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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夷朝贡起风波。几番扰局当为何。会挽雕弓如满月。八方睥睨射天狼。

    五鼠帮的风波暂时平息了下来,在朝廷有意淡化下,逐渐消节匿迹,只留传在了开封人吓唬熊孩子的鬼话里,而朝贡大典在官府大张旗鼓下,终于开始了。

    东京城外大校场,看台的黄罗伞盖下,是全套仪仗整齐的大宋皇帝,左右首分别是朝中大臣以及莅临的各国使节。

    大辽地位尊崇,与大宋是兄弟之邦,当仁不让的首席,以下是西夏,倭国,高丽,大理,交趾等等,最后不起眼的是来自辽东荒僻之地的完颜女真。

    依例进献贡品唱礼,除大辽外的各国使节依次上台行礼,以示大宋煌煌国威,好不气派热闹,把个宋官家看得志得意满,嘴角笑意盈盈。

    礼部鸿胪寺官员介绍着各番邦使节官职姓名,点收礼单,并赐大宋回礼,丰厚程度让各国使者惊喜连连。

    "大宋就是有钱啊!大辽与之相比,真如乞丐一般。"耶律博欢惊羡的看着热闹,感慨道。

    "枢密,大宋虽富,如锦衣捧金而行之稚童,大辽甲兵无敌,视之如探囊取物,国富而兵弱,官恬兵嬉,百年以来,大辽何曾正视大宋,岁币不绝于我,不正是大辽甲兵之威么?"萧塔也轻蔑的笑道。

    "萧殿主,话虽如此,大宋人口十倍于我,粮可支十年,兵甲仗器精良,又念念不忘燕云之地,说实话,大辽今上也是耽于享乐,今岁又大旱,赤地千里,阻卜人,女真人都不安分了,国势不稳,若大宋兵畔,内外交困下,大辽…"。耶律博欢忧心忡忡道。

    "枢密勿忧,今次大张旗鼓出使,又配三百皮室精锐,就是要镇摄南朝,让其不致二心!大辽天兵,必将让南人摄服,等会先借机压压那贰心完颜,我大辽属邦,竟敢投靠南朝,哼!找死!"萧塔也因《武经总要》之事失败,迁怒于女真人了。

    "礼毕,各国使节归座,开始观摩会操。"礼部鸿胪寺官员大声喊道。

    "等等…"耶律博欢大刺刺的起身喊停。

    赵官家眉头一皱,眼睛撇向辽使坐处,微有怒意。

    大宋官员无不觉得愤怒,辽人无礼,许多人怒目而视,殿前侍御使程复起身直指,斥道,"辽使无礼,怎敢吵闹大典,难道大辽没有礼仪吗?平日朝堂也是如市井一般?"

    "哈哈哈,非也非也,大辽也是礼仪之邦,只是今日盛况,应有助兴,我大辽甲兵冠于天下,以武立国,愿为宋皇助兴,来个御前演武,热闹热闹!不知哪国英杰有意与我辽国武士切嗟一二?"耶律博欢哈哈大笑,完全不理睬四周宋人怒目,顾自说道。

    一挥手,伪装成侍卫的萧塔也大刺刺就走到了台下,嚣张环顾,大吼道,"可有胆与某死斗?"

    眼睛恶狠狠的瞪向角落处的完颜女真使节。

    大理国不与大辽接壤,又向与宋国交好,使者见宋皇不豫,就回头低语几下,然后一名赤脚僚人就走了上去。

    "大好盛典,辽人何必大煞风景,既要比试,就让俺刀白龙来会会你!"僚人拨出南刀,舞了个刀花,说道。

    "哼,来个送死的,尔等南蛮,不知死话,凭你也配…"。

    一个配字拖了长音,刀白龙刹时脸色大变,音波直刺耳膜,激荡不止,浑身难受异常,顿时有些后悔了,鲁莽了。

    萧塔也纯粹要立威,大吼一声,声若炸雷,不等刀白龙出手,一式重拳击去,"去死吧!南蛮子,擒龙破虎…"

