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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持祸者的手段

    刺剑大师简单地向司宾讲述了目前掌握的部分情报。

    “死者名为方东,三十六岁,是一名普通人。据治安署调查,他死的时候家里只有他妻子安蓓尔坎特一人。

    “3月30日上午10点40分,治安署接到被安蓓尔坎特的报案。她证言,方东于10点10回到别墅,到家后说身心疲惫,独自进到卧室午睡……方东与安蓓尔坎特近来常有争执,正在讨论离婚事宜,方东一直不同意……10点35分时,安蓓尔坎特打算叫醒方东,尽快解决离婚事宜,却发现被害人悄无声息地死亡了……身上没有发现任何致命伤口,也无寻常中毒痕迹。

    “传闻他和他妻子感情不好,妻子一直想和他离婚,分走他那一部分财产。治安署认为他妻子的嫌疑很大。不过这方东身为财务部副部长,掌管武国经济,也确实有不少仇家,因此还不能下定论。”

    治安署是主要管理普通人案件的机构。一旦治安署认为案子可能与持祸者有关,就会交到除祸司。

    “方东是普通人?”司宾有些疑惑,“普通人的案子会跟持祸者有关吗?”

    持祸者若是要对普通人动手,那相当于是“自爆”。

    刺剑大师解释道:“是的,这正是这个案子的奇怪之处。我们除祸司第一次接到这样,只发现普通人尸体,而没有发现持祸者尸体的案子。”

    “如果持祸者杀害普通人,会立即死亡吗?”

    “立即倒不至于,只是会被折磨致死。期间也无法使用自己的祸,也无法驱动祸祟驱动护符、法术、随从。”

    “护符、法术、随从?那是什么?”

    两人走过一大片草坪,刺剑大师看了他一眼,“哦,你是不是没有进过旅笼?”

    司宾使劲摇头。

    “那我也不好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一些与祸有关的道具吧。”

    空天城塞小区的绿化面积十分夸张,有大片的草坪以及各种树木、灌木。

    路上,司宾告诉了刺剑大师自己的祸的一部分用途。刺剑大师也告诉他自己的祸是能不断强化自身,并安慰他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不要慌张,躲在她身后就行。

    她说这话时整个人十分自信,有种傲然自立的风姿。

    司宾对小区内部很熟悉,他带着刺剑大师,穿过数条鹅卵石小道。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方东的别墅院前。

    别墅很大,光是前院的面积就相当于大约50多个保安亭。建筑外部装饰很华丽,用司宾的话说,非常欧式。整体色调以白色与金色为主。

    方东不是大家族出身,母亲生前是托布恩副市长。他的父母在五年前去世了,只有爷爷和奶奶住在托布恩市。方东曾经想接两个老人来这住,奈何妻子强烈反对,只好作罢。

    方东身为财务部副部长,只是一介普通人。以前,在武国,财政经济都是由财务部一个部门掌管,并不分别是否与持祸者有关。

    后来,大约在五年前,才开始区别。财务部如今只掌管普通人的财物经济,除祸司以及军队的财物收支则由八大组织之一的逢魔局掌管。

    方东的妻子安蓓尔坎特的母亲祖上,曾经是旧时代的大家族-米尔家族。他们在托布恩市经营煤矿产业,后因魔导能革命,机械、魔导能产业蓬勃发展而逐渐没落。

    为了跟上时代的步伐,米尔家族也捉摸着想进入魔导能产业,但由于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因此需要大量资金。那时,方东任托布恩市财务部部长,母亲是副市长。安蓓尔坎特嫁给他后,他给了妻子家族不少的便宜。

    不过传闻,她们家族依旧没有在魔导能产业上站稳脚跟,究其原因,还是太晚了。因此她们将发展目标投入到除祸司和军队中,想谋求到一定的地位。魔导能和持祸者是息息相关的。她们家族中也确实出现了不少优秀人才。

