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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巧遇,救生灵。白珠入食,若甘饴。不知睡梦见何人,醒来当是毅然行。

    第四十九章山中巧遇,救生灵。白珠入食,若甘饴。不知睡梦见何人,醒来当是毅然行。

    完颜阿达没有杀了莫离不和也速该两个俘虏,只因他从莫离不发射的箭矢样式中看出了莫离不是来自辽东雪原的室韦或女真什么部族,与完颜女真人有渊源,加上一时惜才,所以就留了两人性命。

    天色渐明,在山中跋涉了一夜的女真人终于得到了宿营的命令。

    这些来自深山老林的渔猎民族极为吃苦耐劳,经过完颜氏的训练,真是纪律严明,勇猛善战。

    听到命令,在谋克大人指挥下,立即砍树的砍树,取水升火的取水升火,另一些人散出去警戒。

    完颜阿达没分到任务,他是斥候队长,倒也不需去做粗笨活,喝了口水,就和被捆绑住的莫离不聊起天来。

    "你是室韦还是女真?某瞧你弓矢,是俺们辽东部族制式,怎么会跟阻卜人混在一起?"。

    递给莫离不一只水囊,说道。

    莫离不点头道谢,低头用牙咬住袋口,仰头猛灌了一通,然后转头给了也速该。

    “某原本是大室韦部族,在兴安岭一带渔猎,后来部落和草原乌古部交战被俘,辗转到了大漠草原,后来又被阻卜人掳去,给他们当奴兵,一直到现在,也速该是乌古人,和某是安答,也是被阻卜人掳掠的。"莫离不娓娓道来。

    "要不你就做某的随从吧,某向谋克大人讨要你俩,某挺欣赏你的,做奴隶牧马耕地浪费了你的本事。"完颜阿达邀请道。

    此时的女真人还很质朴,刚从原始社会状态步入奴隶制,战场如同猎场,优秀战士和猎人有权首选战利品。

    莫离不望向也速该,他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也速该己经成亲生子,儿子才周岁,让也速该去万里之外的辽东,恐怕今生再也见不到妻儿了。

    他想了想,为难的看着完颜阿达,嚅嚅说道,"某有个请求,不知大人能否答应?"。

    完颜阿达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的安答某可以放他回去,不过必须得出山到宋国边境才行。"说完又递给两人各一块野猪肉干,让二人垫饥,自己去察看游哨了。

    一处高地,大乐亭正生着闷气,而大玉儿却在一旁给一匹黑色骏马洗刷,嘴里还嘀咕着,"傻哥儿,不知道你有没有事,本来想带你回辽东的,没想到搞成这样,你那么个好人,混在狼堆里干嘛?"。

    大乐亭扭头看了看女儿,自小宠溺万分的他可不敢说半个字,看样子女儿是有心上人了,自从雁门关回来,多了匹好马,就老是要么对马说话,要么发愣,如果不是自己这老子悟着点端倪了,还以为得癔症了,可不敢开口询问,万一问问着恼了,可真会不理自己这爹的。

    那个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嗯,应该高大英武,得象老子我这般,武艺超群,长白山庄的女婿,怎么可以武功不行,嗯?他是女真人,渤海人,还是契丹人?或者是宋人?宋人不行,太多花花肠子,以后女儿要吃亏的,不行不行。

    "报,禀山主,斥候在前方发现了一批宋人,大约有几十人!如何处置,请示下!"。一名斥候过来向正坐在山石上,猜着女儿心事的大乐亭汇报道。

    "哦?先捕获,再押上某来审讯!"在这山中发现宋人,大乐亭直觉应是那支可恶的宋人商队成员,他又气又奇,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一刻钟后,那群宋人一个不少的被押了上来,大乐亭瞧着怎么看也都是些伙计,仆役的模样,个个惊恐万状,在凶神恶煞般的女真武士环伺下,颤颤抖抖,面色煞白。