    拳头激起细微空气波动,发出噼啪声,刀白龙大骇,急忙横刀护住胸口,萧塔也一拳击在刀身宽处。

    刀白龙尤如被巨石击中,往后倒飞而去,半空中鲜血狂喷,竟还掺杂着内脏碎块,而那把百炼南刀,也脱手飞出,当的一声掉落在完颜女真席前,刀身凹了一个坑,拳印明显,习武之人无不倒吸冷气,宗师境…

    刀白龙落地一丝不动,大理人围上去发现胸骨已碎,整个人蜷成一团,早已死透了,竟然被一拳毙命。

    大理人怒视,使节吼道,"何故下死手,比武切嗟,为何要人性命?"

    "某力大,收不住手,况且他用兵器,某空手,技不如人,何必聒噪?"萧塔也轻描淡写道。

    "你…"大理人被怼,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忽忽抬尸下去。

    萧塔也再次直视完颜女真众人,发出挑衅目光,完颜银术可制止了几名冲动的族人,"人家宗师,你们上去送死吗?"。

    "可是银术可,辽人如此嚣张,摆明针对俺们,俺们女真人怎忍得住这口气?"一名武士气忽忽说道。

    "让我去试试吧!"一个女声说道。

    银术可回头一看,见是圣女,急忙说道,"圣女怎可涉险?不可,万万不可。"

    "无妨,我当不是鲁莽冲动,放心。"圣女说道,就起身出了席。

    萧塔也见一个蒙纱女人上来,哈哈大笑嘲讽道,"女真人没男人了吗?要个女人来送死,果然只是帮野人蛮夷,欺软怕硬的种,呸!"

    女真人大怒,份纷站起,要冲上去决斗。

    "女人就不行了?和你比试,女人也够了,藏头垢面之鼠辈,堂堂北神殿萧塔也,居然扮个侍卫欺负弱小,也是,大辽不就是一贯如此做派嘛!"圣女淡淡讽道。

    "嗯?你是何人?如何认识某的?"萧塔也收起戏虐之心,正色问道。

    "长白山庄大祈玉,请教萧副殿主绝技!"圣女抽出九节软鞭,施礼说道。

    "原来是三山之长白山庄大氏女,难怪,尔原就是渤海王族之后,与女真同族,大辽当年放大氏生路,真是太仁慈了,就该尽杀之!"萧塔也恶狠狠道。

    面对长白山庄大氏,萧塔也也郑重起来,取出了成名兵器圆月弯刀,一柄由波斯人进贡的大马士革宝刀。

    两人不再废话,一刀一鞭就剧斗起来,九节软鞭发出刺耳呼啸,鞭击石板迸出无数碎屑四散,弯刀劈砍,罡风犁出道道浅痕,场中两团模糊影子忽分忽合,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清。

    蔡京见势不妙,斗下去伤了谁大宋都没好处,急忙对官家施礼道,"陛下,还请出带御器械制止,伤了何人,大宋都不利,辽人野蛮,是故意挑事,要对女真人立威,女真意向大宋,不可使受辱。"

    赵官家点头称是,"辽人蛮横,在朕驾前也不知收敛,当大宋无人吗?周卿家,你下台去让他们收手,哼!"

