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叛逆
郁胜宗沉默良久，父母这一番经历不能不让他在意。
“那你们为什么又在岛上一呆就是七年呢？”他不禁问道。
郁三锋看了儿子半晌，这才忽然说道，“你是不是已经见过老宗主了？”
郁胜宗点点头，这才将这一年同姬雠的争斗尽数说了，其中惊现程度，令郁三锋和夫人都为之瞠目结舌，听到惊险处更是紧皱眉头。
郁三锋叹道，“这就是了，宗儿，你发现没有，老宗主似乎在四处寻找什么东西？”
郁胜宗点点头说道，“这点我和相剑先生讨论过，他说，姬雠在找的，是一把上古凶器——泰阿剑！”
郁三锋一拍大腿说道，“正是如此！”
郁胜宗好奇地问道，“我听相剑先生说，泰阿一出，可令百万兵甲伏尸倒地，血流成河，可是真的？这和爹留在这座岛上又有什么关系？”
郁三锋点点头说道，“有夸大的成分，但这柄古剑确实是一把莫名凶剑，当年被平南王这柄剑伤到的，伤口会流血不止，无法愈合。也有人说此剑一出，确实能有万夫不当之勇.......至于你爹为什么要留在这座岛上，为的就是防止有朝一日，真的让老宗主找到此剑，再一次危害苍生！”
此时众人都不禁坐直了身体，连凤七九也不禁往前凑了凑。只有那个头戴斗笠之人远远坐在一边，似乎这些大事都已经和他无关了。
“潜龙岛当年反水背叛了天道宗，潜龙王这些年一直忧心忡忡，一边提升自身修为，一边苦思，万一有一天老宗主卷土重来，我们该如何对敌。”
“最后潜龙王察觉到老宗主一直在追寻的就是古剑泰阿。他听说过泰阿古剑力量惊人，于是他突发奇想，若我们自己也铸造一把一模一样的神兵，那是不是就有机会和老宗主相抗衡了。”
“昔年我聿明一族寒峰公在潜龙岛上取走陨铁矿铸造成天慧七龙令。同时在这座岛上，还藏了一柄陨铁铸成的名名剑，于是他想，兴许这把剑的威力堪比古剑泰阿的神器！
可最后我们发现，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陨铁剑，只是材质更加宝贵、剑锋更锋利罢了。于是他们希望能找到有名的铸剑师，重铸此剑。
但很可惜，纵观整个中原，只有相剑阁拥有这样的铸剑技术。然而相剑阁人才凋敝，风起云又是老宗主的心腹，所以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看到我的到来，自然是雪中送炭。毕竟我当年也是宗内地位不低，和老疯子很有交情，也和他讨论过很多相剑阁里的学问。所以最后铸剑的人物，就落在了我的头上。”说到这里，他眉宇之间终于多了些许傲气，也许只有这一件事，可以让他觉得在儿子面前能够挺直了腰板。
“那这柄剑铸成了吗？”
这原本是一个理所应当的问题，无论是谁听到他这么骄傲，都会忍不住想要一睹神剑风采，自然会有此一问。
谁知原本刚直起身板来的郁三锋整个人忽然佝偻下去。
郁胜宗倒是奇怪，听父亲刚才那么傲气，那柄剑一定是已经铸成。为何此时问及铸剑成果，他反而如此颓丧？难道是失败了？
风霜儿忍不住问道，“郁前辈，难道......铸剑失败了？”
郁三锋用布满茧子的手捂住脸，沉声说道，“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我们耗时七年铸造成功了.......却是以整座岛上的生灵为代价.......”