    "说,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大乐亭撇了眼就感觉问不到什么有用消息。

    果然,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的不过是自己是向家商队伙计,跟随向家八少爷来辽地经商的,什么都不知道,忽然就遇上了马匪,八少爷命令逃进这山里,后来又莫名其妙让大家各自逃命,家里还有七十岁老母,嗷嗷待哺的幼儿,万望大王饶命啥的。

    大乐亭听着头疼,厉喝一声制止了喧闹,指着一名年纪四五十,看着象管事的汉子说道,"你,你来说,那向八去哪里了?"。

    汉子低眉顺眼的乖乖答道,"俺们散了后,八少爷带着家兵没走,后来就不知道了,大王饶命啊,小的真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来这向八应该是关键人物,可惜如今自己也在逃亡,若抓住他,必定泄愤撒气,以解心头之恨。

    大乐亭见也问不出啥了,挥挥手,示意都杀了。

    女真武士听令二话不说,拎刀就砍,片刻间几十人就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乱世人命如草芥,这些女真人长年累月生活在林海雪原,每日经历生死,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杀人与被杀,与猎虎猎熊死于非命又有何异。

    乔琛迷路了,这八百里阴山虽不是怎么险峻,但也沟壑遍布,他原本寻向南边大宋方向走,不料七转八转,不知道到了哪儿。

    大黑驴嘶叫了几声,就不肯走了,顾自啃吃起了嫩草,打算吃顿早餐休息休息了。

    瞅着到了一处悬崖,下面深逾百丈,这傻黑驴,看来也是个路痴,怎么走到这死路来了。

    抬头望了望升起的太阳,自嘲了一番,走了一夜也累了,乔琛也寻了棵树,背靠树干坐下,吃起了干粮。

    一边吃一边打量这地方,悬崖东处有一块巨石突起,高达十数米,爬满了藤蔓,还开着些艳丽的野花,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淡淡清香。

    乔琛深吸了口气,闭眼感受这大自然的气息。

    头上树叶沙沙作响,远处鸟儿啼鸣,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恬静之中。

    突然大黑驴嘶叫起来,乔琛睁眼一看,大黑驴对着巨石靠近悬崖的角落竖起驴耳,蹄子划土,很紧张的样子,难道有什么野兽?

    乔琛抄起随身哨棒,紧紧握住,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草丛藤蔓里一阵轻微抖动,随后探出了一只小雏鹰的脑袋,拼命张着嘴发出声音,应该是饿了。

    乔琛上前轻轻把小雏鹰捧在手掌,感受到温暖的小鹰似乎安静了些,只是嘴巴还是张着,想要进食。

    乔琛从巨石边探身往外张望,原来巨石下悬崖有个台阶,上面有个鸟巢,一只雷隼静静地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翅膀下还有两只死去的雏鹰,台阶上满是血迹。