    周侗早就发现萧塔也就是闯宫被自己一拳打退的那个贼人,除了自己,没人可以制服两大宗师决斗,领命一跃下场。

    萧塔也,大祈玉,北地有数高手,一个内劲雄浑,刀法凛厉。一个身法迅捷,软鞭诡奇。你来我往,打出了心气,好不畅快。

    "都给某家住手吧!"周侗仿效萧塔也,一个拖音吧字,声波震得场中二人气血翻涌,顿时大惊。

    说时迟,那时快,周侗匪夷所思的挤入决斗圈中,一式飞龙探云,电光中左手拽住软鞭,右手抓住刀背,两人宗师修为居然丝毫动弹不得。

    "今日盛典,点到为止吧!"周侗双目环视二人,松开两人兵器,不容置疑的说道。

    大祈玉本就无意死斗,见好就收,施施然行礼道,"周老英雄吩咐,晚辈敢不从命!"说完朝萧塔也轻蔑一笑就退下了。

    萧塔也自知不是对手,也不敢逞强,借机下台道,"嘿嘿,老英雄果然老当益壮,咱本来就是助个兴,嘿嘿!"讪笑着也跟着退下了。

    使节们观看了一场打斗,又亲见大宋柱石的周侗实力,纷纷对赵宋又多了些尊崇,毕竟,大宗师独此一位,有周侗在,取人性命,真如探囊取物般。

    "枢密,老萧有负所托,见笑了!"回席的萧塔也向耶律博欢领罪道。

    "无妨,起码现在知道完颜野人敢忤逆大辽,是得了大氏支持,这也是功劳一件。"耶律博欢劝解道。

    场中喧嚣一阵后,被打乱的仪式重又开始,大宋精锐,侍卫亲军马军司捧日,天武二军侍卫亲军步军司神卫,武卫各一指挥,正全副武装,昂扬成列,演练战阵变化,敌我对抗。

    一营重甲,一营跳荡,加上轻骑一营,重骑一营,着实威风凛凛。

    操演完毕,校场总指挥,殿前司都指挥使太尉高俅正欲下令撒离。

    "慢…"又是耶律博欢站起,对赵官家拱手施礼说道。

    "辽使太过无礼,二番干扰,是置两国邦交于不顾吗?"这次是知枢密院事曾公亮怒了,起身怒斥道。

    "非也非也,外臣也是带兵之人,见大宋兵威赫赫,甲仗精良,行前退后,真如唱戏一般眼花缭乱,看着好看,不知真上战阵又如何?"耶律博欢戏虐说道。

    见曾枢密胡须乱抖,眼见发怒,忙抢先道,"宋辽兄弟之邦,本使今次带来三百皮室,愿与宋军兄弟来个演练,这些小子刚从高昌北庭回来,也算是交手过喀喇汗人,花剌子模人,突厥塞尔柱人的精锐,宋军不擅远征,我大辽愿意分享战阵所得,望大宋官家首肯,以结两国邦仪,只是战阵刀枪无眼,怕伤了宋军兄弟,不知诸位可愿尝试,哈哈哈!"。

    "你…"曾枢密指着半笑开谑的耶律博欢一时说不出话,冒然拒绝的话,显得大宋无胆,军队无胆,可同意的话,辽人明显有备故意为之,怕是有阴谋,若宋军输了,大大损了国威!

    赵官家心头怒极,区区一个辽使,无礼跋扈,竟然两次捣乱,若不给点颜色,自己如何面对属邦。

    他哼了声,望了下耶律博欢挑衅的眼睛,对高俅道。

    "高太尉,可有信心杀杀辽人气焰!"

    高俅其实心里没底,但官家的神情是个人都明白,己经气炸了。

    只能硬着头皮应答道,"禁军可用,陛下无虑!"

    "好!"赵官家一拍大腿,低吼道。

    "传旨,半个时辰后,校场宋辽军演!"赵官家吩咐道。

    "传圣谕,官家有旨,半个时辰后,校场宋辽军演!"小黄门一甩拂尘,扯喉尖喊道。

    底下各国使节纷纷交头接耳,这可是从来没踫到过的场面,辽人精骑天下无双,皮室更是精锐中精锐,而宋军甲仗精良,弓弩犀利,也是利害无比。对各国来讲,是难得一次实地检验两大强国实力的机会,纷纷翘首以待。

