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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台皎皎银月。还恩怨违心赴险。从此携手江湖间,白头唯郎是心牵

    第二十一章城上台,皎皎银月。还恩怨,违心赴险。从此携手江湖间,白头唯郎是心牵。

    徐州己是王庆影响力范围,季纬纬很快联系上了淮南在当地的暗桩,才知道事情原由。

    本就了解王保强为人,耻于为伍的她本不想去救,但想到王庆当年相救之恩,决定最后帮一次,从此各自路人。

    徐州沛县甚近,不过百里以内,事情紧急突然,淮南大寨人手赶来不及,只有季纬纬及当地召集的百多人手,聚集在城外一庄园内商议。

    "军师,沛县驻军不多,至多五百,不过离开封府,应天府甚近,驻泊禁军旬日可至,处斩少寨主必定会有高手坐镇,如何行动,尚需筹划!"一名当地暗桩首领说道。

    "这无妨,情报侦知,除了几名禁军军官,没什么人来,只是如何进城出城大是麻烦!"季纬纬说道。

    "大队人马进出,绝无可能,淮南少寨主何等重要人物,岂能这样宣扬,等着人来救!某观之,必有高手暗桩埋伏,甚至牢中之人也是官府之人假扮,这样,这世上无事不可离钱,用钱买,砸出一条命来,只要人还在沛县大牢,就一定可以。"乔琛在边上建议道。

    季纬纬一听顿觉有理,忙问道:"马上命人联系沛县兄弟,是否有牢营关系,还有,银钱现在能搜集到多少?"

    "是,军师,在下立即就去!"一名头领抱拳行礼而去。

    另一人答道:"银钱尚有万贯,绸缎一百匹,折银钱三千贯,另有少寨主购置的扬州瘦马⋯"此人略有尴尬,停顿下来看着季纬纬。

    "什么马?怎么还有马匹?南方何来良马?"乔琛疑问道。

    "这个…那个…"手下尴尬不语。

    "扬州瘦马,十万贯!嘿嘿,少寨主好大的手笔,不过正好,可用之此事!"季纬纬愠怒说道。

    众人分散前往沛县,丰沛之地,自古英雄辈出,汉之刘邦萧何曹参夏侯婴,三国魏之曹操夏侯氏,乃至隋未群雄杜伏威之属,至唐中后,淮西节度使秦宗权肆虐半个中国,属下王建马殷更立国蜀楚,自古民风骠悍,多匪盗之流,市井治安一直不怎么安定,而淮南王氏在此地也有些关系人马。

    半路上,底下人就回报,沛县牢营管营门路找到了,其子侄有人与淮南在盐路上有来往,其人贪财好色,并与新任沛县知县不睦,屡有怨言,可利用之。

    "季姑娘,此事需隐密,这样吧,由某潜入县中寻那管营,为防万一,你在城外等候,若有事,某举烟火示警,以某武艺,脱身当不难。"乔琛望着数里外低矮破旧的沛县城墙道。

    季纬纬欲言,被乔琛知其意,举手制止后不言,只是饱含深意的说道:"小心,保重为上!"乔琛微笑应是,带了联系人扮作士子就往城门而去……

    城门日久失修,大门破旧斑驳,夯土城墙坑坑洼洼,长满杂草,几处凉棚茶摊也是肮脏破败,坐落着几群人喝浆吃茶,只是乔琛一见便知是官府暗探,哪有喝茶聊天的人眼睛却一直瞄着过往路人。

    关键是,他看见了一个熟人,杭州朱勔手下-熊宽,那一身雄壮身躯如山般甚是醒目,他正盯着走向城门的乔琛观察,乔琛略作易容,留了短须,隐隐一游学士子模样,又装出脚步虚浮状,熊宽只当是个读书人,瞄了一眼就不在意了。

    城门处的兵丁虽然穿着民壮衙役服色,但虬结的肌肉,精悍的气色一看就是精兵,这是禁军,扮作城门令的小军官,作倚墙假寐状,但偶尔睁眼,精光骇人,这是个准宗师境界的高手,果然是个圈套,乔琛暗暗说道。

