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流浪汉
第二天清晨，西伦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他的房间在杂货店的三层，不同于店里诡异神秘的氛围，他自己的卧室还是很正常的装修。
通体大多是木质的材质，包括木地板、木纹墙面、木书架，一进房间就能闻到淡淡的木香，地板上铺着贝茵斯提花地毯，让房间里更加具有温暖的“家”的感觉。
暖色的魔法灯吊顶和魔法壁灯照亮了整个室内，占据了半个墙的大木窗能让房内的人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场景，根据西伦的要求，厄卜拉将窗外的景色换成了格兰尼亚的星空。
窗边还有一台黄铜制的小型天文望远镜，是前几年以为科学院院士送给阿莱斯特的，可以用于占星。
黄铜望远镜旁边则是一张木桌，包着好看的鸢尾花纯金边角，似乎是有点年头的老物件了，抽屉的把手上缀着纯金的克劳利家徽——这个倒是新装的。
桌上放着还没读完的书、一叠信封和信纸、齿轮羽毛笔、墨水瓶、天球仪、装着水生植物的玻璃瓶、一些药水和矿石架子、一柄银制拆信刀、一盏魔法台灯。
床是胡桃木制的，上面垫着数层天鹅绒垫被，盖着白色丝绸提花被子，不过西伦总觉得天鹅绒过于软了，搞得有点腰疼。
旁边是木质书架，上面是常看的书，看完的就放到四层图书馆里的书架上，然后换一本新的下来，西伦经常在睡前翻阅它们，这些书大多是历史文化和魔法典籍，西伦需要恶补这方面的知识来更加了解这个世界。
在床和窗边的书桌之间，是红砖砌成的壁炉，不过上面贴了一层魔法水晶片，让它显得和周遭的环境更加贴切一点。壁炉旁是驼色的沙发和胡桃木桌，西伦可以在这里和朋友坐着谈话，不过目前还没有这么亲密的朋友。
卧室占据了三层的六分之一，另外几个地方也是卧室，不过暂时都没人住，主卧还有着阿莱斯特和萝丝留下的生活用品，西伦并没有动它们。
杂货店说到底是一座魔法塔，杂货店本身只占据了最大的一层而已，另外还有地上五层地下三层，包含了宝库、地牢、审讯室、图书馆、工坊、封印室、召唤室、观星台、动力室等等。
在魔法塔最底层的地下三层，阿莱斯特甚至建了一座微型海洋，占据了上万立方千米，被空间魔法微缩在塔下，不过这个“水族馆”里面养的都是极其恐怖的生物，比如巨大的章鱼、千米长的海底巨虫等等，被黑魔法锻造的锁链永恒地锁在魔法塔最底层的微型海洋之中。
厄卜拉定期会给这些曾经的恐怖海底生物喂食，并且切下一部分肢体或者提取一些体液作为材料补充。
而地下二层则是地牢，建在微型海洋的正上方，成为了水牢，透过这一层由钢铁栅栏组成的地板可以看到下方波涛汹涌的海面，偶尔会伸出比战舰桅杆还粗的章鱼触须，或者长着上万对节肢的深海蠕虫，绝望地拍击着海面，将海水溅起数十米高，冲到二层的水牢里，给每个被关押的犯人以巨大的精神压力。
不过在西伦接手后，这两层基本上都被废弃了。
从三层卧室走下，西伦来到了艺术品店。
比起幽暗恐怖的魔法塔，他还是更喜欢这里。
相比起塔内，哪怕是伦丁尼的夜雾都显得那么可爱。
清晨的太阳刚刚照进来，透过四扇落地窗，将一切装点成金色。
西伦满足地在太阳里伸了个懒腰。
不过就在这时，他看到门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打开他的邮箱，从里面拿了两卷报纸，然后匆匆逃离。
那是一个流浪汉，浑身肮脏，赤脚走在地上。
西伦哭笑不得地冲到外面去把那人给抓住，他没想到这年头居然有人偷报纸。
那流浪汉还想跑，但感到有趣的西伦一把将他抓住，如同铁钳一般让他逃无可逃。
流浪汉挣扎了半天，发现没有半点机会能跑，最终放弃了，失魂落魄地低着头。
“放心，我不把你送去警署。”西伦道，将他拉进了店内。
为流浪汉拉好了椅子，然后去后面泡了壶茶，又从壁橱里掏出几块曲奇。
