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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关漫道真如铁,一将功成万骨枯。铁马冰河入梦来,犹是多少英雄泪。

    翻过黑山,就出了辽国西京道,进入了党项西夏黑山威服军司辖境。

    黑山威服军司管辖党项西夏黄河河套至大漠的广阔地域,军司驻地在后套的兀喇海城,以前常驻三万大军,还可征调附属部落数万随军,但宋夏战争持续近百年,到哲宗朝王韶拓边,尽取青塘之地,陕西兵马又突破至横山防线,大白高国不仅处于被两面夹击形势,而且大量机动兵力被消耗在黄土高原,黑山军如今只剩几千老弱勉维持,这是党项腹地几个军司的普遍现象,甚至几年前黑汗王朝入侵,西平军司无兵能战,沙瓜成了别人眼里摆上桌任人拣取的肥肉,最后黑汗军在沙瓜大族反抗下撤退,堂堂党项大国,居然忍气吞声,不了了之。

    党项西夏毕竟只有二三百万人口,面对的是上亿人口,岁入近亿贯的超级大国大宋,那是有着近乎无限的人力和物力的庞然大物,坚持百年己是奇迹里的奇迹,这里有大国纵横牵制,但更多的是党项人的强悍善战。

    西夏己经是史上罕见的穷兵黩武之邦,兵马近五十万,但这种透支国力的极限动员不可持久,只能做速决战,否则光后勤压力就可以让国家财政立即崩溃。

    初时宋军追求与夏军主力决战,宋初禁军战斗力是很强的,绝不怵辽夏等胡族之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但一个致命缺点是大宋缺马,缺乏一切大牲畜,传统马场甘肃山丹在党项手里,河套朔方辽夏平分,燕云辽东在契丹,这就意味着宋军机动能力不行,后勤会跟不上,以重步兵为主力的大宋禁军,在横山,在贺兰山,在沟壑纵生的陇右高原,黄土高坡,被党项以骑兵优势不断骚扰,破袭,消磨着士气,直到后勤崩溃,兵力分散时被以逸待劳的党项军击破,步兵溃败,面对骑兵追击,那是毫无生机的绝望。

    铁鹞子,西夏景宗李元昊所创立的重装骑兵部队。除了用它作为西夏最高统治者的护卫、仪仗外,后来发展成为西夏的主力军,作为冲锋陷阵、突击敌阵的“前军”。

    西夏以武立国,军队以骑兵和山地重步兵最为著名,骑兵中尤以重装铁骑平夏铁鹞子战斗力最强。铁鹞子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

    这支西夏最著名的骑兵,有着三千人的重骑兵军团,分为十队,每队300人,队有队长,担任队长的“皆一时之悍将”。宋人田况《儒林公议》所记十队的队长:“一妹勒、二浪讹遇移、三细赏者埋、四理奴、五杂熟屈则鸠、六隈才浪罗、七细母屈勿、八李讹移岩名,九细母嵬名、十没罗埋布。”

    是西夏手中王牌中的王牌,除了用它作为最高统治者的护卫外,还用它来作为冲锋陷阵的“前军”。这支骑兵装备精良,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这支骑兵在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出现之前,是世界上最凶悍的骑兵,也是所有党项敌人的梦魇。

    铁鹞子的选拔方式基本是世袭,父亲的盔甲传给儿子,儿子的盔甲传给孙子,祖祖辈辈的流传,造就了流淌在血液里的武勇。

    步跋子,西夏步兵的称谓。这种步兵,由山间部落的丁壮组成,因步跋子多出自横山(今属陕西)地区,所以又称“横山步跋子”。

    《宋史‧兵志》载“步跋子者,上下山坡,出入溪涧,最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山谷深险之处遇敌,则多用步跋子以为击刺掩袭之用”。

