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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碎星剑

    茅草屋中,一个人盘坐在土床上,看着腿上放着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那人正是季三。

    他看着陪他躺了小半年的那根麻布条,里面据说是一柄生锈的铁剑。

    按林姑娘的说法,人在肉体死亡以后其实还不算死,等到三魂归天七魄散尽以后才算真正的去世。自己那不知如何守住三魂的办法,能够让他在尸体泯灭之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彻底死亡。

    他在此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兵卒罢了,春秋农作,冬夏操练,不论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什么起死回生,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罢了。

    而说起季三和之前有什么不同,那应当就是这把凭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细剑了。

    林姑娘好像很厌恶它,所以才将它厚厚的裹起来。她平常连碰都不想触碰它,说它煞气逼人,让人很不舒服。

    他从来没有拆开过,林姑娘都惧怕之物应当并不是什么寻常的一把剑而已。

    根据林姑娘所说,自己能被救回来应该与它脱不了干系。

    现在虽然学不了什么内观法,但是总要先看看这救了自己性命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既然在自己濒死的时候握着它都没事,现在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他这样想着,不如拆开看看这把剑能否查出什么。

    他缓缓的将布条拆开,修长的剑身露了出来。

    它剑身上一片片红色锈迹爬满全身,锋利的剑刃却没有任何影响,在日光下闪烁着点点寒光。

    “好剑。”

    与他平常用的铸铁剑相比,虽然它剑身上锈迹斑驳,但是裸露的外表那细如发的纹路可以看出它并不是铸造而是锻打而成,剑刃锋利且刚韧看不出任何磨制的痕迹,说明它从成品至今从未有过卷刃崩刃,不像铸铁剑三天两头就会崩坏。

    他不是修行之人,自然感受不到物品上的什么煞气,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一般剑柄处是会篆刻打造者的名字的,或许是有用的信息,他想着将整条布条拆下,握在了那圆圆的铁剑柄上。

    这触感并不是预想的铁器的冰凉感,反而是一股暖流从手心进入体内周转了一圈,像是它在和长时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季三翻起剑身,向着中空的剑柄内看去。

    他借着日光,应约的看到里面篆刻着些字样,但是只有两个字清晰可见。

    『季三』

    顿时一股腹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欢庆着父亲回家一样,欢快的散开在季三横冲直撞,随着其中一缕冒失的冲入头部,季三顿时头昏脑涨气血翻涌。

    白茫茫的一片瞬间占据季三的视野,他昏了过去。

    ……

    季三睁开眼,熟悉的茅草屋和药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尸横遍野和虚无缥缈的血腥味。

    远处一匹马上的人拎着血淋淋的斩马刀向着一条溪流旁的小城走去,城里已经火光冲天,城门外还有两个人已经被拦腰截断,残骸溅在门上。

    季三认得那城,是烨城。

    这是土匪那天突袭烨城的场景,黄沙漫天,哀嚎遍野。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季三转身一看,下面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握着生锈的细剑,嘴里好像在嘟囔着什么。

    那不是别人!正是季三!

    而他自己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悬浮在半空中!

    ……

    只见那人高高跃起!向着他劈了下去!

    但这时视线却突然模糊,一眨眼,他发现自己站在杨树林里,不远处是一座破败的道观,侧边有一个大洞,能看的出来洞里是他生活了小半年的茅草屋。

    自己什么时候走出来的?

    想到这他突然感到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季三躺在地上,回想着刚才的梦境。那便是自己如何存活下来的原因吗?看当时的状况,应当是自己在昏迷的情况下凭借这把剑打赢了那个马贼,最后凭借他的战马跑了出来。

    他看着抬起手中的那把细剑。

    虽然有所收获,但是它的谜团更多了。

    是谁控制自己战胜了那个武功高强的土匪?

    难道是那个附身的人将我的三神锁在体内的吗?

    这究竟是什么神兵?

    它没有回答,只不过透过树叶的光撒在它的剑身上那寒光依旧宛如星光点点一般。

    “星碎化作剑,日游梦成虎。”

    “不如叫你碎星剑吧。”

    他看着不远处的道观,自己现在要怎么回去?

    双腿上的肌肉还没有恢复,他根本没法走回去。

    他将剑插在地上,艰难的立起身子,这时小腹里的那东西像是感应到了一样,兴高采烈的向着季三双腿冲去。

    顿时他感觉自己好像可以稍微控制自己的双腿了!

    就这样他抬着僵硬的双腿以剑作杖跌跌撞撞的向着远处的旧道观走去。

    ……

    林初冬坐在道观的地上,一旁丢着一些从镇上买的糕点,原本精致糕点看起来花了不少银两,如今它已经从破碎的草纸滚落了出来碎了一地。

    但是她没有去管那些糕点,而且把头埋在怀里。

    “呜呜呜,都走了,没有一个人会要初冬……”她水汪汪的眼睛已经哭的有些红肿,豆大的泪滴滑落在地上。

    “初冬是不是坏孩子啊……娘走了,爹爹也走了,就连季大哥也走了……我自己很乖了。”她抽泣着,用那心碎的声音问,身边却没有可以回答。

    “初冬好好听爹爹的话,学了医术。初冬学乖了,会上山采药,会烧水做饭……初冬……初冬很乖了,爹,你在哪啊。你为什么不回来……初冬,初冬好孤独……”

    她原本灵动的声音如今已经哭哑,无法辨清她在说什么,只有一声一声换不过气来的抽泣叩击着心房。

    季三一瘸一拐的附在门框上。

    “林……林姑娘?”

    林初冬闻声,头也不抬的冲入了季三的怀里,季三那吃得住着这力道,抱着林初冬就倒在了地上。

    林初冬用袖子一抹眼泪,看着模糊的季三。

    “你…哼哼…你去哪了!没有我的允许…哼…居然敢走!哼…反了你了!”她压着哭意强装强势的说着,但是哽咽和红通通的眼睛暴露了她。

    “我……”

    “不许你走!能不走嘛……季大哥,能答应我,不离开我吗……呜呜呜。”

    终于,视线中逐渐清晰的季三的面庞还是让她没压住,她埋在季三的胸膛里痛哭这着。

    季三看着怀里已经哭成泪人的林初冬。

    他伸出双手抱着她。

    “我答应你。”

    “你发誓!”

    “我发誓!我季三倘若离开林初冬!天诛地灭!”

    “哇!!!”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不知道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