郁胜宗一惊，此事非同小可，问道，“怎么回事？爹，你到这时候就别瞒着我了！”
夫人也轻轻拍着郁三锋的后背，叹道，“三哥，此事怨不得你，是他们.......命数使然......”接着她转向郁胜宗说道，“孩子，后面的事情，我来告诉你吧。我和你爹爹在岛上给潜龙王铸剑，这一留就是七年光景。不是我们不想回去，是因为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都铸不出理想的剑器。我们铸造出来的剑，徒有其形，却不具备可以匹敌传说中泰阿的杀伐戾气！
那泰阿剑原本就是天地之间戾气所化，铁剑外形不过是他的鞘。再加上这柄古剑经历百年杀伐，蕴含的戾气越来越重，区区一柄新铸成的剑，怎么会比得上？”
郁胜宗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如今此剑铸成.......说明你们聚集了足够的戾气？”
夫人叹道，“我们上岛之后，潜龙王年纪已经很大了，所以没几年潜龙王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取岛主之位，你争我夺，明枪暗箭，手足相残.......”
郁三锋说道，“我当初离开聿明家，为的就是不想再见到这副光景，没想到在哪里，人心都是一样的！”
夫人说道，“谁说不是呢？到最后他们兄弟几个之间更是传言，你爹铸造的剑，将是新的岛主信物。我和你爹住在岛上完全是出于自愿，潜龙王并无意囚禁我们。那一天你爹正为铸剑之事闷闷不乐，我们便一同出海游玩。这帮人却趁此机会，想要来偷走那柄尚未完成的剑.......”
“谁知那天潜龙岛天现异像，狂风大作，雷声连连，数十道闪电击中岛屿，导致岛上发生大火，潜龙王的几个儿子尽数葬身火海.......等我们回到岛上，此处已经是寸草不生的人间炼狱.......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铸造了七年的剑器，就在那一天，岛上的人尽数死去之后，真的铸成了.......
戾气，剑气，天地灵气，这些原本都是很玄幻的事情。但那天我和你爹十分坚信，这就是我们一直追求的、足以抗衡泰阿剑的剑器.......”
郁三锋这才把脸抬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我们将岛上的尸体处理了，倒是没发现潜龙王和他女儿的尸体，心想他们可能也是出海外出了。是以我们将尸骨埋了，留在这个地方，等潜龙王回来发落。”
说完夫妇二人又开始唉声叹气。
郁胜宗和风霜儿面面相觑，岛上发生如此剧烈变故，可是他们心中的疑问还是没有完全解开，他们仍然不知道龙姬和潜龙王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失去了离开潜龙岛时候的记忆，更不要说潜龙王返老还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有浦岛太郎的故事做铺垫，潜龙王身上的事情，还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郁三锋夫妇二人看着郁胜宗和风霜儿，都是惨然一笑。郁三锋说道，“岛上发生如此变故，我和你妈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这点责任还是要担的。到时候潜龙王要杀要剐，都无所谓了。只是担心你。看你如今安然无恙，我和你妈也都能安心去了。”
接着他注视着郁胜宗的双眼，说道，“只是一直没能看到你，我和你妈还是有点心有不甘......如今你现身于此，想来是天意如此，让我夫妇二人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死而无憾.......”