    西夏地处西北,主要统治区域在今天的甘肃地区,那里也是我国双峰骆驼的主要产地,而泼喜军正是一支骆驼背上的劲旅。虽然仅仅只有两百骑,但是西夏人装载在骆驼背上的小型抛石机——旋风炮让他们的所有敌人都感觉到了恐惧。“纵石如拳”是宋史对泼喜军的注解。

    试想两军阵前,高大敦实的双峰驼背立着一架架扭力抛石机,把鞍袋里拳头大小的石头不断的射击出去,无论是身着着厚重步人甲的禁军,还是胸前明光铠熠熠生辉的将军抑或仅仅是在母亲缝制的征衣里求得一丝慰藉的乡兵,都变得一样了,在飞驰的弹石间都没有了差异,粉身碎骨里明白了飞扬的含义,支离破碎间朦胧了望乡的泪眼。

    很多大宋的健儿就这样死在了乱石之下。人在旋风炮面前,就像是一面不再结实的鼓,一记沉闷的重击便超度了一缕亡魂。

    宋仁宗深感西夏强盛,下令封夏竦为陕西略安抚使,韩琦、范仲淹为副使,共同负责迎战西夏的事务。

    康定二年(1041年)二月,西夏景宗元昊再次率领十万大军大举南下攻宋,把主力埋伏在好水川口,另一部分攻打怀远(今宁夏西吉东部),声称要攻打渭州(今甘肃平凉),诱宋军深入。

    但由于当时宋朝有足智多谋的范仲淹在,所以西夏军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韩琦不听范仲淹劝阻,固执己见,派环庆副都署任福率军五万余人,自镇戎军(今宁夏固原)抵羊隆城(今宁夏固原西南部),出夏之后,伺机破西夏,殊不知西夏伏兵正等着他们。任福率军到达怀远城,正遇上镇戎军西路巡检常鼎与西夏军队战于张义堡南,杀死几千西夏军队,西夏也不断增援。

    任福军赶到当地支援,于是夏军佯败,任福中计,随尾追击。宋军由于长途追击,粮草不继,人困马乏,已是十分疲惫。追至好水川,遇元昊的西夏军队主力伏击,宋军战败,任福等大将战死,几乎全军覆灭。

    好水川之战,北宋再度失败。宋仁宗闻知后震怒,贬韩琦、范仲淹。

    好水川之战是宋夏历次战争中损失最惨重的一次,泼喜军攻坚,步跋子突袭,铁鹞子冲阵,让宋军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大败。

    从此,党项铁鹞子,横山步跋子,泼喜军这三支西夏精锐的威名流传天下。

    兀喇海城,原属唐朔方节度使治下,是天宝年间十大御边节度使之朔方镇辖区,防备北方游牧的突厥,回纥,五代十国时期渐渐从汉人王朝手中被党项人控制。

    水草丰美,被黄河滋润的河套,向有塞上江南之称,素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的美誉。

    但百年过后,长期胡族统治造成灌溉农业大幅衰败,河套逐渐又成为畜牲经济占主的地区。

    敕勒川,阴山下。风吹草低见牛羊。

    乔琛一行四十二骑,人马如龙,喂食过狼妖血肉的马匹,筋骨肌肉大大加强,原本普通的北地大漠矮马,虽然强壮勇敢,耐寒耐饥耐粗饲,但速度上和体量上别说与大宛马比,就是与河曲马,乌孙马比,也是远远不如,并不适合做为突击冲刺之用,但一顿狼妖血肉后,身量壮硕不少,速度更是加强,完全脱胎换骨。

    狼山一处断崖上,从黑山小镇见机脱逃的快的胡道人望着山崖下纵马飞驰而过,直趋兀喇海城黑山威服军司方向的乔琛一行,以他千年道行,依稀可见一头隐龙盘旋咆哮于上,四十骑里亦是不乏虎罴之形,这是隐龙争世,将相汇聚之相,预示大争之世,逐鹿天下雄主归位。

