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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脱壳

    武安君大病,天下震惊!

    各国纷纷遣使来秦慰问,试探情报。

    床上躺着的老人已经睡了足足一天一夜,比起刚来时脸色已是有了些许血色,平稳的呼吸让在场的秦王稷及一班文武大臣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尘埃落定。比起这位老人虚弱的气色,有一人的看上去也是脸色憔悴,苍白无神,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国平原君赵胜是也。本是一切尽在计划之中,滞留白起于赵,秦国必不敢全力以赴,长平和局便是板上钉钉,时间上的问题。不曾想白起忽得怪病,对于这般年纪的老人,又如何能抵挡住病魔的折磨呢?赵王生怕武安君客死赵国惹来非议,本是焦头烂额的赵廷,只好趁机将其遣送回国,这才有了今日场景。

    “王上,已经一天一夜了,还是回去休息些,武安君这边臣等照看便是。”范睢小声说道。

    “寡人之罪过也,让武安君受罪了。”

    “武安君吉人自有天相,王上大可放款心。”

    “丞相照顾好平原君赵胜,切不可再生事端。”

    “诺。”

    秦王稷走近床前,看着躺着的武安君,心中感慨万千。恍惚间,只见老人眼皮未动,嘴角略动。秦王忙召医者把脉,得到“生理稳定,气息虚弱,仍需调养”的回复这才放下心来。轻唤道:“武安君,武安君......”

    “王上,臣有辱使命,未能完成,还请责罚。”白起拼命睁开眼睛,硬硬挤出几个字来。

    “回来就好,武安君平安归来便是秦国福祉,还能有何期许?快,喝点稀粥,寡人命令你,必须尽快好起来!”

    秦王稷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出门时刚好看到躲在角落哭成泪人的蝉玉,秦王指着她,问范睢道,“此女何人?”“启禀我王,此乃武安君之孙女白蝉玉也。”“奥?寡人不曾听闻武安君还有孙女,这又从何说起?”“此时说来话长,不如回宫后老臣慢慢道来。”“也好,寡人想找她谈谈。”范睢会意,走到蝉玉面前说了些什么,蝉玉扭头看着秦王,擦拭了泪水,红着眼睛来到秦王面前,“蝉玉见过秦王。”“你们爷孙俩的事情寡人大体都听说了,此事怪寡人考虑不周,不该派武安君犯险,差点把武安君的命搭进去。”“此乃命数,只是他不该慢着我这么作践自己,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哪能扛得住这般折腾。”“寡人想武安君也是无奈之举,赵国名为宴请,实为软禁,武安君是从大局考虑,这才出此下策,瞒着你也是有道理的,他只是怕你担心,怕你反对。”“办法总比问题多,除了这一条,总归是有其他的办法,万一......”“没有万一,这不,你祖父已经醒过来了,老天是不敢轻易把他带走的,武安君的意志力非常人所能及的,赶快进去看看他吧。”秦王话音未落,蝉玉连回礼都未及就冲进了屋里,秦王一行尴尬的相互一笑,便回了秦王宫。

    两天后,秦王再拜武安君府,白起在蝉玉的精心调养下已经可以下地走动,虽然蝉玉嘴硬,可对祖父的关切却都看在白起眼里,蝉玉送到嘴边的汤匙里无论是粥还是药,无论是热还是苦,白起都会像孩子一样满足的吃下,还不断故意吧唧嘴。秦王看到这温情一幕,刚要转身离开,便被白起慌忙叫住,秦王这才折身回来,蝉玉借口换药,欠身离开,秦王这才笑着说,“武安君好有福气,蝉玉这么孝顺,真是上辈子集来的福气啊。”“哪里哪里,这孩子骨子里随他父亲,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不,这么多天了,一句话也不给我说,还是在埋怨老夫啊。”“慢慢会好起来的,她还小只是不懂,以后她会理解你的难处的。”“希望如此吧。”

    秦王搀扶着白起,漫步于庭院,开口道:“武安君今日感觉如何?”

    “托我王挂念,已经好多了,再过些时日便可以骑马打仗了。”

    “不着急,再休养段时日,你的康复才是大秦的重中之重,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谢王上体谅。”白起刚要拜谢,一把被秦王给阻止住了,“老夫虽说老胳膊老腿不太方便,可是脑子是一直在转的,这些时日虽然在休息,有些事情还是在想。”

    “那太好了,寡人先问武安君一个问题:武安君去赵国,可知赵廷是何决定?”