郁胜宗沉默不语，只能呆呆看着父母二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与生父重逢，又见自己母亲尚在人世，虽然心里有些生气他们这些年对自己不管不问，但终究还是喜不自胜。
然而相逢没有几个时辰，父亲就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离别之语，显然是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了。
他豁然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风霜儿惊道，“宗哥哥，你去哪里？”
郁胜宗沉声道，“我去和潜龙王谈判，此事原本就该怪不得我父母，天降神雷，怎可以说是我父母的过错！”
却听门外忽然响起阵阵脚步声，开始只是几个人，几十人，乃至几百人，纷纷蜂拥上了这座孤峰。
屋子里的人都有点不知所措，郁胜宗看了一眼父母，郁三锋也十分惊奇道，“你莫瞪着你老子，这岛上罕有人至，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头。”
郁胜宗和风霜儿对视一眼，说道，“难道是那些正道中人？”
凤七九听见了，也是豁然站起，喝到，“你说什么？”
他除了初见郁胜宗之时，给过他一个下马威，此后再也没有如此严厉对待过郁胜宗，从来都是“胜宗胜宗”地喊着，像是亲兄弟一样，待郁胜宗接任大龙头以后，更是礼待有加，虽然自己在黑市中资历甚老，却从不倚老卖老，和祁少悲二人是尽心辅佐。此时他大喝一声，倒是吓了郁胜宗一跳。
接着凤七九才自觉失礼，抱拳道，“七九方才失去分寸，大龙头莫怪！”
郁胜宗自然不放心上，只是问道，“凤大哥，怎么回事？咱们黑市现在和正道中人虽然是矛盾重重，但也不至于他们出这么大阵仗来抓咱们吧？”
郁三锋说道，“那可不一定，你现在是大龙头，正道出动百来人在这孤峰上围剿你，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郁胜宗皱眉道，“爹，站在外面的可不是百来人！是几千人！”
这下所有人都惊动了，郁夫人奇道，“怎么可能！这座孤峰峰顶多容得下百来号人罢了！”
郁胜宗说道，“峰顶站不下，山道上已经全是人了！”
忽听门外有人高声喊道，“大胆逆贼凤七九！你挟持叛贼贼首！还不出来束手投降！”
所有人都是一时反应不及，郁胜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外面的人说的贼首是自己了。
他坚定地看了一眼父母，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受到牵连，说完便说道，“凤大哥，我.......”
“把我交出去吧！”
郁胜宗原本是想说自己作为贼首，出去自首，为他们博得一线生机，却没想到自己的台词被别人抢了。
只见那个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的斗笠男子，他对着凤七九，声音有些虚弱，但十分坚定。
“八哥，你别趟这趟浑水了。把我交出去，让七哥遂了心意，从此天下就太平了。”
凤七九按住了他，沉声说道，“别冲动。”
屋外那人又喊道，“凤七九！我奉劝你别动歪脑筋了！这座孤峰从山顶到山脚，已经全都是我们的人了！”
凤七九虽然劝着斗笠男子一定要冷静，但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只好一摆拽住郁胜宗，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大龙头，兹事重大，我本不该瞒你了。但如今事情紧急，我只能说两句了我兄弟二人受到奸人陷害。此次朝廷大动干戈，对黑市刀剑相向，也是因为我和我这兄弟。大龙头，凤七九有一事相求！”说完，竟然跪倒在地，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绝不站起来”的气势。
郁胜宗皱着眉头，将凤七九扶起来，点点头说道，“风大哥请起，不要如此，我答应你便是了。”
凤七九转过身去，对斗笠男子说道，“老九，把你的斗笠给我！”
斗笠男子立刻便明白了，急道，“八哥，不可如此！我决不能让你代我受过！”
凤七九冷笑一声，冲上前去，一手斩在他的颈子上，这斗笠男子居然是一点武功都没有，他夺过男子的斗笠，立刻露出一张可怖的脸。