    喃喃自语道,"世道要变了,本来避野潜修不挺好的,怎么就遇上了这么厉害的人物?难道天人大战,胡汉争锋真不可避免了吗?唉…"。

    位于黄河之畔的兀喇海城,时值深秋,草原色渐转黄,由鲜卑利亚深处刮来的寒风,带来了的是凛冬气息,冰雪将至,薄冰已开始凝结。

    兀喇海城黑山威服军司,副统领嵬名察实际上就是统帅,但在此时,兵员大量抽调下,原本三万雄兵只余五千老弱,各部附庸也开始阳奉阴违,在党项实力衰弱之际,有了别样心思。

    从横山,贺兰山一线撤下来二队铁鹞子,外加来补充骆驼的泼喜军一部,大概四五百正军,千余辅兵,如今银夏四州都已被宋军改陷,沿黄河的横山,贺兰山成党项西夏退无可退的生死防线,山后就是兴庆府王城,横山若失,大白高国危矣。

    现在的西夏大辽边境,就如不设防一般,西夏是因宋夏战争抽调兵力,而大辽则是各地灾荒叛乱四起,军队也是忙于到处镇压,都无暇顾及边境。

    雷隼小黑在万米高空一声长啸,声震八方,作为灵兽,它在这片天空就是霸主,就是王者,眸眼中千里方圆都在视线之内,、个收翅,直扑而下,速度达到可怖,身体穿越空气竟响起巨大轰爆声,这是突破音障的现象。

    大黑驴越来越大,光看体形己经不输于身边的战马,驮着乔琛轻松自如,奔跑在马刁详前列,黑狗子在边上眼着,忽而右,忽而左,兴奋异常。

    听到啸音,乔琛抬头看天,雷隼由一个黑点迅速变大,现在它体形变大许多,似乎己经脱离了雷隼应有体形,乔琛感觉它越来越有雄浑霸气的天空之主之态。

    稳稳停在乔琛肩头,雷隼几声低鸣,乔琛似乎和它及驴子,狗子都有一种神秘的沟通,可以由各种叫声动作中领会要表达的意思。

    "前方五十里有城池,有军队,大概几千人,是吧?"乔琛抚摸了下雷隼表示赞扬,雷隼得意的又叫了几声。

    看了看天色,时间己经不早了,乔琛索性下令休息扎营,埋灶生火。

    召来黄大雷一番吩咐后,自己骑着驴子,带着狗子,和叔孙晴径直奔赴兀喇海城刺探。

    兀喇海城,嵬名察正接见到来的铁鹞子两名队长,杀牛埋布,野利达达,还有泼喜军队长,回纥人阿沙敢。

    喝着**酒,嚼着烤肉,身上还缠着纱布的杀牛埋布和野利达达沉默不语,倒是阿沙敢还神色自如些,向嵬名察敬着酒。

    "阿沙敢队长,如今横山前线怎么样了?稳住了吗?"嵬名察饮了一口酒,问道。

    "唉,惨啊,大宋自从改变进攻策略,改硬攻强击为筑寨蚕食,结阵渐进后,以其国力优势,不断消耗我军起,说实话,这仗己经没法打了,除非大辽插手干涉,但话说回来,大辽灾害遍地,叛乱四起,有心只怕也没那实力啊!"阿沙敢叹道,喝了杯闷酒。

    "他娘的那些横山蛮子,个个见风使舵,如今大白高国存亡之际,纷纷倒向宋人,助宋攻打我军,引路侧击,简直无耻之极,老子的弟兄,就是被横山蛮子带着宋军偷袭,损失了近百骑,可恨,可恶!"杀牛埋布是党项八部中小部杀牛部出身,人长得高大强壮,勇猛善战。

    "埋布,说这些有啥有?说实话,现在前线暂时平复,听说就是辽国遣使干涉结果,但宋军亡我之心不死,早晚必将再战,你我都是明白人,党项勇士再善战,也是拼不过亿兆之国,拥兵百万,富甲天下的大宋的,边境全是宋人筑的堡寨,这是锁困我大白高的囚笼锁链,宋军前推,堡寨跟筑,锁链愈紧,直到横山被破,锁死兴庆。"野利达达和嵬名察手下野利荣一样,出自八部之一的野利部,都在王都兴庆的一品堂进习过,贵胃出身,见解犀利,道出了困境所在。