流浪汉被这样的热情震惊了，老实说，在他被抓住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甚至都能预料到自己的未来——被抓进警署，用鞭子抽一顿，然后为了防止他占据警署的资源甚至都不想关押他，直接将他丢到某个矿场去工作，戴上沉重的镣铐，和新大陆的黑奴一起累死在矿洞里。
其实他偷这里是考虑过很多的，一般这种异域的艺术品店没什么人，看管也不是很到位，周遭人也少，他甚至看到店没有开门，但他没想到刚刚偷店主就到了，而且速度还快得离谱，直接把他抓到了。
“我很好奇。”西伦将曲奇和茶推给流浪汉，“你为什么会选择偷报纸？”
流浪汉没有回答，往嘴里猛塞吃的。
“别吃那么快，饿久了不能吃太快。”西伦道，“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吃的和钱。”
流浪汉这才抬起头，打了一个恶臭的饱嗝。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把我带进来，还给我吃的？”流浪汉问。
西伦微笑：“先回答我的问题。”
被怼回去的流浪汉滞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端起茶杯边喝边讲述。
“我并不想偷钱或者食物，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我相信通过报纸，我可以掌握一些有用的线索，从而翻盘。”他认真地道。
他观察着西伦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表示好笑或者讥讽，松了口气。
“我父亲是一个贵族的财务管家，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这个职业……最近几十年来，贵族们越来越需要一个懂经商的人帮他们管理财务或者工厂，而一些懂经商的人苦于没有资本和人脉，因此双方一拍即合，贵族提供资金和人脉，财务管家负责经营工厂，我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西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之前其实就想去找一个财务管家，不过这件事会安排在见了安托万侯爵之后，伦丁尼目前并不缺乏这样的人才，大量的财务管家抱着一夜暴富的梦等在各个贵族门前，希望有某位贵族能一眼看中他潜在的才能，将所有的资产都交给他经营。
人才的数量远高于贵族的数量，这就是现状，西伦并不着急。
“新大陆开辟后，大量的人们去那里寻找机遇，我的父亲也奉命去新大陆进行新的业务，也就是种植园。”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好，我们是第一批到的人，我们看着一座城市从无到有被一点点建立起来，我们在那里广受尊敬，每当远航的汽笛声响起，大量的黄金就会落入我们兜里。”
说到这里，流浪汉的脸上露出了缅怀的神情。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我们的压力也与日俱增，我们赚得太多了，让很多人眼红，直到某天，宪兵冲进我们的种植园里将我们逮捕，我们才知道，支持着我们的那位贵族大人已经被人诬陷入狱了。”
“我藏在地窖里逃过一劫，随手掏了一袋金子逃上了回格兰尼亚的船，但在船上，连那袋金子也被抢走了。”
“到了这里后，我又看到了那位贵族早已死在狱中的消息，我又不敢暴露身份拿钱，只能徘徊在伦丁尼，希望有什么转机。”
他用寥寥几句就把故事说完了，但却包含了数十年的波澜壮阔，从远征新大陆，到建立城市，到新入场者将他挤掉，几乎就是格兰尼亚几十年殖民史的缩影。
西伦将今早的报纸全部丢给他：“给你看看吧，如果你能从中说出什么我感兴趣的内容，我可以选择拉你一把。”
他补充道：“或许今天的报纸上没什么重要内容，不过你尽力说就行，我能看得出来你的水准。”
流浪汉想着，能在伦丁尼的闹市区开一家艺术品店的人，多少都和上流社会有点关联，因此也不敢看轻这次机会，连忙看起报纸。
