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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失窃记

    冰镇甜汤很成功,安丰现在一天就吃一顿饭,饿了就从八仙瓮里端几盅出来喝。姚海棠、杜和也一样吃得少,实在是盛夏里酷暑难耐,甜汤又鲜爽易入口,加之姚海棠放得不是很甜,喝起来就更舒服了。

    左邻右舍们也跟着沾了光儿,知道姚海棠这姑娘随便,就时不时地上门来讨冰镇糖水喝,自然邻居们做了好吃的也会惦记着给她送来,这从很大程度上也帮了姚海棠一个忙,让她对东的饮食有更深的了解。

    不仅是邻居们常来常往,就连齐家老太太也经常来蹭饭,老太太最近身体越来越好,老太太坚定地认为是吃了姚海棠做的东西,所以老太太是越来越喜欢姚海棠了。

    这天齐慎来接老太太,这齐家的三个儿子经常来接老太太,所以姚海棠和杜和也都习惯了:“杜公子,家母叨扰了。”

    就算不合规矩,齐慎也拿自家老太太没办法,谁让这是亲娘老子,只好腆着脸天天让人送来,又天天亲自来接来道谢。

    “齐东家,明天你差人过来把铜瓮抬一个回去,食谱也已经备全了。”杜和是琢磨着铜瓮和陶盅、铜勺都没收半分银钱,正好这铜瓮有俩,他就和姚海棠商量了,送一个铜瓮给齐家。

    当然杜和不止这一点儿考虑,他想得还很多,只是姚海棠想得直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堆东西光成本就是个事儿了,冰块也是齐府的人见天来送,这些个她总不能白拿。

    “这怎么合适!”齐慎当然想都没想过这事儿,齐慎是想自家老娘在这儿吃喝,总不能白吃白喝。

    但是杜和这人说话办事儿,一是一、二是二,说定了的事儿到最后齐慎再推辞也只能定好了时间明天来抬。齐慎接了齐老太太回家一想,既然送了他一个,那他就把这个好好弄出花儿来,让姚海棠手上的那个卖个高价儿。

    正好,夏季里正逢出新布料了,云泾河向来就是棉麻之乡,出的上好细绵细麻价儿和真丝差不多,这产业也是齐家人做出来的。夏里一撒出信息去说齐府要宴客,而且有司珍坊那位姚姑娘做的新食器,大家伙儿一听撒着欢地来了。

    这天姚海棠与杜和也在受邀之列,就连安丰都有小厮专程来请了,三人一想正好,去看看呗。

    到齐府外边儿时,是齐恩在外边迎客,远远的见了司珍坊的马车来了,就赶紧迎上前来:“是杜公子和姚姑娘到了,快快里边儿请,今儿大家伙儿听得你们会来,早就引颈以盼了。”

    今天杜和穿了身细麻衣,这盛夏天里穿云泾河的细麻衣最舒服,本色的麻袍子穿在他身上自是一番行云流水的气度。只见杜和下车后转身去扶了姚海棠下来,一袭海棠红的长袍,深蓝色的海水纹下裙,移步下车间自有几分豆蔻少女的俏丽天真之态。

    这俩往一块儿站,倒真是一副画儿似的,灯烛再柔柔一衬,仿如画里来的一对儿。

    齐恩领着他们进去了后,大家伙儿就瞧着了这画面,夜里还有些热气夹着风吹开,满院树影摇曳,这俩人一路走来向齐慎问候过了,就被安排到了稍安静一些的地方。

    “那就是姚西城?”

    “呸,人家姑娘叫姚海棠,西城是器号,又不是姑娘家的名字。”

    有人萌姚海棠,也有人萌杜和,便听人说:“噢,我说一姑娘家怎么取这么个名儿,听说姚姑娘旁边的是写《石头记》的杜公子?这位可真是大大的有才,怎么连名儿都没听说过。”

    有知情人便得意地说道:“那位杜公子身份不一般,你们最好还是别打听了。”

    就在众人八卦着的时候,忽然外头报了一声:“太平院陈大人到。”

    ……

    顿时间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连风吹叶子的“呼啦”声都清晰可辩,大家伙儿没敢相信,向来啥也不理会的太平院还会来人赴地方商人的宴请。

    这……这齐慎的面子得多大,才能把太平院那些个油盐不进的人请来啊?

    好在陈荣没有穿太平院的袍服,只着一身便衣,笑容满面的进来,大家伙儿那紧张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点。只见陈荣跟齐慎招呼过后,又朝大家一笑说:“大家可别沿着墙根儿溜走了,太平院的人也是人嘛,总得有朋友有交情,我是来赴私宴的,可不是为公事。”

    人群里有人干笑了两声,大家伙儿心想:“你倒是私宴了,我们差点儿就公事了!”