    嵬名察紧皱眉头,以他见识经验地位,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些,但他从这几个前线军将口中得知的,却是军心士气渐失,信心不在。

    这是比失败更可怕,一旦所有人都有了这种认知,将军无战心,民无信赖,分崩离析在即。

    "不行,一定要拖大辽进场干涉,还有,汪古部这三万骑一定要用起来,进宋境,破袭骚扰。"嵬名察暗暗道。

    一场酒喝得有点沉闷丧气,加上几人与嵬名察地位相差有点大,显得拘谨,最后草草收场而归。

    兀喇海城扼狼山北隘口,为唐代朔方郡三受降城之一,原是防御游牧民族南下的雄关要隘,现在却是党项胡人势力控制。

    朔方,北方之意。《尚书》尧典:“申命和叔,宅朔方。”蔡沈传:“朔方,北荒之地。”《诗经》小雅:“天子命我,城彼朔方”。《尔雅》云:“朔,北方也。”

    先秦

    朔方郡所在的NMG河套地区,战国时称为河南地以及北假,原为赵国领地。

    秦代

    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年),遣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以为三十四县,城河上为塞”,号为“新秦”,即汉代之朔方、五原二郡。

    西汉

    汉武帝时国力强盛,开始收复秦代边地。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匈奴侵入渔阳、上谷袭扰边民。西汉时,朔方郡辖境大致相当于今NMG河套西北部及后套一带(EEDS西部及BYNE西南部),即秦代九原郡的西半部,时称“新秦中”,郡治在朔方县。

    汉武帝曾多次徙民移居朔方、五原、上郡、北地诸郡,并穿凿河渠,屯田戍守,修筑长城、要塞。

    汉成帝元延、绥和之际(约公元前8年),朔方郡领十县:朔方,三封,脩都,临河,呼遒,寙浑,渠搜,沃野,广牧,临戎。

    唐方镇有朔方,开元时置,治灵州(今宁夏灵武西南)。

    方镇表:开元九年置朔方节度使,领单于大都护府,夏、盐、绥、银、丰、胜六州,定远、丰安二军,三受降城。

    深夜,两条黑影在兀喇海城下几个攀纵,就跃上了城头,轻松避过守卫,就进入了城内。

    驴子和马被放置在远处沟凹,兀喇海是座军城,守卫森严,又是夜间闭城,只能弃骑登城而入。

    一阵衣襟风声刮过,两名睡眼惺忪的守卫正巡逻到达,看着头盔下双鬓皆白的一名老卒大概听到了什么,又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飞掠。

    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他停步拍拍同伴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不?"。

    同伴东张西望一阵,道"没啥呀!你不会瞌睡迷糊了吧?把夜枭当什么奇怪东西了!"。

    老卒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打了几十年仗,俺儿子死在啅罗和南,俺大孙子死在横山,当年俺哥战死在银州,这仗什么时候到头?俺想想死了算了,可家里老婆子,儿媳妇,小孙子怎么办?唉…"。

    同伴也低头不语,都是年事己高之人,甚至都是汉人,但被党项统治百年,逐渐胡化,风气也向党项转变,但战争持续对民间百姓的影响是巨大的,连五六十的老卒都还在服役,西夏的兵源己枯竭到了何种地步可见。

    两人互相诉说着哀伤,但又无可奈何,党项军法严酷,而服役的微薄军饷也是家中孤寡老幼生存唯一依靠,怪只能怪这世道,这战争。

    望着渐渐远去的西夏士兵,城楼上的乔琛,叔孙晴露出身影,随后飞纵进入街巷。

    以他二人如今身手,普通士兵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直奔城中最显眼的位置,统军府而去。