    顺利进城,沛县实在破落,除了些山货水果,田地也不丰饶,又不在商道,又处山东近畿两淮交界处,三不管地带,盗匪泼皮甚多,以至客商稀少,市井萧条,度步黄土垫造的窄小街道,除了廖廖几间杂货铺和酒摊,几无商业气息,街上行人也是好勇斗狠之辈多。

    四下闲逛,奇怪的是并无人来骚扰乔琛,乔琛略一思索,暗自窃笑,看来朝廷人马客窜泼皮除了面恶,这行径可一点都不江湖,哈哈。

    很快便寻到了管营家宅,一座三进院落,在这沛县,也算豪富之家了。

    命人上前敲门,几声后,门开了,一名丫环探头观望,乔琛上前道:"麻烦通报一声,江南友人拜访!"并命人递上拜帖礼单。

    丫环接过,说了声稍等,转身回去禀报了,不一会儿,丫环又急匆匆跑出,施礼道:"老爷有请,相公请!"

    管营相公是个四十许白面黑须汉子,脸上满是横肉,又透着一股纵欲过度气色,长期牢狱工作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阴鹫非常。

    他见到乔琛在丫环引领下施施然度步入堂,挥退下人后直言不讳说道:"某与兄台似乎不相识,为何备下如此重礼,嗯,锦缎百匹,制钱三千贯,这是要某操办何事?牢狱买命么?"

    乔琛见状笑道:"节级果然明事,不错,某正有要事相托,此乃小礼尔,事成,万贯钱千匹绸,扬州瘦马一人!"

    管营神色一变,钱货尚在承受之内,而这扬州瘦马,名闻天下,乃是顶级青楼于幼女中挑选聪慧美貌者,自小授以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经营持家,温婉服侍之道,待成年,第一等专受朝堂大员豪门巨贾偏爱,第二等可为大室巨族理财管家,第三等也是美艳有礼,善操俗务。而第一等方可称扬州瘦马,非十万贯不可得,管营粗鄙乡下不入流小官,平日好女色,至多不过沛县青楼俗鄙货色,乃至犯事女子犯人家眷尝尝,扬州瘦马那是做梦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一天都懵了…

    但他也知无功不受禄,重礼必有重托,平了平震惊的心情,略带颤抖的说道:"如此重礼,不知要本管营相助何事?"

    乔琛轻笑凑前道:"王保强!"

    "不行,不行,这办不到,这是朝廷重犯,况且牢房现由开封来人看守,要救人万无可能,不行,不行!"管营听闻大惊,连连摆手道。

    "呵呵,事在人为,牢营之中,没有办不到的事,况且,某寻上了你,办好了,要财,淮地盐路你可选一,保无人干涉,要官,保你一个中县尉。可反之,两淮王寨主要灭一县还是可以的!"乔琛威逼利诱道。

    管营顿时一脸苦逼相,做不是,不做更不是,思虑半晌,在轻重权衡下,还是猛一咬牙道:"干了!兄台,你现暂居我处,今夜某去安排,明日丑时等候消息!"说完唤来丫环吩咐安排乔琛客房,自己风风火火快步出去了……

    管营先去城中得月楼订了一桌上席,吩咐送至牢营,又到营中唤来了亲弟蔡福,四下张望无人后,将房门关紧,说道:"阿弟,要办大事了,淮南王庆的人来了,要哥哥把王保强救了,许了重利,若不应就灭俺们蔡氏一族,哥哥只能应了,找阿弟商议,某想了个法子,今夜某支开杂人,换上俺兄弟亲信,某叫了席面,请那种大人喝酒,不是有个差不多身量的死囚嘛,你去找来,弄哑了,待姓种的喝醉,偷梁换柱的做了,某瞅过,那死囚身量样貌颇象,然后找个平日不顺眼的牢丁,宰了,丢死牢里,换衣给王保强,今天夜里交给淮南的人,搏一场富贵!"

