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灵化
“什么事情？”
百里景好奇地看向格之助，后者的忐忑神色一如曾经透露自己身份之时。
格之助正襟危坐，猛低下头沉声道：“对不起！我没能护好阿菊！”
“出什么事了，阿菊怎么了？”百里景一脸费解。
他先前满以为既然格之助还活着，那么阿菊必然已经成功清偿罪孽。之所以没能察觉到对方气息，恐怕是已安然重入轮回。
而眼下格之助的这番表态让他发现，情况好像并不是如他所想的一般。
莫非——除了变故？
格之助面露惭色，深吸一口气后垂首答道。
“大人，阿菊此刻就在院中，只不过在下也不清楚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怎么说？”百里景微微皱眉。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自那日您布下封印后，在下一边克服鬼噬，一边试图唤醒阿菊，可之后近百年都无法得到其回应......”
百里景暗暗点头，对此并未感到意外。
阿菊在接连遭遇盏数、十盏吞噬后，其神智本就处于极其微弱的境遇，哪怕后来另一个自己强行将其自十盏体内剥离分出，也未能改变这种情况。
如果不出预料的话，确实应该需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她才能恢复意识。
“这样过了许多年，我也试了许多方法但均未奏效。某日我突发奇想，阿菊从前最喜槐花，若是能在庭院里种下槐树，那么待槐花绽放之时，阿菊是否会就此苏醒？”
“没想到的是，这个法子居然真的奏效了！我在井旁种下了那株槐树，三年后首次开花时我便隐约察觉到了阿菊的一丝意识。而后随着时间流逝花量逐年增多，阿菊的意识也渐渐恢复，到后来已经能够与我短暂交流！”
格之助说到这里，兴致勃勃的情绪骤然转低，陷入了沮丧之中。
“我本以为如此再过数年，我们兄妹俩便能偿清罪孽，可没想到的是，三年前的今日她却突然失去了踪影，直接从井底消失了！”
“消失了？”百里景不禁插嘴，疑惑问询。
如果没发生什么巨大变故，他设下的封印绝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的。”
格之助面露惊容，显然后怕不已。
他咽了咽嗓子，继续说道：“我大惊之下赶忙探查线索，可封印尚且完好，鬼噬也依旧存在，她绝不可能逃离封印。事后经过细心查找，这才发现那棵槐树的根系不知何时居然透过井壁，而阿菊的灵体竟然与那一枝根系融为一体！”
“万幸她没有离开封印，而是就此陷入了沉睡，直至今日仍然留在那棵槐树之中。”
百里景听完，若有所思地不停敲击着榻榻米。
槐树？
这可是被称为“木中之鬼”的阴木，其特殊性质与阿菊非灵非鬼的本源可谓天然契合，与其相融倒是存在可能，可这根系又是如何穿透封印扎入井中的？
沉吟片刻敲击声停了下来，百里景起身向门外走去。
“走，一起看看那槐树。”
“是，就在那里。”格之助拉开木门，指向枯井。
二人走至井旁，看着眼前这株两人合抱的粗壮枯木，百里景心下释然。
原来是槐树吗。
这棵树先前他也瞥见过，只是当时以为只是棵寻常死树。
如今正是隆冬之时，槐树的叶片已尽数落光，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摇摆。
而失去了标志性的羽状复叶，也难怪他一时之间没能认出，还以为其早已枯死。
忽然，百里景面露异色。
等等，这股气息......
他心有所感，翻手从镜中取出一片嫩叶，这是刚才落在肩头的。
视线在叶片与枯木之间来回切换数次后，他伸出手掌触及树干，透出神识探查起内部，果然发现了一点端倪。
百里景微微一笑，收回手掌又看着槐树怔怔出神。
越看，他越是觉得这棵树不简单。看似槁木朽败充满死气的外表下，实则内蕴一股隐晦生机，若非调用神识细细探查，连他也几乎被晃了过去。
而且更令人惊奇的是，那缕生机还暗藏一丝渴望蜕变的灵性，居然与阿菊一模一样。
“大人，阿菊是否就在其中？”
见到格之助这么小心翼翼的问询，百里景松开眉头对他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格之助顿时松了口气。
若是丢失妹妹的行踪，他就再难面对亡父和百里景。
“您能告诉我，阿菊她究竟怎么了吗？”
百里景指尖微掐，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是好事，无须替她担心。”
“好事？”格之助意外地重复了一遍。
“我虽然不清楚这槐树是如何扎透井壁侵入封印的，但好在阿菊当时已经恢复了部分意识，没有顺着树根逃出封印。眼下她已寄身于这棵槐树成为新生树灵，要是没算错的话很快就可以苏醒过来。”
“......”
