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年
“不算......”
当咬着牙说去这句话时，沈放只感觉良心在痛。
顾渊那青涩的面孔，在他眼中如同恶魔般恐怖。
但他不敢发火，一点都不敢。
“那我就放心，”
顾渊松了口气，
“既然想留宿，进来坐吧。”
“你伤的很严重，最好不要站着，药在边柜往下数第四个格子，小心机关。”
“对了，记得帮我把地板上的血清理干净了。”
“不然我会生气。”
适时的善意，或许能多交一个朋友。
顾渊自认对朋友，他一向是友善的。
而沈放怔怔被顾渊拽进屋，有些呆滞，望着琳琅满目的药柜，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先取药包扎，还是打扫房间。
亦或者，
表演个自尽，你放我走？
顾渊嘱咐了两句之后，坐在一旁椅子上，盘算今夜的收获。
阴德值户头暴涨到——
一千八百六！
顾渊自是喜不自胜。
但想想人家薛琪上头还有人，一抹苦笑攀上他的嘴角。
《太乙镇狱经》修行速度实在是太缓慢，十年时间，也就堪堪点亮了，一百七十二处正穴，虽不至于被人当韭菜割，但感觉也好不到哪去。
挣阴德办法虽然很多，扶老奶奶过马路，捡到一块钱交给警察叔叔，帮失足少女做恋爱咨询，帮成熟少妇抓小三......
反正是尽心尽力做好事，努力摒弃杂念，便能获得阴德。
就譬如说，劝眼前男儿浪子回头！
虽然不多，可能也就二三十点，但也是块肉。
顾渊目光总是长远的。
劝人向善什么的，自己最喜欢了！
而我们的沈放，对此一无所知，只觉忽的脊背发凉。
神色憔悴的他，在崩溃边缘徘徊着。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身上侧漏的伤口，每擦拭掉东边血迹，西边就会有更多的血滴落在地板上。
“圣诞老人先生，你没事吧？”
顾渊看着气息游离不定的沈放，关怀备至。
可在看到地上更为污浊的地板，心情就不美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在劝人向善，获得阴德值。
就像是商家和顾客，
顾客怎能不享受一些特殊的待遇。
比如手把手教学。
顾渊叹了口气，
顾客就是上帝，
伸手，
拍了拍沈放肩膀：
“盗贼先生，一看你就是没有做过家务的少爷，这样我来手把手教你。”
嗯？
沈放抬起头，手心死死攥着抹布，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很想让我表演自尽，却主动走过来说要帮助自己？
很违背常理，对吗？
有内鬼，中止…
呸，继续交易。
沈放很清楚的看见顾渊的眼神，在偷瞄着匕首，强颜欢笑道：
“您太善良了。”
语气里，可没有夸赞的意思。
顾渊耸了耸肩，从洗手间取了块香皂，又从冰箱中拣出个最大的柠檬：
“清理血迹怎么能少的了硫磺皂。”
“最好再加上点柠檬汁去腥。”
“......”沈放。
“咦，盗贼先生，你的血怎么在侧漏，要不咱先治伤？”顾渊担忧道。
果然！
沈放抬起头，双眸仰望天空。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道观内各种机关，
当乌云遮蔽星海，谁能看到希望。
治伤，
你是怎么有脸说出‘治伤’这个词的？
在沈放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顾渊从药柜中取出一瓶酒精。
“不......不要......”沈放的双手，在颤抖：“我...不！”
顾渊‘呵’了一声，道：“圣诞老人先生，你的伤势很重，再不抓紧治疗的话，是会死的。”
沈放在挣扎，
顾渊下手很温柔，
酒精在面前棉签浸湿下，一点一点消失，
沈放脸颊明显好在抽搐，
看得顾渊满是成就感，
与人为善，果然会使人心情愉悦。
可就在这时，
刚刚还在疼痛抽搐的沈放，竟站直了身子，仿佛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思来想去，我决定：”
“满足你的愿望！”
“请给我纸笔，在临死前我想留下一份遗书，交给我妈妈。”
顾渊茫然的看着沈放，眼神带着不解。
“如果我不表演自尽，也会活得生不如死。”
“所以就请让我死的有尊严些。”
“你不是想看我表演自尽，我将为你圆梦！”
沈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是那种狰狞的笑容，而是温暖的、和煦的、阳光的大彻大悟。
原来...成全别人，也是成全自己。
“不，你不能死！”
顾渊果断拒绝，不带一丝犹豫。
眼看着阴德值就要到手，他却选择为自己圆梦，未免太可惜了。
“不，我必须死！”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我也要去死！”沈放意志坚定。
意思很明确。
谁也别拦我。
顾渊震惊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坚定的圆梦人：“也罢，你放心好了，我医术堪比国手，必将竭尽所能能将你救治回来。”
“魔鬼！”在听见顾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放更坚定自己的选择。
指缝间突然出现一枚小巧的刀片，利索的朝着自己脖子划去。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在十几秒后，
就能逃离苦海。
只可笑，我这一生，一事无成。
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学盗，有所成，相中一道观，盗之，卒。
思绪放飞间，沈放回忆起了自己一生，可悲、可悲。
顾渊见状，皱眉，看着哀怨自扰的沈放，犹豫了许久......
