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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宇飞和韦隐圭见到方群玉身着孝服,心中很是惊诧,他们都以为或许是方群玉的母亲在战乱中不幸去世。寒喧一番落座后,杜宇飞就问方群玉为谁穿孝?方群玉一番含泪泣血的诉说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去世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秀美的娇妻。他卧病的妻子苏氏,为了顾全他的性命,让他早日离开沅湘那块动荡之地,竟舍了自己的性命偷偷自尽。两人边听边叹息,为他失去这样一位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妻子而痛心和惋惜。方群玉每每提起苏氏,更是肝肠寸断,泪洒衣襟。苏氏最初去世时,他还没有想那么多,那时他只是麻木的感觉:她是为了让自己逃命才用那种手段结束了生命,自己不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要赶紧安葬了她,然后好带着仆人们离开沅湘去逃命。终于离开沅湘,到达了安全地方后,他才有时间细细整理自己的心绪,这时他突然才感觉到他失去了多么珍贵的感情!在危难的关头,妻子不惜用她娇弱鲜活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安全,从此以后还有谁能对自己如此深情!昔日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依斜阳的美好时光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是天上人间,尘缘永断!失去这样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妻子后,以后漫长的人生路上还有谁能像娇妻苏氏那样懂他、怜他、爱他、惜他,一心一意的支持他……从此后,或许只有在梦中,才能若隐若现的见到她凄迷的身影……

    杜宇飞和韦隐圭见方群玉因失去苏氏如此伤心,也都悄悄的为他洒下了几行清泪,他们只能用好言来劝慰他,希望他能早日走出丧妻之痛,好好活着,以让为他献身的妻子在九泉下感到安慰。方群玉听着他们的劝说只是哽咽的抽动着肩膀点头称是,嘴里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杜宇飞满心难过的看着他,心里甚至有了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再向他提起陆沅芷,为他本已满是伤痕的心里再多添几道伤痕。

    方群玉在提起苏氏时,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情绪突袭,无法自己的沉浸其中,听到杜宇飞和韦隐圭都不停的劝他,他才蓦然醒悟,明白自己是在别人家里,刚才不加控制的任悲伤如河流般倾泻有多么失态。他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努力镇静下来,好调整自己的情绪。终于他稍稍的平静下来,想起杜宇飞信中说有要事面谈,就努力控制着沙哑的嗓子,不让它在说话时令声音颤抖。然后才转向杜宇飞抱了一下拳说道:“杜兄说有要事要与小弟面谈,不知是何要事,请杜兄赐教。”

    杜宇飞本来犹豫要不要在他如此悲痛的情况下跟他说陆沅芷的事,如今见他问起,也就不好隐瞒,只好就说了出来。他问方群玉说:“贤弟是否知道令如夫人陆氏出家为女冠之事?”

    方群玉听杜宇飞这样问,感觉非常诧异。之前他的确收到过几封陆沅芷的来信,但她似乎没有提过要出家之事,他皱着眉想想,陆沅芷似乎不像是看破红尘,能忍受得了清灯孤影的孤苦日子的人。从她平日的表现来看,她倒更像追名逐利,醉心于红尘市井生活中的一束繁花。但她为什么会出家呢?想到这里,他就问杜宇飞知不知道她出家的原因。杜宇飞说不知道,他是在接到她主持的道观重新开张的请柬时,才知道她已出家。方群玉皱着眉又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他对杜宇飞说:“在她离开沅湘后,弟曾收到过她几封来信,但都因这几年家中烦乱另人忧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实在无暇给她回信,先是小女不幸夭折,然后娇妻因不能承受丧女之痛,也随之病倒,又加不时有战乱滋扰,让弟心力交瘁。弟从她写来信中猜测她生活诸方面都还顺利,故此也就没把心思多放在她的身上,那时只想等一切状况好转后,弟就去皇都与她团聚,没曾想她竟先出了家。”