    蔡福形瘦,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他沉声应道:"俺听哥哥的,俺马上去办!"说完推门就走了,留管营蔡庆一人紧张度步,直到有牢丁禀报得月楼席面送到。

    他平复了下心情,打水洗了把脸,冷整脸背手而出,吩咐把席面送至一处隐密小屋。

    笃笃敲门后,一阵粗豪声音响起,"哪个来吵你种爷爷清梦,找打么?"话音落地,一人猛推开房门,立于门口怒目而视。

    蔡庆急忙赔笑上前道:"种将军息怒,是俺蔡庆,今夜无事,特叫了酒水来寻将军共话!"

    蔡氏兄弟熙河路人士,早年曾从军数载,与出身陕西名门种谔子孙的种师古也算是有同乡袍泽之义。

    见是蔡庆,种师古一改懊恼,笑道:"原来是蔡兄弟,你我不是外人,来进来说话!"

    蔡庆亲自将酒水拎进屋内,内里别有空间,房中偏角地下有一铁栅窗,下面显是一地牢,他随口说道:"贼人还老实吧?"

    种师古一边摆放桌椅,一边啐了口道:"原本见其杀人如麻,以为凶恶,结果一经捆绑,便即不是威吓便是啼苦求饶,真败了他父名声,什么玩意儿……"

    蔡庆一听定心,人还在,放好了席面,他借叙旧,聊起陕西往事,什么好水川之战,三秦男儿上万尽战而亡,什么王韶相公拓边,威震西贼,还有亲身经历的战事,说到酣处,脱衣细数每一块伤疤来历,到深情处,两个男人俱有泣泪不止,酒一壶壶的干,很快就都醉地不起…

    过了刻钟,蔡庆悄悄睁眼,推推种师古没反应,急忙低唤早己在外悄候的蔡福,蔡福扛一大袋入内,蔡庆己从种师古身上摸出了钥匙,飞快打开铁栅,将昏睡的王保强唤醒,又捂嘴制止了他发问,将蔡福拿来的一套牢丁服饰丢给他换上,再将布袋中人布置成王保强模样,出来重新上锁放回钥匙,待蔡福带人走后,吁了口气,重新躺卧种师古身边装醉,而一颗心呯呯直跳不能平息…

    蔡福带王保强大摇大摆的回了蔡府,乔琛早己知觉,艺高人胆大,安抚住躁动不己的王保强,待到卯时,街头热闹时,再将己易容成一老者仆役状的王保强一路无事的带出了城,交到了季纬纬手中。

    见到季纬纬,确信己安全的王保强又恢复了飞扬跋扈的模样,惹得乔琛厌恶不己,季纬纬也不睬他,只是吩咐备马立刻让人带他回寨,并修书一份,表明了恩义两不欠的态度,招呼了乔琛,放下了所有心事,并马奔开封而去,她要陪乔琛再去见一次程卓之,向她正式告别,从此相忘于江湖,而这,正是季纬纬心底暗暗期昐的…

    出了拱州的程卓之牛皋,很快就在官道上遇见了己经寻遍左近州县的王明州,那日阮氏三雄劫持了车驾,王明州求了杨可礼,带了一队士卒沿路追踪,在五十里外芦荡发现了丢弃的车马,又寻到了岸边焚毁的草屋和阮氏三雄无头尸体,再寻发现了两座新坟及做祭品的三雄首级,王明州松了口气,程卓之大略是无碍了,便依痕迹追寻到了拱州,猜测必是西归,便沿官道直追,终于寻到了魂牵梦绕的卓之小姐,长长的松了口气……

    己经得知儿子无恙的王庆放下了紧拎的一颗心,但收到季纬纬的离别信后,暗暗可惜,转而又想到这次不听季娘子劝告,强行答应梁山之请,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顿时大骂宋江小人,从此两方结下了冤仇……

    京东东路官道上,一群服饰怪异,披裘被皮的异族男女,正在一都宋军护送下往开封而来,领头的居然是一名高挑果毅的女子,她正骑在一匹神骏大马上,津津有味的观赏宋地风光,不时与身边一名看上去清秀文雅点的胡服男子聊着话。

    "银术可,这宋地比俺们辽东不知热闹多少倍,这人,这房舍,啧啧,要是俺们辽东女真地方也有这么样就好了!"