这张脸居然已经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肤，每一寸都似乎是被火烧过一样。
凤七九又拿出一张人皮面具，说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好早就做好了准备。”说完戴在脸上，倒是和毁容的那名男子一模一样了。
要想模仿什么人，这人皮面具不好做，但要做到和这毁容一般，反而简单。
接着他又戴上了斗笠，对郁胜宗说道，“大龙头，我愿意代我弟弟一死，但从此世间再无凤七九其人。就请你将我交出去。到时候还能领功回归华山派。”
郁胜宗一怔，忽然怒道，“这就是你的要求？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凤七九也提高了声音，说道，“唯有如此，才能保全这里所有的人！只有我和我弟弟都真正的死了，当今圣上才能真正安心！”
郁胜宗一怔，忽然发现自己对凤七九一点也不理解。凤七九的眼睛，在斗笠下闪烁着点点光芒，说道，“大龙头，你答应过我的。”
这时候屋外却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浑不似先前那样底气中足。此次来者，显然是一个并不会武功的人在说话。
“叛贼凤七九，快快束手就擒！”
“那你们为什么又在岛上一呆就是七年呢？”他不禁问道。
郁三锋看了儿子半晌，这才忽然说道，“你是不是已经见过老宗主了？”
郁胜宗点点头，这才将这一年同姬雠的争斗尽数说了，其中惊现程度，令郁三锋和夫人都为之瞠目结舌，听到惊险处更是紧皱眉头。
郁三锋叹道，“这就是了，宗儿，你发现没有，老宗主似乎在四处寻找什么东西？”
郁胜宗点点头说道，“这点我和相剑先生讨论过，他说，姬雠在找的，是一把上古凶器——泰阿剑！”
郁三锋一拍大腿说道，“正是如此！”
郁胜宗好奇地问道，“我听相剑先生说，泰阿一出，可令百万兵甲伏尸倒地，血流成河，可是真的？这和爹留在这座岛上又有什么关系？”
郁三锋点点头说道，“有夸大的成分，但这柄古剑确实是一把莫名凶剑，当年被平南王这柄剑伤到的，伤口会流血不止，无法愈合。也有人说此剑一出，确实能有万夫不当之勇.......至于你爹为什么要留在这座岛上，为的就是防止有朝一日，真的让老宗主找到此剑，再一次危害苍生！”
此时众人都不禁坐直了身体，连凤七九也不禁往前凑了凑。只有那个头戴斗笠之人远远坐在一边，似乎这些大事都已经和他无关了。
“潜龙岛当年反水背叛了天道宗，潜龙王这些年一直忧心忡忡，一边提升自身修为，一边苦思，万一有一天老宗主卷土重来，我们该如何对敌。”
“最后潜龙王察觉到老宗主一直在追寻的就是古剑泰阿。他听说过泰阿古剑力量惊人，于是他突发奇想，若我们自己也铸造一把一模一样的神兵，那是不是就有机会和老宗主相抗衡了。”
“昔年我聿明一族寒峰公在潜龙岛上取走陨铁矿铸造成天慧七龙令。同时在这座岛上，还藏了一柄陨铁铸成的名名剑，于是他想，兴许这把剑的威力堪比古剑泰阿的神器！
可最后我们发现，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陨铁剑，只是材质更加宝贵、剑锋更锋利罢了。于是他们希望能找到有名的铸剑师，重铸此剑。
但很可惜，纵观整个中原，只有相剑阁拥有这样的铸剑技术。然而相剑阁人才凋敝，风起云又是老宗主的心腹，所以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看到我的到来，自然是雪中送炭。毕竟我当年也是宗内地位不低，和老疯子很有交情，也和他讨论过很多相剑阁里的学问。所以最后铸剑的人物，就落在了我的头上。”说到这里，他眉宇之间终于多了些许傲气，也许只有这一件事，可以让他觉得在儿子面前能够挺直了腰板。
“那这柄剑铸成了吗？”
这原本是一个理所应当的问题，无论是谁听到他这么骄傲，都会忍不住想要一睹神剑风采，自然会有此一问。
谁知原本刚直起身板来的郁三锋整个人忽然佝偻下去。
郁胜宗倒是奇怪，听父亲刚才那么傲气，那柄剑一定是已经铸成。为何此时问及铸剑成果，他反而如此颓丧？难道是失败了？
风霜儿忍不住问道，“郁前辈，难道......铸剑失败了？”
郁三锋用布满茧子的手捂住脸，沉声说道，“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我们耗时七年铸造成功了.......却是以整座岛上的生灵为代价.......”
