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观想道途
深夜，许云清走得饿了，便从河中抓起一条鱼，当场烤了作为晚餐。
并不是不怕官府追杀，但与陈彭一战之后许云清意识到官府对自己的重视似乎远超预期，之后必然有更多强者前来缉捕。这种情况下，早晚都要与强者打上一仗。与其一直担惊受怕，紧绷神经，不如照常吃喝。
吃饱了，也更方便战斗。
河鱼肥硕，许云清很快吃得满嘴流油。吃饱喝足之后，他也不再着急赶路，却是运转真气，体会刚刚到手的正法天道真气。
与养气大道的绵延浩瀚不同，正法天道的真气锋芒毕露，在经脉中运转时不似养气大道那般容易掌握。然而，一旦充溢经脉，许云清就感到体内充溢无穷力量。
所以先前陈彭的刀法如此刚猛。许云清只是用真气发动攻击，陈彭却还能以真气强化躯体。若是真气等量，当然更胜许云清一筹。
简单体会之后，许云清想起陈彭先前还能使出护体真气，便有心将真气外放，附着体表。
真气甫一外放，许云清便感到正法天道的真气实在难以控制，不如养气大道真气那般如臂使指。然而他天赋异禀，还是轻易将真气操控。随着真气贴合体表，许云清发现自己身上仿佛附了一层甲胄。不仅刀兵难以击伤，就连河水都无法沾湿身躯，而是被真气隔绝在外。
看来，正法天道的护体真气比起许云清的预料更加强大。先前陈彭的护体真气被养气大道真气见缝插针，从内攻破，只不过是因为陈彭学艺不精，而非真气不强。
许云清又催动真气，试图将其附着于长棍之上。或许因为长棍是身外之物，这比起护体真气需要花费更多力气。但许云清先后使用过妖族杂修真气和养气大道真气，对于如何驱使真气已然有所了解，于是并未遇到太多阻碍。
将长棍表面完全附着后，真气甚至自行延伸几寸，形成兵器。达到真气成兵的效果。
将自身与兵器均附上真气之后，许云清便开始挥舞长棍。他并未真正研习过武功，所凭借的不过是原主作为猎户的经验，以及穿越前的些许兵击知识。
在真气加持下，许云清的一招一式均伴有劲风。不仅身前数寸，就连几尺外的草茎也被真气斩断，成了碎屑。
正法天道适合硬战，大抵如此。
随着长棍舞动，许云清逐渐感到全身气血涌入胸中。他的动作于是更加敏捷，更加有力，似乎疲惫全不存在，此时唯一要做的只有挥棍杀敌。
百招过后，许云清身后逐渐浮现一个高大人影。这人影顶盔掼甲，手执长枪，面目模糊却不怒自威。许云清丝毫不知，只觉得浑身真气流通愈发顺畅，真气如同自己的双臂双腿一般，轻易便可操控。
许云清心有所感，一声爆喝，长棍砸下。身后那个高大人影同样长矛作棍，一记猛劈竟是横断河水。此时，许云清才后知后觉，看见自己身后那个身高丈余的真气巨人。
然而，这一看，许云清原先那种心境便受了扰动，巨人当场散作真气回到许云清体内。
许云清一惊，先前他并未见过这等场面。真气入体已是新招，可这真气巨人又是何等变化？
思索之下，许云清想起先前陈彭所说：各家功法都有各自“道途”。只有观想道途，才能真正发挥出功法的力量。
陈彭显然并未很好地观想道途，就连真气入体都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蹩脚招式。但是，想来观想道途，也不止真气入体那么简单。
毕竟许云清从未观想养气大道，对所谓的“道途”更是一无所知，却能做到真气入体，轻易击败陈彭。可见真气入体只是观想道途的前一步，至多算是观想道途的门槛。适才出现在许云清身后的真气巨人，才是真正观想道途的结果。
虽然不知何为道途，何为观想，但想起陈彭先前战至血性大发的模样，许云清多少也能猜出一二。
大抵是自己打杀恶吏，决心在乱世中举起反旗，暗合正法天道中一往无前的刚猛霸道，这才在练功时凝聚出真气巨人。而养气大道的道途，却与自己不合。
一时间，许云清也不知是自己天才，还是这副身体太过特异。
