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接风
于晓卿进了城，稍稍向路人问了一下就打听到了沉香会的堂口所在。他想了想，和苏琰定好的地方是红尘客栈，他便牵了马慢慢儿走到了红尘客栈不远处的凡人客栈。这一带客栈众多，并不引人注目。
客栈的堂倌儿极有眼色地接过他手中的缰绳，将他引到柜台处让掌柜的招呼，自己牵了马到后院儿的马厩拴马去了。
于晓卿在外奔波了几日，吃饭一直都是在野外的驿站客馆。这会儿终于又见着了这城中的大酒楼大客栈，也不急着上楼回房了，只想好好吃上一顿。
此时离饭点儿还有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客栈一层的客人极少。他找了个靠墙的僻静位置，叫来堂倌儿点了三四个小菜和一小壶透瓶香，这才抽空去了房间放行李。他又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这一身衣裳已经满是风尘，要不是自己掏的银票够大，恐怕刚才那掌柜的都不会让自己进来。他苦笑了几下，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觉着满意了才下楼去吃饭。
可于晓卿刚走到楼下，忽然看到自己选的那桌位置上已经坐了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微微摇头暗道不走运，这里这么多空座儿居然也能给人撞上。不过他也无心上前与一个文弱书生讨什么说法，此刻座位尚多，不过是自己换个座儿的事而已。
他重新找了个墙角的僻静位置，给堂倌儿说了一声，便暗暗打量起周围来，尤其是往那人的方向多瞥了几眼。没想到那人竟似心有所感一般，刚好也转过头来往他这边看了看，刚好四目相对。
于晓卿还未做出什么反应，那人倒是笑了笑，似乎是跟于晓卿打招呼的意思，于晓卿也下意识地笑了笑以示回应。
这时堂倌儿端了酒菜走过来道：“客官，您的东西来了！”于晓卿看了看，那堂倌儿一边麻利地上菜一边舌灿莲花道：“擂椒皮蛋、红烧茄子、凉拌西葫芦，这最后一个，是您点的本地特产，鸡汁拌冷海参丝儿！这可是新进的海鲜，只有我们这儿吃到的最是新鲜爽口！您尝尝就知道了！”
于晓卿点头道了谢，手伸进怀里正准备摸点儿碎银赏个小钱，没想到那堂倌儿只是弯了弯腰示意他慢吃，便退到一边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丝毫没有要等他给好处费的意思。
他笑了笑，先动筷吃了几口茄子，毕竟这是这里唯一一个热菜了，直接吃凉的易使脾胃虚寒。平时也就罢了，但自己这几日未曾好生进食，此刻还是要稍加注意的。
正此时，那位之前占了他座儿的年轻人朝他走了过来。于晓卿虽在低头吃菜，但眼角余光还是瞥见了。他心下想道：“这大庭广众的，应该没什么危险吧。”虽然如此想了，他还是略为集中了一些注意力在这人身上。
这人似乎踌躇了几下，还是走到了于晓卿面前，于晓卿抬头看着这人，还未说话，那人便微微躬身拱手道：“这位大哥可是于大哥吗？”
于晓卿摆手笑道：“这位朋友想是认错人了，在下姓王。”
那人却没有因此打退堂鼓，反而是自己落了座，嘿嘿一笑，又盯着于晓卿打量了两眼，道：“噢？难道不是于晓卿大哥？”
于晓卿闻言心里一惊，飞快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无人在旁边埋伏策应，才收了笑意冷冷说道：“既然阁下知道，何必故作试探呢？阁下是什么人，找我有何贵干，还请直说。”
那人却没有听出于晓卿言语之中的情绪，嬉笑道：“我也不是试探，就是瞧着很像，又怕认错了人，才上来问了一下于大哥的。我这越看越像，于大哥怎么不承认呐！”
于晓卿看他如此自来熟，可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报家门，一点江湖礼数都没有，但他言谈举止却又不太像个大老粗的做派，因此一时竟摸不清他什么路子。最让于晓卿担忧的是，这人一身气息内敛，竟没有半分外放的，武功必然还在那苏琰之上。
想到此处，他换了客气些的语气，说道：“阁下既然认出来了，于某也就不隐瞒什么了。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找于某所为何事？”
那人似乎对于晓卿极是新奇，连连摆手道：“什么高姓大名！我是赵小鸿，姐姐让我来接于大哥你的！”
于晓卿想了片刻，奇道：“你是赵帮主的弟弟？”
“是啊是啊！不过姐姐说了，不准我叫她帮主，尤其是在外面，只能叫姐姐。”赵小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
于晓卿有些哭笑不得，眼前这家伙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做事却是如此毛燥，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叫得出口“姐姐”这两个绵软无力的字，瞧着竟没半点江湖中人的风度。这称呼便也罢了，可他奉命来给自己接风，居然搞得这个样子。上前认人打招呼，已经过了三五句话，居然也不通姓名，也不说缘由。江湖上要是碰见这样儿的陌生人，不是仇家也当做仇家了。此刻搞得自己都怀疑起他来了，只差与他动手。
于晓卿想了想，心中仍然没有完全放心，不过他还是客气问道：“既然赵少侠是来给于某接风的，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不应该是去城门口吗？”
赵小鸿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了两声结巴道：“诶，这个，这个这个.....”