格之助一时语塞略微失神，眼睛也越瞪越大。
“您，您是说？”
“她很快就可以苏醒。”百里景笑着拍了拍树身。
眼下这种情况正是典型的灵化现象，山石草木经年累月集日月精华便有可能诞出灵智，他也是头一次亲眼见证这一奇观。
这棵槐树算来已有近百年的树龄，又种于神社沾染了部分信仰之力，按说早就具备了灵化的条件。只是不知因何缘故一直没有成灵，直到无意扎破井壁将阿菊纳入，这才真正进入灵化阶段。
按眼下这股灵性气息看来，阿菊已顺利接受槐树本源，很有可能正处于灵化的最后阶段，甚至弄不好今天晚上就能彻底蜕变成为新的树灵。
而若是蜕变成功，那么困扰这对兄妹百余年的鬼噬之力将会彻底消除殆尽，毕竟“槐”可是木中之鬼，天生喜欢鬼气！
先前之所以没有考虑使用这种方法规避鬼噬，是因为具备化灵条件的槐木极其珍贵，这种品级的槐树动辄须百年方能养成一棵。而野生灵槐一经现世则必然会引来一阵争抢，因此百里景才转而求其次改以封印帮助阿菊。
格之助并不清楚槐木树灵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妹妹重新有了转醒的可能，因此不由陷入狂喜之中。一时间连带着不甚灵活的腿脚都轻快了许多，在院中兴高采烈地不停奔跳欢庆。
百里景见状不由好笑，同时也心生感慨。
看这样子，要是把解决残余鬼噬的消息告诉给他，搞不好能直接激动的背过气去。
看来还是等蜕变成功后再说吧，他想。
百里景好奇地看向格之助，后者的忐忑神色一如曾经透露自己身份之时。
格之助正襟危坐，猛低下头沉声道：“对不起！我没能护好阿菊！”
“出什么事了，阿菊怎么了？”百里景一脸费解。
他先前满以为既然格之助还活着，那么阿菊必然已经成功清偿罪孽。之所以没能察觉到对方气息，恐怕是已安然重入轮回。
而眼下格之助的这番表态让他发现，情况好像并不是如他所想的一般。
莫非——除了变故？
格之助面露惭色，深吸一口气后垂首答道。
“大人，阿菊此刻就在院中，只不过在下也不清楚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怎么说？”百里景微微皱眉。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自那日您布下封印后，在下一边克服鬼噬，一边试图唤醒阿菊，可之后近百年都无法得到其回应......”