郁胜宗一惊，此事非同小可，问道，“怎么回事？爹，你到这时候就别瞒着我了！”
夫人也轻轻拍着郁三锋的后背，叹道，“三哥，此事怨不得你，是他们.......命数使然......”接着她转向郁胜宗说道，“孩子，后面的事情，我来告诉你吧。我和你爹爹在岛上给潜龙王铸剑，这一留就是七年光景。不是我们不想回去，是因为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都铸不出理想的剑器。我们铸造出来的剑，徒有其形，却不具备可以匹敌传说中泰阿的杀伐戾气！
那泰阿剑原本就是天地之间戾气所化，铁剑外形不过是他的鞘。再加上这柄古剑经历百年杀伐，蕴含的戾气越来越重，区区一柄新铸成的剑，怎么会比得上？”
郁胜宗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如今此剑铸成.......说明你们聚集了足够的戾气？”
夫人叹道，“我们上岛之后，潜龙王年纪已经很大了，所以没几年潜龙王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取岛主之位，你争我夺，明枪暗箭，手足相残.......”
郁三锋说道，“我当初离开聿明家，为的就是不想再见到这副光景，没想到在哪里，人心都是一样的！”
夫人说道，“谁说不是呢？到最后他们兄弟几个之间更是传言，你爹铸造的剑，将是新的岛主信物。我和你爹住在岛上完全是出于自愿，潜龙王并无意囚禁我们。那一天你爹正为铸剑之事闷闷不乐，我们便一同出海游玩。这帮人却趁此机会，想要来偷走那柄尚未完成的剑.......”
“谁知那天潜龙岛天现异像，狂风大作，雷声连连，数十道闪电击中岛屿，导致岛上发生大火，潜龙王的几个儿子尽数葬身火海.......等我们回到岛上，此处已经是寸草不生的人间炼狱.......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铸造了七年的剑器，就在那一天，岛上的人尽数死去之后，真的铸成了.......
戾气，剑气，天地灵气，这些原本都是很玄幻的事情。但那天我和你爹十分坚信，这就是我们一直追求的、足以抗衡泰阿剑的剑器.......”
郁三锋这才把脸抬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我们将岛上的尸体处理了，倒是没发现潜龙王和他女儿的尸体，心想他们可能也是出海外出了。是以我们将尸骨埋了，留在这个地方，等潜龙王回来发落。”
说完夫妇二人又开始唉声叹气。
郁胜宗和风霜儿面面相觑，岛上发生如此剧烈变故，可是他们心中的疑问还是没有完全解开，他们仍然不知道龙姬和潜龙王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失去了离开潜龙岛时候的记忆，更不要说潜龙王返老还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有浦岛太郎的故事做铺垫，潜龙王身上的事情，还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郁三锋夫妇二人看着郁胜宗和风霜儿，都是惨然一笑。郁三锋说道，“岛上发生如此变故，我和你妈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这点责任还是要担的。到时候潜龙王要杀要剐，都无所谓了。只是担心你。看你如今安然无恙，我和你妈也都能安心去了。”
接着他注视着郁胜宗的双眼，说道，“只是一直没能看到你，我和你妈还是有点心有不甘......如今你现身于此，想来是天意如此，让我夫妇二人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死而无憾.......”