    这不是昨日大战海东青的其中一只雷隼吗?想来这是它的家了,拼死赶回家,可惜伤势太重,终还是死了,幼鸟没了成鸟喂养,也饿死了。

    咦?雪隼翅膀怎么动了下?乔琛定晴一看,一只小狗崽探出了脑袋,无力的哀叫着。

    乔琛也是奇了,这狗崽想是母雷隼死前抓来喂雏鹰的食物,不料回来迟了,小鹰都饿死了,母隼也伤重而亡,这狗崽子命大,居然活了下来。

    乔琛心软,见不得可怜,他决定救下这只命大的小狗。

    找来包中旧衣,撕成条状扎成长绳,又找来树枝缭草编了个筐,缠在绳子上,试试份量,往鹰巢处丢了过去。

    "看你命大福大不大了,若运气,你就爬上筐里,以后某就喂养你,若无缘,你也只能困死悬崖了!"乔琛喃喃自语道。

    筐子抛在了鹰巢,小狗崽似乎感受到了召唤,虽然小到眼都没睁开,但冥冥中毅然奋力爬向筐萝。

    短短尺许距离,对于出生不久的奶狗,又受了伤,那简直如同攀登绝壁,但强烈的求生欲,让小狗崽做到了,它历经艰难终于爬进了筐里。

    乔琛小心翼翼拉起绳子,把筐收了上来,抱出了浑身发抖的狗崽,这是只黑色的小狗,背上五个被母隼抓出的爪洞还在流血,小狗哼哼叽叽的小声吠着,但己很虚弱了。

    而那只雏鹰生命力也更是顽强,居然从悬崖缝隙间硬生生爬上来求生,也是幸运,让大黑驴发现了。

    不过估计它是在母隼归来前爬上悬崖的,要不小狗崽和小雏鹰也不可能都活着了。

    乔琛从包袱里取出肉干,撕成小条喂给小鹰,早就饿昏的雏鹰大口吞咽,不断讨要。

    乔琛见肉太干,雏鹰不补充水,光吃干肉也不行,小狗崽更是吃不了硬食,他翻出只小铁罐,寻了些枯枝,石块,升起来火,倒了些水和肉干在罐里,准备做锅肉汤,把雏鹰小心放在怀里,免它冻着,一支手拿勺子搅拌肉汤,不经意间,那颗巨鼠所爆白珠掉进了肉汤里。

    很快浓浓的肉香四溢,乔琛放了些盐,搅拌了下,忽然发觉大黑驴什么时候己经挨在身边,两只大驴眼死死看着肉汤,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轻轻拍了拍大黑驴的头,笑骂道,"你这黑厮,怎么也想要吃肉?这不乱了食谱!"。

    大黑驴嘶叫几声表示吃肉吃肉我要吃肉。

    乔琛菀尔一笑,用勺子捞起一块肉,连着肉汤,一起倒在一只木碗里,大黑驴凑上就三两下吃了个干净,连肉汤都一滴不剩。

    见它还想吃,乔琛轻轻踢了脚驴臀,笑骂道,"去去去,主人都没吃呢?再说,也得留点喂小鹰,小狗啊!"。

    大黑驴无奈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走开,可眼睛还是睁着肉罐。

    乔琛也不理它,罐子不大,也就能放五六块肉干,盛个三五勺汤,他先勺了口汤尝尝,嗯…说不出的美味,完全不是普通肉汤的感觉,那浓厚无比的醇味,就象千年山参汁液,不,更多了鲜美。

    用树枝作筷,挟了块肉喂给雏鹰,带汁的肉块被小鹰连吃三块,最后乔琛不给了,就剩两块了,自己还没尝鲜呢?再说小狗崽也要喝些肉汤不是?

    就着稍凉的肉汤,用小勺给闭眼的小狗崽喝,闻到肉香,小狗崽立即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一会儿就喝个精光,乔琛又喂了一勺,见不会饿了就自己大快朵颐起来,两块肉,三勺汤,被稀里哗啦的风卷残云吃个干净。

    吃饱喝足,乔琛惬意的打了个饱嗝,靠着树,树荫间撒下的阳光潾动,象一个个活泼的精灵,在摇曵的枝叶间跳动,看着看着,乔琛怀里揣着小雷隼,手臂搂着狗崽,睡着了…

    睡梦中的乔琛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火炉,浑身上下臊热难耐,这种炽热是由内而外的感受,血液在血管中沸腾一般,将五脏六腑炙烤得热受,他想要呼喊,却吐不出半个字。

    情急之中,自小修习印在骨髓里的大光明心法自然而然的运转起来。

    气海丹田原本己经因人屠郑临风刀中巨毒而被封闭,这时突然发现,炽热的血液传导的神秘热量,竟然己经打开了枷锁,残存身体的余毒,在凶猛的热流中己消灭殆尽。

    滚烫的血液象滔滔江水一般,如八月十八钱塘天文大潮,在全身不断冲击,忍受着无比煎熬中,那气海一丝内劲顺着热流,也迅速奔腾流转到奇筋八脉。

    一个周天运转,炽热感慢慢减轻,身体仿佛己开始适应,但在第二个周天时,檀中丹田却发生了异常。

    这股突兀的热能太过雄厚霸道,回转至气海却不能融合,于乔琛本身残留的内劲开始排斥。

    仿佛两个高手决斗,在狭小空间各施绝技,小小气海象要膨胀爆裂般,若气海损毁,一生无法习武用劲还是小事,严重的是反噬的不受控制的丹田之气,会乱窜经脉,轻则瘫痪,重则毙命,这就是习武之人最可怕的走火入魔。