“少侠既然不方便说，于某也不强求......”
“不是不是！”赵小鸿打断他，“于大哥知道也不要紧，就是千万别告诉我姐姐。那个......哎呀！小弟中午在一点红喝了两杯，睡过头了，以至于没接到于大哥你。后来跟城门口的人打听了一下，才一路找到这儿的。于大哥应该不会怪小弟这点儿小小过失的吧？”他嬉皮笑脸地给于晓卿倒了一杯酒。
于晓卿一阵无话可说，他转过话头问道：“那你姐姐是怎么得知我的行踪的？”他稍微加重了“姐姐”两个字的口音。
“是易先生飞鸽传书通知的。”赵小鸿根本没听出他话里的一丝戏谑之意，正儿八经地答道。
于晓卿心中恍然，原来是易无咎提前说了，难怪那位赵帮主让她这个小弟来接自己。不过他心中又觉得有些别扭，却一时想不起哪里不对劲。
赵小鸿看他默不作声，犹豫了一下，讪讪道：“于大哥，那个......我还没吃过饭，能不能在你这儿行个方便蹭几碗饭？”
于晓卿从沈家镇以来十几日见闻，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个不靠谱的，他比了个手势让赵小鸿自便，客气了一句：“够吃么？要不加两个菜？”
“好啊好啊！加一盘肘子和一盘牛肉！”赵小鸿向小二大声招呼道，“嘿嘿，姐姐平时都不让我吃这些的。于大哥，小弟今天可真是太沾你的光了！”
客栈的堂倌儿极有眼色地接过他手中的缰绳，将他引到柜台处让掌柜的招呼，自己牵了马到后院儿的马厩拴马去了。
于晓卿在外奔波了几日，吃饭一直都是在野外的驿站客馆。这会儿终于又见着了这城中的大酒楼大客栈，也不急着上楼回房了，只想好好吃上一顿。
此时离饭点儿还有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客栈一层的客人极少。他找了个靠墙的僻静位置，叫来堂倌儿点了三四个小菜和一小壶透瓶香，这才抽空去了房间放行李。他又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这一身衣裳已经满是风尘，要不是自己掏的银票够大，恐怕刚才那掌柜的都不会让自己进来。他苦笑了几下，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觉着满意了才下楼去吃饭。
可于晓卿刚走到楼下，忽然看到自己选的那桌位置上已经坐了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微微摇头暗道不走运，这里这么多空座儿居然也能给人撞上。不过他也无心上前与一个文弱书生讨什么说法，此刻座位尚多，不过是自己换个座儿的事而已。
他重新找了个墙角的僻静位置，给堂倌儿说了一声，便暗暗打量起周围来，尤其是往那人的方向多瞥了几眼。没想到那人竟似心有所感一般，刚好也转过头来往他这边看了看，刚好四目相对。
于晓卿还未做出什么反应，那人倒是笑了笑，似乎是跟于晓卿打招呼的意思，于晓卿也下意识地笑了笑以示回应。
这时堂倌儿端了酒菜走过来道：“客官，您的东西来了！”于晓卿看了看，那堂倌儿一边麻利地上菜一边舌灿莲花道：“擂椒皮蛋、红烧茄子、凉拌西葫芦，这最后一个，是您点的本地特产，鸡汁拌冷海参丝儿！这可是新进的海鲜，只有我们这儿吃到的最是新鲜爽口！您尝尝就知道了！”
于晓卿点头道了谢，手伸进怀里正准备摸点儿碎银赏个小钱，没想到那堂倌儿只是弯了弯腰示意他慢吃，便退到一边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丝毫没有要等他给好处费的意思。
他笑了笑，先动筷吃了几口茄子，毕竟这是这里唯一一个热菜了，直接吃凉的易使脾胃虚寒。平时也就罢了，但自己这几日未曾好生进食，此刻还是要稍加注意的。
正此时，那位之前占了他座儿的年轻人朝他走了过来。于晓卿虽在低头吃菜，但眼角余光还是瞥见了。他心下想道：“这大庭广众的，应该没什么危险吧。”虽然如此想了，他还是略为集中了一些注意力在这人身上。
这人似乎踌躇了几下，还是走到了于晓卿面前，于晓卿抬头看着这人，还未说话，那人便微微躬身拱手道：“这位大哥可是于大哥吗？”
于晓卿摆手笑道：“这位朋友想是认错人了，在下姓王。”