    司宾注意到,这个世界似乎没有“血脉论”一说。并不是强者的孩子一定天赋异禀,可能强者的子嗣甚至连持祸者都不是。这一切都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待会儿表现地自然一点,就把自己当做是除祸司的人,别畏手畏脚的。”刺剑大师说着还伸手给司宾整理了下没翻好的衣领。

    司宾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刺剑大师靠近时,他能闻到有一股青苹果的香味,微微抬头,看到对方的表情十分自然。

    对比下来,自己就是个雏儿,宛如母胎至今,没碰过其他女人一样,脸上火辣辣的。

    “去吧,华丽地、大胆地!”

    “嗯!”司宾清了清嗓子,给自己打气。

    “安蓓尔坎特夫人在吗?”司宾敲响装饰高贵的白色大门。

    闻声出来的是一位身着紫色连衣长裙的少妇,一头金色卷发,看得出来,年轻时有些姿色。裙子很乱,像是刚刚急忙穿上的。

    “你们是?”安蓓尔坎特狐疑地望着两人。

    “我是除祸司的调查员,他是我的助手。关于您丈夫的案子,些事情想问您。”说着,刺剑大师都拿出证件,证明身份。

    安蓓尔坎特盯着证件看了许久,“助手?他不是我们小区的保安吗?”

    司宾惊了一下。

    “我临时招的助手。”刺剑大师淡定道。

    安蓓尔坎特没再说话,打开大门,放两人进来。

    “除祸司?上次治安署的人不是来过了吗?”两人跟在安蓓尔坎特后面,她不满地嘀咕,“普通人的案子,现在也归除祸司管了?”

    “治安署推给我们了,现在由我们除祸司接手。”

    “呵,治安署真没用。要是方东还在,我肯定要和他说,减少治安署补助。尽是些拿钱办不好事的人!”

    “你们除祸司也是,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案子也接,就是为了多赚点功勋拿奖金呗!”安蓓尔坎特一直抱怨着,“换做五年前,我也得和方东说减少你们的补贴!”

    司宾闻言,不以为意,露出和善的笑容,问道:“听起来,您和您丈夫的感情还挺好啊?”

    “以前还可以,最近两年,已经没有感觉了。”安蓓尔坎特倒也直白,撩了下头发,“他倒是一直赖着我。”

    “可以透露原因吗?”

    “年轻时爱上他一方面是为了他的钱和权力,另一方面作为男人还看得过去。现在我已经不缺钱了,他也走形了,所以想离开。人之常情,不是吗?”

    司宾和刺剑大师相视一眼,表情都很平静。

    三人很快就到了客厅。诺大的别墅中并没有仆人。安蓓尔坎特简单收拾了下茶几上的两个喝过的茶杯。然后拿起茶几上早已泡好的茶倒给司宾和刺剑大师。

    “刚刚有客人来拜访?”司宾看着被收到一边的茶杯,问道。

    “是的,我的远方表弟来做客了。”安蓓尔坎特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说,“他就在楼上。”

    司宾注意到,她表现地有些紧张,本来坐在刺剑大师对面,又挪到司宾对面。于是他悄悄地对屁股下的沙发进行回溯,发现在他们进来前,沙发在有规律地震动。

    司宾从回溯中出来,问:

    “您丈夫死前,有过什么怪异的举动吗?”

    “怪异的举动?呵,去酒吧喝酒,去药店买药算吗?”

    “算。”

    司宾拿出笔记本记录。

    “方东先生是一个人去喝酒的吗?”

    “这我可不知道,他狐朋狗友不少,经常夜不归宿。不过我也不在意就是了。”

    “那买的药是什么?”

    “那方面的呗,你是男人你不知道?”

    “……”司宾记录下来,又问,“那他近一个月有没有和谁产生过争执?”

    安蓓尔坎特犹豫了一下,笑道:“我算吗?”