    乔琛己快控制不住气海了,自己那丝内劲在一点点被消耗,若再不解决,危险万分。

    他渐渐陷入了昏迷状态,脑海中混沌一片,进入了奇怪的回忆。

    仿佛新生,眼睛睁开视物,却见身侧一名矮壮却精悍非常的着甲武士正望着自己说着话,"胡季,这异鼠真能助某完成司空所托?"。

    一个声音响起,一名葛布衣衫的精瘦马脸中年出现做揖施礼,答道,"禀乐将军,此乃某门中秘养异鼠,于金银贵物有特别嗅觉,又善于掘洞,施放入坑洞,可自行探找墓藏,百试不爽!"。

    "噢,如此这般甚妙,曹司空授某发丘中郎将,李将军摸金校尉,乃为兖州数十万军民粮饷而为,唉!黄巾之乱,大汉生灵涂炭,人相率食,司空有匡扶天下之志,奈何练兵安民没有粮饷,才有这发丘摸金之策,你今献策,助司空大业,当赏,某授予队正之职,统领发丘队,于本将助力!"这姓乐将军说道。

    曹司空,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乐将军,李将军?这难道是九百年前汉末群雄逐鹿时的曹操,五子良将的乐进,及大将李典?

    传说曹操据兖州,军无粮草,民无存食,欲兴大志却愁于金银,此时有部下献计盗掘历代王侯贵戚墓藏,以墓中陪葬金银充为军饷,从河内河东购置牛马,招募流民屯田,曹操欣然收策,才有了古今传说的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大名。

    流光闪掠,却是又在漆黑中摸索,仿佛什么吸引,双手变成双爪,掘土飞速爬行,很快一座巨大墓室出现,叼了一盏小巧铜俑跪灯,又飞快沿原路返回,见到铜灯,那胡季兴奋的跑到乐将军处邀功,"将军,找到了,此应为王侯墓,这跪俑灯便是明证,内应不少陪葬金银!"。

    乐将军大喜,下令道,"全力挖掘,取墓藏后,人皆赐粮一石!"。

    发丘队欢声雷动,人人卖力挖墓。

    又是流光,这次被找到了一处更大墓室,墓中金银玉器无数,待取出宝物后,发丘队却被大队黑甲曹军团团围住,众人皆大惊失色。

    胡季预感不妙,望向曾经青睐欣赏他的乐将军,乐将军面无表情,只是略带怜悯的望了他一眼,一挥手,万箭齐发,发丘队皆倒入墓坑而死,血液浸透了黄土。

    "封土,填平,调骑兵踏土!"乐将军冷漠下令道。

    乔琛只感到自己的视线一黑,进入了地下墓道,从此再不见天日。

    不断挖掘,连通了无数墓室,也统治了一支鼠群,又发现了地脉所育黄精,鼠群异变壮大,不知多少年…

    噪杂的声音打破了地底宁静,一只恐怖生物闯进了鼠群领地,它力大无穷,动作敏捷,以鼠群为食,逼得鼠类东躲XZ,直到偷吃了怪物所产的卵,生长出了钢爪铁齿,终于可以正面恶斗了,这又持续了无数年…

    这诡异的记忆,最后一幕却是火海,动物对火的天然恐惧,成了最后的回想,仿佛烈焰就在身上炙烧,乔琛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险。

    这时记忆深处却出现了当日杭州牛田村被程卓之所救场景。

    他穿着女装躺在车厢内,那张明靓的面容轻声喃道,"你不能有事噢,奴家第一次救人,你若有事,奴家会愧疚的,答应我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乔琛灵台一清,求生欲暴长,原本无法开口的他大喝呐喊出声,丹田气劲也随之大大加强,如细线般缠绕异能,如捆龙缚虎,任由洪荒巨兽咆哮,却紧扎不动。

    终于,丹田归于宁静,而乔琛也累极,真正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