那人却没有因此打退堂鼓，反而是自己落了座，嘿嘿一笑，又盯着于晓卿打量了两眼，道：“噢？难道不是于晓卿大哥？”
于晓卿闻言心里一惊，飞快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无人在旁边埋伏策应，才收了笑意冷冷说道：“既然阁下知道，何必故作试探呢？阁下是什么人，找我有何贵干，还请直说。”
那人却没有听出于晓卿言语之中的情绪，嬉笑道：“我也不是试探，就是瞧着很像，又怕认错了人，才上来问了一下于大哥的。我这越看越像，于大哥怎么不承认呐！”
于晓卿看他如此自来熟，可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报家门，一点江湖礼数都没有，但他言谈举止却又不太像个大老粗的做派，因此一时竟摸不清他什么路子。最让于晓卿担忧的是，这人一身气息内敛，竟没有半分外放的，武功必然还在那苏琰之上。
想到此处，他换了客气些的语气，说道：“阁下既然认出来了，于某也就不隐瞒什么了。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找于某所为何事？”
那人似乎对于晓卿极是新奇，连连摆手道：“什么高姓大名！我是赵小鸿，姐姐让我来接于大哥你的！”
于晓卿想了片刻，奇道：“你是赵帮主的弟弟？”
“是啊是啊！不过姐姐说了，不准我叫她帮主，尤其是在外面，只能叫姐姐。”赵小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
于晓卿有些哭笑不得，眼前这家伙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做事却是如此毛燥，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叫得出口“姐姐”这两个绵软无力的字，瞧着竟没半点江湖中人的风度。这称呼便也罢了，可他奉命来给自己接风，居然搞得这个样子。上前认人打招呼，已经过了三五句话，居然也不通姓名，也不说缘由。江湖上要是碰见这样儿的陌生人，不是仇家也当做仇家了。此刻搞得自己都怀疑起他来了，只差与他动手。
于晓卿想了想，心中仍然没有完全放心，不过他还是客气问道：“既然赵少侠是来给于某接风的，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不应该是去城门口吗？”
赵小鸿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了两声结巴道：“诶，这个，这个这个.....”
“少侠既然不方便说，于某也不强求......”
“不是不是！”赵小鸿打断他，“于大哥知道也不要紧，就是千万别告诉我姐姐。那个......哎呀！小弟中午在一点红喝了两杯，睡过头了，以至于没接到于大哥你。后来跟城门口的人打听了一下，才一路找到这儿的。于大哥应该不会怪小弟这点儿小小过失的吧？”他嬉皮笑脸地给于晓卿倒了一杯酒。
于晓卿一阵无话可说，他转过话头问道：“那你姐姐是怎么得知我的行踪的？”他稍微加重了“姐姐”两个字的口音。
“是易先生飞鸽传书通知的。”赵小鸿根本没听出他话里的一丝戏谑之意，正儿八经地答道。
于晓卿心中恍然，原来是易无咎提前说了，难怪那位赵帮主让她这个小弟来接自己。不过他心中又觉得有些别扭，却一时想不起哪里不对劲。
赵小鸿看他默不作声，犹豫了一下，讪讪道：“于大哥，那个......我还没吃过饭，能不能在你这儿行个方便蹭几碗饭？”
于晓卿从沈家镇以来十几日见闻，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个不靠谱的，他比了个手势让赵小鸿自便，客气了一句：“够吃么？要不加两个菜？”
“好啊好啊！加一盘肘子和一盘牛肉！”赵小鸿向小二大声招呼道，“嘿嘿，姐姐平时都不让我吃这些的。于大哥，小弟今天可真是太沾你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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