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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溃败

    赵括在赌,长平关失守,不过是失去了上党全境的控制权,对赵军虽有威胁,但不致命,只要故关还在,赵军就可以后撤邯郸以退为进的抵御秦军。如果突破了秦军主力防线,攻占下老马岭秦军粮仓,三日之内秦军弹尽粮绝便会不攻自破,长平危局自会破解。眼下局势对赵军还是有利的,至少故关还在,“传令兵:速报信于赵牧将军,抽调五千精兵于长平关以南攻打,配合赵中将军夹击破关!”“将军三思啊,现在整个战场虚实难料,大粮山为我军屯粮重地,此时分兵是否太过轻率。”“无恙,本将军临行之前在大粮山周围安插多处暗探游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本将军眼睛,大粮山不会有事的。”“可是秦军都能偷袭长平关,大粮山如此重要,只怕早就盯上了。”“秦军主力皆在老马岭,想要渗透到丹水以西,必然要从我们这取路通过。顶多是小股部队袭扰。”“那长平关之秦军是从何冒出来的呢?”“秦军出现长平关以北,本将军倒是以为是秦军援军所为,极有可能是秦国河东郡之守军所为。”“既然将军如此自信,然我军当全力攻打秦壁垒,彻底打败秦军才好。”“正是!传我将令:增派十万兵力投入战斗!”

    老马岭主战场血肉横飞,秦赵双方皆不断添兵至近四十万,秦军一改守势,与赵军厮杀在一处展开残酷的白刃战。

    赵军自胡服骑射后军力的确厉害,赵国骑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未及秦兵反应过来,已是尸首两分,白驹过隙留下一路的断臂残肢抽搐着。大战整整一夜仍未见胜负,秦赵争雄如同矛盾争强,双方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死战不休。

    生命,是战场上最廉价的资源。敌人只在乎他的死亡,只有死亡才会带给他军功与荣誉,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赵军的隆隆鼓声再次响起,这是赵军第三次发起的冲锋,赵括执锤击鼓,声震老马岭,气吞万里如虎。十万赵军投入战斗,秦赵态势骤然倾倒,兵力的绝对优势让秦军有些喘不上气,秦兵的活动范围不断被压缩,被迫只得不断往中心靠拢,三三两两的秦兵组成简单攻防体系,借助团体的力量来抵御潮水一般的赵骑攻击。

    “王龁将军,长平关故关可有情报?”

    “启禀武安君,长平关,故关烽火台相继火起,想必王翦将军已是得手。”

    “漂亮,王翦干得漂亮!”

    “王翦这小子,可堪重任也。”

    “赵军的退路已断,是时候该让赵括醒醒了。”

    “武安君,您就下命令吧。”

    “哼,沉住气,赵括将军把四十万大军都摆在你王龁的家门口,人家这是给你面子,岂能驳了人家的好意?”白起站在光狼城高地,鸟瞰着整个长平战场,“现在,该着急的是赵括而不是我们,再添十万锐士给他加加餐,我倒是要看看是我秦军的戟锋利还是他赵国的矛锋利!”

    “末将这就安排!”

    西边的鼓声未尽,东边的牛角声呜呜响起。秦军壁垒大开,十万锐士迈着整齐的步伐,三步一喊“杀”气吞山河般向前推进。蒙骜见状兴奋起来,杀伐了三轮之后,还未及补充饭食酒水,便吆喝着“拿我大刀来,牵我战马来......”只见一骑黑将犹如脱缰野马,整个老马岭战场都充斥着他的咆哮,每片土地都遗留着他的残影。炸裂的灰白胡须像是一支支夺命箭羽,沾满了血渍与唾液。迸射着仇恨与毁灭的血瞳赤眼犹如两颗咆哮的火球,燃烧着吞噬着前方迎面而来的生命。整个人犹如毁天灭地的恶魔,所过之处草木无生,双手挥舞着的一口金边大刀,疯狂收割着赵军鲜活的灵魂,鲜血的味道只会刺激它饕餮贪食嗜血残忍的野蛮觉醒。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这个杀神的肆虐,哪怕是三骑合围过来,蒙骜亦不胆怯。只见蒙骜横刀立马,大喝一声,“纳命来!”便夹马应战。要知道此三骑可非寻常士卒,而是究竟沙场锤炼的百夫长,更是骑兵将领里边的佼佼者,只见三将两前一后,形成“品”字型攻击模式,后边的骑将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暗地搭好弓箭,俯身马上尽可能隐藏自己意图,随时趁其不备暗算偷袭。说时迟那时快,蒙骜挥刀便向来将劈砍而去,来将横矛一挡,八十斤重的大砍刀犹如泰山压顶,来将坐下马被逼前蹄跪地,口吐白沫浑身发颤。来将咬紧牙关肩扛长矛顶住致命一击,奈何蒙骜气力浑厚,震得来将肝胆俱裂口吐鲜血。正待蒙骜收割敌将性命之际,另一骑将赶到,“嗖”的一声长矛直取蒙骜面门,蒙骜躲闪不及矛头划过脸颊,碰撞在铁盔上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蒙骜抽出左手,一把抓住来敌长矛,巨大的惯性致使战马连连后退几步才算稳住脚跟,后将见蒙骜敞开心扉时机成熟,搭弓捻箭连射三支,蒙骜一夹马腹,战马双蹄腾起,替他挡住前两支暗箭,最后一支却是穿破马身重重钉在蒙骜胸膛。蒙骜强忍疼痛,横刀一削,一个敌首滚落在地。趁此力道蒙骜刀柄夹在腋下,借助身体力量挥刀横砍,另一来将双手握矛,抽矛不得,却未及反应,被蒙骜砍成两半,血腥场面不忍直视。蒙骜虽有万夫不当之勇,然而身下战马饱受重伤,力竭倒地而亡,蒙骜一个翻滚稳落在地,折断胸前的箭身,蔑视的吐了一口血水,“就这点本事?”放箭之赵将似乎受到侮辱,夹马便向蒙骜冲来,蒙骜用尽全力,将大砍刀投掷出去,大砍刀不偏不倚正中来将胸膛,来将不抵被带飞数丈之远钉在地上,气绝身亡。

