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从我上山的那天开始窗外的细雨就从未停止，坐在学堂的我现在总是很喜欢情不自禁的往南山方向望去，有时候老先生的教尺到了我面前，我才反应过来。
“郭杰，你最近怎么老是不在状态啊！是不是有了什么心仪的姑娘”休息时间路子哥在我旁边开玩笑道
“很明显吗？”我反问道
“还不明显，你连笔记都空了好多，你再这样你会让老先生骂的，说不定还要请你吃板子”路子哥突然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得！“你看看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连上课都不认真听了，等过几天又到了先生抽查功课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应付，如果你功课还不达标，你回去你老爹你祖父不把你吊起来打一顿？哦！对了你老爹肯定不会打你，真羡慕你啊!如果是我老爹肯定会把我抽一顿！”
在路子哥开始碎碎念念的时候，我又想起了休沐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再去一趟道观里，我还有很多想问道长的
路子哥说了一大堆之后，看着我呆滞的眼神，伸出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学着先生说教虎子哥的模样，摇了摇头说“朽木都可雕，孺子不可教也”说完就转过头去
三，二，一我回过神来时在心里默念
“郭杰，你上次没有去看虎子哥和德顺打赌，你这可不知道那天...“路子哥说到一半停了停买了一个关子，德顺就是之前说起山神庙传说拖着鼻涕的那个小男孩
“那天，我告诉你，我们一大群人去德顺家果然没有发现神像，那个德顺都急得要哭了，后面我们走后，他爹回来，他还求着他爹去买一个神像，让他爹骂了一顿，说他无理取闹”
“后来呢？”路子哥这次可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便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下去
“后来他爹拿他也确实没有办法，就去山上道观里给他求了一个回来，听说还做了一场小法事呢！他爹那天可是请了周围好多邻居吃饭呢，连我老爹都去了，不过啊!我听我老爹说过，他们家跟你们家一样”
“什么叫跟我们家一样”
“他们也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之前可不是我们这儿土生土长的南山人”
“那难怪他们家没有神像呢”我突然大悟道
“也不知道他们家从那里过来的，不过看情况他们家应该没有你家好，你看现在做个法事都扣扣嗖嗖，你看之前我们镇上陈老爷家的法事那可是实打实的宰了两头猪呢！还请来了舞狮子的，多气派”路子哥一脸羡慕的说道
“我以后也要当举人老爷，先生说过如果我这样努力下去有很大的可能的！”路子哥突然豪气冲云道“郭杰你相信我吗？我以后也要做大轿子，我也要做官老爷，我要出去！“
”我肯定相信你啊！不过，不是说过现在不能考科举了吗？你怎么当举人老爷啊！”并不是我打击路子哥，而是我听我老爹他们那群读书人喝酒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过几句，现在真真正正没有科举了，现在不考科举了
路子哥刚刚意气风华的神情突然有了一丝暗淡，转眼间又明亮了起来“不会的，老先生说过，皇帝还在，科举还会进行的，你没看到你老爹他们也还在努力吗？这就说明一定会再开科举的”
“可是。。。”我还想再说几句的
“没有可是，先生过来了，我们要继续上课了”路子哥伸手打断了我的话，转过头来，打开课本
-----
跟先生鞠躬告别后，没有红彤彤的晚霞，没有铺天满地的金光，在天空连绵的阴云翻滚中，我背起了布包往家里快步走去
“哦，杰哥儿，今儿怎么快呢！老头子我刚停好船，杰哥儿就过来了，快快快，外面吹着风呢？可别吹坏了我们未来的文曲星”开船的老伯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船头，一只手招呼着我另一只手拿着烟杆子吧唧吧唧的抽着
我一进入船舱，我就看见一个身穿着褪色长衫留着短寸的青年坐在里面最角落的位置，可能是身材高大的缘故，他在角落里只能供着腰，怀里抱着一个褐色的布包，和我的小布包相比那算的上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用袖子扫了扫木板，背对着他坐下，与他一般将布包放在怀里，时不时的小幅度向他看去，我见过他，我应该见过他，我绝对见过他
在我祖父的小院子里。对，就在我祖父的小院子里，在这个小镇里，没有几个举人，外来的我们也正是凭借这书香门第才能在这里立足，在北方县城里见过大世面的祖父和父亲还和小镇上数一数二的陈老爷建立了一个小小的书社，为此陈老爷动用了在远处城里的关系向哪里的一个老老先生求了一副墨笔，为德欣书社
那时候皇帝老子已经没了，但是改不了读书人的传统，进行科举的读书人在考试的前几年总会热情的参加各地的文会，用来培养自己的好名声，虽然我们小镇上这个书社不大加上我祖父父亲陈老爷等也不过双手之数，有时还得靠着几名花白胡子的老秀才来撑起场面，可也吸引了乡邻四面的年轻人来此聚集，下巴留着尖尖胡子的陈老爷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在偷偷和我祖父抱怨说文会花销太多了。虽说如此他也没有再加大投入