    司宾询问了一番,并没有得到特别多有用的信息。他征得安蓓尔坎特的同意,与刺剑大师上楼到案发现场查看。

    在二层的一间客房中,他们看到了安蓓尔坎特口中的远方表弟,碧眼棕发,眼窝深邃,有几分妖异感觉。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

    “你好,我是安蓓尔坎特的表弟,奈特。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女士。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奈特穿着白色衬衫,皮鞋擦得锃亮,见刺剑大师路过,笔直上前,弯腰伸手,表现出彬彬有礼的样子。

    “你是持祸者?”刺剑大师表情清冷,询问道。

    “不愧是调查员,竟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还以为我隐藏地很好呢。”奈特毫不尴尬地收回手,笑道,“莫非你是持福者?”

    刺剑大师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方东遇害的时候,你在哪?”

    闻言,奈特露出遗憾的表情,眼神中带着些许忧伤,“姐夫的死我很遗憾,当时我正像鱼一样和水池,哦不,应该说是海洋里的水嬉戏。”

    “你在水族馆里游泳?”司宾斜睨了他一眼。

    “你肯定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吧?”奈特深邃的眼睛看着司宾,似乎看穿了什么。

    司宾眉头微皱,没继续和奈特纠缠。他跟着安蓓尔坎特走进了主卧。

    方东的尸体已经被除祸司的人带走了。主卧经过了一番整理,原汁原味案发现场已然不存在。

    “治安署的人应该有交代过在调查期间不要破坏案发现场吧?”

    “拜托,这是我住的家,是我睡觉的地方,不整理好怎么睡觉?”

    “也许您可以和您表弟睡一起。”司宾调侃道。

    安蓓尔坎特靠在门框上,翻了个白眼,“这死过人的地方,光是收拾就让我恶心了好久,两天没吃下饭!”

    “难怪您这么瘦。”司宾说。

    “呵!”

    司宾走到床边,伸手对白色的被褥进行回溯。

    “看样子您真的很讨厌这里。”司宾从回溯中出来,看向安蓓尔坎特,“自从收拾完,一次也没在这里睡过。”

    闻言,安蓓尔坎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依旧冷静道:“被您看出来了。确实,收拾的时候想着会睡,收拾完发现还是难以接受。

    “死过人的宅子,我一个女人独自待着,越想越害怕。所以才写信叫我表弟来陪我。

    “这也怪这个小区治安太差了,还沃瑞尔最好的小区,呵!”

    话语间,奈特走到安蓓尔坎特身旁,注视着在房间内四处翻着的司宾。

    刺剑大师给司宾看过案发现场的照片以及一些文字描述记录。他拉开床头柜。里面放着一些诸如发发簪、笔记本之类的杂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白色小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

    刺剑大师站在司宾旁边,司宾小声问道:“能看出来这是什么药吗?”

    “可能是安蓓尔坎特夫人说的那个吧。”

    司宾对着药瓶进行回溯,他发现死者死之前服用过这个药。但再往前,也断断续续服用过。

    司宾眉头微皱,似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开口问安蓓尔坎特:“您丈夫去世的前几天,你们有同房过吗?”

    “您是指一起睡觉?我们是夫妻……”

    “我指的是行房事。”

    “呵,那自然是没有的。我早就对他没感觉了。当然,这也怪他自己不行了。”

    刺剑大师征得安蓓尔坎特的同意,带走了这瓶药。

    “我还想调查一下,您表弟的房间,可以吗?”

    安蓓尔坎特与奈特相视一眼。

    “可以。”

    “对了,问一下,您表弟是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早上。”

    ……

    “安蓓尔坎特夫人,谢谢您的配合!”司宾微微鞠躬道。

    “我这次尽力配合是为了下次不会再看到你们。”安蓓尔坎特面带微笑,“您说呢?”

    “这谁也说不准。”司宾无奈耸肩。

    “不送。”

    两人离开方东的别墅,走出小区。

    “没看出来,你表现得可以啊?”刺剑大师再次赞赏道,“我如果不说你是我的助手,估计她会把你当做除祸司的调查员。”

    三天内被同一个夸了两次,这是司宾穿越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有获得什么线索吗?”