百里景暗暗点头，对此并未感到意外。
阿菊在接连遭遇盏数、十盏吞噬后，其神智本就处于极其微弱的境遇，哪怕后来另一个自己强行将其自十盏体内剥离分出，也未能改变这种情况。
如果不出预料的话，确实应该需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她才能恢复意识。
“这样过了许多年，我也试了许多方法但均未奏效。某日我突发奇想，阿菊从前最喜槐花，若是能在庭院里种下槐树，那么待槐花绽放之时，阿菊是否会就此苏醒？”
“没想到的是，这个法子居然真的奏效了！我在井旁种下了那株槐树，三年后首次开花时我便隐约察觉到了阿菊的一丝意识。而后随着时间流逝花量逐年增多，阿菊的意识也渐渐恢复，到后来已经能够与我短暂交流！”
格之助说到这里，兴致勃勃的情绪骤然转低，陷入了沮丧之中。
“我本以为如此再过数年，我们兄妹俩便能偿清罪孽，可没想到的是，三年前的今日她却突然失去了踪影，直接从井底消失了！”
“消失了？”百里景不禁插嘴，疑惑问询。
如果没发生什么巨大变故，他设下的封印绝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的。”
格之助面露惊容，显然后怕不已。
他咽了咽嗓子，继续说道：“我大惊之下赶忙探查线索，可封印尚且完好，鬼噬也依旧存在，她绝不可能逃离封印。事后经过细心查找，这才发现那棵槐树的根系不知何时居然透过井壁，而阿菊的灵体竟然与那一枝根系融为一体！”
“万幸她没有离开封印，而是就此陷入了沉睡，直至今日仍然留在那棵槐树之中。”
百里景听完，若有所思地不停敲击着榻榻米。
槐树？
这可是被称为“木中之鬼”的阴木，其特殊性质与阿菊非灵非鬼的本源可谓天然契合，与其相融倒是存在可能，可这根系又是如何穿透封印扎入井中的？
沉吟片刻敲击声停了下来，百里景起身向门外走去。
“走，一起看看那槐树。”
“是，就在那里。”格之助拉开木门，指向枯井。
二人走至井旁，看着眼前这株两人合抱的粗壮枯木，百里景心下释然。
原来是槐树吗。
这棵树先前他也瞥见过，只是当时以为只是棵寻常死树。
如今正是隆冬之时，槐树的叶片已尽数落光，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摇摆。
而失去了标志性的羽状复叶，也难怪他一时之间没能认出，还以为其早已枯死。
忽然，百里景面露异色。
等等，这股气息......
他心有所感，翻手从镜中取出一片嫩叶，这是刚才落在肩头的。
视线在叶片与枯木之间来回切换数次后，他伸出手掌触及树干，透出神识探查起内部，果然发现了一点端倪。
百里景微微一笑，收回手掌又看着槐树怔怔出神。
越看，他越是觉得这棵树不简单。看似槁木朽败充满死气的外表下，实则内蕴一股隐晦生机，若非调用神识细细探查，连他也几乎被晃了过去。
而且更令人惊奇的是，那缕生机还暗藏一丝渴望蜕变的灵性，居然与阿菊一模一样。
“大人，阿菊是否就在其中？”
见到格之助这么小心翼翼的问询，百里景松开眉头对他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格之助顿时松了口气。
若是丢失妹妹的行踪，他就再难面对亡父和百里景。
“您能告诉我，阿菊她究竟怎么了吗？”
百里景指尖微掐，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是好事，无须替她担心。”
“好事？”格之助意外地重复了一遍。
“我虽然不清楚这槐树是如何扎透井壁侵入封印的，但好在阿菊当时已经恢复了部分意识，没有顺着树根逃出封印。眼下她已寄身于这棵槐树成为新生树灵，要是没算错的话很快就可以苏醒过来。”
“......”
格之助一时语塞略微失神，眼睛也越瞪越大。
“您，您是说？”
“她很快就可以苏醒。”百里景笑着拍了拍树身。
眼下这种情况正是典型的灵化现象，山石草木经年累月集日月精华便有可能诞出灵智，他也是头一次亲眼见证这一奇观。
这棵槐树算来已有近百年的树龄，又种于神社沾染了部分信仰之力，按说早就具备了灵化的条件。只是不知因何缘故一直没有成灵，直到无意扎破井壁将阿菊纳入，这才真正进入灵化阶段。
按眼下这股灵性气息看来，阿菊已顺利接受槐树本源，很有可能正处于灵化的最后阶段，甚至弄不好今天晚上就能彻底蜕变成为新的树灵。
而若是蜕变成功，那么困扰这对兄妹百余年的鬼噬之力将会彻底消除殆尽，毕竟“槐”可是木中之鬼，天生喜欢鬼气！
先前之所以没有考虑使用这种方法规避鬼噬，是因为具备化灵条件的槐木极其珍贵，这种品级的槐树动辄须百年方能养成一棵。而野生灵槐一经现世则必然会引来一阵争抢，因此百里景才转而求其次改以封印帮助阿菊。
格之助并不清楚槐木树灵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妹妹重新有了转醒的可能，因此不由陷入狂喜之中。一时间连带着不甚灵活的腿脚都轻快了许多，在院中兴高采烈地不停奔跳欢庆。
百里景见状不由好笑，同时也心生感慨。
看这样子，要是把解决残余鬼噬的消息告诉给他，搞不好能直接激动的背过气去。
看来还是等蜕变成功后再说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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