他的房间在杂货店的三层，不同于店里诡异神秘的氛围，他自己的卧室还是很正常的装修。
通体大多是木质的材质，包括木地板、木纹墙面、木书架，一进房间就能闻到淡淡的木香，地板上铺着贝茵斯提花地毯，让房间里更加具有温暖的“家”的感觉。
暖色的魔法灯吊顶和魔法壁灯照亮了整个室内，占据了半个墙的大木窗能让房内的人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场景，根据西伦的要求，厄卜拉将窗外的景色换成了格兰尼亚的星空。
窗边还有一台黄铜制的小型天文望远镜，是前几年以为科学院院士送给阿莱斯特的，可以用于占星。
黄铜望远镜旁边则是一张木桌，包着好看的鸢尾花纯金边角，似乎是有点年头的老物件了，抽屉的把手上缀着纯金的克劳利家徽——这个倒是新装的。
桌上放着还没读完的书、一叠信封和信纸、齿轮羽毛笔、墨水瓶、天球仪、装着水生植物的玻璃瓶、一些药水和矿石架子、一柄银制拆信刀、一盏魔法台灯。
床是胡桃木制的，上面垫着数层天鹅绒垫被，盖着白色丝绸提花被子，不过西伦总觉得天鹅绒过于软了，搞得有点腰疼。
旁边是木质书架，上面是常看的书，看完的就放到四层图书馆里的书架上，然后换一本新的下来，西伦经常在睡前翻阅它们，这些书大多是历史文化和魔法典籍，西伦需要恶补这方面的知识来更加了解这个世界。
在床和窗边的书桌之间，是红砖砌成的壁炉，不过上面贴了一层魔法水晶片，让它显得和周遭的环境更加贴切一点。壁炉旁是驼色的沙发和胡桃木桌，西伦可以在这里和朋友坐着谈话，不过目前还没有这么亲密的朋友。
卧室占据了三层的六分之一，另外几个地方也是卧室，不过暂时都没人住，主卧还有着阿莱斯特和萝丝留下的生活用品，西伦并没有动它们。
杂货店说到底是一座魔法塔，杂货店本身只占据了最大的一层而已，另外还有地上五层地下三层，包含了宝库、地牢、审讯室、图书馆、工坊、封印室、召唤室、观星台、动力室等等。
在魔法塔最底层的地下三层，阿莱斯特甚至建了一座微型海洋，占据了上万立方千米，被空间魔法微缩在塔下，不过这个“水族馆”里面养的都是极其恐怖的生物，比如巨大的章鱼、千米长的海底巨虫等等，被黑魔法锻造的锁链永恒地锁在魔法塔最底层的微型海洋之中。
厄卜拉定期会给这些曾经的恐怖海底生物喂食，并且切下一部分肢体或者提取一些体液作为材料补充。
而地下二层则是地牢，建在微型海洋的正上方，成为了水牢，透过这一层由钢铁栅栏组成的地板可以看到下方波涛汹涌的海面，偶尔会伸出比战舰桅杆还粗的章鱼触须，或者长着上万对节肢的深海蠕虫，绝望地拍击着海面，将海水溅起数十米高，冲到二层的水牢里，给每个被关押的犯人以巨大的精神压力。
不过在西伦接手后，这两层基本上都被废弃了。
从三层卧室走下，西伦来到了艺术品店。
比起幽暗恐怖的魔法塔，他还是更喜欢这里。
相比起塔内，哪怕是伦丁尼的夜雾都显得那么可爱。
清晨的太阳刚刚照进来，透过四扇落地窗，将一切装点成金色。
西伦满足地在太阳里伸了个懒腰。
不过就在这时，他看到门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打开他的邮箱，从里面拿了两卷报纸，然后匆匆逃离。
那是一个流浪汉，浑身肮脏，赤脚走在地上。
西伦哭笑不得地冲到外面去把那人给抓住，他没想到这年头居然有人偷报纸。
那流浪汉还想跑，但感到有趣的西伦一把将他抓住，如同铁钳一般让他逃无可逃。
流浪汉挣扎了半天，发现没有半点机会能跑，最终放弃了，失魂落魄地低着头。
“放心，我不把你送去警署。”西伦道，将他拉进了店内。
为流浪汉拉好了椅子，然后去后面泡了壶茶，又从壁橱里掏出几块曲奇。
流浪汉被这样的热情震惊了，老实说，在他被抓住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甚至都能预料到自己的未来——被抓进警署，用鞭子抽一顿，然后为了防止他占据警署的资源甚至都不想关押他，直接将他丢到某个矿场去工作，戴上沉重的镣铐，和新大陆的黑奴一起累死在矿洞里。