平心而论，这一天所见的奇事已是太多。光是躯体可以换心夺气这一点，就足以震撼许云清。他决心当个反贼，也未必没有得了依仗的成分。此时凭借一心反意竟然成功观想正法天道，更是震撼。
许云清想了想，再度迫发真气，想要主动体会一番观想。之后必然还有恶战，当下能增强一点战力是一点。
护体真气与真气成兵很快复现。许云清并不急于进入观想状态，而是准备重现前一次的情况。他专心挥舞长棍。劲风扰动河水，在身前形成湍急水流，又切碎草茎与树叶，竟是形成有形的剑气。
随着长棍挥舞，许云清再次感到气血上冲。他适时闭眼，忆起被欺侮的赵长、赵禾父女，忆起白日将自己一剑剜心后便抛诸脑后的小吏，又忆起穿越而来一个月所见的百姓疾苦，便觉冲入胸中的气血流入经脉，与真气混合。
回忆迅速溯洄至今日黄昏，许云清提棍离开赵家村，决心今后当个反贼。那流入经脉的气血与真气便自行外溢，在身周形成披坚执锐的巨人。许云清双脚忽然离地，只觉身周被某种有形之物包裹，坚硬温热。
到得此时，许云清仍未睁眼，只是一心挥棍。他听见浪涛汹涌，劲风阵阵，又感到自身体中有某种本能出现，进入神智，却是带动身体挥棍。
随着这种本能涌入脑海，许云清的挥棍立刻变得行云流水，流畅无比。仿佛在许云清本身的记忆，以及原主的经验之外，还有第三种力量在推动，操纵身体。
许云清此时一心练习武艺，虽觉异样，也并不停止。身周那种坚硬温暖的触感逐渐变得灼热，连带着某种冲动一道出现。
他下劈一棍，听得水流激射。接上一记上挑，便听得水流爆散，大抵成了水花。许云清再接横扫，只听扑扑数十响，原来是水滴被劲风推出，如石弹般击穿对岸树木，留下一个个孔洞。
许云清又连发十余招，虽然双眼紧闭，但听得气刃断水裂木，已知自己此时的招式威力不凡。练至兴致大发，他忽然一跃十余丈，双手将长棍举过脑后，朝向河道猛劈一棍！
睁眼，棍落，真气迸发。许云清身周已是形成一个金黄色的盔甲巨人，那巨人此时一劈，便有无尽真气涌出，生生从中撕裂河道。河水涌入裂隙，又喷至半空，足有数十尺高。
许云清落地，巨人化作真气，回归心脏七窍。许云清本人却是愣在原地，久久不语。
方才那一劈实在威力惊人，河道被从中截断，河水已经开始涌出裂隙，侵犯两侧河岸。相比之下，先前数十招只不过毁坏周遭十几棵树木，加起来仅不如这一招分河改道来得声势浩大。
最后那一棍中，当然有正法天道本身的威力。除此之外，却还有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在那一劈时，许云清感到先前驱使身体挥棍的本能忽然聚合，形成一段记忆。那是一个面目模糊的武者，在一座大殿中挥棍杀敌。许云清记不得那武者的招式，只记得那武者最后战至力竭，用尽全力一记纵劈。而后大殿解体，天地间风云变色。
这绝非许云清或者原主的记忆，也并不来自陈彭的心脏，倒像是潜藏在这副身体里，是某种独立的记忆。
这副身体，看来有着远比农家猎户复杂的秘密。
忽地，许云清周遭亮起火光。他定睛一看，却是火把围成了圈，霎时间撕裂夜幕。
许云清眉头一皱，刚刚放下的长棍再度提起。
火光之中，一名白袍修士持剑走出，面带微笑。正是圣宗的涧县留守弟子丁零。
“好大的动静，看来你确实天赋过人。”丁零呵呵笑道，“在下涧县留守丁零，此来乃是要与你谈个条件。”
许云清转向丁零，微微挑眉：“条件？什么条件？”
“若是你能现在投降，随我去涧县面见圣宗郭留守，那么你所犯罪行一笔勾销。即便官府要寻你麻烦，我圣宗也会为你挡下。作为交换，从今往后你就为我圣宗做事。”
许云清微微颔首：“确实是个好条件。”
丁零面上一喜：“那么，许公，请随我去。”
说着，丁零吩咐身后弟子牵来一匹马，就要请许云清上马。
然而，许云清将长棍扛至肩上，仍在原地不动：“我本来没犯什么罪，你却要我给甚么鸟圣宗当狗，对你们来说实在是稳赚不赔的大好事。丁留守，你是会开条件的。”
言毕，许云清仰天大笑，倒持长棍。身周正法天道真气爆发，轰起一道二人高的水幕！
“甚么圣宗，甚么留守，便来战罢！”