    杜宇飞和韦隐圭听着方群玉举重若轻的把至亲至爱生离死别惨状轻描淡写的无奈叙述,心里都为他的痛失挚爱而深感悲痛。他们叹息了一阵后,杜宇飞问就方群玉有什么打算?方群玉带着极度悲痛后的满脸呆滞和木然的表情说:“弟本想带着家中留下侍候娇妻的仆人们一起去四川寻找父母家人,以免他们对弟牵挂。然杜兄既为弟之事专程涉险大老远跑了一趟,弟自当跟杜兄前去皇都,问问陆氏是否愿意还俗与弟同往四川。”

    杜宇飞和韦隐圭都觉得那样甚好,商量好后,方群玉分一部分钱给仆人,打发他们去四川寻找自己的家人,然后又在江陵拜访了一下故交旧友,盘桓了几日,到八月初的时候,才和杜宇飞一起乘船去往皇都。

    朱万宝到皇都后,经过皇帝亲自考核,被安排在了太乐暑,安排停当后,他赶紧抽空就去了空谷观看望陆沅芷。久别重逢时,两人都非常高兴,在朱万宝眼中,一身道袍的陆沅芷显得楚楚动人,很有灵气,与以前的红妆相比,更多了些超凡脱俗的气质。陆沅芷见到潇洒风流一如往昔的朱万宝,经过一段时间养尊处优生活的调养后,气质中更增添了些儒雅与从容,变得更加让人着迷。她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感觉在小小的道观已盛放不下她内心巨大的喜悦,她要到大自然中尽情释放她心中的快乐。想到这里,她蹦跳着拉着他的手飞跑出观,陪着他游览了空谷观周围各处的美景,在景色清幽处,两人一起琴箫合奏。春花、秋月又跑到陆沅芷身边侍立,让她不由皱起了眉头,略一思索后,她就转头对她俩吩咐道:“你两个且回观中,若看到有其他客人来访,就以观主外出讲经为由,让他们改日再来。”春花、秋月答应着退下,繁花和密林的深处就只余下了朱万宝和陆沅芷他们俩。时光在幸福和欢乐中总是过得很快,两人在高山、密林、白云、青霭的深处尽情的欢笑、追逐,在天地之间或壮丽或秀美的怡人景色中,他们兴之所至,心之所安,尽其在我,顺其自然的流露和倾泻自己的欲望和感情。在每一处另他们陶醉忘情的山水密林之间,他们都忍不住要用身体彼此交欢,那时候,他们感觉不是在与人交欢,而是在与美丽的大自然亲密接触。在一次次尽情的欢愉中,朱万宝再没有了最初那种丑陋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对天地大美的极端震撼和感动。他兴奋至极,隐隐的感觉陆沅芷就是凝结着自然灵气的女神,是美丽大自然的化身。而他则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游走在自然间的各种生灵……

    尽性的游玩到傍晚,暮色转眼已笼罩上了山岚和林间,到处都黑暗了下来,朱万宝不得不依依不舍的与陆沅芷告别,陆沅芷更是不忍让他离去,但无奈他现在已不是以前的那种闲散之人,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不得不应付的公务。一番难分难舍的送别后,两人在路边约定,若没什么特别情况,每个月的初三和十七,就定为他们的单独相会期。那两天朱万宝要尽其所能的抽出时间来空谷观,陆沅芷则要尽可能的谢绝其他访客,只把时间给他留着。约定好后,朱万宝才终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空谷观,而陆沅芷也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后,才怅然若失的转身往回走。

    送走朱万宝后,陆沅芷带着纵欲后的疲惫和满心欢喜,慢悠悠的边走边随手采摘着鲜花,向她住的方丈室走去。她很困倦,想要躺到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好解一解她一下午折腾后落下的空乏。但一踏进方丈室的门,却蓦然发现秦雄竟面带着狰狞的笑,稳稳的端坐在方丈室中的一把椅子上。她被猛然出现的秦雄吓了一跳,手里的鲜花也都在她被惊吓的一瞬间从手中散落。她倒退了几步,想要撒腿逃路,但是为时已晚,秦雄早已踩踏着散乱一地的鲜花,狞笑着来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