伸出手，
按住他的伤口，
沈放一口气没上的来，差点憋过去。
“连鬼你也不放过吗？”沈放尖叫怒吼。
“位置不对，你划的是气管，不会死的。”顾渊好心的解释。
沈放怔了一下，无比果决地捡起刀片，对准手腕大动脉就是一刀。
这下，
总得死了吧。
电视上都这么教的。
看着“汩汩”流淌的鲜血，沈放万分肯定，微微调整了下睡姿，躺下。
顾渊皱眉，转身取来绷带，有些生气地问道：“那个庸医谁教你，割腕会死人的！”
“出血量看起来是吓人，但事实上过一会儿就会止血。”
“而且房间脏了，你待会还要打扫。”
沈放：？？？
是自杀重要，还是打扫重要。
他一脸生无可恋：“好汉，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可你的死法不对。”
当咬着牙说去这句话时，沈放只感觉良心在痛。
顾渊那青涩的面孔，在他眼中如同恶魔般恐怖。
但他不敢发火，一点都不敢。
“那我就放心，”
顾渊松了口气，
“既然想留宿，进来坐吧。”
“你伤的很严重，最好不要站着，药在边柜往下数第四个格子，小心机关。”
“对了，记得帮我把地板上的血清理干净了。”
“不然我会生气。”
适时的善意，或许能多交一个朋友。
顾渊自认对朋友，他一向是友善的。
而沈放怔怔被顾渊拽进屋，有些呆滞，望着琳琅满目的药柜，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先取药包扎，还是打扫房间。
亦或者，
表演个自尽，你放我走？
顾渊嘱咐了两句之后，坐在一旁椅子上，盘算今夜的收获。
阴德值户头暴涨到——
一千八百六！
顾渊自是喜不自胜。
但想想人家薛琪上头还有人，一抹苦笑攀上他的嘴角。
《太乙镇狱经》修行速度实在是太缓慢，十年时间，也就堪堪点亮了，一百七十二处正穴，虽不至于被人当韭菜割，但感觉也好不到哪去。
挣阴德办法虽然很多，扶老奶奶过马路，捡到一块钱交给警察叔叔，帮失足少女做恋爱咨询，帮成熟少妇抓小三......