其实他偷这里是考虑过很多的，一般这种异域的艺术品店没什么人，看管也不是很到位，周遭人也少，他甚至看到店没有开门，但他没想到刚刚偷店主就到了，而且速度还快得离谱，直接把他抓到了。
“我很好奇。”西伦将曲奇和茶推给流浪汉，“你为什么会选择偷报纸？”
流浪汉没有回答，往嘴里猛塞吃的。
“别吃那么快，饿久了不能吃太快。”西伦道，“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吃的和钱。”
流浪汉这才抬起头，打了一个恶臭的饱嗝。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把我带进来，还给我吃的？”流浪汉问。
西伦微笑：“先回答我的问题。”
被怼回去的流浪汉滞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端起茶杯边喝边讲述。
“我并不想偷钱或者食物，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我相信通过报纸，我可以掌握一些有用的线索，从而翻盘。”他认真地道。
他观察着西伦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表示好笑或者讥讽，松了口气。
“我父亲是一个贵族的财务管家，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这个职业……最近几十年来，贵族们越来越需要一个懂经商的人帮他们管理财务或者工厂，而一些懂经商的人苦于没有资本和人脉，因此双方一拍即合，贵族提供资金和人脉，财务管家负责经营工厂，我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西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之前其实就想去找一个财务管家，不过这件事会安排在见了安托万侯爵之后，伦丁尼目前并不缺乏这样的人才，大量的财务管家抱着一夜暴富的梦等在各个贵族门前，希望有某位贵族能一眼看中他潜在的才能，将所有的资产都交给他经营。
人才的数量远高于贵族的数量，这就是现状，西伦并不着急。
“新大陆开辟后，大量的人们去那里寻找机遇，我的父亲也奉命去新大陆进行新的业务，也就是种植园。”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好，我们是第一批到的人，我们看着一座城市从无到有被一点点建立起来，我们在那里广受尊敬，每当远航的汽笛声响起，大量的黄金就会落入我们兜里。”
说到这里，流浪汉的脸上露出了缅怀的神情。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我们的压力也与日俱增，我们赚得太多了，让很多人眼红，直到某天，宪兵冲进我们的种植园里将我们逮捕，我们才知道，支持着我们的那位贵族大人已经被人诬陷入狱了。”
“我藏在地窖里逃过一劫，随手掏了一袋金子逃上了回格兰尼亚的船，但在船上，连那袋金子也被抢走了。”
“到了这里后，我又看到了那位贵族早已死在狱中的消息，我又不敢暴露身份拿钱，只能徘徊在伦丁尼，希望有什么转机。”
他用寥寥几句就把故事说完了，但却包含了数十年的波澜壮阔，从远征新大陆，到建立城市，到新入场者将他挤掉，几乎就是格兰尼亚几十年殖民史的缩影。
西伦将今早的报纸全部丢给他：“给你看看吧，如果你能从中说出什么我感兴趣的内容，我可以选择拉你一把。”
他补充道：“或许今天的报纸上没什么重要内容，不过你尽力说就行，我能看得出来你的水准。”
流浪汉想着，能在伦丁尼的闹市区开一家艺术品店的人，多少都和上流社会有点关联，因此也不敢看轻这次机会，连忙看起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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