这个青年是最近来我们小镇上的，听说他就住在罗秀才家里，他来我家参加过几次聚会，说是聚会其实也不过吃顿好吃的，喝几口小酒，然后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聊点自己喜欢，反正听我二叔讲过，在古代，文人聚会可比这些好多了，当地的父母官青天大老爷都会亲自位临现场，还有很多大儒来捧场，里面可谓是富丽堂皇高朋满座，往来无白丁，我听着我二叔连着冒出三四个成语结合他那充满羡慕的眼神，但还是很不适宜的说了一句“那我们这里怎么这么。。。”话还没说话，我二叔就捂着我的嘴，小孩子哪里来这么多问题，给我邦邦几个板栗，疼的我哇哇大叫，哦不对！不能叫，里面再开文会呢，没错，开文会我和二叔只能在外面看，因为我是小孩，二叔是武人
这个青年估摸着是那个聚会酒品最好的，因为他喝酒之后没有唉声叹气，也没有大呼小叫，只是红着脸坐在那里看着别人唉声叹气大呼小叫，所以我看了几眼都没有认出来，不止是他认出我来了还是看我老是偷瞄他，他对我抿嘴笑了笑，这可把我好奇心给挑起来了
“先生就走了嘛？”我问道
那青年过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我再问他便回答说“对！我还要去县城参加孙老大人组织的夏会”
孙老先生就是之前我说过给我们小镇书社题字的那位老老先生，年起也是同进士出身的大人物，可是在京城坐了几年京官的人物，不过最后壮年就至仕了，回来开起来了书院，宣称要捍卫儒家最后一块净土，所以最近几年在南方名声很大
青年说完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之后便是科举了”说完这句话青年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和让拒绝文会门外的二叔一模一样
“不是说没有科举了吗？”说完我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二叔，我这说话确实很容易遭打
他的眼睛在我这句话之后出现了短暂的黯淡，星星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但之后却又明亮了起来笑了笑“他们说是要进大学，我想这进大学应该和科举一样吧，毕竟到了最后还是要去京城的”
可能不是去京城，我在心里说道，这话我可不敢在说出来，不然我感觉他会把我扔进河里跟大鱼做朋友
“祝先生您金榜题名”我恭敬地对青年说道
“哈哈”青年笑了笑说“希望如此吧，不过我听我们这里很多人说过这进大学很难，科目比之前要多出很多，考很多我们见都没见过地东西什么物理啊!算数啊！”
船在我们谈话中慢慢启航，之中进来了很多行人，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褐黄色面庞上了无生机，就好像行尸走肉般地僵硬，角落里和我交谈地青年脸上此刻却满是希望
“郭杰，你最近怎么老是不在状态啊！是不是有了什么心仪的姑娘”休息时间路子哥在我旁边开玩笑道
“很明显吗？”我反问道
“还不明显，你连笔记都空了好多，你再这样你会让老先生骂的，说不定还要请你吃板子”路子哥突然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得！“你看看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连上课都不认真听了，等过几天又到了先生抽查功课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应付，如果你功课还不达标，你回去你老爹你祖父不把你吊起来打一顿？哦！对了你老爹肯定不会打你，真羡慕你啊!如果是我老爹肯定会把我抽一顿！”
在路子哥开始碎碎念念的时候，我又想起了休沐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再去一趟道观里，我还有很多想问道长的
路子哥说了一大堆之后，看着我呆滞的眼神，伸出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学着先生说教虎子哥的模样，摇了摇头说“朽木都可雕，孺子不可教也”说完就转过头去
三，二，一我回过神来时在心里默念
“郭杰，你上次没有去看虎子哥和德顺打赌，你这可不知道那天...“路子哥说到一半停了停买了一个关子，德顺就是之前说起山神庙传说拖着鼻涕的那个小男孩
“那天，我告诉你，我们一大群人去德顺家果然没有发现神像，那个德顺都急得要哭了，后面我们走后，他爹回来，他还求着他爹去买一个神像，让他爹骂了一顿，说他无理取闹”
“后来呢？”路子哥这次可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便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下去
“后来他爹拿他也确实没有办法，就去山上道观里给他求了一个回来，听说还做了一场小法事呢！他爹那天可是请了周围好多邻居吃饭呢，连我老爹都去了，不过啊!我听我老爹说过，他们家跟你们家一样”
“什么叫跟我们家一样”
“他们也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之前可不是我们这儿土生土长的南山人”
“那难怪他们家没有神像呢”我突然大悟道
“也不知道他们家从那里过来的，不过看情况他们家应该没有你家好，你看现在做个法事都扣扣嗖嗖，你看之前我们镇上陈老爷家的法事那可是实打实的宰了两头猪呢！还请来了舞狮子的，多气派”路子哥一脸羡慕的说道
“我以后也要当举人老爷，先生说过如果我这样努力下去有很大的可能的！”路子哥突然豪气冲云道“郭杰你相信我吗？我以后也要做大轿子，我也要做官老爷，我要出去！“
”我肯定相信你啊！不过，不是说过现在不能考科举了吗？你怎么当举人老爷啊！”并不是我打击路子哥，而是我听我老爹他们那群读书人喝酒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过几句，现在真真正正没有科举了，现在不考科举了