郁胜宗沉默不语，只能呆呆看着父母二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与生父重逢，又见自己母亲尚在人世，虽然心里有些生气他们这些年对自己不管不问，但终究还是喜不自胜。
然而相逢没有几个时辰，父亲就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离别之语，显然是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了。
他豁然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风霜儿惊道，“宗哥哥，你去哪里？”
郁胜宗沉声道，“我去和潜龙王谈判，此事原本就该怪不得我父母，天降神雷，怎可以说是我父母的过错！”
却听门外忽然响起阵阵脚步声，开始只是几个人，几十人，乃至几百人，纷纷蜂拥上了这座孤峰。
屋子里的人都有点不知所措，郁胜宗看了一眼父母，郁三锋也十分惊奇道，“你莫瞪着你老子，这岛上罕有人至，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头。”
郁胜宗和风霜儿对视一眼，说道，“难道是那些正道中人？”
凤七九听见了，也是豁然站起，喝到，“你说什么？”
他除了初见郁胜宗之时，给过他一个下马威，此后再也没有如此严厉对待过郁胜宗，从来都是“胜宗胜宗”地喊着，像是亲兄弟一样，待郁胜宗接任大龙头以后，更是礼待有加，虽然自己在黑市中资历甚老，却从不倚老卖老，和祁少悲二人是尽心辅佐。此时他大喝一声，倒是吓了郁胜宗一跳。
接着凤七九才自觉失礼，抱拳道，“七九方才失去分寸，大龙头莫怪！”
郁胜宗自然不放心上，只是问道，“凤大哥，怎么回事？咱们黑市现在和正道中人虽然是矛盾重重，但也不至于他们出这么大阵仗来抓咱们吧？”
郁三锋说道，“那可不一定，你现在是大龙头，正道出动百来人在这孤峰上围剿你，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郁胜宗皱眉道，“爹，站在外面的可不是百来人！是几千人！”
这下所有人都惊动了，郁夫人奇道，“怎么可能！这座孤峰峰顶多容得下百来号人罢了！”
郁胜宗说道，“峰顶站不下，山道上已经全是人了！”
忽听门外有人高声喊道，“大胆逆贼凤七九！你挟持叛贼贼首！还不出来束手投降！”
所有人都是一时反应不及，郁胜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外面的人说的贼首是自己了。
他坚定地看了一眼父母，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受到牵连，说完便说道，“凤大哥，我.......”
“把我交出去吧！”
郁胜宗原本是想说自己作为贼首，出去自首，为他们博得一线生机，却没想到自己的台词被别人抢了。
只见那个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的斗笠男子，他对着凤七九，声音有些虚弱，但十分坚定。
“八哥，你别趟这趟浑水了。把我交出去，让七哥遂了心意，从此天下就太平了。”
凤七九按住了他，沉声说道，“别冲动。”
屋外那人又喊道，“凤七九！我奉劝你别动歪脑筋了！这座孤峰从山顶到山脚，已经全都是我们的人了！”
凤七九虽然劝着斗笠男子一定要冷静，但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只好一摆拽住郁胜宗，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大龙头，兹事重大，我本不该瞒你了。但如今事情紧急，我只能说两句了我兄弟二人受到奸人陷害。此次朝廷大动干戈，对黑市刀剑相向，也是因为我和我这兄弟。大龙头，凤七九有一事相求！”说完，竟然跪倒在地，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绝不站起来”的气势。
郁胜宗皱着眉头，将凤七九扶起来，点点头说道，“风大哥请起，不要如此，我答应你便是了。”
凤七九转过身去，对斗笠男子说道，“老九，把你的斗笠给我！”
斗笠男子立刻便明白了，急道，“八哥，不可如此！我决不能让你代我受过！”
凤七九冷笑一声，冲上前去，一手斩在他的颈子上，这斗笠男子居然是一点武功都没有，他夺过男子的斗笠，立刻露出一张可怖的脸。
这张脸居然已经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肤，每一寸都似乎是被火烧过一样。
凤七九又拿出一张人皮面具，说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好早就做好了准备。”说完戴在脸上，倒是和毁容的那名男子一模一样了。
要想模仿什么人，这人皮面具不好做，但要做到和这毁容一般，反而简单。
接着他又戴上了斗笠，对郁胜宗说道，“大龙头，我愿意代我弟弟一死，但从此世间再无凤七九其人。就请你将我交出去。到时候还能领功回归华山派。”
郁胜宗一怔，忽然怒道，“这就是你的要求？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凤七九也提高了声音，说道，“唯有如此，才能保全这里所有的人！只有我和我弟弟都真正的死了，当今圣上才能真正安心！”
郁胜宗一怔，忽然发现自己对凤七九一点也不理解。凤七九的眼睛，在斗笠下闪烁着点点光芒，说道，“大龙头，你答应过我的。”
这时候屋外却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浑不似先前那样底气中足。此次来者，显然是一个并不会武功的人在说话。
“叛贼凤七九，快快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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