并不是不怕官府追杀，但与陈彭一战之后许云清意识到官府对自己的重视似乎远超预期，之后必然有更多强者前来缉捕。这种情况下，早晚都要与强者打上一仗。与其一直担惊受怕，紧绷神经，不如照常吃喝。
吃饱了，也更方便战斗。
河鱼肥硕，许云清很快吃得满嘴流油。吃饱喝足之后，他也不再着急赶路，却是运转真气，体会刚刚到手的正法天道真气。
与养气大道的绵延浩瀚不同，正法天道的真气锋芒毕露，在经脉中运转时不似养气大道那般容易掌握。然而，一旦充溢经脉，许云清就感到体内充溢无穷力量。
所以先前陈彭的刀法如此刚猛。许云清只是用真气发动攻击，陈彭却还能以真气强化躯体。若是真气等量，当然更胜许云清一筹。
简单体会之后，许云清想起陈彭先前还能使出护体真气，便有心将真气外放，附着体表。
真气甫一外放，许云清便感到正法天道的真气实在难以控制，不如养气大道真气那般如臂使指。然而他天赋异禀，还是轻易将真气操控。随着真气贴合体表，许云清发现自己身上仿佛附了一层甲胄。不仅刀兵难以击伤，就连河水都无法沾湿身躯，而是被真气隔绝在外。
看来，正法天道的护体真气比起许云清的预料更加强大。先前陈彭的护体真气被养气大道真气见缝插针，从内攻破，只不过是因为陈彭学艺不精，而非真气不强。
许云清又催动真气，试图将其附着于长棍之上。或许因为长棍是身外之物，这比起护体真气需要花费更多力气。但许云清先后使用过妖族杂修真气和养气大道真气，对于如何驱使真气已然有所了解，于是并未遇到太多阻碍。
将长棍表面完全附着后，真气甚至自行延伸几寸，形成兵器。达到真气成兵的效果。
将自身与兵器均附上真气之后，许云清便开始挥舞长棍。他并未真正研习过武功，所凭借的不过是原主作为猎户的经验，以及穿越前的些许兵击知识。
在真气加持下，许云清的一招一式均伴有劲风。不仅身前数寸，就连几尺外的草茎也被真气斩断，成了碎屑。
正法天道适合硬战，大抵如此。
随着长棍舞动，许云清逐渐感到全身气血涌入胸中。他的动作于是更加敏捷，更加有力，似乎疲惫全不存在，此时唯一要做的只有挥棍杀敌。
百招过后，许云清身后逐渐浮现一个高大人影。这人影顶盔掼甲，手执长枪，面目模糊却不怒自威。许云清丝毫不知，只觉得浑身真气流通愈发顺畅，真气如同自己的双臂双腿一般，轻易便可操控。
许云清心有所感，一声爆喝，长棍砸下。身后那个高大人影同样长矛作棍，一记猛劈竟是横断河水。此时，许云清才后知后觉，看见自己身后那个身高丈余的真气巨人。
然而，这一看，许云清原先那种心境便受了扰动，巨人当场散作真气回到许云清体内。
许云清一惊，先前他并未见过这等场面。真气入体已是新招，可这真气巨人又是何等变化？
思索之下，许云清想起先前陈彭所说：各家功法都有各自“道途”。只有观想道途，才能真正发挥出功法的力量。
陈彭显然并未很好地观想道途，就连真气入体都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蹩脚招式。但是，想来观想道途，也不止真气入体那么简单。
毕竟许云清从未观想养气大道，对所谓的“道途”更是一无所知，却能做到真气入体，轻易击败陈彭。可见真气入体只是观想道途的前一步，至多算是观想道途的门槛。适才出现在许云清身后的真气巨人，才是真正观想道途的结果。
虽然不知何为道途，何为观想，但想起陈彭先前战至血性大发的模样，许云清多少也能猜出一二。
大抵是自己打杀恶吏，决心在乱世中举起反旗，暗合正法天道中一往无前的刚猛霸道，这才在练功时凝聚出真气巨人。而养气大道的道途，却与自己不合。
一时间，许云清也不知是自己天才，还是这副身体太过特异。
平心而论，这一天所见的奇事已是太多。光是躯体可以换心夺气这一点，就足以震撼许云清。他决心当个反贼，也未必没有得了依仗的成分。此时凭借一心反意竟然成功观想正法天道，更是震撼。
许云清想了想，再度迫发真气，想要主动体会一番观想。之后必然还有恶战，当下能增强一点战力是一点。