路子哥刚刚意气风华的神情突然有了一丝暗淡，转眼间又明亮了起来“不会的，老先生说过，皇帝还在，科举还会进行的，你没看到你老爹他们也还在努力吗？这就说明一定会再开科举的”
“可是。。。”我还想再说几句的
“没有可是，先生过来了，我们要继续上课了”路子哥伸手打断了我的话，转过头来，打开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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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先生鞠躬告别后，没有红彤彤的晚霞，没有铺天满地的金光，在天空连绵的阴云翻滚中，我背起了布包往家里快步走去
“哦，杰哥儿，今儿怎么快呢！老头子我刚停好船，杰哥儿就过来了，快快快，外面吹着风呢？可别吹坏了我们未来的文曲星”开船的老伯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船头，一只手招呼着我另一只手拿着烟杆子吧唧吧唧的抽着
我一进入船舱，我就看见一个身穿着褪色长衫留着短寸的青年坐在里面最角落的位置，可能是身材高大的缘故，他在角落里只能供着腰，怀里抱着一个褐色的布包，和我的小布包相比那算的上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用袖子扫了扫木板，背对着他坐下，与他一般将布包放在怀里，时不时的小幅度向他看去，我见过他，我应该见过他，我绝对见过他
在我祖父的小院子里。对，就在我祖父的小院子里，在这个小镇里，没有几个举人，外来的我们也正是凭借这书香门第才能在这里立足，在北方县城里见过大世面的祖父和父亲还和小镇上数一数二的陈老爷建立了一个小小的书社，为此陈老爷动用了在远处城里的关系向哪里的一个老老先生求了一副墨笔，为德欣书社
那时候皇帝老子已经没了，但是改不了读书人的传统，进行科举的读书人在考试的前几年总会热情的参加各地的文会，用来培养自己的好名声，虽然我们小镇上这个书社不大加上我祖父父亲陈老爷等也不过双手之数，有时还得靠着几名花白胡子的老秀才来撑起场面，可也吸引了乡邻四面的年轻人来此聚集，下巴留着尖尖胡子的陈老爷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在偷偷和我祖父抱怨说文会花销太多了。虽说如此他也没有再加大投入
这个青年是最近来我们小镇上的，听说他就住在罗秀才家里，他来我家参加过几次聚会，说是聚会其实也不过吃顿好吃的，喝几口小酒，然后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聊点自己喜欢，反正听我二叔讲过，在古代，文人聚会可比这些好多了，当地的父母官青天大老爷都会亲自位临现场，还有很多大儒来捧场，里面可谓是富丽堂皇高朋满座，往来无白丁，我听着我二叔连着冒出三四个成语结合他那充满羡慕的眼神，但还是很不适宜的说了一句“那我们这里怎么这么。。。”话还没说话，我二叔就捂着我的嘴，小孩子哪里来这么多问题，给我邦邦几个板栗，疼的我哇哇大叫，哦不对！不能叫，里面再开文会呢，没错，开文会我和二叔只能在外面看，因为我是小孩，二叔是武人
这个青年估摸着是那个聚会酒品最好的，因为他喝酒之后没有唉声叹气，也没有大呼小叫，只是红着脸坐在那里看着别人唉声叹气大呼小叫，所以我看了几眼都没有认出来，不止是他认出我来了还是看我老是偷瞄他，他对我抿嘴笑了笑，这可把我好奇心给挑起来了
“先生就走了嘛？”我问道
那青年过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我再问他便回答说“对！我还要去县城参加孙老大人组织的夏会”
孙老先生就是之前我说过给我们小镇书社题字的那位老老先生，年起也是同进士出身的大人物，可是在京城坐了几年京官的人物，不过最后壮年就至仕了，回来开起来了书院，宣称要捍卫儒家最后一块净土，所以最近几年在南方名声很大
青年说完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之后便是科举了”说完这句话青年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和让拒绝文会门外的二叔一模一样
“不是说没有科举了吗？”说完我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二叔，我这说话确实很容易遭打
他的眼睛在我这句话之后出现了短暂的黯淡，星星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但之后却又明亮了起来笑了笑“他们说是要进大学，我想这进大学应该和科举一样吧，毕竟到了最后还是要去京城的”
可能不是去京城，我在心里说道，这话我可不敢在说出来，不然我感觉他会把我扔进河里跟大鱼做朋友
“祝先生您金榜题名”我恭敬地对青年说道
“哈哈”青年笑了笑说“希望如此吧，不过我听我们这里很多人说过这进大学很难，科目比之前要多出很多，考很多我们见都没见过地东西什么物理啊!算数啊！”
船在我们谈话中慢慢启航，之中进来了很多行人，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褐黄色面庞上了无生机，就好像行尸走肉般地僵硬，角落里和我交谈地青年脸上此刻却满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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