    高俅其实己如热锅上的蚂蚁,紧张的不得了了,辽军勇悍,那是百年积威,野战较量,大宋很少得利,加上他又是宠臣上位,于兵事并不精通,忐忑不安。

    几个殿帅府太尉聚在一旁紧急讨论,讨论派哪营出战,谁任指挥,高俅盘算着心中人选,而宿元景,陈洪几人比较熟悉禁军将领,发现真找不到一个有实战经验的将官,急得不行。

    "东南禁军都指挥使杨可礼,乃白梃兵总制杨可世族弟,新近剿灭东南叛乱,又长期履任西军,于西贼对阵多年,可用!"见乱成一锅粥的太尉们,凑上前的张叔夜提议道。

    众人眼前一亮,对啊!这是个好人选,就他了,赢了是大家识人有度,输了可甩锅西军,省得禁军将门获罪被罚,这人选太好了。

    "招杨可礼来见!"高俅一言定音道。

    杨可礼来时己被告知何事,心中也是忐忑,生死倒是无惧,可若大败亏输,这折的是大宋的脸,是官家的面,这斤两可是千钧重压。

    他神色凝重,见到高俅,施礼聆听训示。

    "杨将军,事情你已知晓,有何要求,只管道来,本官只是问你,可有信心?"高俅一脸希翼望着杨可礼。

    "卑职须挑些助手,另外卑职要检视下兵员,如此方可回话!"杨可礼深知,胜了还好,若败了,自己一家子身家性命可就完了,官家盛怒之下,文官甩锅之下,绝对没好果子吃的。

    "卑职助手种师古,折可平,另外…"杨可礼突然想起前几日受官家赏赐正九品文散官的乔琛,当日会剿魔教妖人,此人武技智谋都是上上之选,就又提了乔琛之名。

    "人手,兵员全依你,许胜不许败!"高俅直接命令,杨可礼只能无奈下去准备。

    受赐官身的乔琛,也被受邀观礼,但他没什么兴趣,打算休息一日,就和季纬纬南归庆元,毕竟地下魔窟厮杀,耗费精力不少。

    季纬纬被尸鬼王抓伤的伤口有点麻烦,千年尸王爪尖有尸毒,让伤口难以愈合,并使整个手臂肿胀发青,一般郎中根本处理不了,幸好叔孙晴师门雪莲丹有祛毒功效,暂时无恙,但需名医治疗,否则要影响身体,尸毒漫延,会大伤元气。

    但因为乔琛原因,他不便去程复府上,不愿面对王明州,但从心里又很牵念程卓之,这种小儿女心态也是青葱少年矛盾的一面,季纬纬知他心思,就撑着身子,陪同叔孙晴,小红线去程复府上,对程复告知红线近况,让她不必担心,乔琛独自一人在宋万府上客房调息打坐。

    宋万这次得瑟风光了。官家亲授仁勇副尉官身,连曹家都遣使祝贺,前来依附的大小帮派让他铁沙帮实力大增,这可多亏一时义气跟了乔公子才能走这么大运,所以他对乔琛真是礼遇有加,当爷一样供着。

    "大当家,大当家,有军爷来了,传紧急军令!"一个手下气喘吁吁的跑来汇报。

    "什么?俺刚当了官,就要当差打仗去了?”宋万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不是大当家您,是传令乔公子的!"

    几名禁军甲士己经急匆匆走了过来,乔琛己被惊扰到,也出了客房查看。

    "哪位是乔官人?"甲士客气开口询问道。

    乔琛上前抱拳,"在下就是处州乔琛!"

    甲士们急忙回礼,一个拿出一份公函道,"殿帅府钧令,着儒林郎乔琛速赴城外大校场,听候调遣!"

    乔琛愣住了,接过公函看了看,问道,"这位军爷,可知招乔某何事?"

    "辽人提议两军对战演练,官家己允,殿帅府选拔杨可礼将军主阵,杨将军征调了乔官人您!"甲士恭敬回道。

    又催促道,"请官人速速上路,马匹己备,三刻后两军对阵即始。"

    乔琛只能让宋万告诉季纬伟,自己去校场了,然后就在甲士簇拥下出了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