    ......

    已到午时时分,秦赵仍在胶着之中,胜负难分。

    “将军,士卒一天未进水米,是否暂且撤兵修整?”

    “我军疲惫,秦军亦是;我军一日未进水米,秦军亦是。眼下正是敌我胜败之关键时刻,如若撤军秦军必然趁势掩杀,我军岂不败矣?!”

    “将军,可是......”

    “报,故关守将赵非求见!”

    “什么?赵非!叫他过来。”赵括疑惑中带着吃惊,难道故关......

    “罪将赵非拜见将军。”

    “你不守好故关,来此作甚?难道......”赵括有些明知故问,但还是希望赵非能够亲口说出其他事由。

    “罪将无能,丢了故关,特此请死!”赵非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递给赵括,“这是秦将王翦书信,还请将军过目。”话音刚落,便抽剑自裁于军前,众人惊慌失措的将目光都集中在赵括身上,只见赵括摊开竹简,一字一顿大念道:“故关失守,赵军败矣。长平之败,赵括首责!”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不要慌,不要慌,至此之际,取胜难矣。唯有保全实力另做他图。”赵括失落而又愤恨的说,“难道,难道秦军主帅并非王龁,而是......”

    “武安君?!”

    “哈哈,也罢,时至今日,我军主力尚在,当全力收回故关长平关,仰仗大粮山韩王山重建防线抵御秦军。”赵括自我安慰却又心有不甘的说道,“传我将令,全军停止攻打秦垒,撤!”

    “将军,故关长平关已失,大粮山亦不知是否易手,若是此时回去,难免遭到秦军合围,不如......”副将一脸焦虑,从怀里取出羊皮地图,指给赵括看,“不如沿着丹水往东南撤退,取到魏国,辗转归赵也不失为一计上策。”

    赵括接过地图,横在眼前,打量着这长平的山川河流,否定道,“不然,其一,若我军转道魏国,不说魏国能否放行通过,这一路走下去无疑处处挨打,我军已是疲惫之师,且战且退必然损失惨重。其二,若我军入魏,故关已失,国内无兵,秦军不出一日便可攻克太原、下武安番吾,邯郸天门大开,赵国危矣!”

    “如此,我军唯有迎难而上,取其难而战其锐也。”

    “狭路相逢勇者胜,不管你是不是武安君,我赵括不怕你,命令部队撤退,步兵结阵先退,骑兵掩护次之,不要让秦军咬住尾巴。”

    “但愿赵中将军能够力挽狂澜,收复长平关故关。”

    “眼下,唯有相信命运!”

    “钲钲钲”急促的鸣金响彻老马岭,秦赵两军一时间泾渭分明,红色的曼胡之缨像是受了惊的鱼群,开始向着西北丹水方向靠拢撤退。赵军虽撤退匆忙,却也调度有方,骑兵左右两翼警戒秦兵趁势咬住不放,步兵在盾牌兵与弓弩手的掩护下快速撤退,秦军并未占到半点便宜。

    “武安君,赵军撤了,我军胜了!”王龁有些激动,指着老马岭战场说道。

    “为时尚早,赵军撤退只不过是我军战略的第一步。接下来,才是此战的关键!”白起务必凝重的说,“命令张唐蒙骜贴上去,缠住赵军主力,使其不能全力攻打长平关故关,向大粮山靠拢,王翦王陵那边也就没这么大压力了。”

    “还是武安君考虑周全,眼下此三处确为全局关键。”

    “另外,书信于我王:我军已截断赵军退路之长平关与故关,现赵军全面后撤,起欲借助山川之险将其围困在长平关-故关-韩王山-大粮山-泫氏之方圆五十里的三角地带中,还望我王能多征士卒,补充长平前线,起定不辱使命,吃掉赵军主力于长平,覆灭赵国指日可待,还请我王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