护体真气与真气成兵很快复现。许云清并不急于进入观想状态，而是准备重现前一次的情况。他专心挥舞长棍。劲风扰动河水，在身前形成湍急水流，又切碎草茎与树叶，竟是形成有形的剑气。
随着长棍挥舞，许云清再次感到气血上冲。他适时闭眼，忆起被欺侮的赵长、赵禾父女，忆起白日将自己一剑剜心后便抛诸脑后的小吏，又忆起穿越而来一个月所见的百姓疾苦，便觉冲入胸中的气血流入经脉，与真气混合。
回忆迅速溯洄至今日黄昏，许云清提棍离开赵家村，决心今后当个反贼。那流入经脉的气血与真气便自行外溢，在身周形成披坚执锐的巨人。许云清双脚忽然离地，只觉身周被某种有形之物包裹，坚硬温热。
到得此时，许云清仍未睁眼，只是一心挥棍。他听见浪涛汹涌，劲风阵阵，又感到自身体中有某种本能出现，进入神智，却是带动身体挥棍。
随着这种本能涌入脑海，许云清的挥棍立刻变得行云流水，流畅无比。仿佛在许云清本身的记忆，以及原主的经验之外，还有第三种力量在推动，操纵身体。
许云清此时一心练习武艺，虽觉异样，也并不停止。身周那种坚硬温暖的触感逐渐变得灼热，连带着某种冲动一道出现。
他下劈一棍，听得水流激射。接上一记上挑，便听得水流爆散，大抵成了水花。许云清再接横扫，只听扑扑数十响，原来是水滴被劲风推出，如石弹般击穿对岸树木，留下一个个孔洞。
许云清又连发十余招，虽然双眼紧闭，但听得气刃断水裂木，已知自己此时的招式威力不凡。练至兴致大发，他忽然一跃十余丈，双手将长棍举过脑后，朝向河道猛劈一棍！
睁眼，棍落，真气迸发。许云清身周已是形成一个金黄色的盔甲巨人，那巨人此时一劈，便有无尽真气涌出，生生从中撕裂河道。河水涌入裂隙，又喷至半空，足有数十尺高。
许云清落地，巨人化作真气，回归心脏七窍。许云清本人却是愣在原地，久久不语。
方才那一劈实在威力惊人，河道被从中截断，河水已经开始涌出裂隙，侵犯两侧河岸。相比之下，先前数十招只不过毁坏周遭十几棵树木，加起来仅不如这一招分河改道来得声势浩大。
最后那一棍中，当然有正法天道本身的威力。除此之外，却还有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在那一劈时，许云清感到先前驱使身体挥棍的本能忽然聚合，形成一段记忆。那是一个面目模糊的武者，在一座大殿中挥棍杀敌。许云清记不得那武者的招式，只记得那武者最后战至力竭，用尽全力一记纵劈。而后大殿解体，天地间风云变色。
这绝非许云清或者原主的记忆，也并不来自陈彭的心脏，倒像是潜藏在这副身体里，是某种独立的记忆。
这副身体，看来有着远比农家猎户复杂的秘密。
忽地，许云清周遭亮起火光。他定睛一看，却是火把围成了圈，霎时间撕裂夜幕。
许云清眉头一皱，刚刚放下的长棍再度提起。
火光之中，一名白袍修士持剑走出，面带微笑。正是圣宗的涧县留守弟子丁零。
“好大的动静，看来你确实天赋过人。”丁零呵呵笑道，“在下涧县留守丁零，此来乃是要与你谈个条件。”
许云清转向丁零，微微挑眉：“条件？什么条件？”
“若是你能现在投降，随我去涧县面见圣宗郭留守，那么你所犯罪行一笔勾销。即便官府要寻你麻烦，我圣宗也会为你挡下。作为交换，从今往后你就为我圣宗做事。”
许云清微微颔首：“确实是个好条件。”
丁零面上一喜：“那么，许公，请随我去。”
说着，丁零吩咐身后弟子牵来一匹马，就要请许云清上马。
然而，许云清将长棍扛至肩上，仍在原地不动：“我本来没犯什么罪，你却要我给甚么鸟圣宗当狗，对你们来说实在是稳赚不赔的大好事。丁留守，你是会开条件的。”
言毕，许云清仰天大笑，倒持长棍。身周正法天道真气爆发，轰起一道二人高的水幕！
“甚么圣宗，甚么留守，便来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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