    陈荣也知道自己可能不太受欢迎,找了个角落就猫着了,等坐下来一看,杜和正冷眼瞪着他呐。他没来由地就一摸后脑勺觉得有寒气儿渗了出来,这大热天的寒什么寒:“杜公子,姚姑娘,赶巧了。”

    这俩看着他没紧张的模样,所以陈荣就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虽然杜和的眼光挺渗人。

    “杜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总觉得杜公子面善。”其实倒不是面善就是感觉特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其实这话杜和都差点想问了,可是他还是摇了摇头:“倒是不太记得了。”

    这话说得很委婉,陈荣就当是没见过了,于是又扯着笑脸和姚海棠说了几句话,这时院中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开宴了。先上正宴,正宴时大家伙儿都挺失望,不是说要“西城食器”吗,怎么全是普通的吃食。

    大家伙儿忍着没问,一片和谐地吃了,吃过后上戏,听了场戏后大家伙儿就见有青衣小婢从两侧鱼贯而入,最后上场被推到中间儿来的自然就是那大铜瓮。

    铜瓮边儿上围了一圈蜡烛,照得铜瓮上的八仙归位图分外细致出尘,那真是个个都带仙气儿。尤其是当衣着清凉的青衣小婢们动作漂亮地从瓮中取了冰镇甜汤出来,再一一呈给各宾客们后,宾客们捧着冒着凉气的甜汤就觉得更仙儿了。

    等拿起勺一看,这个说:“唉呀,这是林妹妹。”

    “我这儿是湘云。”

    “……这就是脸若银盆,眼如杏核,面若桃花啊!”

    于是众人各自比划着,到最后一看,哟,竟然没一个是完全相同的。到宴会散场各自回时,小婢们去收汤盅和汤勺,发现不少汤勺都莫明其妙地……失踪了。

    当然有些是宾客要去了,齐慎没好意思说不给,好在一个瓮配了百多勺儿,于要就给吧。只是齐慎没想到,这群啥也不缺的人,这时候会做了雅贼。

    让齐慎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太平院就来了人把勺全送回来了,除了要走的,其他的全回来了。这让齐慎不由得摇头,太平院的人也太闲了,这丢了个勺也管,而且还管得这么细。

    齐慎家的勺儿倒是全回来了,可那些窃“宝妹妹”“林妹妹”的雅贼们又失窃了呀,又不好声张,只好四下里乱找,寻找无果后又听说姚海棠那儿还有一套,一个个就鼓足了劲儿盯着姚海棠那儿,备足了银票就等着姚海棠摆摊卖瓮了。

    看来以后,姚海棠真要开个铺面卖大家伙儿还得不习惯!

    又过了三天,杜和说:“差不多了,就今儿吧,还到原地儿去。”

    还是那茶馆下边儿,还是那个小摊儿,旁边还是那卖菜的大婶儿,杜和还站身后,安丰还在那儿忙进忙出,姚海棠么自然还坐那儿笑眯眯地既不叫卖,也不说什么。

    总有吃螃蟹的人上前来,有人谨慎地派了小厮来出价儿:“二百两?”

    围观群众啐他一脸,二百两就想买铜瓮外带一百来个石头记里的人物錾花铜久,做梦去吧。

    “五百?”又有人加了三百两,群众们继续不干。

    “六百两!”

    加来加去群众们一直“嘘”声一片,最后人群里走出个人来,姚海棠一看脸上的笑僵了僵:“一千两。”

    “言公子!”

    与此同时杜和在姚海棠后边儿轻声嘀咕了一句:“小言?”

    与姚海棠不一样的是,杜和的心里充满了各种疑惑,而姚海棠仅令是觉得各种事情会摊到自己脑门儿上来。想想这位言司任在司珍坊可是个大大的忙人,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怎么会不远千里跑到云泾河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她开始觉得自己应该连夜包袱款款地跑路。

    南方自然不缺少大富之家,更不缺少为了吃可以花大价钱的,更何况这物件看着好,若个运回乡里去那也是头一份儿,这世上最值钱的就是稀罕这俩字儿:“二千两!”

    言公子没在再往上加价儿,也没人再往上加价儿,这出价的是南陇上某位大大有名的财主,更关键是这家就是做吃起的家,至今酒楼饭馆儿还遍东朝开花儿,所以这位怎么也比旁人要更舍得一些。

    最后二千两成交,其实二千两并不多,这一单买卖要除了成本,能挣下的实在没几个钱,不过耐不住齐家没要,这二千两倒是实打实地挣着了。再加上《石头记》挣的银子,这一单买卖也算是直接脱贫致富奔小康了。

    都说口袋里有粮心不慌,可她反倒是慌了,不为旁的,只为那言公子一路找到了她住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