    “战!态度决绝,上下同心。”

    “长平怕是免不得血战到底了。”

    “两强相争,唯有死战方知胜败之数。”

    “虽然寡人对大秦锐士,对武安君都是有信心的,可是这些年来赵国的发展突飞猛进,这一仗即使是胜了,秦国的国力也会倒退至少十年。”

    “这一步是必须走下去的,赵国这只拦路虎,若是不尽早解决,它会越来越张牙舞爪得来找我秦国麻烦,阏与之战,给山东诸国已经释放出秦国唯有赵国可战胜的假象,这也是赵国不愿在长平与我妥协的原因之一吧。”白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白起此番入赵,知道赵廷奸计,起初臣邀约信陵君协调,未见成效。后转变方向说服平原君来秦以此要挟和谈,臣料我王必然以牙还牙囚禁平原君,胁迫赵王就范,结果赵王无动于衷,反而不着急了。臣想如果不尽快破局,只怕王龁将军在长平也不敢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于是只得出此下计,让赵王知晓臣命不久矣,赵王怕祸及萧墙只得送臣归秦。”

    “也难为武安君了,这下王龁可全心全意与廉颇周转了。”

    话分两头,丹水驻地的王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拿不出主意,并非对战廉颇没信心,先是武安君囚禁在邯郸生死不明,后传闻武安君病危送回秦国,现在仍不知是何情况,王龁是跟着白起由士卒一步一步打拼到左庶长的位置上,王龁很崇拜白起,在行事作战中处处效仿白起,今日白起有难,王龁内心是无比纠结与无奈的,只得暂时休整队伍,一连数日不得消息,内心万分焦急。

    “报,咸阳来信,请将军启封。”

    “何人来信?”

    “武安君手书。”

    “好,退下吧。”

    长平远征军主帅王龁将军启:

    一别多日听闻将军已拿下高都,兵临丹水对峙与廉颇守军,深感欣慰。然起出使赵国事与愿违,前后受挫,致使死里逃生,侥幸归国,实乃天意,天佑我白起,天佑我大秦也。

    起告诫将军,我王伐赵之心不变,赵王守地之意不移。将军战长平需见机行事。廉颇威名响彻诸侯,胡服铁骑马踏北地,将军之压力犹如泰山负肩,毫厘之差都会粉身碎骨,长平一线务必谨慎处之,二十万将士于一身,切不可掉以轻心,急功近利,还望将军三思后行!慎之又慎!

    白起书

    “来人,传令各营将校速来大帐议事!”王龁神情定若唤来守卫下令道。

    “升帐——”侍卫高喊,左右两列分别以蒙骜、张唐、王陵、王翦等诸将依次进入营帐立于堂前两侧。王龁率先开口说道,“给大家宣布下最新消息:其一,我王伐赵之心不变,大家众志成城,共破长平!”

    “唯将军马首是瞻。”

    “其二,武安君平安归秦,你我无后顾之忧矣。”

    “太好了,兄弟们打仗可就不再看赵王脸色了,早就干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了。”

    “龁这就与大家商讨,如何战法?”王龁指着挂在一旁的上党地图问道。

    “将军,蒙骜愿为先锋,率先进攻泫氏。”

    “不着急,看地图,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连日来赵军未敢主动与我军交战,我想廉颇也是谨慎应战以守为先,故欲拔营推进二十里沿丹水拿下赵军驻点,与赵军沿河对峙。不知各位以为如何?”王龁指着地图圈圈点点道。

    “末将以为当先勘察方圆百里之地形,绘制更为精准之地图方可依托地形,徐徐前进。”张唐道。

    “张唐将军所言极是,不过往前推进到丹水一线也未尝不可,赵军于丹水西岸毕竟是少数兵力,攻之甚易。相反赵军欲攻我壁垒必先渡过丹水方可展开,只要左右两翼确保无恙,正面交锋赵军一定吃亏,末将赞同主帅决定。”王陵道。

    “王翦,你也说说你的看法。”

    “启禀主帅,末将以为往前推进二十里的关键在于如何攻克赵军在丹水西岸构筑的四鄣四尉之西垒壁,虽说赵军主力布置与丹水东岸一线,但想要拿下西垒壁并非易事,还需从长计议。”

    “既然如此,命王翦巡视周围地形绘制地图,增派斥候协同,三日内将丹水西岸地图务必交到我手上。五日后务必将前沿阵地推至丹水一线,张唐将军为左翼统帅,王陵将军为右翼统帅,蒙骜为中军护卫,确保丹水战线稳固。”

    “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