反正是尽心尽力做好事，努力摒弃杂念，便能获得阴德。
就譬如说，劝眼前男儿浪子回头！
虽然不多，可能也就二三十点，但也是块肉。
顾渊目光总是长远的。
劝人向善什么的，自己最喜欢了！
而我们的沈放，对此一无所知，只觉忽的脊背发凉。
神色憔悴的他，在崩溃边缘徘徊着。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身上侧漏的伤口，每擦拭掉东边血迹，西边就会有更多的血滴落在地板上。
“圣诞老人先生，你没事吧？”
顾渊看着气息游离不定的沈放，关怀备至。
可在看到地上更为污浊的地板，心情就不美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在劝人向善，获得阴德值。
就像是商家和顾客，
顾客怎能不享受一些特殊的待遇。
比如手把手教学。
顾渊叹了口气，
顾客就是上帝，
伸手，
拍了拍沈放肩膀：
“盗贼先生，一看你就是没有做过家务的少爷，这样我来手把手教你。”
嗯？
沈放抬起头，手心死死攥着抹布，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很想让我表演自尽，却主动走过来说要帮助自己？
很违背常理，对吗？
有内鬼，中止…
呸，继续交易。
沈放很清楚的看见顾渊的眼神，在偷瞄着匕首，强颜欢笑道：
“您太善良了。”
语气里，可没有夸赞的意思。
顾渊耸了耸肩，从洗手间取了块香皂，又从冰箱中拣出个最大的柠檬：
“清理血迹怎么能少的了硫磺皂。”
“最好再加上点柠檬汁去腥。”
“......”沈放。
“咦，盗贼先生，你的血怎么在侧漏，要不咱先治伤？”顾渊担忧道。
果然！
沈放抬起头，双眸仰望天空。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道观内各种机关，
当乌云遮蔽星海，谁能看到希望。
治伤，
你是怎么有脸说出‘治伤’这个词的？
在沈放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顾渊从药柜中取出一瓶酒精。
“不......不要......”沈放的双手，在颤抖：“我...不！”
顾渊‘呵’了一声，道：“圣诞老人先生，你的伤势很重，再不抓紧治疗的话，是会死的。”
沈放在挣扎，
顾渊下手很温柔，
酒精在面前棉签浸湿下，一点一点消失，
沈放脸颊明显好在抽搐，
看得顾渊满是成就感，
与人为善，果然会使人心情愉悦。
可就在这时，
刚刚还在疼痛抽搐的沈放，竟站直了身子，仿佛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思来想去，我决定：”
“满足你的愿望！”
“请给我纸笔，在临死前我想留下一份遗书，交给我妈妈。”
顾渊茫然的看着沈放，眼神带着不解。
“如果我不表演自尽，也会活得生不如死。”
“所以就请让我死的有尊严些。”
“你不是想看我表演自尽，我将为你圆梦！”
沈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是那种狰狞的笑容，而是温暖的、和煦的、阳光的大彻大悟。
原来...成全别人，也是成全自己。
“不，你不能死！”
顾渊果断拒绝，不带一丝犹豫。
眼看着阴德值就要到手，他却选择为自己圆梦，未免太可惜了。
“不，我必须死！”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我也要去死！”沈放意志坚定。
意思很明确。
谁也别拦我。
顾渊震惊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坚定的圆梦人：“也罢，你放心好了，我医术堪比国手，必将竭尽所能能将你救治回来。”
“魔鬼！”在听见顾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放更坚定自己的选择。
指缝间突然出现一枚小巧的刀片，利索的朝着自己脖子划去。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在十几秒后，
就能逃离苦海。
只可笑，我这一生，一事无成。
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学盗，有所成，相中一道观，盗之，卒。
思绪放飞间，沈放回忆起了自己一生，可悲、可悲。
顾渊见状，皱眉，看着哀怨自扰的沈放，犹豫了许久......
伸出手，
按住他的伤口，
沈放一口气没上的来，差点憋过去。
“连鬼你也不放过吗？”沈放尖叫怒吼。
“位置不对，你划的是气管，不会死的。”顾渊好心的解释。
沈放怔了一下，无比果决地捡起刀片，对准手腕大动脉就是一刀。
这下，
总得死了吧。
电视上都这么教的。
看着“汩汩”流淌的鲜血，沈放万分肯定，微微调整了下睡姿，躺下。
顾渊皱眉，转身取来绷带，有些生气地问道：“那个庸医谁教你，割腕会死人的！”
“出血量看起来是吓人，但事实上过一会儿就会止血。”
“而且房间脏了，你待会还要打扫。”
沈放：？？？
是自杀重要，还是打扫重要。
他一脸生无可恋：“好汉，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可你的死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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