丑了。”
看着四周高山之间有这么一块平坦的宝地，镶嵌着一座和睦的村庄，那条从山的那边流出来，弯弯曲曲的在大地穿梭，一直流到远方。远方，千峰耸立里，一山比一山高。山下炊烟袅袅，鸟宿池边，老发垂髫，真是一个世外桃源。我想这是仙人落在人间一块璞玉。
我大喊：“群山环绕争相护，襁褓孩儿睡正香。一条绸带直远方，仙人璞玉落人间。题名为《人间仙境》。”
“好，太精彩了，不愧为高材生。”大家纷纷鼓掌。
看着大哥和二哥灿烂的笑容，我是无比的幸福。我知道我是他们心中的骄傲。
“孩子们，回来吃饭了。”山下的长辈们喊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鞭炮声是那么的动听，那么的欢快。
我们沿路返回，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到家了。妈看见我们回来了，迎上前来，给我们在场的人每人一个橘子。他们谢过妈，各自回家了。
“饭菜都做好了，你们拿去祠堂祭拜一下，记得带上蜡烛、香、鞭炮和纸钱，多给祠堂的观世音菩萨烧钱，她就会保佑你们工作顺利，来年找到一个女朋友回来。”妈交代我们。
我们三个来到了祠堂里，其他家比我们还早，也在这里祭拜。我们相互打招呼，送祝福。我们把妈给我们准备的东西摆上供桌，烧香，倒酒。我仔细观察祠堂外面的小操场，视野开阔，操场四个角各种着一棵柏树，四季常青。它们傲然挺立在那里，就像四个卫士一样，守护四方，保四方平安。
大概十分钟，我们把纸钱烧给了观世音菩萨。二哥则点起鞭炮。“噼里啪啦”，我们把东西装好，回家了。
村里的篮球场有人在打篮球赛，观众渐渐多起来。村里的老三可是十里八乡的篮球明星。虽然个子不高，但运球华丽无比，有点像NBA里的艾弗森，投来百分百中。人称“一手遮天”。
我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大哥和二哥就先回去了。看到了我的青梅竹马了，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蓝青林。她笑时候常说，这个名字是她爷爷给取的，据说她爷爷是抗日英雄。她扎着马尾辫，穿得非常时尚。我走过去和她聊了起来。她高中毕业就不读了，后来去广东佛山打工了，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人家十九岁就嫁人了。哎，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好球！”我喊道。
终场哨吹响，全场比赛结束。我们村在老三的带领下，逆转了隔壁村。人们纷纷散去，我向青林告别，转身走回家了。
“谁赢了？”大哥问。
“当然是我们村赢了。”我自信地说。
“吃饭，要不然冷了。”二哥说。
洗完手，我们开餐了。大年初一的食材也是有所讲究的。鱼是必须有的，因为鱼象征年年有余。还有木耳，吃木耳可以冲掉胃里的污秽，迎接新鲜的美食。鸡肉是一道神仙都羡慕美食，肉嫩鲜美，闻一闻都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配料里，芝麻又是另一道美食，可谓芝麻开花节节高。金银花也是打火锅的好菜，入春之初，吃上金银花，可以预防疾病。还有补品，人参、鹿茸、当归、燕窝。这些名贵补品基本都是山里采的。
“妈，一年到头，您辛苦了，我给你夹一块鸡胸。”我边说边给妈碗里放了一块鸡胸肉，“爸，您也辛苦了，我也给你夹一块。”
看着火锅下的木炭烧得差不多了，我用镊子夹了几块木炭放进去，火锅里的水又欢腾起来了。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就在愉快的日子过去了。
“妈，你休息一会儿，我来洗碗就可以了。”二哥说道。
“子浩，来给二哥搭把手。”
不出五分钟，我和二哥把饭桌收拾得干干净净。妈妈则开心的笑了，每年妈妈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我们在家的这个时刻了。在妈妈眼里，我们都是非常优秀的。
“大年初一不要随便去别人家串门啊，那样会把财带给人家，而自己则变成了穷光蛋。”妈妈说，“你们家烤火看电视就好，多陪陪我们两老，过几天你们上班了，家里又变得冷冷清清了。”
“大姐，大姐，我们来你家串门了。”屋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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