    "圣女大人,宋人富庶,天下闻名,文章服饰更是冠绝一时,这次有幸来宋国,某要好好寻一寻这典籍,哈哈!"

    唤作银术可的蛮人一副向往状,居然是个宋国文化粉。

    "马大人,到了东京,俺可要拜批你帮忙收购书籍了,哈哈哈!"银术可朝身边的同行的一名宋国官员说笑道。

    "完颜将军放心,本官必不负所托。女真完颜部贡使之请,本官怎可不受,"马大人笑道。

    河北路涿州境,辽国使节团依例过境,前往开封贺寿,使团庞大,护卫的皮室精兵几达三百,加上使团随人仆役,几乎近千数。

    而使节耶律博欢,年轻的权知南院枢密副使大人,正愁眉苦脸的朝身边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随从说话道:"俺的可清小姐,您就这么溜出来,让南院枢密使韩老大人知道了,俺可承受不起,俺让人送你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

    叫韩可清的男装女子一吐舌头,摆头不理道:"小欢子,你忘了当年萧家小子欺负你是谁帮你出头的,还有,你读书太差,作业谁帮你润色的,你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啊你,我告诉你哥去!"

    叫耶律博欢的年轻皇族被怼了无语,半晌摇头叹气走了……

    汴京梁师成府宅,检校太尉府,密室中一名黑衣劲装人正跪地,正中胡床端坐的正是号称"隐相"的梁师成。

    "这王司谏力谏扶持辽东完颜女真,让咱家说动官家,咱家也办了,只是扶持这边鄙野人,于咱有甚好处?王黼这小子,天马行空的,咱家刑余之人,无利可不起早!"。

    "禀太尉,司谏言道,辽人国势日下,民生凋敝,又兼压榨四夷太甚,各地蛮人纷纷造反,去岁人参药材,皮草虎骨输出大减,本来辽人要价就高,现在好,咱们北方商号都收不到货了,京师总号库存见底,各地客商都吵翻天了。扶持完颜部,一可以恢复北方商路,二是大战一起,卖给辽人粮草物资又可大赚一笔!"劲装男子说道。

    "理是这个理,唉!为了打通西北商路,咱族几代人怂恿大宋攻夏,还不是那些天方人联合南蛮子把持了海路,如今党项日见窘境,咱们的心血也没白费。"梁师成叹道。

    "可恨天方佬背后有灵隐寺金银支持,南方士绅参股,关键是有蔡太师掺合,他蔡家乃福建路大户,又身居相位,咱家吃不下,哼!那东南庆元府倭国商路又抓在朱勔,李彦手上,也动不得,唉!"梁师成心疼海贸巨利,又吃不了,吞不下,每每懊恼不己…

    自隋唐以降,东西方贸易联系紧密,大量异族涌向中国,他们在中国经商,定居,也把自身的文化和宗教带到了中国。

    波斯人带来的袄教,随着波斯人定居扬州,越州,长安,洛阳,从此也影响了当地百姓,形成了千年麻烦的明教,农民起义泰半有此教背景,而且尤喜造反。

    阿拉伯人稍后,从海路至广州,泉州,原本号称广州天方十万户,后来让黄巢给杀了大半。虽然传教不显,但实实在在控制了中国沿海贸易,赚足了好处,甚至QZ市舶司衙门,也由天方蒲氏族人长期控制。

    至于这号称神之选民的犹太人,也不例外的来到了中国,他们人数稍少,主要活动定居开封,民间称一赐乐业人,喜从事钱庄放贷,货币对换,而且注重教育,实力深厚,又不显山露水,低调的很。

    但作为一个善于经商的民族,怎会放弃经营权力,这是回报最高的投资。中国科举和政治制度,让一些一赐乐业人进入了统治体系。

    反过于,这些种族遗传不改的一赐乐业人,又通过权力,来获取他们最大的利益,不惜挑动战争。

    百年攻夏,大义上是复华夏故土,实质上,夺取陆上丝路贸易控制权,延伸商业脉络,才是内在动因,这些一赐乐业人隐藏极好,民间,甚至庙堂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