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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南山镇连绵数天的细雨在我回家后消停了两天,偶尔也有着几缕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洒落在南山镇上,但当到了道长来到徐员外家时,老天爷就像是和他作对一样,前脚入门后脚雨滴就落在了石板上。

    在这两天里,我每天晚上母亲送我回房睡觉时,我总会装作不经意的问她两句关于徐夫人的事,才开始母亲只是有些敷衍的随意扯上几句后来等到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一往常态,再次问起后坐在我床边上细声的对我说。

    那天徐夫人是带着两个丫鬟去河对岸采购几件物价,在返程的河边上不知道为什么摔到了河里面,从哪天开始徐夫人就一直昏迷不醒,镇上的郎中开了几副药,但每次喝完药后过一两刻她又会自己吐出来,急得来来往往待人接物十分得体的徐员外抓耳挠腮,雪白的胡子也不同往日那般整齐。后来还是一个女仆在旁边说道夫人会不会是中邪?徐员外才恍然大悟连忙叫人去请镇子西边那位专门负责镇上白事的段三才。

    段三才一来徐家,徐员外就送上了一个颇厚的大红包,然后亲自领这面色凝重的段三才去里间。段三才看到徐夫人的第一眼就判断这是惊动了河里的龙王爷,让龙王爷惦记上了,说罢还叹了两口气。

    “龙王爷?”我打断母亲的话插嘴问道

    “山里有山神,河里自然就有专门管事的龙王爷!”说罢母亲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段三才在看完徐夫人的病情之后,露出思索模样,引得徐员外开口道“你可有难处?要不是实在不行,我还是走一趟县城吧!毕竟这可是惹了龙王爷啊!”

    “你还记得九年前的那场大水吗?”段三才摇了摇头拈了拈自己并不长而且稀稀疏疏的胡子也没有看旁边的徐员外自顾自继续说道“当年就是因为龙王爷生气了,你说不然好好的,为什么就毫无预兆的闹洪呢?你们也知道我师兄是有大本事的人,他当然在洪灾发生之前就对我说过今年河里不平静啊!那时候我师兄可是一连坐了三天法事,你看是不是在我师兄做完法事之后雨水就停了!”一听到段三才说起他的师兄,那徐员外整个精气神就上来了,南山镇谁不知道段三才的师兄是个高人,当年上门拜访的客人中可是包括了远处县城的大老爷!

    徐员外也不在疑他态度恭敬了许多,牵着段三才的手拉到一边“此事全靠先生了,若有吩咐尽管开口!”

    事后那段三才叫徐员外准备好一梨木法坛三十六根香还有两根大红烛还有厚厚的一垛香纸,换上了一黄色的法袍,蘸着朱砂写好一道符将它点燃,嘴里念念有词,待符纸燃尽后又向着法坛连鞠三躬,待礼毕后转头对站在后面的徐员外说道“按照规矩开坛做法之前要洗净侍奉三天才能开始,但想在令令正身体,从而只能先向上仙告罪,原谅我冒昧,虽情有可原,但是你要切记此次法事要比平常更加恭敬更加诚心,不然。。。”段三才说到最后一脸严肃,而他面前的徐员外更是恭敬无比,在询问后面事项进程后,徐员外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几枚大头币同时嘴里也不断致谢,段三才推让了几次之后也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脸色还是那般几分严肃几分淡然,不曾变化一分。

    转眼第三天到了,还未等公鸡打鸣,徐府就站满了人,来来往往的丫鬟仆人端着各色物件,只等此时已经在法坛前站立的段三才一声令下,段三才先是把自己家里供奉的三清祖师牌位请过来,然后又叫下人将昨天已经捆好的大公鸡抓过来,站在法坛前站立了大概两刻多一点,旁边的人只听见他嘴里念念有词,稍微靠近一点还是听不清他到底在念什么,就在众人都等不及的时候,段三才那拿着拂尘的右手向着前面一挥,大喝一声,本来有点困意的大家伙此时都是一惊,又听见他大声在神位面前念叨两句,转过身来抓起放在地上的大公鸡,有致意在一旁端着肉食蔬菜祭品的下人们按着特定的步法将祭品放在法坛上,段三才一剑割开了公鸡的喉咙,用着一个破破烂烂唤着黄光的瓷碗在下面接着鸡血,待血流的差不多了,手里的公鸡也没有多少动静的时候,段三才将公鸡头冠上最高的哪一点点破挤出的几滴血液用食指按在黄纸符咒上,摆上三张按了鸡血的黄纸在三清三神位前,段三才左手右手开始同时画符,一手蘸着朱砂另一只手蘸着鸡血,两边同时开始又同时结束,最后两笔落在中间那张黄纸上一鼓作气画了下来,先不说段三才水平如何端是这双手画符手法就让旁人惊叹不已。

    “打开房门!”段三才画好符咒后先是用剑挑起左手边那张放在香烛上点燃,开始了舞剑,房门打开后先是从里面传出了一股很浓厚的药味,然后段三才又吩咐人点燃了备好的108根红烛,配合这这还是昏暗的天空,一时金光大作,而正中的段三才更是焕然若神人也,段三才一边舞剑又一边说着徐夫人的贯籍生平,好似和龙王爷对话一样恳请他老人家原谅徐夫人的过失,又说着自己下次定当为龙王爷奉上什么什么,而且他也向龙王爷保证徐夫人不会再惊扰他老人家如此云云,等到符纸燃尽后,段三才又突然脸色一变,旁边的徐员外等人见此也是脸色跟着一变。

    “既然你不仁那就不怪我不义了”段三才又点燃右手边那根符纸,跪在法坛前大声说道“天尊在上,弟子段三才叩见三清祖师,今弟子......而...又...恳请祖师爷...”说完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他脸色憋得通红,仿佛是在和什么较劲一样,手中的剑不在像之前一样浮夸挥舞,就好像是在和什么打架一样,最后满头大汗的段三才一手拄剑一手掐着法决,然后砰的一声原地打坐,徐员外等人见他满脸严肃的神情也不敢去打扰,在香烛烧完之后,段三才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无能为力了!”说完就带着旁边的弟子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众人或是没有见到过如此场景没有一个人包括其中花了大价钱的徐员外去出声阻拦,甚至府里府外都让出了一条道路。直到段三才走了好一阵之后,徐员外率先哭了起来,哭声好似将众人唤醒,瞬间吵闹了起来,有可怜徐夫人命苦的,有担心会波及到自己的,也有为徐员外继续提出建议的,但没有一个人敢去讨论段三才。

    “所以他们就去山上求道长帮忙吗?”我问母亲道

    “嗯,那龙王爷是神仙老爷,道观里供奉的不也是神仙老爷?有人就说这龙王爷是水里的神,这陆地上的事不是山神老爷管的吗?也是这样提醒了徐员外,这才亲自去山里请了道长。”母亲摸了摸我的头。

    “那为什么不早点去找?难道一开始就去找道长不好吗?”

    “为什么一开始就去找呢?”母亲反问道“没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