    “嗯,目前能确定的是,”司宾点头道,“安蓓尔坎特的话基本上一个字都不能信。”

    “哦?详细说说。”

    “可以,不过,我还是想看看方东的尸体再下结论。”

    “行,我带你去除祸司吧。”

    ……

    除祸司。

    主楼一栋三层高的尖顶建筑,平顶附楼左右延伸开数十米,里面是回廊式设计,窗台门框上都有精美的白色石膏雕花,微微有些掉色,年代看起来颇为久远。

    除祸司内部很大,房间很多。司宾跟着刺剑大师七拐八绕才到了停尸间。

    经刺剑大师介绍,停尸间中是由一名叫死惑术士的同事管理。他身上裹着一件紫黑色长袍,头戴兜帽,领着两人。

    “刺剑,你们二队也找了个死灵术士,准备搜魂了?”死惑术士问道。

    “没有。”刺剑大师回答。

    “那你们来着干什么?”死惑术士疑惑道,“尸体你们之前不是看过了吗?尸体的保存本来就不容易,反复打开,灵魂容易逸散。这具尸体的灵魂已经只剩下百分之十几了。

    “你们要是实在解决不了,就交给我们三队吧?”

    方东的尸体被装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里。这也是一个护符。可以保存尸体,防止灵魂逸散。

    一般是死灵术士用于炼制幽灵的道具。他们需要将尸体保存起来,等到灵魂逸散超过百分之八十后,才能炼制。

    据说这是因为,灵魂一旦逸散超过百分之八十,说明它已经前往乐园了。和炼制僵尸不能使用死亡时间低于72小时的尸体是一个原因。

    “不然等灵魂完全逸散,这案子也要成悬案了。”

    司宾没有做声,他拉开黑色袋子,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方东冰凉的肩膀上,开始回溯。

    这是司宾第一次对死人进行回溯。

    他惊奇地发现,回溯的时间居然和灵魂留存的多少有关。这个方东的尸体还残留着百分之十几的灵魂,因此司宾只能回溯方东一生的百分之十几,而且回溯时听不到声音。

    但这足够了。

    “呼——”司宾深呼吸一口气,从回溯中出来。

    “发现什么了吗?”

    “这个,本来挺明朗的,现在有感觉有些奇怪了……”司宾皱着眉头。

    死惑术士开口道:“其实,为了防止案件成了悬案,我们经过团长的同意,已经对方东的进行过搜魂。”

    “确实问出一些关于案件的关键信息。如果你们二队愿意和我们共享功勋,可以分享给你们。”

    死惑术士靠在墙壁上,建议道。

    “这个案子确实离奇。实在不行,只能和队长说,与其他队合作了。”刺剑大师说。

    “这个功勋,有什么用啊?”司宾凑近刺剑大师,小声问道。

    “可以换护符、法术、随从,同时,和奖金挂钩。”刺剑大师似乎是怕司宾听不懂,于是又换了个说法,“和破案后,我给你的报酬有关。”

    “那不用麻烦这位兄弟了,我觉得我能破案!”司宾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刺剑大师与死惑术士不约而同地冒出问号。

    “就是辛苦点。”司宾嘴角微微抽搐。

    “有话快说,别卖关子,谜语人一点也不华丽。”刺剑大师闭着眼睛,双手环抱于胸前。

    “我们出去说。”司宾走出停尸间,“顺便能不能借一辆车?”

    “很遗憾,我们二队是刚成立没多久的,还没有车。”刺剑大师优雅地站着,问道,“你要车干嘛?”

    “一两句说不清……”

    “说。”

    “……”司宾只得站在走廊上和刺剑大师说了自己调查的结果。整个推理过程,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嗯,推理的不错,”刺剑大师锐评,“就是有些地方想得太多了。”

    没办法,猪脑过载了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